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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沉兵十万-第41部分

小说: 沉兵十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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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声大喝,挣脱众兵道:“臣还有一事未决!看在臣往日功绩的份上!请可汗恩准!”
    车鼻可汗环顾众人,见井桃和杜豫也是侧耳相听,便问道:“你可说来。”
    分雷哽声道:“臣要亲见强奇里与济朗决斗!”
    第五十九话针锋相对
第六十话 实为宝藏
    摇曳的狼火耀着井桃的粉背,大堂之内一时静默,分雷颤着双唇,幽幽道:“臣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可汗准臣一睹强济之战!”
    车鼻可汗微微垂下头,瞄了一眼井桃,分雷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井桃在想什么,但不论怎样,就算他此刻豁出命来也要杀出内城亲眼看着强奇里的生死决战。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一个买天男人的不悔誓言。
    井桃显然知道回绝他的后果,她背对着分雷道:“只要你献出宝图,可汗不仅可以停止强济之战,还可设计诛杀济朗,毕竟他是在我们城前决斗的。”
    分雷仰天一声大笑,他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羊皮卷丢在井桃身前,道:“不就是为这张宝图么,给你就是了,只是你太小看买天勇士!强奇里既然出了城,就决不会临战而逃,不论他身残还是另有它别,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生命!你记住好了,任何权势都不能改变买天乌骑甲的尊严!”
    井桃娇躯一震,接着香肩微颤,她冷笑道:“好……好……好个不能改变的尊严……来人!”
    六大亲兵齐声应喝,井桃怒道:“给我将分雷套上狼枷!让他托着这个耻辱的刑具去见强奇里最后一面吧!”
    此话一出,不仅六个亲兵为之一怔,就连车鼻可汗和杜豫也是惊愕连连。
    这狼枷向来是给奴隶准备的,为了象征无上的王权,先要将双臂弄至脱臼,然后吊在横枷之上,在脖项后竖有一枚钢针,只要抬起头来便会扎入颈椎,这样一来,不论多么凶悍的奴隶都只能低下头颅。
    但。
    分雷不是奴隶,他是草原上的第一巴哈秃儿,那种皮肉上的痛苦也倒罢了,可对于他的自尊心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六个突厥亲兵犹豫着,他们看着车鼻可汗,后者似乎也没了主意,这时杜豫干咳一声道:“此人功绩卓著,这狼枷未免……呃,再说,恐怕全军看到后,会影响士气……”
    井桃冷哼道:“那更要给他套上狼枷了!这军队是可汗的,煞煞他的威风有何不可!”
    杜豫眼中寒光一闪,随后无奈地向堂下亲兵道:“你们没听到吗!还不按可敦的意思去办!”
    分雷哼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套上好了!”
    一个亲兵铁青着脸上前引路道:“请天目设侧室持刑。”
    分雷见井桃丝毫没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的意思,仿如两人之间隔了一片浩滩,他睹了一眼悠悠飘动的可敦长襟,心中像梗着千百条刺,轻叹了一声后与六大亲兵走入侧室。
    当大门嗡鸣着关紧后,两个亲兵从幽黑的后室内拖来重达几十斤的狼枷,其中一人看着分雷的两条臂膀哽声道:“天目设大人,恐怕属下要无理了。”
    分雷抬头望向暗室上的一方露天天井,缓缓闭上单目道:“不用你们劳神了,我自己来……”说着,他默默地望着天井外淡淡闪动的星光,在那天地明暗交接的一刹那,井中的星星似像一朵朵白色的花牯,在分雷眼中的惆怅沉浮于天地之间时,一颗流星芳华逝去。
    他沉下身子,蓦地一晃便疾旋开去,在两臂于虚空中顺势抛起时,分雷一身闷喝!身子在旋转中硬是在一刹那之间倒错开去,只听两声骨胳松散的脆响后,分雷的双臂已像断了的树枝,晃晃悠悠地挂在了肩上。
    一阵麻痛传遍周身后,分雷咬着牙睁开单眼,头上天井所露出的星光似乎有些模糊,可是在他眼里,却有一些东西逐渐清晰,那就是,再没有理由留着井桃了……
    夜色渐掩,草原长风轻柔。
    五十名突厥亲兵押着分雷走出厅堂,他无力地垂着头颅,在内城亲兵惊讶的目光中走下城梯,几十斤重的狼枷在他而言倒算不上什么,只是双臂脱臼,再加上无处抬头,那失去平衡的滋味叫他狼狈的很,待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内城,铁链栅栏缓缓抬起时,一人从后走了上来。
    “巴哈秃儿,滋味不错吧?”
    分雷辛苦地侧过头看去,正是一脸诡诈的杜豫。
    “不错,不如杜大哥你也试试。”
    杜豫上下打量着分雷,闻言背过身去,哼笑一声后忽地凑进分雷低声道:“可敦在上面看着……”
    分雷微微一怔,见杜豫说完脸上又是一变,并嘲讽了几句后推着他出了内城大门,在身后铁链栅栏闭合的一刹,他一手激电般撩向分雷的脑后!
    分雷大骇下毫无准备,心叫不好时只觉颈椎一松!杜豫竟将狼枷上的钢针拔了下去。
    “杜大哥?”
    杜豫将钢针藏在衣袖之内,见左右均是嫡系,走近分雷低声道:“这钢针尖上有毒。”
    分雷蓦地巨震,恍然间心叫井桃你好狠!她是算准了自己观看决战必会激动,到时只要略抬一下头,钢针便会戳进脖颈子,哪怕破一点皮都要送命的。
    可令人迷惑的是,杜豫为何要救他?!
    分雷惊诧地盯着杜豫,非要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清一点什么,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杜豫一挥手下,五十名突厥亲兵便将分雷押向西城。在这通往西城的路上,均由上千名突厥亲兵把守,城内百姓在驱赶之余也不知道大道上发生了什么,这倒让分雷有所安慰,看来这也是杜豫的意思。
    分雷在路上越加迷惑,心想杜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莫非这一切还另有原委?他忽然想到,年尼雅的五千突厥亲兵也是杜豫的属下,如果杜豫真是居心叵测之人,那他怎会将兵权交给年尼雅?又怎会在这个时候将亲兵放任于城外任凭驱使呢?
    他越想越奇,不觉在推搡之间来到了西城墙下,杜豫见城头排满了环刀子部的士兵,为了避免尴尬,杜豫命人将分雷押进城角的一处矮房中,待分雷进到屋中,环顾四周后只看到一张桌上的残烛在幽幽耀着光亮。
    不多时,杜豫走了进来,他不待分雷说话,上前便摘下狼枷,随后正对分雷“噗嗵”一声单膝而跪,这连番惊人的举动不禁让分雷呆在当场!
    “天目设受苦了!”
    分雷一时不得其解,愕然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豫正容道:“这都是可汗的命令,在下也是不得已才委屈天目设大人的!”
    分雷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他晃着脱臼的双臂苦笑道:“可汗刚刚定了我的罪,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杜豫干咳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泛着肃色,一字一字道:“天目设大人所言不错,这个可汗是假的。”
    “什么?”
    分雷听罢险些坐在地上,他瞪着眼睛道:“你说……刚才的可汗是假的?!”
    杜豫点了点头道:“他是吾突厥车鼻可汗惑人耳目的傀儡,这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分雷纳着光头,接着瞪大眼睛无力地倚在墙角一时哭笑不得,他喃喃道:“假的?假的……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豫望了一眼他的双臂,道:“眼下最危急的是重整全军士气,方才可敦所下的狼枷之令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但也证明了契丹人的不轨。”
    分雷冷笑道:“连瞎子都能看出契丹人的图谋,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将我当堂拿下!”
    杜豫眉头一锁,淡淡道:“这一切都要由可汗亲自向你解释,在这之前,还是让臣下将大人的双臂锻回去吧。”
    分雷单目微阖,漠然地冷声道:“这个就不劳杜大哥了。”
    分雷说完挤出墙角蓦地一声大喝!身子猛地向上弹去,接着又沉下身子,双臂在上下一错之间脆响连连,他含胸吐出一口气后,双拳握得咯吱咯吱直响,一边晃着胳膊一边说道:“杜大哥先请起,我分雷到如今已是云里雾里,还请大哥把道儿点明了!”
    杜豫起身后苦笑道:“你这声‘杜大哥’可害我几次露出把柄,今后还请头人不要这样称呼了。”
    分雷哼笑道:“你也是几次害我要动刀子宰人的,这两下扯平好了。”
    杜豫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一切都要从鸿吉里出使买天部说起,当时突厥正是十年大劫之后人才鼎出的时候,无奈于草原法则,薛延陀恐我部再次雄霸草原,车鼻可汗只好率部前往称臣,我们励精图治,为北方草原做出人所不能的贡献,正是这样,惹来薛延陀大汗的妒嫉,亏得我们得知先机,车鼻可汗率两万突厥旧部逃出薛延陀,在几经磨难下冲出重围后向玳轲岩城杀来,也正是这个时候,可汗命鸿吉里前往居延海,用不满百两的黄金力邀买天乌骑甲出战,当初这百两黄金只不过是形意,谁不知道草原最勇猛善战的买天乌骑甲根本不屑于此,没想到在今天却让那妖女抓住了把柄!”
    分雷叹道:“我部先头人在位时,为免妄自出兵相助而招来闲疑,我们又是以雇佣军形式出现的草原部落,所以只能收下黄金以避同盟口舌。”
    杜豫点首道:“这是自然,如今这欲加之罪也是事起突然,我实在想不出有何法子能在今日免你一死,所以只好在事前与头人说了。”
    分雷愕道:“在事前?”
    杜豫叹了口气道:“不错,车鼻可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突厥中兴而为,他也自有盘算。”
    分雷不禁问道:“那可汗现下在何处?”
    杜豫脸上犯难,咬唇道:“按计划我当押你到地牢,到时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只是妖女动作太快,又影响军心,所以我才在此刻说出。”
    分雷微微一怔,在他字里行间已然托出了可汗所在,他愕然道:“可汗在地牢?”
    杜豫警惕地侧耳遥听一番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分雷吁了一口气,他万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难怪当初见假可汗时,每当要下重要决议他总要瞄向杜豫,原来一切都是圈套!这圈套不仅将敌部骗了,就连他买天乌骑甲也被蒙住了。可身在墙外的强奇里呢?分雷蓦然意识到,这场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真正牺牲的却是买天大将!
    就在这时,西城警钟敲响,分雷不由直起身子向外走去,杜豫抢先拦住去路,眼中罕有地现出乞求的神色道:“头人万不可救出贵部属!不然可汗所做的一切将前功尽弃啊!”
    分雷痛声道:“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可汗究竟是什么计算,难道你要我看着强奇里冤死在阵前吗!”
    杜豫紧抓着分雷的双臂,哽声道:“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由可汗亲自向你解释,突厥的兴亡就在于此啊!”
    分雷脸上的横肉上下跳动,他只觉一股火浆徘徊在心肺,那股烧痛几乎让他歇斯底里,他盯着杜豫道:“好,你给我一个理由……”
    杜豫痛声道:“霍去病的宝藏!”
    分雷一震,并向后连退了两步,他在一刹那之间似乎全部都明白了!
    车鼻可汗身在地牢就是妄图接近宝藏,得到大批财宝后他可尽情挥霍以便贿赂草原各部,这无疑是拯救突厥的最好办法,当他兵不血刃地退去联军势力后,到时就算独自面对薛延陀也有一拼之力,也就是说,这先汉的宝藏,就是突厥的命脉。
    分雷木然地站在原地,直到西城墙上战鼓齐鸣,他才恢复神智。
    “头人!你万不能救出强奇里将军啊!”
    分雷哽然一叹,推开杜豫道:“我去又如何……他是不会回来的……”
    第六十话实为宝藏
第六十一话 一刀入长天
    酉时末,大地沉黑,阵阵狂风呼啸而过,在***通明的玳轲岩城西线城墙,五千环刀子部精锐排在上下两层箭垛处,他们身穿统一的藏蓝色白花狼纹铠甲,这只有在节日和特殊战势下才能穿得的铠甲倍受战士珍视。此间绒裘在身的庆利设索阿手按佩刀穿过重重火把迎上西城城梯口。
    亲兵校尉杜豫率领五十名突厥战士押解着分雷走上西城,索阿见分雷不堪的身子,不禁在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之色,心下叹慨之余,环刀子部的城卫朗声道:“突厥天目设分雷将军到!”
    话音未落,全城将士齐齐转头望去,一时之间,整齐的长兵顿地之声彼彼传来,他们用草原之上最尊贵的礼仪向这位第一巴哈秃儿表达着内心的敬意,遥望天地之间,似乎一股悲壮油然而生,分雷透过将士们质朴的脸庞,放眼望向天地苍苍,昏暗的草原却如同黑幕一般令人窒息。
    索阿走上前,一手搭在分雷的肩头,道:“只要你一句话,老夫就将强奇里抢回来!”
    分雷早已看到他双目中燃烧的火焰,面对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将,一切话都是多余的,分雷淡淡摇着头道:“虽然不是强奇里自己的选择,但我相信他也是期待此战。”
    索阿点了点头,道:“决战疆场,是每个男儿汉的理想,老夫明白。”
    分雷附和顿首后,转身于城头望向城外,在西大门外不足五十丈之处,买天乌骑甲二号人物强奇里默然地站立在草原之上,在他身周百步之内,十堆狼火随风扭动,妖曳的火光耀动着强奇里的身影,在分雷眼里,正如他絮乱的心神。
    正当这时,西城以南的林子里传来马嘶,众人转目望去,只见年尼雅身袭买天正统乌甲,单枪匹马地向强奇里奔驰而去,杜豫在分雷身侧喃喃道:“年将军不会是……”
    分雷厌恶地转过头去,沉声道:“杜大哥几时变得如此婆妈!”
    杜豫叹了口气,他一手按上墙垛,轻声道:“按照草原部落的规矩,每方要挑选出一位陪决人,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想……分雷头人就勉为其难吧。”
    分雷听罢微微一震,杜豫这意思就是允许他下城与强奇里接触,这于公于私,都违背了可汗的命令,分雷愕然道:“杜大哥真的让我下城?”
    杜豫苦笑道:“我说过,就凭你这声杜大哥,早晚会害惨我。”
    分雷感激地握上杜豫的大手,随后转身向城梯跑去,待西大门缓缓开启时,分雷跳上战马,他整了整眼上的狼头带,一抽马股下飞奔而出,与此同时,西城墙上的士兵蓦地爆出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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