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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布什战争内阁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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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感到反感。“里根总统使用‘邪恶’一词使同时代人听起来反感,其原因在于这个词在文化上的傲慢,在于假定他和美国知道什么是善;在于它否定了其他生活方式的尊严;在于它对那些与我们意见分歧的人的含蓄的蔑视,”他解释道。然而,里根对文化相对论的抨击,正是施特劳斯主义者所喝彩的;这是问题的关键。
  一些施特劳斯主义者相信,这位哲学家的思想包含了对联合国以及其他国际组织的价值的深深怀疑。“这些机构要么是通向人类普遍平等的阶梯,要么是我们对自己的公正和实力丧失了信心的愚蠢的实例,”施特劳斯的一位门徒在一篇论述他的哲学的政治意义的论文中这样写道。施特劳斯的著作中并不包含这些思想,但是,它们显示了一些施特劳斯主义者认为他的思想对美国的外交政策的意义。
  最后,包括沃尔福威茨的密友艾布拉姆·舒尔斯基在内的其他一些施特劳斯主义者,将施氏理论的含义延伸到了情报搜集领域。施特劳斯主义者认为,由哈佛大学历史学教授谢尔曼·坎特创立的中央情报局的分析风格,与学术界的自由主义传统有内在的联系。情报官员往往假定,所有的官员都遵循相同的基本行为过程和模式(比如,企图继续掌权,维护国家利益,维持获得经济资源的手段等)。因此,中情局预测另一个政府未来将如何行事的最佳方法,是研究经济产出等客观标准;安插特务和窃取情报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施特劳斯学派对情报搜集的不同观点是,最重要的是一个政权的本质是什么;暴政国家的表现从根本上会与民主国家不同。因此,施特劳斯主义者认为,美国情报部门更需要重视虚假现象。极权政权可以把国内发生的真实情况掩盖起来不让世人了解;要想搞清独裁者掩盖的现实,特务便是重要的。
  到达芝加哥大学后,沃尔福威茨与施特劳斯的关系并不特别密切。这位教授在芝大的执教生涯已近尾声,沃尔福威茨还没念完研究生,他便离开了。沃尔福威茨修了施特劳斯的两门政治理论课,一门是关于柏拉图的,另一门是关于孟德斯鸠的。他曾一度考虑跟另一位教授、正在将施特劳斯的思想用于美国政治的赫伯特·斯托林写论文。不过,按照沃尔福威茨那时结识的朋友彼得·威尔逊的说法,沃尔福威茨当时并不怎么谈论施特劳斯;此外,沃尔福威茨在政治上并不活跃,甚至没有自认为是保守派。当时在威尔逊眼里,沃尔福威茨似乎是一位中间派,一个很能适应温和派共和党人的传统的人。
  在随后的年代里,政府和学术界的同事都逐渐把沃尔福威茨看做是列奥·施特劳斯思想传统的继承人。“沃尔福威茨仍然是主要的施特劳斯主义者,”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珍妮·柯克帕特里克在2002年的一次采访中评论道。沃尔福威茨在谈论外交政策时提及的一些论点带有明显的施特劳斯思想的色彩:他强调要推翻暴政、谴责邪恶;他认为专制制度的运作从根本上不同于民主制度;认为自由民主国家及其情报机关有可能受到专制者的有意蒙蔽等等。沃尔福威茨最初在冷战时期将这些思想运用于苏联,接着在若干年后,又用于萨达姆·侯赛因的伊拉克。
  随着他自身事业的发展,沃尔福威茨开始拉大与施特劳斯的距离。“我不太喜欢这个[施特劳斯主义者的]标签,因为我一点也不喜欢标签那类的东西,”他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实际上,从一开始念研究生,沃尔福威茨便开始受到一个新的领域——核战略——的吸引,开始投到一位新的导师的门下,他就是芝加哥大学的另一位教授,名叫艾伯特·沃尔斯泰特。
第5节:身为门徒的知识分子(5)
  1965年夏季,在为新研究生举办的第一次教职人员茶话会上,沃尔斯泰特曾经询问过他是否认识一个名叫“杰克·沃尔福威茨”的人。“那是家父,”沃尔福威茨答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跟他念过数学,”沃尔斯泰特说。在康奈尔大学短暂造反之后,保罗·沃尔福威茨开始浪子回头了。
  艾伯特·沃尔斯泰特是能够得到数学家雅各布·沃尔福威茨称许的那类学者,如果他允许自己称许政治学界的任何人的话。沃尔斯泰特的经历显示,人们是可以将数学、自然科学和公共政策有用地相结合的。他在纽约市长大,就读于纽约城市学院,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研究生。50年代初,他已经在位于圣莫尼卡、承接美国空军合同的独立智库兰德公司安顿下来。在这个位置上,沃尔斯泰特崭露头角,成为美国在核战争理论与战略方面首屈一指的专家。他在50年代初富有开创精神的研究显示,当时,作为发生核大战时美国的战略支柱——美国战略空军司令部的海外基地,有可能遭受像日本袭击珍珠港那样的来自苏联的突然袭击。从那时起,沃尔斯泰特便潜心研究美国有可能遭受打击的概念,并在此过程中,成为一群研究国防问题的观点倾向保守的知识分子的核心人物,这些人包括赫尔曼·卡恩这个被认为是同名影片中的主人公斯特兰格罗夫博士的原型的人。
  60年代后期,沃尔斯泰特开始在芝加哥大学讲授政治学,吸引了不少像保罗·沃尔福威茨那样的学生,他们不仅潜心于理论,也渴望在实际应用上有所作为。沃尔斯泰特主要推动的是防止核扩散。60年代后期的某个时期,沃尔斯泰特访问以色列归来,他对他所看到的核计划可能扩展到中东地区的危险感到焦虑不安。
  5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一直讨论在以色列与埃及和约旦边界建立核能脱盐站,以此来推动以色列与阿拉伯人之间在水和灌溉等问题上形成一种合作精神。这些脱盐厂的目标是崇高的,但是,它们也会制造出一种副产品——钚。沃尔斯泰特担心,钚终究会被用于开发核武器的计划。到60年代中期,一家美国公司——凯瑟工程师联合公司具体建议在以色列搞一个大型核脱盐项目。沃尔斯泰特带回了有关这个问题的一套文字材料。他问沃尔福威茨懂不懂希伯来语。沃尔福威茨说他懂。这些材料便成为沃尔福威茨博士论文的起点。
  沃尔福威茨的博士论文详细地驳斥了建立核能脱盐站的想法,他的理由是建立脱盐站的好处被夸大,核扩散的危险太大。他论述了进行有效国际核查的困难、秘密转移核材料的风险,以及帮助一个国家改进核科学的技术和科学能力的危险,所有这些问题在未来数十年里一再出现。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沃尔福威茨对核扩散提出的警告,在当时既适用于色列,也适用于阿拉伯国家。沃尔福威茨尤其反对以色列拥有核武器。“根本问题在于,任何以色列的核力量都将不得不相对地依赖于运载系统,这些运载系统甚至会受到常规武器的攻击,”沃尔福威茨在论文中写道,“……以色列对阿拉伯城市的核威胁将削弱以色列的常规军事实力,因为它会割断以色列与西方友好国家的联系,鼓励甚至是逼迫苏联替阿拉伯人进行更积极地干预……以色列的核武器会迫使阿拉伯人竭力获取核武器,如果不是从苏联那里,也会在以后从别国那里获取,或者依靠自力更生发展核武器。”果不其然,70年代初,沃尔福威茨的论文完成之后,以色列的确发展了核武器。它的阿拉伯邻国开始考虑效法以色列,某个阿拉伯政府也就是伊拉克开始致力于发展自己的核武器,正像沃尔福威茨预言的那样。在以后的年代里,至少在公开场合,沃尔福威茨很少承认他反对过以色列发展核计划,也不承认以色列起了刺激中东其他国家与之较量的作用。
  沃尔福威茨的博士论文成为他的思想发展的另一个重要阶段。在职业生涯的最初阶段,他主要关注的是中东核武器计划的危险问题。在当时,这还是不太引人注意的议题,但在后来30年里,正是这个议题一直纠缠着美国的外交政策,消耗了沃尔福威茨本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第6节:身为门徒的知识分子(6)
  一个又一个夏天,热情的青年学生们走出大学校园,云集美国的首都,为当时五花八门的目标几乎是不计报酬地工作着。所有这些活动的中心,是华盛顿市杜邦环岛的周边地区,在那里,许多名称含糊、预算更不明确的非政府组织在破旧低矮的办公楼里安营扎寨。就是在那里,1969年夏天,“维持谨慎的国防政策委员会”开张了。
  该机构仅存在了几个月。但是在1969年夏天里,它的办公室成为开展特殊指导活动的场所。在那里,美国冷战的两位主要设计师、处于职业生涯最后阶段的迪安·艾奇逊和保罗·尼采,将他们有关华盛顿的深奥的学识和他们关于美国外交政策的强硬观点,传授给了两名好学的年轻研究生保罗·沃尔福威茨和理查德·珀尔。
  艾奇逊曾经官至国务卿,尼采则是冷战初期杜鲁门政府国务院政策规划司的司长。这两个人一直是美国主张对苏联采取不妥协政策的主要倡导者。
  艾奇逊和尼采建立了“维持谨慎的国防政策委员会”,为了长期提供对反弹道导弹系统的支持而游说国会。随着越战日益失去民心,国会开始用更加批判的眼光审查美国的国防预算,反弹道导弹系统是提交给参议院审查的最昂贵的一项开支。参院两党的自由派——如爱德华·肯尼迪、威廉·富布赖特、老艾伯特·戈尔、查尔斯·珀西和雅各布·贾维茨等政治领袖——联手反对反弹道导弹系统。这些持反对意见者做了一件以前国会在就国防问题的斗争中从未做过的事情:他们请来支持他们的科学家,其中包括来自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对新的武器系统是否有效提出质疑的著名专家。
  艾奇逊和尼采试图反驳这些科学界的反对者,他们挖苦地称他们为“查尔斯河帮”。他们的主要同盟是艾伯特·沃尔斯泰特,是他吸收了这些分文不取的年轻研究生们到华盛顿的办公室里工作。沃尔斯泰特从芝加哥大学派来了沃尔福威茨和他的另一个学生彼得·威尔逊。沃尔斯泰特另外吸收了当时在普林斯顿念研究生的珀尔,自从毛头小子珀尔在洛杉矶与沃尔斯泰特的女儿约会,他就认识了他。珀尔在名义上负责着办公室,虽然该组织并没有严格的层级结构。
  整个夏天,艾奇逊和尼采经常到办公室来坐坐,为他们支招。艾奇逊此时已基本上听不见了,但是那些年轻学生非常高兴能有机会聆听他的教诲。在两位年长的政治家的指导下,珀尔、沃尔福威茨和威尔逊撰写研究报告,向参议院散发支持反弹道导弹系统的介绍材料。他们还组织人到参院军事委员会作证,为重要的参议员、带头为该系统争取资金的亨利·M。(斯库普·)杰克逊起草材料。当斯图尔特·赛明顿参议员画了一张非常引人注目的、说明反弹道导弹系统行不通的图表时,沃尔福威茨也画了一张同样抢眼的图表供杰克逊反驳对方时使用。
  到夏天结束时,鹰派取得了重大胜利,参院以51票对50票一票之差,批准了反弹道导弹系统。“他们(沃尔福威茨、珀尔和威尔逊)帮助我们写的文件,大大超过了好争论和自负的科学家们撰写的内容失实的文件,”尼采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参院的投票结果使总统在与苏联谈判中有了筹码:美国现在可以主动提出以限制本国反弹道导弹系统的发展,来换取莫斯科做出类似让步。尼克松最终签署了《反弹道导弹条约》,限制了今后几十年中反弹道导弹系统的发展。该条约延续到2001年12月,直到乔治·W。布什政府宣布美国将退出该条约。
  1969年的那次较量,标志着国会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那是自1941年众院以微弱多数延长了和平时期征兵制以来,有关重要国防项目投票结果最接近的一次。投票为国会围绕军控和武器系统的发展畸形的数十年的斗争搭建了舞台;在这些摊牌中,支持和反对的双方都请了科学家和其他学术专家来支持他们的论点。围绕反弹道导弹系统的辩论也是后来围绕着战略防御计划的政治斗争的先驱;在所有这些情况中,关键问题是反导弹系统造价是否过高,是否有效。
第7节:身为门徒的知识分子(7)
  1969年夏天后来被证明也是保罗·沃尔福威茨和理查德·珀尔的一个转折点。他俩都发现,与学术界那些抽象概念相比,自己更喜欢涉足公共政策。通过与艾奇逊和尼采的联系,这两位研究生体验了华盛顿政治斗争的惊心动魄和未来在政府里发展的可能性。后来,珀尔和沃尔福威茨成为20世纪最后几十年里美国外交政策领域的两位最主要的鹰派人士,就像艾奇逊和尼采在20世纪中叶成为冷战的领军人物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年长者向沃尔福威茨和珀尔灌输了对同苏联搞军控的强烈怀疑态度。他们认为,做出这种努力本身的愿望也许是好的,但也有可能损害到美国的利益,甚至会从心理上削弱美国。
  夏季结束时,珀尔留在了华盛顿,在参院里为领导了反弹道导弹系统斗争的亨利·杰克逊参议员做办公室助手。他再也没有回到研究生院。在70年代,凭借着杰克逊的强有力支持,珀尔成为国会反对与苏联搞军控的主要推动者。亨利·基辛格后来写道,珀尔“在追求自己更远大的目标——阻止政府的军控政策——时,既显示出足智多谋,又表现得立场坚定”。
  沃尔福威茨没有像珀尔那么快就放弃了学术生活。他返回了芝加哥大学,为沃尔斯泰特完成了学位论文,在耶鲁大学找到一份教书的工作。然后,在1973年,他得到一个在政府的军控和裁军局工作的机会,他接受了这份工作,接下去的20年,他基本都是在国务院或者国防部里度过的。
  沃尔福威茨能够获得他的第一份政府工作,间接受益于亨利·杰克逊的努力。1972年,尼克松和基辛格推行了与苏联缓和的政策——目的在于缓和紧张局势,避免冲突,在军控问题上达成协议。尼克松和基辛格在莫斯科进行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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