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潮-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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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儿,你该去烧饭了。陈正华,你中饭在这里吃吧!”
“不,我隔日来看你,吴大妈。”陈正华说完跟着李丽萍下了楼梯,抑制内心
的激动说:“我见了你很难为情。”
“为什么?”
“那天我很冲动地拥抱了你……”
“你因为我那天也拥抱了你吗?”
陈正华微笑凝望着她,想起他们共同拥抱的那个夜晚,忙避开她的问话。李丽
萍问道:“你是不是外出了?这几天没有看见你。”
“发了几天烧,在家休息呢。”
“现在怎么样?”
“完全好了!哦,李丽萍,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知道。”她立刻回答。
陈正华又向她这边挪了挪问、“你知道什么?”
李丽萍望了他脸上兴奋的神情,便说:“还不就是这样,你的绣衣产品又获国
际最高奖了。”
陈正华说:“你整天就为我的事业着想。人除了事业就没有别的事。”
“那么是我说错了吗?”李丽萍大惑不解地问。
陈正华忍不住地笑道:“完全错了。我是想告诉你,我姐姐从甘肃到吴庄来玩。”
“那倒不错,我们可以在一起好好玩几天啦。”李丽萍脸上绽出甜美的笑容。
“你知道吗?李丽萍,母亲去世时我还很小。姐姐为了养活我,嫁给一位比她
大一半年龄的残疾军人,她又将姐夫的转业费及全部积蓄都投在我的身上,使我创
办了这个上规模的工厂。
若不是姐姐也没有我今天的日子。”
“你姐姐真善良。”李丽萍温柔恬静地凝望着他。
“她简直是一个女神,现在又为我的婚事操心。”陈正华痴情地望着她。
“大概你姐也想有一位弟妹吧!”李丽萍似嗔似怒地瞥了一眼陈正华,然后垂
下眼皮,两排又黑又长的睫毛埋进了眼圈紫黛色的阴影里,微翘的嘴角抿着一丝傲
气。
“和你差不多,总想让我尽快完婚。我喜爱的女人并不喜爱我,我不喜爱的可
都喜欢我。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你有过什么失足?”李丽萍用惊诧的目光打量着他,猜疑他是林森木。
陈正华幽幽地说:“你总有一天会看透的。”
李丽萍十分理解《辞海》上的两个字——“隐私”,便点点头说:“凡不是你
愿意吐露的事,我自然不敢强求。”
“我总有一天会信守真实地向你叙述。”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请你相信这话决非虚套。陈正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
私,如果你不相信,等日后科学发达了用仪器测一下坟墓中的正人君子,保准他们
五花八门的隐私堆积如山。”
陈正华说:“你真能看出人的实质,比如一位丈夫看见她最喜爱的女人,他能
马上回家与妻子讲吗?”
李丽萍设法为自己隐瞒实情的行为作暗喻的辩护,她说:
“隐私事件就像一副漂亮的变色眼镜后面掩藏着一双有缺陷的眼睛;一身笔挺
的西服裹着一具病残的身躯;一脸厚厚的脂粉覆盖上面的斑痕,但这些绝不是虚伪。”
陈正华舒心地一笑说:“我想不到你观察得这么仔细,对‘隐私’的含义理解
得这么透彻。”
“隐私?”李丽萍脑子里立即浮现起凶神恶煞的姜阿基,他以她的“隐私”时
时刻刻来敲诈她,使她感到胸口像火烧般灼痛,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便把话峰一转
说,“陈正华,你姐什么时候到这里?”
“大概下个星期日。”
突然,吴刚从楼梯上奔下来兴高采烈地喊道:“叔叔,叔叔。”便亲呢地拉着
陈正华一起去摆弄他的玩具。
李丽萍看着玩具又想起姜阿基,她好像被姜阿基逼到了火山上,火山裂开喷出
熊熊烈火燃烧着她的灵魂和肉体,她万念俱灰地依靠着窗口,凄迷地望着窗外远处
那波浪起伏的湖泊,仿佛喝了带毒的湖水,恶浪从心里滚滚而起,一种钻心的剧痛
使她倍感煎熬,泪珠敛聚在她的睫毛上,又顺着她的脸蛋淌了下来,她全然不予理
会。
“丽萍,你咋啦?”陈正华悄悄地靠近她,递给她一块洁白的手帕,“都是我
不对,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擦擦吧!”
“李丽萍!”突然,他们吃了一惊,同时转过身来,只见邻居张大娘从门口探
进头来说:“李丽萍,一个客人叫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她把手里拿着的信举了
举。
李丽萍以颤抖的手接过信,不高兴地问道:“那客人在哪?”
“他走了。”张大娘缩回头走了。
“李丽萍,快乐些吧,再见!”陈正华说着就朝门口走去。
李丽萍好像还没反映过来,呆呆地望着陈正华沿着一条小径信步走去,小径一
边种着一株柳树,一株桃树,花红柳绿灿烂一片;另一边是花坛,长满了一串红、
野冠花、君子兰,连缀在一起,组成五颜六色的图案。四月持续不断晴雨交替的天
气,春雨刚停,紧随着明媚的阳光就照耀着花满枝头沾满晶莹丽珠的小树,使树底
下的小径显得更加清幽。只见陈正华靠着花坛,俯下身摘了一朵花,用鼻子闻了闻
它的芳香,便高喊了一声:“丽萍”李丽萍手拿着信不觉渗出了一身冷汗,她跨出
门走向绿荫荫的小径,只见他微笑着朝她走过来,仿佛是走向她心灵的宫殿。他双
手捏着花朵说:“丽萍,我送你枝头上绽开的第一朵玫瑰。”
李丽萍微笑着向他迎去说:“谢谢,陈正华。”
“你喜欢嘛?”陈正华欣慰地一笑靠近她。
“喜欢。”李丽萍抿嘴一笑。
“让我插在你的头上吧!”陈正华把花插入她的头上,闻到了她那少有的女人
温馨。他盯着她充满弹性的饱满乳房,感到了她烫人的体热诱引着他要奋不顾身地
投入她的怀抱。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她,他那充满欲望的嘴巴悄移着,从她的头
发到前额、眉毛、眼睛,一直下滑到她的嘴唇。
突然,他俩身后有人很响地咳嗽一声。陈正华和李丽萍顿时吃了一惊,他的手
当即从她身上移下来,转眼间站在他俩身后的人来到跟前,原来是一高一矮两个男
人。高个子手指陈正华的鼻子气汹汹地说:“你小子,滚开!”
陈正华看着那个高个子不解地问:“干吗?”
还没等这高个子做出回答,矮个子马上喝道:“少他妈废话!
滚开!现在该爷爷了!”
陈正华一把抱紧李丽萍护着她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高个子说:“想干什么?玩玩,骚货!你们晴天白日地在院子里玩儿。哼,夜
里玩玩不够吗?”高个于说完一把抓住陈正华的衣领。
陈正华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怒向这两歹徒大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这样不讲
道理?”
高个子说:“理?理值多少钱,理又不能让人玩儿!你给我滚。”
矮个子说:“爷爷就爱玩这漂亮的小妞儿。”他伸手就要摸李丽萍的乳房。
陈正华举起大手,“啪”的一声抽了矮个子一个嘴巴说:
“滚,你滚开!”他又愤怒地冲上去一拳击中矮子,矮子歹徒打了一个趔趄。
高个子歹徒突然从腰里抽出一把刀子, 他把刀尖直逼李丽萍的脸穷凶极恶地说:
“小婊子!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要么我破了你!”李丽萍看着尖刀害怕地依在
陈正华的怀里。
矮子一只手伸向李丽萍的衣服,他又要去抓摸她。陈正华一把推开他的手厉声
道:“你们滚开!”
高个子突然向陈正华扑了过来,他用手中的刀直刺陈正华,陈正华一个猛闪身
躲开,趁势一把捏住高个子歹徒的手腕,接着使劲地狠狠一拧。高个子歹徒立即被
拧翻在地,紧跟着陈正华又狠狠地踢上一脚,将他踢了个狗吃屎,刀子抛开尺把远。
李丽萍忙奔过去拾起刀子交给陈正华。陈正华拿着刀直逼两个歹徒。李丽萍高喊道:
“抓流氓啊!抓流氓!”她的喊声极大,当即把两个歹徒吓得拔腿就跑。陈正华边
喊边追赶着,一把抓住矮个子。李丽萍气喘吁吁地赶到陈正华的身旁,协助他把矮
个子歹徒送往派出所。
派出所民警一瞧矮个子歹徒,原来正是罪大恶极的流氓团伙成员。不一会儿,
几个民警押着高个子歹徒也进了派出所。派出所所长伸出双手,一只手握着陈正华,
一只手握着李丽萍感激地说: “谢谢你们,抓获了我们侦查二年的两个通缉犯I”
陈正华微笑着说:“这是我们每个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他说完便拉起李丽萍走
出派出所。
他们相依地走在熙熙嚷嚷的大街上。突然,一辆吉普车,“刹”的一声停在他
们的身边,李丽萍心里暗骂道:“这驾驶员真是瞎了眼睛!”她抬头一看是林勇,
林勇皱着鼻子向她扮个鬼脸,她抿嘴一笑地用手捅了捅陈正华。
陈正华说:“林勇,你来得真好!”
林勇从车窗里探出头笑着说:“陈厂长,我是来接你的。”
陈正华扶着李丽萍上了车说:“林勇,先将李丽萍送回家吧!”
李丽萍回到家关上门,颤抖着手拆开张大娘交给她的那封信。信是这样写的:
郑娟芝:
明天下午六点整在东湖码头等你。
你的丈夫姜阿基
1997年10月19日
李丽萍读完这信,仿佛又一次被姜阿基粗暴地钉在耻辱架上,顷刻间她陷入巨
大的痛苦之中,感到自己的心在汩汩流血,灵魂在低低哭泣。她把信撕得粉碎丢进
垃圾桶里,手里捧着一朵红玫瑰吻了吻喃喃地说:“天哪,历史总是要让昔日埋下
的祸根或迟或早长出恶果。”
第十二章
钱钱钱,在当今社会上有钱才是大哥,有钱就有尊严,一句话钱是人的主人,
人是钱的奴隶。金钱是最公正的了,有钱就可以大吃大喝寻欢作乐。我缺少的不是
女人,而是金灿灿的金钱呀!放荡生活从正面看怪迷人的,从背后看又丑陋又憔悴
……
下午快六点钟了。姜阿基在东湖码头焦急地等待着李丽萍,他相信她是会来的,
但是当他向河岸四处张望时,不见李丽萍的影子就泄气了。时针已指向六点三十分,
他靠在一棵树干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大口大口地吸起来,河上夜雾弥漫,停泊在各
处码头附近的小船上灯火的红光因而显得更红,河滨暗沉沉的建筑物也显得更暗、
更加朦胧。两岸给煤烟熏黑的货栈笨重而阴郁地矗立在密密麻麻的屋顶和山墙丛中,
愠怒地俯视着黑得连它们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映不出来的水面,幽暗中隐约可辨的山
的轮廓。然而,林立于桥下的船桅和密集在河岸上的其他的屋顶却几乎完全看不出
来。夜色渐渐地浓了,姜阿基越是焦急就越是感到窒息般地难受,不禁又琢磨起自
己的如意算盘来。
他是怀着一丝希望为了寻找他所失去的东西到吴庄的。
李丽萍被强劲的风驱赶到码头,看见姜阿基在昏暗的灯塔下等着她,为了排遣
无聊正用一块木炭在墙上画李丽萍的侧面像,还加上一个大得不成样子的鼻子以丑
化,鼻子里塞进无数的金银财宝。
风在林立桥下的船桅中呼啸,码头上孤寂无声,只有云的阴影不时掠过。月亮
探出头来时,也不过是苍白一长条,单调得连一个移动的斑点都没有,冷漠地窥视
李丽萍,她优郁地看着河面上颠簸的小船,觉到头昏反胃恶心。她憎恨地挖了姜阿
基一眼,只见他浑身散发着腐朽和恶臭,她厌恶得不愿叫他的名字,便故意提高嗓
子“咳”地干咳了一声。
“娟芝”姜阿基转过头欣喜若狂地喊了一声,“我想你一定会来的。”他凝望
着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和手腕部饰有像牙色的花边。在裙服的前面一排钮
扣像军服一样精确整齐地向下排成一行,给人的印象是刻板过分自制的。这件裙子
的朴素似乎在向一个男人大声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姜阿基却暗自盘算怎
样解开这一小排整齐的钮扣,还需要多长时间。
他垂涎欲滴地盯着她高耸的胸脯,仿佛在看一套绝世的古玩珍品。可他一点也
不知道,她这具胸膛里已经积满愤怒,稍有点火星就会来一个天翻地覆的爆炸。
姜阿基有意无意的眼神,使李丽萍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被亵渎的恼火,她愤愤
地说:“姜阿基,你喊我来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说吧!”
“娟芝,你把我看得真透,你给我的教诲真是好极了,所以我总是惦念着你。”
“那又怎样?”
姜阿基望着沉默不语的李丽萍,他又说:“我的心肝宝贝,现在坐在你面前的
是一个囚犯_个混蛋、一个浪荡鬼。我的娟芝!姜阿基把你的忠告拿去当狗吃了。
我受足了报应,操他娘的,坐了牢不就是出来又鬼混了吗?可金钱是最公正的了,
有钱就可以大吃大喝寻欢作乐。放荡生活从正面看怪迷人的,从背后看又丑陋又憔
粹呀。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了,连桌布、衬衫和毛巾都卖掉了,再也过不成快乐的
日子了!美丽的蜡烛熄灭了,只剩下肮脏的油脂捻儿往我鼻子里直灌烟。胡丽珍这
骚货娘们笑话我,债主天天逼着我。”
“还有什么?”李丽萍说。
“久别重逢的老婆,我确实愿意走正道。我来见你内心充满悔罪的忏悔.你希
望我当上正正规规的大店主,可是我没有店房,我必须租房子;我没有餐具,我必
须有餐具;我没有冰箱,我必须有冰箱;我没有彩电,我必须有彩电。我太需要一
笔钱了。钱钱钱,在当今社会上有钱就有尊严,一句话钱是人的主人,人是钱的奴
隶,我需要一笔钱!所以,我约你出来。请你原谅我!难道一个人走过一段弯路就
永远走不上正路吗?难道一个人有过一次过失就永远有过失了吗?亲爱的娟芝,我
需要一笔钱”“够了,你不该有痴心妄想了!”李丽萍大怒地喊。
姜阿基装出庄重坚决地说:“郑娟芝,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不给我钱,我就要
孩子,父子俩充当流浪汉。”他说着耸高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