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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沉兵十万-第45部分

小说: 沉兵十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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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长生天结束了突厥的命运,或许井桃说的不错,这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每一个王权部落都有它固有的生命,只是令分雷蹉跎的是,突厥的将亡时代,偏偏是他拼死捍卫的时代,他不免愚己弄人,将买天带领到这样一个夹缝之中。
    分雷望着一方天空,黑夜早已过去,就像一个时代的轨迹匆匆而去,他不觉喃喃道:“生……不逢时。”
    车鼻可汗仍旧歇斯底里的喃腩自语,不时跳来跑去地摸索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分雷的意识正在渐渐失去,突然一声巨响传遍了整个灵守窟!
    分雷蓦然惊醒过来,用尽气力拄刀而起,只见车鼻可汗大张着嘴巴呆呆地立在一尊罗汉象前,而双手正拎着一条绣迹斑斑的铁链,分雷不明所以之时,只觉灵守窟突地震动起来,隆隆的声响传遍大地,灵守窟的地面陡然下陷。
    坑沙和着尸体残骸呈凹形向中央下陷,分雷木纳地随流沙涌去,他紧握奔狼绷簧刀向顶端狠扎想要稳住身子,可下半身已然裹在流沙之中,若要坚持用力必会被撕成两截,他不由想起堆开时那只没入流沙的手,此时此刻,他难道就这样命丧于此?
    第六十五话将亡时代
第六十六话 洞别手 (上)
    伴着隆隆轰鸣,流沙的卷动越加湍急,方圆十丈的流沙旋涡将所有物体拉扯而下,几座佛塔从中断开,那佛佗面无表情地淹没而去。分雷被流沙挤压得连咳鲜血,身在沙下的右肋如被桀片刮骨,在剧痛之中他险些昏蹶,一蓬蓬狂沙涌入口鼻,他木然地仰头望向一方天空,忽然心生悲怆,似乎一切皆有定数,纵然是第一巴哈秃儿又如何,还不是要淹没于天地循理之中。
    这时耳畔传来车鼻可汗的朗朗大笑,他在旋涡中不住翻滚,仿如童心未抿的顽童,在这沙海之中,车鼻不住叫嚷着,他双臂扬起残沙,高声笑道:“我找到啦!哈哈哈哈哈!看看啊!看看这些黄金!这都是我的啊!”
    即将被狂沙掩埋的分雷半阖着单目,在流沙最后遮住他眼睛的一刹,他看到车鼻被断裂的佛佗石塔砸入了旋涡之中……
    大地在抖动,整个玳轲岩城摇曳着,在这片聚集了十几万人的草原上,不论是军人还是百姓,均骇然地望向城东的贺兰山山脉,在灵守窟周围的露天坑穴,直喷出高达十丈的沙柱,城中的地牢入口更是肆无忌惮地喷射出股股沙浪。
    在内城之端,井桃正与那傀儡可汗行着鱼水之欢,陡然之间,大地剧烈的脉动令二人惊恐莫名,井桃赤裸着光润的胴体跳下床来,待她抓过裹体的红纱来到窗前时,只见玳轲岩城的军民沸腾了,那些残留下来的老弱向东跪下双膝纳头膜拜,而城东外的纳福堡周围已被铺天的狂沙所遮盖,在这黄河沿岸是罕有沙暴袭击的,井桃看在眼里一时如坠梦魇。
    “这……这是……”
    傀儡可汗呆立在井桃身后,望着这场天罚一般的沙暴惊得膛目结舌。
    井桃的弯水春眉微微一皱,晶黑的眸子耀出一丝寒芒,她冷冷问道:“谢尔斑,你敢肯定地牢中只有分雷一人?”
    这位名叫谢尔斑的假可汗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一切都是按你的计划进行的,车鼻身前只有三十余人,而分雷孤身一人,怎会是铁爷的对手?”
    井桃见他含糊其词,不免狠声道:“那杜豫又如何!你可否真的将他收买于帐下了?”
    谢尔斑眼珠一转,哼哼笑着抚上井桃的肩头,道:“车鼻一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突厥可汗,他杜豫只不过是小小的牙庭校尉,又怎能奈何于我。”
    井桃只觉抚上香肩的双手慢慢向酥胸前滑去,心头掠起一阵烦躁,她暗自咬着牙根,沉声道:“如果不能……我定会手刃了你。”
    谢尔斑咯咯一乐,双手在井桃的双峰用力一捏,道:“我怎会辜负了你,车鼻只想利用我做这傀儡可汗,谁想到天赐良机,你这仙女自天而降解救我于水火,不论今后如何,我定不会舍弃你,你就是我的突厥可敦。”
    井桃紧紧闭上双目任他轻浮,此时此刻,在她耳畔传响着天地之间的轰鸣,而这轰鸣却如同历史的车辙,一道一道压在她的心坎上,井桃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这轰鸣在告诉草原的人们,真正的突厥狼脉已然崩塌,在今后的岁月里,突厥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人们会知道,昔日那个战无不胜的松克部才是草原霸主。
    那么,分雷呢?
    那个刚接任买天乌骑甲的头人呢?
    井桃忽然感到一阵无韵的悲伤,这股悲伤在谢尔斑的蹂躏下似乎木然了,当她再度被谢尔斑压在身下时,她圆睁着双目望向厅堂顶端的馥香绘,在那花草相连之间,她忽然看到了分雷,他在淡淡微笑,就如三间井的那个夜晚,那么含蓄却又不羁。
    谢尔斑的动作越加粗暴了,在一阵阵冲击中,井桃想到了分雷的那句问话。
    “告诉我,在三间井时,那句‘我很怕’是什么意思?”
    是啊……
    井桃咬着下唇流下了一滴热泪,她知道那答案是什么,可那答案又有什么用呢,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答案真的重要么?
    蓦然之间!
    厅堂的大门被重重撞了开来。
    井桃和谢尔斑同时一震,只见杜豫和年尼雅鱼贯而入,身后的突厥亲兵横刀在前,本是凶神恶煞的他们看到井桃赤裸的身体忽然在瞬间呆住了!谢尔斑弹下床,一把抽出盔驾上的长刀喝道:“好大胆!你们要造反吗!”
    杜豫从井桃的双峰收回眼色,冷声道:“休要装神弄鬼了!你这个奴隶还不跪下听令!”
    谢尔斑脸上一阵青黑,却见杜豫身后涌上股股铁甲亲卫,不由定了定心神,道:“杜豫!本可汗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此刻不光是闯殿之过,竟然还领着买天的叛将!你可知道这是要五牛分尸的!”
    杜豫听罢仰天一阵大笑,道:“小小的奴隶真是口出狂言,来人!”
    十多个突厥亲兵齐齐应喝,“哗”地横刀围了上来,这时隶属谢尔斑的铁甲亲卫也抽出佩刀护在他的左右,这些铁甲亲卫是独立于整个部落的强兵,不管何人,只要他手里有狼牙兵符便是主子,一时之间,两方剑拔弩张,而内城之间又何尝不是兵凶险危,两千铁甲亲卫听到厅堂传来刀兵之声,逐级递下后均与突厥亲兵亮出刀剑。
    就在这万分惊险的时候,只见井桃缓缓裹上红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眼尾扫了一遍杜豫和年尼雅,不由哼笑道:“真不知道是谁口出狂言……”她转身瞄向那些突厥亲兵,响起低沉且妩媚的声音续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杜豫刚刚被解了内城兵权,我想是他心有不甘带你们上来造反的,可怜你们还不知道犯了无赦大罪!”
    接着,她走到谢尔斑身前,朗声道:“你们睁看狗眼仔细看看!这是你们日日夜夜侍奉的车鼻大汗!难道你们真的不顾家乡父老!在这里反了不成?”
    这十多个突厥亲兵均是内城各部统领,闻言也不免心头打怵,他们面面相觑,不由回头望向杜豫,一旁的年尼雅心叫不好,就在这时!井桃娇斥道:“把他们给我斩了!”
    铁甲亲卫没等她话音落稳,个个如猛虎扑兔一般砍向突厥亲兵,手起刀落下,这帮凶徒竟然在眨眼之间砍翻了他们。
    年尼雅眼见群刀而来,唯有抽出双剑挺身杀去,他挑飞两个亲卫后大喊道:“你们上当了!她是松克部的妖妇!快救你们可汗啊!”
    井桃一听暗叫厉害,这年尼雅知道结果不了谢尔斑,只好冲她自己来了,果然群兵闻之一震,再听杜豫尖叫道:“她迷惑可汗让我们出城送死!兄弟们怎可让她得逞!我杜豫冒犯可汗罪该万死!无奈都是这妖妇所迫!你们清楚看看,内城五千亲兵怎会都反了啊!”
    一众铁甲亲卫听罢稍一犹豫,年尼雅趁这机会抢身蹿到窗边,大叫道:“可敦是松克部杀手!可汗危在旦夕!”
    这一声叫喊令内城上下听得清清楚楚,身在堂中的杜豫哪敢怠慢,“嗷”地一声撮刀逼向井桃,身旁的谢尔斑大骇下急忙抬刀抗去,谁知井桃一抖红纱,只见厅堂内闪过孜孜肉光,井桃已然鬼魅般蹿进内厢!
    杜豫前有谢尔斑阻拦,一咬牙肌绞开长刀,贴在他身侧冷声道:“我等皆知松克部的阴谋,你还执迷不悟吗!”
    谢尔斑听罢蓦然一震,暗叫铁乌尔定是失败了!他一旋长刀磕开杜豫,狠声道:“那我更要置你于死地!只要你死了,没人知道我是假可汗,就算车鼻亲来也没用!”
    杜豫见左右铁甲虎视眈眈,不由暗骂了一声,这时年尼雅已携双剑冲入内厢,他不免悲悸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说罢看也不看谢尔斑便追着年尼雅去了。
    第六十六话洞别手
第六十七话 洞别手 (中)
    待年尼雅扑入内厢,条条落地彩幔随风舞动,他一时不敢大意,贴着木窗向内探去,这时相隔十步之遥的内厢尽处传来木门的响动,年尼雅深吸了口气举剑跃去,剑锋划开数道彩幔改刺为挑,待他勾回最后一条布幔时,突见眼前爆出朵朵刀花!他大骇之际堪堪收住势子,一个急旋闪往一旁,再看井桃一身裹身小袄,双手各持一把镶金弯刀如鬼魅一般再度贴来。
    年尼雅哪敢让她贴上自己,这双弯刀在近身搏勇中既吊钻又诡道,一个闪失便会血溅当场,再说眼前的女子可是赫赫有名的松克部顶尖杀手,他哪敢造次,这时见井桃右腿长迈而出,接着脚尖点地就势一旋,左手弯刀竖劈而下,接着身子一横,右手刀在重力的牵引下闪过一道寒芒!年尼雅只觉寒风透体而出,忙将双剑交叉在一起硬扛上去,谁知井桃这两下皆是虚招,没等刀锋磕在剑上,她脚底再一转,借势倒翻过后竟直蹿出木门!
    木门尽处是长达三十余丈的内城外廊,廊上立着七、八个突厥亲兵,见井桃迎面而来,一声长喝下便横刀接去。
    井桃双臂侧后,身子前倾俯冲上前,在前两个刀手横竖斩来的同时,她闭气跃起,娇巧的身子如飞燕一般鱼跃头顶,双腿一勾廊顶圆梁,两把镶金弯刀倏地划过刀手的头颅,接着就势扑向另外三人!
    这三人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觉脖项一凉!最后看到的竟是前两个刀手头颅飞溅的景象。
    仅仅在眨眼之间,井桃就连毙了五人!
    剩下三人大骇下横刀急退,而井桃鬼魅一般的身法并未停下,她探手环抱外廊的木柱,借着势子旋出廊外,那廊外可是一片虚空,与地面之间足有几十丈之高,跌下去必是粉身碎骨,三个突厥大汉一时看得触目惊心!
    谁知井桃在急旋中转了回来,长腿一踏长栏,双刀脱手而出,“噗噗”两声正中其中二人的前胸,还未等他们惨嚎,她抽出发髻上的针簪,闪电般贴上最后一人!手中针簪直刺入那人的咽喉,她冷漠地盯着那人睛凸的眼睛,手心一翻,竟将喉头剜了出来!
    鲜血如雨。
    井桃迎着血水面无表情地抽出双刀,回首一睹,年尼雅已然冲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杜豫。
    “井桃!你跑不掉了!还不丢下兵器跪下受死!”
    井桃转头看到廊道另一头如蜂涌来的突厥亲兵,只是淡淡地甩了甩刀尖上的血滴。
    杜豫抢身绕到年尼雅身前,怒声道:“你死了心吧,分雷已识破了松克部的伎俩,就算他孤身一人营救可汗,也不会败在铁乌尔手下,想要杀分雷一个措手不及,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你快些丢下兵刃跪下受死,这样一来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只有乱刀分尸的下场!”
    井桃冷笑一声,喃喃道:“乱刀分尸?呵……”
    杜豫早已受不了她的冰霜傲慢,尖叫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松克部完了!这草原之上再没有它的名字!”
    井桃神色一黯,不由幽幽道:“是啊……松克部完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她一声叹息,倏地跳上长栏,迎着呼啸的咧咧狂风悠然一笑,道:“可战争并未结束,松克部只不过先走了一步,你们睁眼看看城外的十万大军,突厥也将淹没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杜豫“呸”了一声,厉声道:“你这妖女啊!休要危言耸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将她拿下!”
    廊道另一头的突厥亲兵们看着井桃于长栏上漫妙的身姿正如痴如醉,这刻听到杜豫的喝令才缓过神来,忙高举长刀群起而上。
    井桃微微侧过俏脸,扫了一眼年尼雅,道:“久闻买天勇士武功超群,不知年先生做为文将又是如何,如果自信可追上我,不妨跟来。”
    年尼雅见她说完露出销魂一笑,不免心头一惊!他转头望向虚空,大叫道:“不好!”
    话音未落!只见井桃转过身形,将双刀挂在背后,面向着扑来的群兵轻轻一抬脚尖便横出长栏!众人一时惊骇莫名!井桃竟然跳出了长廊,那几十丈高的虚空在瞬间消失了她的纤影!
    年尼雅抢身来到栏杆处,俯视下望不禁再次惊愕在原地!
    井桃灵巧的身姿并未急速堕下,在内城之间插着无数狼王军旗,每隔丈间还有凸出的圆梁,井桃就是凭借这些在内城陡峭的城壁上翻来跃去,眨眼之间竟稳稳落在了内城的广场之上。
    众人在长廊上看得惊心动魄,待井桃仰望他们报以一笑时,年尼雅等人无不面红耳赤,谁会想到一个纤纤女子处于绝地竟如此胆大心细呢。
    正在井桃得意之时,却听广场传来阵阵脚步声,她眉头一皱,心想五千突厥亲兵应该在内城与铁甲亲卫对峙才是,这逐渐扩大的隆隆脚步声又从何而来?
    城上的年尼雅和杜豫看得真切,不禁长舒了一口气,杀来的群兵乃是狼头牙底的精锐部队,为首之人正是大将阿史那晨烈,而在他身旁的则是鸿吉里。
    整整千人的精锐刀兵左三层右三层地将井桃团团围住,那呼吸和盔甲磨擦的声音传遍广场,井桃看在眼里不免长叹了口气,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阿史那晨烈信步而来,唯有苦笑一声。
    阿史那晨烈一身乌金狼甲,身披苍狼长风,高大的身子几乎能遮住日月,他手按刀柄,深深望着井桃,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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