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作者: 杜维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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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薇也没胃口了,心里牵牵扯扯地痛起来。但是守着温柔,她又不好太多地表达什么,只勉强说:“别担心了。这点小事对于秦令算不了什么的,要是他知道你在这儿为他愁得饭都不吃,那他才会难过呢。”
不等温柔的意见,柳薇便顾自挥手叫了侍者过来:“再给这位小姐一客意粉。”她又问温柔:“海鲜芝士,还是番茄肉酱的?”
面条很快上来了。温柔很努力地吃起来,一抬头,看见柳薇倒在那儿愣神,便问她:“怎么了?你倒不吃?”
柳薇其实是在想秦令的案子,也不知道林天诚那边怎么样了。但她并不想再引得温柔担心,只是挑简单的事来说:“大桥的报道有问题吗?”
温柔说:“放心吧,小意思。下午你该去哪里去哪里,我回家去,到晚上稿子就能写出来了。等稿子出来后,我发E…mail给你。
“不要发给我,直接发给你们老总好了。之远说刘大全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这个法律顾问不要先审查一下?”
“这座桥是他们前期的杰作,与本顾问没有关系。”
温柔想了想说:“倒也是。不过,此顾问非彼顾问,也许很快就会成为大内总管呦。”
柳薇说:“我可不像你,什么都想管。该我问的,我会问好,不该我问的,我连听都不想听。”
“柳律师,你也在这里?”
柳薇一抬头:“呦,是你们俩?”
温柔也抬头,见是一对年纪已不轻的夫妇,拉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这是你们的孩子?”
“是的。就是那年冬天生的。冬冬,快叫阿姨好!”
冬冬对柳薇甜甜地一笑道:“阿姨好!”他又转到温柔面前,“这位阿姨也好!”
温柔忙拉过冬冬的手说:“冬冬真乖!真有礼貌!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叫。”
“谢谢阿姨!”冬冬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要你的东西,我爸爸会给我买的。”
“好了,冬冬,我们不打搅阿姨吃饭了。”那男的拉过冬冬,指着柳薇说:“知道吗,这位阿姨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记好了。”
冬冬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柳薇一番,说:“我记住了!”然后才跟着父母依依不舍地向外走去。柳薇一直目送着他们,冬冬走到门口时,还回过头向她招了招手。
见他们一家三口离去,温柔说:“真看不出,薇薇姐还救过孩子?”
柳薇“扑哧”一笑,说:“什么呀?5年前的春天,这两个人闹离婚。女的到我们所找我做她的代理人,要起诉那男的。当时她正怀着孕,想把孩子做掉。我一了解,两人是大龄结婚,性情都刚强,就是因为斗嘴,话赶话,就要闹离婚了。我找到那男的,跟他长谈了三个下午。那男的终于诚恳地向女的道歉,这两个人才没离。他说我是那孩子救命恩人,指的就是这。”
“薇薇姐,你真好!那孩子多可爱呀!特有成就感吧?”
“什么跟什么呀,又不是我的孩子。不过啊,要是我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那也挺好。”
“那还不简单?抓紧时间生一个,过几年,不就这么大了?”
柳薇白了温柔一眼:“你说得轻巧,光一个人就能生出孩子了?”
“邢之远是干什么的?光放在那里看的?”
“跟你说正经事,你也胡说八道。”
“薇薇姐,我这一次可是正经话。生孩子是女人的权利,只要你觉得自己有力量带领着一个孩子成长,只要你愿意跟着孩子重新成长一次,那就没什么不可以!”一口气说完这些,温柔顿了顿,才又一字一顿地说:“薇薇姐,我怀孕了。”
柳薇吃惊地看着温柔:“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小妮子口风可真紧。”
温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上个星期刚确认的。”
柳薇握住温柔放在桌面上的手,认真地说:“恭喜你。”
温柔倒有些意外:“ 你支持我?”
柳薇笑起来:“为什么不?”
温柔嗫嚅着:“我还没有告诉秦令。”
“傻丫头,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埋单的时候,温柔说:“还是我来吧。刘大全说给我一笔辛苦费,是多少,我还没有看。”
温柔拿出刘大全塞给她的信封,打开:“哇,这么多?”
柳薇看见温柔拿出的是两叠捆扎好的百元钞票。看那样子,是2万元。
“有没有搞错,我的文章能值这么多钱?”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柳薇的心头,邢之远搞的什么名堂?
三
傍晚,柳薇回到自己家门前,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不由得惊呆了。客厅里烟雾弥漫,爸爸柳擎挺着腰杆坐在沙发上,嘴里吐着烟,脸色发黑。
“爸爸,您回来怎么不打电话?我好去车站接您呀。”
“你有时间吗?”柳擎淡淡地说。
烟雾呛得柳薇连连咳嗽。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外面的冷风涌进来,带着阵阵寒气。柳薇走到爸爸对面,坐下:“是常浩然打电话让您回来的?”
“不是。电话里他只是告诉我事情,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那还不就是他告诉你的?这个人真没劲,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动不动打小报告,把您拉出来干什么?”
“我是你爸爸。你们之间的事,他不跟我说,跟谁说?他打小报告,总比你不报告强吧?你奶奶走了,在这个世界上,爸爸还有谁?你的眼里还有爸爸吗?”说到这里,柳擎老泪纵横。
柳薇不知道该怎么劝爸爸。她觉得自己没有错。感情的事,本来就勉强不了的,这一点,爸爸应该知道。都21世纪了,她总不能因为让爸爸高兴,而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见爸爸一直咳个不止,柳薇还是来到爸爸身边,拿起茶几上的面巾纸,给他轻轻地擦拭眼泪。
柳擎又问:“你又见到邢之远了?自从那一年,你和他分开以后,你们不是一直没有联系吗?”
“是的,没有联系。不过,爸爸,这16年来,我一直不能忘记他。尽管我曾经努力想忘记他,可我做不到。爸爸,您是个知识分子,很多时候我都能理解您,希望您也能理解我。”
“你理解爸爸什么啦?爸爸的心此时像被放在绞肉机里绞一样,你能体会得到吗?”
“爸爸,我16岁的时候,您管我,我怨过您吗?”
柳薇看着爸爸,柳擎躲着女儿的眼睛。的确,这些年来,柳薇从来没有怨过他。
“现在,我都30多岁了,我自己的事,您能不能不管,尊重我自己的选择?”
“我不是不尊重你,我是不能眼看着你往泥潭里跳!邢之远有老婆、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局,你想过没有?”
“爸爸,实话告诉您,他有老婆、孩子我不用问都知道。不过,我不愿意去过问。爱是一种过程,至于结果是什么样,并不重要。”
柳擎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女儿,半天,才语重心长地说:“薇薇,你今年是32岁,不是23岁,该是脚踏实地过日子的时候啦。你这样不尊重自己,不尊重人生,是要遭受生活的惩罚的。”
“爸爸,在您的眼里,生活总是那么沉重,而我看到的总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你举轻若重,我避重就轻,这可能就是我们的不同吧。”
“不要说这些了,薇薇。”柳擎摆摆手,“爸爸读了一辈子书,但更做了一辈子人。理论都是灰色的,靠不住的,只有生活是实在的,生活之树常青。”
柳薇见爸爸的情绪好了一些,乘机靠到他身边:“爸爸,不要再生气了。”
“行!”柳擎爽快地说,“我可以不生气。不过,你要立刻和那姓邢的分开,恢复和浩然的婚约。有些时候人是不能任性的!”
柳薇叹息一声:“曾经沧海难为水。爸爸,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柳擎抬起手,手臂颤抖着指着柳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您还不明白?我已经和之远在一起了。”
“你……你怎么这么作践自己?”柳擎抬起手,抡起巴掌,狠狠地打下来。
柳薇只是闭上眼睛,并不避让。
柳擎的巴掌落下来,“叭”地发出一声脆响。柳薇睁开眼睛,只见爸爸的巴掌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她忙双手抱住爸爸的胳膊:“爸爸,您别这样!要出气,您打我好了。”
柳擎猛地抽出手,站起身,指着柳薇说:“我打你,不要脏了我的手。你给我滚!”
柳薇站起来:“爸爸,您别这样。”
“你给我滚!我的女儿不是你这样的!快滚!从今以后,你爱怎么糟蹋自己,我都不会问你!”
“爸爸!”柳薇跪在爸爸的脚下,双手搂住他的双腿。
柳擎抬起脚,一脚将柳薇踢倒在地:“孽子!滚!”他走进自己的卧室,狠狠地关起门。
柳薇泪水恣肆,抓起自己的包,连滚带爬地跑出家门。
街上寒风凛冽,行人脚步匆匆。柳薇顺着街道,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也逐渐吹醒了她发蒙的大脑。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向阳公园门口。
公园里的路灯在树丛中发着昏暗的光,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在里面晃动。见柳薇站在那里,一个男人缓缓地踱过来,小声说:“小姐,我们到里面去坐坐?”
柳薇没有理会他。男人又说:“你住在哪里?要不我们去你那里?”
柳薇依然不理会他。男人又说:“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就到前面的芳竹旅社,在那里开一个房间。”
“找你妈开房间去!”柳薇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抡起身上背着的包,狠狠地砸在那个男人的脸上。男人吓得转身就跑,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柳薇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小姐去哪里?”她愣了半天才说:“去天诚律师事务所。”
四
夜晚的律师楼静静的。柳薇朝门口的保安出示了一下证件,就走进楼道。到了二楼,她发现林天诚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光。她悄悄贴近窗口,发现林天诚正在电脑前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她赶快缩回身子,悄悄走下楼。
街上依然车水马龙,柳薇看了一下手表,快9点钟了。能去哪里呢?她先是想到温柔,但又想到温柔要写邢之远交代的稿子,便作罢了。她掏出手机,给邢之远打了一个电话。
“小薇,你在哪里?”
“我在律师楼前。我需要你,来接我,马上就来!”
“柳薇,到底出什么事啦?”
“没什么事,就是需要你过来。”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柳薇站在一棵冬青树投下的阴影里,戴上耳塞,打开包里的随身听,耳朵里立刻又传来齐豫的声音。
有人说 高山上的湖水
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
那么说 我枕畔的眼泪
就是挂在你心田的一面湖水
一面湖水……
柳薇想,今夜我也会泪湿枕畔的。我的眼泪,会成为挂在谁心田的一面湖水?爸爸的?秦令的?常浩然的?还是邢之远的?自己守着爱情信念,阳光灿烂地坚持这么多年,现在得到的,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所渴望的?也许,自己心灵深处营造多年的那面清澈见底的爱情湖水,到头来也会化作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的律师楼里传来,柳薇回过身,只见林天诚匆匆走出来。他走过她的身边,她想叫住他,却没有开口——被爸爸赶出家门的事,实在无法向别人启齿。在她犹豫的时候,林天诚已经上了自己的尼桑车,很快消失在灯火迷离的夜色之中。
这时,一辆奔驰车缓缓地停在路边。柳薇心头一热,是邢之远。车门打开,邢之远走出来,往这边张望着。柳薇旋风一般跑过去:“之远!”
邢之远迎上柳薇,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摩挲着她的秀发,问:“小薇,怎么啦?”
柳薇抬起头,强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就是想你。”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邢之远拉开车门,把柳薇送进车中。
奔驰车汇入快速涌动的车流,邢之远问:“我们去哪儿?”
柳薇说:“随便。你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邢之远减缓车速,把车子停在路边:“小薇,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薇再也忍不住了,倒在邢之远的怀里:“之远,我被爸爸赶出家门了。”她号啕大哭起来。
邢之远抱着柳薇的头,等她哭了一阵,才贴在她的耳边说:“小薇,我会让你重新有一个家的。我也会让你爸爸重新张开双臂欢迎你。”
邢之远把柳薇带到市中心的远生大厦里。这是远生路桥前几年建造的一座28层的综合大楼,除了最下面三层的门面房外,其他的房子都已经出售。邢之远在第27层留下了一个两居室的住处,生活、工作中有烦恼的时候,他往往会到这里来静静地待着。
“以后,你就暂且住在这里,行吗?”
“当然行,布置得还不错嘛。”
洗完澡,柳薇在洗漱间里吹干头发,重新把自己装饰得光彩照人。
邢之远去洗澡时,柳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