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兵十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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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听完均哈哈大笑,气氛一下子被挑了起来。
阿史那晨烈乐道:“那我得先告诉咱家娘们,半夜开小差也得醉熏熏的了!”
分雷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将军可引路垒尖?我想看看那十一万大军。”
阿史那晨烈呼了口气,转身便向室外走去,分雷随在身后与众将走出蜿蜒的垒室,穿过狭窄阴暗的楼道后,迎着大风看见蓝天时均心头一松,阿史那晨烈和分雷等人来到狼头牙底,在二十丈之高的城墙上遥望辽阔的草原,那骨子里的热血脉脉回荡着,分雷敞开心胸,似乎找到了在狼窑大街时寻不到的答案,那是草原男儿为自由而战的精神。
阿史那晨烈指着东面七里之外的排排营帐道:“右翼的敌军是契丹的一万大军,主帅是老谋深算的野狐狸,叫肃热,据说曾拜师于松克部,如果与杀手有瓜葛,那他定是幕后黑手。”说完指着营盘稍后的驻地说道:“那是奚部的一万精兵,大帅是硕克桑,他手下有你的老朋友,呵呵。”
分雷想起阴山的林战,淡淡道:“崔珠克。”
“不错。”阿史那晨烈笑道:“他可被你整惨了,听探子说,这小子每天不是研习兵法便是舞刀弄棒,夸下海口要割下你的脑袋当酒碗,哈哈哈,真有意思。”
莽乌特嘿嘿怪笑道:“那他该来找我,只是不知道谁的脑袋被割罢了。”
阿史那晨烈又指向正北方的营帐道:“这些都是薛延陀的精兵,六万之众啊,呵呵……率领四万中军的是刚刚上封的谷蟸王巴岳特,是个老顽固,带兵还是有两手的,左军是左骨都侯苟古拉统领的一万骑兵,右军则是右骨都侯图克坦的一万精兵,不少攻城的玩意都在右军中。”
分雷紧盯着左军,众人均知道他失去嘉布塔拉后那痛苦复杂的心情,一时都静默无声。
这时阿史那晨烈望向左军营帐的侧翼说道:“苟古拉的右翼是四部联盟,共计一万精锐,率领他们的分别是疏勒部头人赤日台、贝珠部头人昆都勒、怀戎部头人瑟太、罗克萨部头人苏力德,四部均是百年的盟友了,心战上不可能瓦解他们。”随后他指向西方,道:“西面的情况很复杂,你们买天最大的敌人德喀部已增兵至一千战骑,如果西线打了起来,那德喀就是一把攻坚的刀锋,所以我希望头人和纳什商议一下如何对敌,另外,在德喀部的右翼就是唐军,我想元解礼这个人你再熟悉不过了。”
分雷冷哼道:“确实再熟悉不过了……”
索阿上前道:“他老子元敬焱也来了,这老狐狸可不好对付,何况他手上的硬兵器厉害的很,我们都该小心。”
分雷想起狼耳桥时的那些火器,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十一万大军分东、西、北三个方向将玳轲岩城围得水泄不通,虽然南门暂时无碍,但不出一里便是滔滔黄河,与其说是出路,不如说是背水一战,分雷迎着草原长风,不由得喃喃说道:“这一天……已经来了。”
第四十话玳轲岩城
第四十一话 一机而动全身
待阿史那晨烈介绍过敌我兵力的布置后,索阿和梭伦不敢耽搁,与分雷众将互祝平安后下了狼头牙底,勒马挥缰向东墙防线奔去,此刻已是日近午时了,阿史那晨烈本想尽地主之谊,邀请分雷等人到堡内一叙,就在这时,狼头牙底的上空传来一阵嘶鸣,众将寻音望去,见湛蓝的天空中,两只猎鹰追咬着一只鹰隼,那鹰隼扑扇着零乱的翅膀尖叫几声后便打着旋转掉了下去。
“那倒霉的鹰子是薛延陀的,这种事一天得有几次。”阿史那晨烈闷哼一声续道:“驯鹰可是我们突厥的看家本事,哪轮到他们!”
分雷看那掉下去的鹰隼毛色不错,是只不错的探子,只可惜遇上了猎鹰,他刚想转过身形与众将回到垒中,却听垒尖响起牛角号子,阿史那晨烈“咦”了一声,大步走到城墙边上,分雷等人见薛延陀的左军中晃来一个黑点,到看清楚才知道是一驾双马战车。
驾车的只有一人,身后立着四杆狼纹黄旗,阿史那晨烈知道是信使,向后挥了挥手,垒尖的五十名弓箭手立即撤了弦子。
双马战车勒定在狼头牙底,士兵抬手顶了顶头盔将一个木桩抱下车,那桩头上还插着什么,众将一时被他身子挡着也看不清楚,直到士兵将木桩撮进土里,他们才看清了那是何物。
那是一颗干瘪的人头。
“啊!”
孔果洛蓦地张开大弓搭箭瞄去!分雷一把压下他的箭头,单眼中燃烧着雄雄烈火,狠声道:“听他说!”
薛延陀士兵指着人头郎声道:“这是贵部勇士嘉布塔拉的人头!我家左骨都侯承认他的勇猛!为了表明尊敬贵部!希望在一个时辰后在此决斗!如果分雷头人能胜出此战!骨都侯会将这位勇士的尸骨奉上!让他全身而葬!”
买天众将均看得睥皉欲裂,莽乌特推开身旁的年尼雅,抓住分雷的手腕道:“让我去!”
强奇里上前道:“我和苦雅拉出生入死,也见过苟古拉的刀法,还是我去吧。”
贾扎拉搡开众人,道:“头人已是伤痕累累!这一战断不能去!”
分雷深呼了口气,心道苟古拉呀苟古拉,姜真是老的辣,他知道自己未死,必会影响攻城大计,以此招数逼他应战,他不得不出战,买天的勇士最重声誉,况且为了兄弟之仇,怎样都要挺身而出,这就是苟古拉的战略,一个深悉买天勇士性格的无冕之王的手段!
“告诉苟古拉!一个时辰后见!”
薛延陀士兵听到分雷的应战,恭敬地施以草原之礼,上了马车后扬长而去,在众将最后只看到风起的尘埃后,分雷拉过孔果洛道:“城里肯定有探子,不然苟古拉不会知道我醒了,你即刻找十个侦机的好汉,把这人给我揪出来!”
孔果洛微微一愣,凑在分雷耳边道:“如果是……井桃呢?”
分雷盯着城下的头颅,一字一字道:“当即斩首。”
孔果洛重“嗯”一声领命而去。
这时阿史那晨烈皱眉道:“头人可否不去?或者以旁人代替?要知道尚未开战,如果……”
分雷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已经开战了,如果我是苟古拉,必会在我身死后出奇兵攻城。”
众将一怔,分雷指着薛延陀的左军道:“苟古拉依然没有摆脱买天勇士的旧习性,通常敌军会注意对方是否开灶而断先机,我们在攻击一座部落时,在前一晚准备两份餐饭,让敌人的探子分不清是否大举进军,你们看其他联军,这个时候是午时,均是炊烟四起,唯独左军不是,所以苟古拉必会发动奇袭,他既然知道买天的习惯,我未尝不可呢。”
阿史那晨烈愕道:“那他会从哪路而来?”
分雷道:“该是西侧而来,那里有德喀尝帘甲,像这种行动要求快、准、狠,只有德喀有能力做到此点,再加上唐军训练有素和他们厉害的火器,想来西线是重中之重。”
阿史那晨烈问道:“德喀和薛延陀左军均是骑兵,怎会攻城呢?”
分雷一拍他的肩头道:“相信我吧,只有苟古拉和济朗才能把士兵训练成多样手,骑兵只是假象。”
阿史那晨烈呼了口气,叹道:“头人一语便点破我了,我这就通知纳什,让他们有所准备。”
分雷拉住他道:“这只是第一波攻击,第二波会是薛延陀的右军和奚部精兵,所以也要通知索爷。”
阿史那晨烈实再无法猜估他这个光头里面是怎么想的,分雷看出他的疑虑,笑道:“苟古拉既然能奇兵攻城,做为右骨都侯怎会甘心?他必然会发起对狼头牙底的攻击,契丹是最后来增援联军的,说明他们还有顾虑,所以在东线发起攻城的必然是奚人,前些时你也说了,崔珠克摩拳擦掌就等着上阵了,想来他会在主帅前屡屡进言,当看到苟古拉率军攻城后,怎会落在人后?一机而发动全身,将军大可依言准备!”
阿史那晨烈听得目瞪口呆,隔了片刻才缓过神儿来,他一拍分雷的肩头,动情道:“我这才相信梭伦那小子的话!跟你并肩作战怎是一个‘爽’字可解的!我这就去!”
阿史那晨烈率亲卫布置去后,分雷回身望着强奇里、贾扎拉、莽乌特、年尼雅和江老头,六人十一只眼睛在这一刻相互注视着,分雷缓缓道:“我们走在一起,是长生天的安排,也是兄弟般的缘分,我走后,强奇里依旧统率买天乌骑甲,列位要以他为本帅听候调遣。”随后望向江老头道:“江老爹,帮我准备一碗面疙瘩吧。”说完摇头失笑道:“多加点柿子和辣椒,嘿!自打你跟随我以来,我是什么都不爱吃了,就爱吃这口哩。”
江老头的老脸已没有那招牌笑容,他哽声道:“头人喜欢就好……”
分雷笑道:“别落脸子,帮我照看好买天兄弟们的肚子!”
江老头默默点了点头,分雷拍了一把他瘦弱的肩头,望向强奇里道:“我去后,你带兄弟们在西线待命,见机行事,万不能让济朗占了便宜。”
强奇里咬着牙肌点头道:“属下得令!”
分雷转身屹立于墙头,望着太阳缓慢地爬到午时,知道一场恶战,已然临近了。
第四十一话一机而动全身
第四十二话 狼头牙底
玳轲岩城向北的狼头牙底,在日悬下蒸腾着热浪,两百薛延陀骑兵簇拥着一辆四马战车呈锥形呼啸而来。
苟古拉站在车中,依旧一身垂襟狼袍,内裹重甲,在两肩飘腾的羽翎下,那狼牙头盔中的古铜色脸庞泛着别样的兴奋。与此同时,分雷在垒室内精赤着身子,走到盔甲前默默地戴上狼纹护臂,他望了一眼垒室前只露三寸许的了望窗,那射进的阳光令他感到一些温暖,他穿上革甲,将绳带系成死疙瘩后顺手拎起奔狼绷簧刀,在凝望着阳光的同时,他将旋扣拧到了尽头……
两百薛延陀骑兵分两排倚四马战车为中心左右散去,形成一个半弧,站在城头的阿史那晨烈身穿最高等的盔甲,向下得车来的苟古拉致于草原之礼,后者回礼后,两百骑兵以长矛磕地,有节奏地等待分雷的到来。
分雷一身崭新的白色黑纹革甲,披着护肩狼披由墙道向下跑去,千名突厥战士齐敲着盾牌,口中呼喊着分雷的名字,目送他停脚于北大门门前。
苟古拉按着双钩长刀踢散一垄泥草,听着城内的呼喊不由泛起冷笑。
“嘎吱噶吱”的铁轴声响,高达七丈的北大门在战争状态下第一次被启了开来,在重重烟雾中,在突厥雄兵的纳喊下,分雷默然走出,他竖刀于右侧,单眼中耀闪着火一般的光芒,就那么径直走想苟古拉,身后的大门隆隆地掩上,“呯”地一声关紧了生命的要塞。
苟古拉撩了撩头盔外散乱的头发,眼中带着嘲弄的神色望着分雷道:“我的孩子啊,已如鹰儿飞上蓝天了……”
分雷掂着奔狼绷簧刀道:“长生天做证,我不是你的孩子。”
苟古拉呵呵笑道:“嗯嗯……这个不怪你,当年我与弟弟驰骋长城之内时,你才多大呀?嗯……可怜你的母亲被唐人杀了,不然你裹着奶头时就该听到关于我的传奇。”
分雷心中掠过一阵厌恶,冷冷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那么把脖子靠过来好了!”
苟古拉努了努嘴,左手抬起探出食指遥点着分雷道:“嗯嗯,毅然决然,我喜欢你的性格,来……”说着走到四马战车旁掀开羊皮革子,成群的苍蝇嗡嗡着由内四散开来,苟古拉吐了吐舌头,将一具无头尸身拽下车来,单凭螯力便把腐臭的尸身甩在分雷面前,道:“这是你要的,嗯……说来这个嘉布塔拉,在儿时,我还带他到草原放儿马子,真是可惜了。”
分雷盯着嘉布塔拉干瘪的身子,那以往雄壮的身躯已成念想,他紧磨着牙齿,脸上的横肉瞬间叠起,怒声道:“你别指望活着回去了!”
苟古拉哈哈大笑道:“那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说罢“哗”地抽出双钩长刀踏散草稞旋身斩来!分雷向后缩身而过,手横绷簧刀与他磕在一处!
两人隔着刀锋呐吼着相视对方,苟古拉左肩微抬,一拳勾中分雷的腹部,分雷蓦地感觉血气上涌,可他盯着苟古拉嘲讽的双眼硬将鲜血咽了下去,他错开双钩长刀,旋身借力斩去,却听得苟古拉狞笑道:“老招!老招啊!哈哈!”
分雷只觉腿上一麻,竟被他蹴中麻筋踢出两丈之远!
城头的阿史那晨烈大惊下情不自禁地手按墙头望去,分雷拖着伤腿蹒跚地挣扎起身子,这时城墙上的突厥战士复敲起盾牌!
“分雷!分雷!分雷!”
分雷以刀拄地,眼见着苟古拉闪电般杀来,却毫无可用之力,苟古拉一脚将他踢飞,分雷终忍不住吐出漫天血水,结结实实地跌在地上,苟古拉上前探出大手,扣住他的后脑骨狠命磕在地上,扬起的沙雾和着鲜血四散荡开。
“别想这么死,我的孩子,这样会毫无意义,说来你可是突厥人的希望,再拼几下试试,来,来啊!”
苟古拉拎着分雷连蹴数脚!看着分雷不住吐着血水咯咯笑道:“就是这样!嗯!让你们所谓的买天勇士看看!让你们的突厥狼军看看!看看这弱不禁风的巴哈秃儿!”说罢一脚将分雷踢去,漫天触目惊心的血雾终让突厥士兵停止了呼喝……
分雷感觉喉头像断了一样,许久才呛着血水吐出一口浓痰,他的脸把子蹭着草地,恍恍惚惚地看见嘉布塔拉青黑的身子,被蚊蝇叮咬过的地方现着瘀黑,一个勇士连死后也无法安葬,那是何等的悲哀,或许草原上的杀戮已习以为常,但在分雷眼前,嘉布塔拉的死却是莫大的悲哀。
“呯”地一脚,苟古拉踏在分雷的背后,高高地举起双勾长刀,在正午的阳光下,刀身耀闪着寒芒欲切下他的人头。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苟古拉淡淡道:“尊严。”
“你的尊严?还是你曾经需要的尊严?”
苟古拉顿了顿,接着额头鼓起青筋吼道:“是我的尊严!”
分雷埋在草中的脸蓦地反转过来,硕大的拳头扣在苟古拉的右小腿外侧,那满含堂罡地震破的内劲却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