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行-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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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六王爷求见?你奶奶的,不见不见,你就告诉他,老子病了,老子病的就要死了,什么人也见不了。”
“什么?他说有御医为我治病?老子的病神仙也治不好,御医有个屁用!快叫他滚,别来烦我!”
“什么?他要给我跪下啦!跪就跪,随他跪去。”梅霖说到这里,心里突然一转念:“不对啊,他是我爷爷,爷爷给孙子下跪,孙子要折寿的。”
“你奶奶的,让他走,就说我不会驱邪,我也驱不了邪。”
“什么?他说既然我知道他的来意,更加非我不行?哎呀,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行不行就不行,你传我的话,他再不走,老子要上吊啦!”
“国师,老朽无礼啦,”梅霖正坐在桌前,啃着鸡肋,烦乱不已,一个苍老的声音却响在了身后。
“你怎么进来的?”梅霖一惊,转过身站了起来。
“唉,国师既然不肯赐见,老朽只有硬闯啦!”
“你……你……你……”梅霖指着六王爷的鼻子说不出话来,突然仰天一声长叹,“天啊,难道只有我死了,才能改变这一切吗?”
“国师年纪轻轻,为何轻言生死?像老朽年过六旬早该入土啦。唉,只是家门不幸,还请国师救命啊!”说着,六王爷竟然老泪纵横。
梅霖看到六王爷那老泪纵横的模样,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现在在家里因为日夜思念着自己而神智不清,自己真应该回去看看啦,可是回去却是加速了母亲的去世啊!
“我的娘啊,”梅霖突然趴在桌上“呜呜”大哭起来。
同样的路,同样的夜,同样的花香,轿外是同样的“沙沙”的脚步声,梅霖坐在轿中心潮起浮:“唉,我终于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本来自己是宁愿死也不会再走这条路的,可是现在却是身不由已,自己现在甚至连动根手指头也是不能,更不用说是别的了。
那“沙沙”的脚步声里就有那个会使什么飞剑的“血正飞”,幸好香姑没有听到动静,否则连香姑也是难保,只是那号称神仙的仙姑却不知哪里去了,竟然没有露面,让梅霖气愤不已。
“少爷,你终于回来啦!”看到梅霖搀扶着婉妹走进沁芳楼,绿儿恭敬的道下万福。
梅霖看到绿儿脸上那难掩的真诚的喜色,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无论怎么听,都像是狼嚎。
梅霖在沁芳楼里屁股还未坐热,便急急的对着婉妹说道:“娘,我有事要去见皇上,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婉妹不舍的拉着梅霖的手,恋恋不舍的说道:“霖儿,为娘已经十多年没见到你啦。你一见为娘就要离去,娘还未好好看看你呢!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等明天再去?你爹爹已经去接你月姐姐了,要不,等你月姐姐回来,你再走也好啊!”
梅霖看着母亲脸上那万分不舍的表情,不禁别过头去悄悄的拭了一下眼角,转过头来狠心的说道:“娘,真的很重要,我去去就回!”
说着,用力把自己一直被母亲握着的手从那温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说了声:“娘,我走了!”起身往外就跑,一句话出口,才觉的这一句话已经变了悲音,有东西从自己脸上滴落下来。
“我送你到门口,”身后母亲的声音也充满了悲伤,仿佛此刻就是生离死别。
梅霖能够感觉到母亲的目光紧紧的射在自己背上,却是不敢回头,踉踉跄跄的奔了出去。
—…
“开门,开门,统统给我开门,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梅霖气势汹汹,十万火急的往里就闯。
那些禁兵一见是国师爷驾到,既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拦,又不敢未得皇上圣旨,便擅自放入,只得一边上前来点头哈腰的侍候着,拖着时间,一边早派人飞报入内。
那些禁军看看已是挡之不住,幸好刘大总管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连跑带喊的道:“原来是国师爷驾到,皇上有旨,请国师爷觐见!”
那些禁兵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把梅霖让了进去。
“哈哈,哎哟,哎哟,”皇上在地上,一只手拿着一本奏折,正在看着,看到高兴处不禁笑了出来,却突然觉的后腰扭伤处一阵刺痛,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连声呼起痛来。
皇上看到梅霖进来,急忙招呼道:“国师,你来的正好。朕正要找你,朕刚接到奏折,李世辅以少击多已经攻克了灵县。哈哈,这可称的上是我大宋的开门红啊!”
皇上用手中的奏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梅霖坐下,便继续说道:“这个李世辅真是个人才,朕应当好好的奖赏他一下。国师,你来替朕参谋参谋,朕应当赏他什么好?”
“嗯,”皇上一边踱步,一边想着,根本没有细看梅霖的表情,只看到梅霖的目光射向了自己捂腰的那只手,便自作多情的说道,“噢,这是被那土妖不小心碰的,没事。”
“哼,”梅霖没好气的开口了,“文官爱名,武将爱财,哼哼,你要赏什么就赏什么,把大宋江山赏给他我也不管,我只是警告你,你千万别打我月姐姐的主意,更不能把月姐姐许配给那凌云,否则,否则我让你这个皇帝当不长。”
皇上听到梅霖语气不善,这才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起梅霖来,只见梅霖两眼略显发红,好象是哭过的样子,那眼神却是一幅凶残的样子,好象要把自己吃了的样子。
“国师,朕观你近些日子脾气,那个脾气……有些见长,莫不是遇到了不顺心之事?为什么国师会如此之想?朕怎么会要把令姐许配给凌指挥使?唉,国师行事越来越令人难测,都要把朕搞糊涂了。”
“我不管你糊不糊涂,你要给我记住了,只要你敢打我月姐姐的主意或是想把我月姐姐许配给人,我保证你不仅当不成皇上,我让你小命也难保。”梅霖恶狠狠的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皇上一腔大好的心情立时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半晌做不得声,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更加令人惊喜的一份奏折呈给了皇上,在凌监军的指挥协调之下,李显忠部与邹宏渊部协同配合,攻取了虹县。
宋军北伐一连两捷,直把皇上喜的合不拢嘴,在朝堂之上大叫着要亲自前去犒军,幸好有皇上的老师时任右仆射的史浩大叫劝阻,才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听说凌监军一马当先,独立城头,鼓舞了士气,我军才能一举破城,自此金兵一听凌监军之名,直如闻见丧胆,呼之为‘战神’。朕得如此猛将,如虎添翼,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哈!”皇上在睡梦中犹自在想着好事,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就在这时,一个又胖又大的光头突然出现在皇上的眼前,一双眼睛似睁似闭,微睁之间,便有无数精光射出,嘴唇微启:“不何皇上要如何奖赏这位猛虎?所谓猛虎属于山林,岂能久在人间?”
“你是说,你是说凌监军要离开朕?那怎么成?他走了谁来保护朕的安全,谁来替朕上阵杀敌?谁来收复河山?”
“皇上说的不错,要想留住猛虎,得有让猛虎留下的理由才行,普通的财势金银,猛虎是不会看上眼的。”一句话说完,那又胖又大的光头突然间消失了。
“记住,英雄难过美人关,尤其是不让须眉的美人,”这是那个光头和尚留下最后一句话。
皇上猛的坐了起来,睁开眼茫然四顾,原来竟是一梦,只是那梦境犹如真的一样,那巨大的光头此时尚在脑海,那“英雄难过美人关”之语,此时犹在耳畔。
“罗汉显世,罗汉显世,这必是罗汉显世来指点于朕啊!”这一夜皇上再也睡不下去,思前想后,想后思前,突然想到了梅霖的古怪话语。
皇上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国师早已料到此事!”
皇上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不仅没有打消把月华许配给凌云的念头,反而使这个念头更加强烈起来。
皇上想起了梅霖说的话,自然也想起了梅霖那恶狠狠的威胁,只是梅霖威胁的越是厉害,却越让皇上感到此事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皇上经过了无数次的天人交战,终于狂热的收复国土之心战胜了对梅霖的恐惧。
当梅霖无意中听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小声的谈起皇上的圣旨,差点气的疯了过去,当即狂吼着去找皇上算帐,那皇宫却是大门紧闭,里边传话:“皇上病了,任何人都不见!”
梅霖仰天大叫一声:“天哪!”“扑通”一声扑倒在尘埃里,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等梅霖慢慢醒来,听到的是外面“哗哗”的雨声,梅霖清楚的知道,此时在那喧嚣的驸马府中凌师兄和月姐姐正在拜堂成亲。
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
去,岂不是又走上了命运的老路?不去,月姐姐恐怕活不过今夜,那岂不是连月姐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不,不能去,绝不能去,只要我不出这个门,便改变了命运,命运便不会再沿着原先的轨迹走下去,或许月姐姐和娘就有救了。
对,我坚决不能走出这个门。
—…
梅霖望向漆黑的雨夜,眼前却显出了在一对大红灯烛的照映之下,一对如玉的璧人正在缓缓的鞠躬行礼,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正坐在高位之上,面露微笑,欣喜的看着这一对新人,大堂上的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衷心的为这一对璧人喜结连理而兴奋。
“快啊,快啊,快送入洞房啊,”几个年轻的官员在欢呼着雀跃着,起哄着,就连一向最为谨慎小心的沈小聪也带头高呼起来。
“月姐姐和凌师兄入洞房?”梅霖心里突然间一痛,“月姐姐入了洞房,以后就是凌师兄的人啦!”
“不,”梅霖尖叫一声,翻窗冲入了雨幕中。
“乞丐哥哥,你要到哪去?”后面传来香姑焦灼的呼喊声。
“不,我绝不能让月姐姐入洞房,死也不能,”梅霖好不容易从赵府冲了出来,迈开大步,溅起无数的水花,拼了命的向着驸马府狂奔而去,也顾不得脸上的雨水顺着额头如小溪般流下。
后面传来刘公公那尖细的公鸭嗓:“国师爷,这么大的雨,您这是……?”
那刘公公的喊声梅霖根本没有听到,就算是听到了,也是听而不闻,只是咬着牙,拿起了最大的速度,急命的向前狂奔,早的一刻是一刻,如果去晚了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啦。
终于梅霖冲入了驸马府,这是那礼部尚书的声音正好传了出来:“二拜高堂!”
“哈哈哈哈,”梅霖一阵大笑,自己听来笑声竟然像哭。
梅霖两手轰然推开大门,挟着一身的风雨,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礼堂,梅霖眼睛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个影子就是月姐姐。
梅霖的目光恨不得穿透那轻薄的面纱,只可惜自己道行已失,那面纱虽薄,却完全遮住了月姐姐那绝世的容颜。
月姐姐,我有一千句一万句要对你说,你千万不要死啊,你最好是立即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到那梅园里去啊!
只是梅霖这一肚子话还未说出来,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了凌云那略含醋意的声音:“梅师弟,今天是我凌云大喜的日子,如果你是来道喜的还请坐到一旁,如果你是来捣乱的,莫怪我凌云不顾师门之情?”
“哈哈哈,”梅霖仰头大笑,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未干的雨水滚滚而下,笑声比哭声还要难听,“月姐姐就要死了,你还在说这话。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你说什么?你敢咒我娘子?”凌云高高举起了手掌。
“霖儿,不许胡闹,给我回去,”主位上的赵秉天一脸寒霜的站了起来。
接着,一旁的婉妹也拍案而起,向着赵秉天怒目而视:“你干什么?干嘛对霖儿这么大声?”
说完,婉妹才转过头来,轻轻抚着梅霖的肩膀,充满爱恋的说道,“霖儿,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会毁了你华姐姐的幸福的!”
“幸福,哈哈哈哈,月姐姐还有幸福吗?”梅霖忽然间觉的这些人竟是无比的可笑,不禁不经大脑的随口说道,“哈哈哈,娘啊娘,你都活不过今晚了,却还在关心别人?哈哈哈,真可笑!”
“你胡说,”赵秉天重重的一拍桌子,双眉倒竖,向着梅霖怒目而斥。
“哈哈哈,”梅霖看到赵秉天那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差点笑过了气去。
“你这个大骗子,”梅霖忽然间向着赵秉天冲去,大声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娘也不会死。”
“霖儿,你疯啦,娘还没死呢,”婉妹突然插上,拦向了梅霖,却没想到梅霖这冲撞之力竟然十分巨大,婉妹不防备之下,身子向后一倒,正碰在供桌上,一支红烛倒了下来,正好倒在婉妹的衣服上,婉妹的衣服薄如蝉翼,“忽”的一下子猛烈燃烧起来。
“啊?”梅霖吃惊的张大了嘴,自己十分躲避的事,没想到竟然又发生了。
梅霖正在发楞之间,突觉一股大力传来,把自己掀飞出门外。
“不,我不走,打死我,我也不离开月姐姐,”梅霖等那股力道一消失,便回身要返回屋内,刚一回头,却碰上了一张狞笑着的脸。
那张脸与梅霖近在咫尺,梅霖立即便认出了那张脸,正是逼自己回家的那薛正飞的脸,只是除了脸,其余的地方一点也不像他,因为此时他易了装,打扮成了一个商人。
那薛正飞一把捂住了梅霖正要狂喊的嘴,纵身跃到剑上,起在空中,如箭般射去。
此时,屋内正乱成一团,谁会注意到外面?
只飞了眨眼的时间,那薛正飞便嘿嘿一笑:“嘿嘿,去你奶奶的吧!”
在剑上,飞起一脚把梅霖踢了出去。
梅霖在空中哇哇大叫着,冲入了一个楼房里,“哗啦”一阵响,梅霖压碎了无数的瓶瓶罐罐。
一股酒气冲鼻而入。“偷酒啦,有贼偷酒啦,”一个五旬开外的财主打扮的老者,急冲下楼,用力的去扯梅霖的衣襟。
“谁偷酒啦?”梅霖正被那薛正飞摔的没好气,情急之下回身用右胳膊一扫,那老者竟然被梅霖这一下子扫出五六步,“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