金光大道第2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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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真是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呀!值得大祝大贺,值得大书特书呀!〃 高大泉被姜波这几句话感染得更加激动,冲着外边说:“小龙妈,你把杨广森捎来的那包花生拿来吧。”
吕瑞芬赶忙答应一声,从外屋端进一个小篓一r 。那篓子里装着鼓鼓饱饱的花生果,经过细心的爆炒,一半黄,一半焦,飘着油脂的香味。
高大泉把篓子放在桌子上,又对媳妇说:“你再把小柜子里的那个瓶子递给我。”
吕瑞芬打开地下的一只小柜子,从里边取出一只玻璃瓶子,摇一下,哗啦哗啦响。
高大泉接过瓶子,拔掉棒子骨头的塞儿,“咕嘟、咕嘟”地倒了一满碗。另一股子清香又散发起来二他说:“大家都往前凑凑,喝呀! 〃
邓三奶奶伏下身、挤着眼睛,朝碗里看,又用鼻子闻着,说:“哟,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还预备了这个?〃
秦恺说:“大泉准备请客的吧?〃
高大泉摇摇瓶子说:“这酒,是秦富给咱们打来的。”大伙互相看看,都没有听明白。
高大泉对刘祥说.“您来看看。您一定能认识这个瓶子。”刘祥立刻明白了。“对,对,这是夏天我卖地那天,秦富买来请人写文契的… … 我,我来喝头一口!”他说着,就要伸乎端碗。高大泉按住他的手说;“您先等一等。我把这瓶子酒留到今天,是为了给咱们大伙祝贺胜利的。翻身农民,因为走上了‘组织起来’的道路,夺到第一个收成,交了第一个公粮,这都是大喜事,都应当庆祝t 如今,我们的羽毛虽说还没丰满,已经长起来了,可以飞了!我们要往前猛飞呀!〃
邓三奶奶听出这句“羽毛丰满”的话是她去年冬天跟高大泉说的;高大泉至今还记在心头,这使她十分地高兴,就说:“你就放开劲儿,带着大伙飞吧!你‘飞到哪儿,我们就跟着飞到哪儿!〃 高大泉接着说:“用这瓶子特别的酒:祝贺咱们的胜利,还有一层意思:今天,老周忠、丽平、春江、占奎和姜波同志,要光荣地参加中国共产党了!
堵在门口的两个小伙子带头鼓掌。在座的姜波脸红了;朱旺老头也脸红了,他为儿子高兴。
邓三奶奶说:“那就让姜老师先喝头一口吧。”
高大泉说:“另外再加一层意思,那就是庆祝刘祥大叔的‘无债一身轻’。应当让他先喝第一口。他能代表咱们这些翻了身的庄稼人,也能代表咱芳草地那些没有熬到解放就倒下了的人,他这一年的经历,确确实实地证明,社会主义才是一条金光大道!〃
刘祥两手抖动地捧起酒碗,声音发颤地说:“大泉哪,大泉,这酒应当给你庆贺,你的功劳大,我一辈子感激你,连春褚他们都要感激你― 来吧,你喝第一口!〃
高大泉朝他摆摆手,溜下炕,朝北墙前迈了一步,仰面望着毛主席的画像,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都应当一辈于感激党,感激毛主席。因为咱们听了党的话,才有今天,永远听党的话,才会有更幸福的明天。要记住哇,不拿枪的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是不会让我们顺顺当当地走下去的!咱们要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坚决地跟他们斗争下去!〃
欢呼声和鼓掌声震得窗户纸“簌簌”的抖动。
三+八誓言
入党仪式在高台阶的村公所办公室里举行。
朱铁汉是会议的组织者和会场上的司仪,同时,还是明天送公粮的领队。所以,他既要带着秦文庆、朱占奎这一伙人布置会场,又得在高台阶前边张罗吕春江、邓久宽这些人喂牲口、装车,把他忙得满头大汗。
这会儿,他“腾腾”地从会场里跑出来了,冲着正在香椿树下边鼓捣汽灯的秦文庆说:“你不是把灯点着了吗?再帮我办一个事儿去。”
秦文庆观察着那个放光的灯头,说:“这灯点着了也离不开人,得看着它。”
朱铁汉说:“找个人替你一会儿还不行吗?〃
秦文庆说。“那得找二林,他拿手。”
朱铁汉摇摇头;“别找他!〃
秦文庆故意地说:“连人家大泉哥都让我们接近他、帮助他,你倒带头让我们躲着他,这象话吗全”
朱铁汉把脑袋一摆,说.“谁带头躲他了?今个是入党仪式,参加会的,不论出席,还是列席,都应该是芳草地干社会主义事情的积极分子,我不能请一个落后分子来!”他转着身看看,又说:“让朱占奎替你一会儿吧,他对灯懂点眼。你快到张金发家里去一趟,田区长大概在那儿,让他快回来主持开会。”
秦文庆问道;“你通知村长了吗?〃
朱铁汉回答;“区长亲自登门去请,还用得着我通知?你进门就说人到的差不多了,来不来由他… … ”
秦文庆这回抓住了“小辫子”,又追问.“用你刚才的规矩套一套,村长在芳草地算不算个干社会主义事情的积极分子呢?〃 朱铁汉这才发觉自己被绕了,在秦文庆胸上打了一拳,说:“你不用将我的军。他如今还挂着党员的牌子,我个人没权力给他摘下去,一切按手续办事儿;开会还得找他,该跟他商量的事儿,还得跟他坐在一块儿商量。这叫组织观念,懂吗?〃 秦文庆忍住笑说.“难怪周忠大伯夸你长了本事,不假,脑袋好使了少嘴也能说了。”
朱铁汉又举起拳头:“你别扯淡。我是召集会的,你是帮着我召集会的,我分派你找田区长的工作,你一个劲儿讲价钱,还给我出难题,将我的军,这就是组织观念不强的表现户秦文庆打断他的话说:“算了吧,夸你会唱,你就哼哼起来了! 你也没别的事儿了,不会自己跑一趟呀广
朱铁汉说:“我还得找周忠和丽平去哪!〃
秦文庆说:“干脆,我都包了吧,找到田区长,我再拐个弯,省得你跑路啦。”
朱铁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新党员讲话,要从他们爷俩里边出一个,我得帮他们准备准备词儿哪里”他说着,就迈下台阶,一阵风“噢哇唆”,直刮到周家院子里,在窗户前边猛地喊了一声;“晦,怎么这样难请啊!〃
屋里的丽平妈,有几分没好气地搭腔说:' ‘这铁汉,你冷不防的叫唤,把我吓了一大跳 〃
朱铁汉一撩门帘子进了屋。
屋子里有四口人,除j ’丽平妈,还有周永振、谭雅琴,外带孙女小燕。这儿的气氛,似乎有一点严肃和紧张,起码不象朱铁汉想的那样一片欢乐。
周永振、谭雅琴和小燕都换上了整洁的衣服,特! 是丽平妈,灰白的头发梳得很光,棉袄外边套着一件新的蓝布衫,叠过的地方还立着褶子,熨过的地方也闪着痕迹。朱铁汉看着看着,忍不住地拍着大手说;“嘿,今天大妈成了新娘子!〃
丽平妈白瞪他一眼,说:“铁汉你别耍贫嘴啦。快去把你大伯叫回家,洗洗脸,换换穿戴;别让他埋埋汰汰地参加会,外人该笑话我们娘几个手头懒了。”
朱铁汉左右看看说.“我就是专门跑到家里来找他呀!〃 丽平妈楞了一下:“闹半天,他没去会场上?我还生他的气哪! 〃
朱铁汉说.“您这气干脆别生了,那边连他的一个影子都没有。”
谭雅琴在一旁插言说;“小燕爸爸去找了一趟,回来告诉奶奶,奶奶还不信,硬让他再去一趟。”
丽平妈说:“这老东西呀!我当他高兴得沉不住气,先跑到会场上等着去了,谁知道他成了个没星的秤,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呀t 他从早上就张罗要剃剃头,我把水给他烧热了,他要去交公粮,儿子抢,闺女争,老东西非得自己去,结果头没剃成。吃过晌午饭,一摸脑袋,又想起得刮一刮,我又把水给他烧热了,转眼不见了他的影子,听说去帮着你们过秤、装日袋,还没剃成。傍天黑,他说开会前一定得把长头发去掉,好干干净净地参加会去。你看,你看,小燕妈把水烧了,永振把刀子磨了,我把他该换的新棉袄、新鞋子也都找出来准备好了,怎么样呢,他不光没有荃
回家来剃头,连饭都没有回来吃,你说气人不气人吧!〃 朱铁汉笑着说.“你别气,也别急,大伯他不会上天,也不会入地,没到会场上,准在旁处,总能找到。”
谭雅琴说:“小燕爸串了半条街,邓三奶奶家没有,朱旺大伯家没有,大泉家也没有。”
朱铁汉说:“他不在,我先跟丽平谈谈也行,她到哪儿去了?〃 丽平妈一摆手说:“快别提她啦。跟她老子一路。起五更离开的家,至今我也没见她一点踪影。你说,入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又是姑娘家,总得利索一点儿呀!〃
朱铁汉又把屋里的人看一眼,嘿嘿地笑了.“晦,你们这些没关系的人倒都打扮起来了!〃
丽平妈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啥话呀?我们怎么就成了没关系的人啦?人家大泉于了那么多的事情、立了那么大的功劳,还说是群众帮助的,他们爷们整天价在外边积极啦,进步啦,就没有我们这几个群众的功劳?我们要是不给他们做熟了吃饱,做好了穿暖和,他们爷们能积极吗?能进步吗?〃
谭难琴也帮腔说:“就算我们都是没关系的,沽他们一点光也不行呀?' '
朱铁汉被这婆媳的认真劲儿逗得拍着手哈哈大笑。丽平妈说:“你别笑,头几个月我就跟田区长说好了,老东西有了这天,得让我跟着高兴高兴。一会儿,我们全去听会,你可别说什么党内会,把我们赶出来。”
朱铁汉说:“放心,不会把您赶出来。可有一件,您得遵守会场秩序,要坐在群众席那边,可别硬要跟我周忠大伯肩并肩地坐到一块儿… … ”
丽平妈忍不住璞嗤一笑,拿起答帚要打朱铁汉的脑袋。
朱铁汉早有防备,象旋风似地跳出屋子,笑声响在院子里了。
一直没吭声的周永振猛地站起来,喊一声:“铁汉,等我一块儿走!〃
朱铁汉借着窗上透出的灯光,看看从屋里追出来的周永振,问道。“啥事呀了”
周永振站在他的对面,好象撅着嘴,不吭声。
朱铁汉急着要去找周忠和周丽平,不想多停留了,就不经心地又问一句:“你怎么啦?〃
周永振气不顺地回答:“我怎么啦,你还不知道哇!〃 朱铁汉说:“我一天都忙得脚丫子朝夭,咋能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周永振又说一句:“你呀,哼,太不关心人!〃
朱铁汉一边朝外走一边开玩笑说.“你不老不小,没病没灾,让我关心你个什么呀?〃
周永振说:“你自觉点儿吧!〃
朱铁汉说声“怪事”,又接着朝前走。
他们在街上走着,月光在他们脚下图画着身影。朱铁汉这些日子一直是快乐的,因为一切事情都使他快乐。同时,他认为所有的同志都会跟他一样的快乐,身边这个周永振当然更得快乐。粗心的人哪,这会儿只想到赶快找人,赶快开会,以致刚才周永振听了他那句话就不再吭声了,全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大步地走着,发现周永振落在后边,还不停地喊“快一点儿”。后来,他听到从周永振那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才稍微留神地问:“喂,你干什么哪?〃
周永振那“吭吃、吭吃”的声音越来越响。
朱铁汉很奇怪,赶忙退回来,见周永振两只手捂着脸,就一边扳他的手一边问他:“嘿,嘿,你哭啦?你真哭啦?〃
周永振哭得更伤心了。因为他极力想忍住又忍不住,憋得浑身发颤。
朱铁汉这下可慌了,连声问.“快说,快说,出什么事啦?' ;
“没事儿… … ”
“既然没事儿,这样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还高兴不过来,你可哭什么呢?〃
“要不是喜事,我还不难受哪!' '
“怪事。”
“你就不替我想想,一家人,比我老的,比我小的都入党了,偏偏把我关在门外边… … ”
“啊,你为这个呀!接收党员要有先有后,不能象开会,下个通知,打开门,一涌地都进来呀。大泉哥给你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闹了一遭,你还没通呀?〃
“当时通了。回家你嫂子一说我,又不返了。”
“唉,你听老娘们的干啥呀! 〃
“人家说的有道理嘛。明天满村人全都知道我爸爸和丽平入了党,唯独没我… … ”
朱铁汉明自了周永振难过掉泪的原因之后,就油然地产生了一股子强烈的同情,听到后边这句话,打个沉,又果断地一摆手说:“同志,入党是为了更好地干革命,为了把浑身一百多斤交给党,可不是为名字好听、面子好看!你自己说说,带着这样的思想入党行吗?〃
周永振没有得到伙伴的安慰,反而受到这样严厉的批评,心里边倒挺舒服,嘴上没说什么,实际上接受了。
朱铁汉接着说:“咱们好尽管好,得按原则办事,也得说符合原则的话― 凭你眼下的政治觉悟,还差火候,证明这回没吸收你做得对,你再好好提高提高,创创条件吧!〃
周永振低声说:“往后你得帮助我呀 〃
朱铁汉说:“别等往后,今个我就先给你讲讲党员标准。”接着,他谈论起党章,谈沦起罗旭光、田雨、高大泉这些榜样;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之中,竞然到了村口。
月光给冬天的空旷的大地涂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一切景物都成了浓淡不同的银灰色,没有层次的立着或是卧着· ,一突然,从远处传来一片锨镐的响声,接着又听到车轮予的滚动。
这边的两个伙伴顾不上个人的心思,都警觉起来。朱铁汉弯下腰,屏住呼吸,细听前边的动静。他很快地断定,那声音来自西官道上。
周永振用拳头揉揉眼睛,察看到西官道上有两个模模糊栩的人影在蠕动。
他们又对视一下,立刻领会了彼此的心意。公粮都装在大车上了,起五更要动身往天门运送;党支部会就要召开,积极分子集中在一起,区委的领导也在场;作为民兵和治安干部,必须提高警惕,也必须不顾一切危险去察看清楚,好采取对策。于是,他们沿着土砖墙投一F 的阴影,相跟往前移动一截,躲进一条土沟里,朝响声和人影的地方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