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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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泉对张金发这种做法非常不满,也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只是当着周士勤这样一个群众的面,不便当场批评揭穿。他等着两个人把“双簧”式的话演完之后,就对周士勤说:“你那个组不会散,也不应当散。全天门区的第一个互助组是咱们芳草地建立起来的,难道还让第一个垮台的互助组也出在芳草地吗?〃
这句话因为打在周士勤的心病上,立地生效,他喃喃地说:“从心里说,我也不乐意让小组垮台。乱子出了,有啥办法呢?〃 高大泉说:“什么地方有病,就在什么地方开刀,啥病吃啥药,有矛盾咱们就一块儿解决矛盾。”
“唉,解决不了啦,朱荣当着大伙的面发了誓。”
“周善和老于啥态度?〃
“他们随着。"
“常胜呢?〃
“他们娘俩多会儿也不咬群儿。”
“除了朱荣起誓要散组,还有别的人没有呢?〃
“我的支书,这一个还不够让我丢人的了!〃
高大泉笑笑说:“我就是来给你送信的。朱荣已经承认自己吵着散组不合适,要跟大伙一块干,快些下地打井抗早。别的组员,我估计更得拥护这样办。”
周士勤疑惑地小声说:“不会吧?当时他可坚决着哪,都骂了妈。”
高大泉说;“你先到他家去看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士勤,你是小组长,是领头的,诸事都应当比组员先进一些,也应当看到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有错就认错,大家都自我批评。光这样还不够,组里的一切事情,都得往公正办口你们组有好多事情是不公正的― 这不能全怪你,怪我们支部领导,特别是我,事前没有指点,中间没有帮助你。说实话,好多事情我那会也没有认识到。往后,咱们得一块摸经验,一块解决矛盾。快去吧。吃过早饭,我到地里找你们,一块儿开个团结会,重新安排一下打井的计划。”
周士勤这会儿的心理状态,完全象高大泉估计的那样。他怕丢脸,怕无光,怕得罪了人,怕组员们散开以后都到外边败坏他的名声。他先找高大泉,后找村长,都是为了找个主心骨、拿事的人,帮他“化凶为吉”,给他搭个过河的便桥,平息风波,把互助组维持下去。不料想村长张金发听说互助组散了,没问青红
皂白,开口就拉周士勤入他的组。周士勤觉着既然大面子不易捞回,能有一个象张金发这样的组立刻接受他当了组员,也算捞回一点,于是就答应了。这会儿,他听高大泉这样热情、诚恳地一说,又动了心,开头泊张金发不高兴,犹豫中间,见张金发没说跟高大泉扭着的话,就壮了胆,看看张金发,抱歉地或是解嘲地“嘿嘿”一笑就转身迈步找朱荣去了。
张金发心里有褶面上平。他对高大泉插这一杠子,打乱了他的好事,十分不满,又知道自己理亏,不可在这上边纠缠。他打个哈欠,说:“行啊,问题解决了,我也忙着操持操持互助组打井的事儿去呀。”
高大泉拦住他:“别走,咱们马上开个支委碰头会吧。讨论一下,咱们支部对周士勤这个互助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工作。”张金发皱皱眉头说:“这么忙,自己的组还顾不上,还能顾他们?〃
高大泉批评他说:“你这种态度可不好。周士勤的组出了矛盾,一闹散伙,你立刻就拉人,这实际上是抽擦条;他那个组对付上了,你又撒手不管,实际上是还等着它垮,看着它散。一个党支部委员应当这样吗?〃
张金发被拄到病上,光疼不敢说疼;镇静一下,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说:“你总是把人家的心人家的行动往坏里猜测,这还让人家活不活呀 〃
高大泉说.“是猜测,还是实际事儿,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也希望你凡是碰到这样的事儿,都能够用一个党员的标准,量一量,自己反省一下,去掉一些不好的东西,让自己不断进步,别越走越往下坡溜!〃
“你这帽子太大了… … ”
“我给你提问题,让你想一想,这算什么扣帽子?你到高台阶等等,我去叫朱铁汉… … ”
“眼下忙着打井,这个会,过几天开不行呀?〃
“这会关系着打井抗早的成败,不能不开。比如,听说你们组要雇人打并,群众有反映,我们几个应当先坐在一块,摆摆看法,分析分析,象你这样别出心裁的做法合适不合适?〃 这当儿,一片欢乐的声音传过来了。邓久宽和一伙子男女组员们,扛拾子的,牵牲口的,提种子斗的,背种子口袋的,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畴,我们播种去了!〃
“嗨,我们播种去了!
艳艳的朝霞涂红了半个天空。
五十二集体力量能胜天
老互助组带头抢墒播种的事儿,被好多人当成笑话说,最刻薄的是张金发“互助组”的几个人。
那天,刘万拉着他的大花牛到香云寺交配回来,在斜尖子地边上,碰见秦家的’‘父子打井班”。
“秦富大哥,你看互助组的人真敢干哪户
“疯魔! 〃
“天这么早,出来小苗还不晒死呀!〃
“井水要赶不上趟,种子准得扔。我不干这没十分把握的事儿。少糟蹋几斗种子,换成白面,烙饼、包饺子呀!〃
“是有点冒险。”
“嘿嘿,就这样,人家还要变农业社哪之”
“变农业社?这么快?〃
“你知道农业社是啥东西吗?就是把上地、牲口― 你刘万拉着的这头大花牛,掺到一块儿。”
“呀,那不成了归大堆啦?〃
“那些人自找苦吃嘛!哈哈哈!〃
互助组组员秦恺家的地,跟他哥秦富的斜尖子地原来是一整块地割成两半的。这会儿,秦恺来到地里看地势― 互助组要给他在这块地里打井,他要选一个好地方。哥哥和刘万说的话,他全听到了,这两个人一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好反驳,也没有话反驳,象吞了个苍蝇那么别扭。他低着脑袋,往地的另一头走。
新播种过的土地是松软的,小土块在他脚下酥酥地碎开,用吨子轧过的沟痕里,有小虫子在那儿蹦跳,有小鸟在那儿寻找没有被土盖住的种子粒吃。干燥的热风,一股一股地吹过来。头顶上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抹着几片羽毛似的云丝。
秦恺又一次忍不住地蹲下身,一手举着烟袋,另一只手扒开垅沟里的土,找出一粒昨夭早上播下的种子,捏起来,仔细地看看。他见那种子已经被潮湿的土气泡胖了,包芽子的地方,也鼓了起来。他又仰脸看看天,不由得叹口气,心想:要是等它们长出苗来,老天爷还不下雨,真会晒死;种子糟蹋了,互助组的名誉也要受损害。他心里产生一股烦恼,立刻又勾起这儿天一直嘀咕的心事,就是酝酿秋后互助组转农业社的间题。他对“土地入股、统一经营”这句话,无论怎么往开处想也接受不了。他想,土砧J
地跟庄稼人连着心,集中到一块,等于把心跟上地分开了,干活还有啥劲头?谁还肯把心扑到土地上?他想,互助组已经满不错了,有活计大家帮着干,有难处大家帮着解决.到时候评工记工、齐工找价,大家都沾光,谁也不吃亏,收入上实惠,名义上光彩,多好哇,为啥偏要转农业社呢?秦恺这几天参加学习中央文件的会议,讨论到互助合作三种形式中的农业社,心里就打鼓。这时候,苏存义家里闹纠葛,也给他精神上加了分量。苏存义的女人不知听谁说,在互助组的人,土地财产都要归大堆,跟男人吵吵,让他快退互助组。苏存义哪能干这种丢人的事儿呢?他求秦恺拿拿主意。秦恺也是心里没底舌头短呀里
不远的地方又传来人们热烈说话的声音。接着,又从那边飞过一群小鸟。
秦恺赶快把手里的那粒种子埋上,在裤子上擦去手指上的土,又猛打了烟袋灰,这才站起身,扭头朝有人说话的地方看一眼。
在东方,移来三个健壮的身影,灿烂的阳光,好象给他们每一个人都披上一件金线绣成的斗篷。走在头边的是党支部书记高大泉。他一边走,一边说,一只手指指点点,一只手拿着一个小本子。中间那个是朱铁汉,怀里抱着一捆柳木棒子,说话间,从怀里抽出一根,使劲儿插进地里。第三个人是老周忠,肩上扛一把小铁锨,手上抓着一把鲜嫩的野草。
高大泉朝这儿走了一截,先跟秦恺打个招呼,又用脚跺跺地,问周忠.“这块是哪个组的?〃
周忠用拿着野草的手朝地北头一晃:“你看,就是那位的地,算不算互助组的呢?' '
高大泉向那边一看,认出在那儿用绳子提土的秦富和他的
大儿子秦文吉。
朱铁汉说:“我已经跟他说了几遍,他这块地潮湿,快抢墒下种,他不听。咱们这回不用算他数了。”
高大泉打开小本子,写上秦富的姓名、斜尖子地的地名,还有土地亩数,说:“得算上。要尽着劲儿动员他,如果不听,那是他的责任。”
周忠用铁锨挖了几下土,蹲下看看,说:“这地完全能出苗,不能耽误了。”
朱铁汉又抽出一根柳木棒子,发狠地插到地头上。
高大泉说:“到此为止,全村的地,咱们三个都转了一圈,能抢墒的地块,都登记上了。咱们爷住再分头动员,一户一户地找他们说,把工作做细点。”
朱铁汉说:“按街分吧。我包南街。”
高大泉笑了:“你真会找省劲的干。南街互助组员多、翻身户多,好动员,你就快抢。”
朱铁汉说:“那就再把高台阶周围那几户割给我。多少没关系,让我绕开张金发那个组的人就行。”
秦恺见三个干部商量工作,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没有过来。他瞧见朱铁汉“哈哈”笑着奔南边走了,又瞧见周忠跟高大泉小声说几句什么话,向西边走了,这才朝着留下的高大泉凑过来。
高大泉把小本子装进衣兜里,又朝秦家打并班那边看一眼,对来到跟前的秦恺说:“听铁汉说,今个过晌要在您这块地上打并啦?〃
秦恺说:“占奎那眼井一完工,就转到这儿来。”
高大泉蹲下身,扒扒珑沟里的土,说。“您看怎么样,能出苗吧?〃
秦恺说:“苗是能出,难保活呀户
高大泉看秦恺一眼,站起来,说:“二叔,您要相信人定胜天,集体的力量一定能胜夭。”
秦恺说:“唉,老天爷的事儿,多大本事的人,也当不了它的家、做不了它的主。支书,我这可不是说落后话。互助组一提抢墒播种,占奎第一个举手,我第二个跟着报名。我是说,咱们互助组的人,自己自愿干,成了败了,顶多扔几粒种子,没啥大紧,最好别往大扩展了,别那么不松扣地动员别人跟我的样子干了― 你是支书,办事儿得前思后想啊笔”
高大泉掏出烟袋,一边装着,一边说:“您让我办事儿慎重、小心,这意见很对。我一定听您的。您平时多留神,瞧见我哪点冒失了,做错了,就指出来。至于抢墒,说服大家,带动大家,这是咱们的责任,应当做,做的时候,一定让人家自觉自愿,不勉强谁。您说这样行吗?〃
秦恺也装了一锅烟,点着,抽了两口才说:“不光是抢墒,别的事儿,也应当这样办才稳妥。”
高大泉发现面前这个秦恺有心事在怀,同时联想起前天晚上学习中央文件的讨论会上,秦恺一个劲儿死抠“土地入股、统一经营”这个名河的现象,立刻猜到,秦恺的心事一定跟酝酿转社有关联。他想:秦恺是中农里边热心跟贫雇农民团结、前进的代表人物,做好秦恺的工作是十分重要的;今天在这儿碰上了,正好谈谈心,帮秦恺把情绪安定下来。他想到这儿,指了指地边,说:“来,坐一会儿,聊聊。”他见秦恺在身边蹲下,就又说,“峭爷俩从去年春天起,成了患难之交,说话用不着转大弯子。我发觉你这几天有点心事… … ”
弓落
秦恺想看高大泉一眼。没有看,想辩解一句没有说出来,满是胡子茬的两腮,腾的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高大泉说。“您跟我们这几个千部都是连心、过心的人,啥话都能说,啥话都能听,不用犯难。多先进的人,对啥事情也得一步一步认识;不会没遇见就知道,一挨着就明白。我替您捅透了吧,您可能对转农业社的事儿系了点小疙瘩· · 一”
秦恺唉一声,又一拍大腿:“支书,旁边没有外人,我告诉你吧:你算看到我心里去了。秋后就转农业社,我有点想不通· ,一”他见高大泉点点头,又赶忙补一句,“不光是我一个人想不通,苏存义也想不通。我们组的朱旺老头,他是顶积极的老贫农,也有点说不大明自。那天,苏家两口子为这事儿闹日角,我们去劝解,在一块儿嘀咕一阵儿,越嘀咕越不通。支书,你可别告诉他们是我对你说的呀且”
高大泉微笑着说:”您不要觉着对这个新问题想不通就丢人。跟你说吧,有一阵子我也没有想通。· ,… ”
秦恺几乎吃了一惊:“什么?你也没有想通?不会吧?别逗我啦! 〃
高大泉诚恳地说:“我讲的是真话。去年夏天跑运输拉矿石,在松柏坡遇上县里的梁书记,他指点过我.今年开春到县委参加扩大会,在招待所里碰上红枣村的杨广森,他更明明白白地提醒过我;中央文件上,字字句句讲得清楚,互助合作组织必须稳步前进,从低级向高级地发展;接着又有好多实际问题碰到我头上,我还是没有觉悟… … ”
秦恺听到这儿,更敢于放开说了:“是呀,是呀,互助组挺好的,有依有靠,过日子踏实,反正,咱们为的是大伙都过好日子,这样保证能过好,变农业社于什么呢?〃
高大泉接着说:“二叔,后来经过事实的教育,我才想通了。您想啊,咱们要建设社会主义,不是过上吃不愁穿不愁的日子就停止。我们给国家多生产工业原料,为国家多生产粮食,要巩固国防,要把我们的幸福根子深深地扎下去。互助组不转农业社,所有制不一步一步地改变,不光是社会主义革命不能胜利,就是吃不愁穿不愁的小日子也没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