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两周半-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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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了尿不湿，也有一个问题，就是不会尿尿了，有心理障碍，站着，怎么也屙不出来。走到无人处，假装蹲下整理鞋套，采用平时如厕的姿势，也仍然尿不出来。憋得膀胱要炸了。只好还去厕所方便。　　　　
　　　　以后就只好愈发的少喝水，控制排尿量。可是不能喝水，高温出汗又多，隔离服里的于珊珊很快出现了脱水现象，身体极度虚弱。体质迅速下降。　　　　
　　　　她这时才体会了医护人员们有多么难，尤其是女医护人员们，遭的是一份什么罪！　　　　
　　　　她还是用最后的力量咬牙坚持着，坚持站完最后一班岗，等待换班换岗时刻的来临。


第三部分在前线的日子

　　　　在前线的日子，于珊珊忍不住又哭了一次，她是听说，一个孩子，父母全是医生，因为护理病人而被感染，不幸双亡，孩子转眼间成了孤儿。还有一对恋人，女方要随部队上非典前线，男友提出提前结婚，然后把新婚妻子从洞房直接送到出发上前线的车上。那个新娘就是教给她穿尿不湿的年轻护士。　　　　
　　　　此前，于珊珊在电视里也曾看到类似场面，丈夫抱着孩子送妻子上前线，父亲送儿子前来参加抗击非典。那时她还不以为然，以为是电视台有意安排的。她还听说是医护人员上前线，是一种强制性的命令，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开除公职。　　　　
　　　　　　但是，如果真想要退缩的话，开除公职，本无所谓。在保命和保工作之间，哪头重哪头轻，一眼就看得出来。网上曾报道说台湾就发生了医院医护人员集体冲线逃跑事件。　　　　
　　　　这个时候，考验人的，是职业的道德和良心。是牺牲与奉献精神。　　　　
　　　　这个问题，不提不行了。只要一置身于那个具体的环境，就知道这不是在拔高，不是在说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良心和道德考验。　　　　
　　　　现在，她信了，设身处地的信了：这些医护人员，即便是在执行公务，也是一种奉献与牺牲。为他人的奉献与牺牲。人类需要彼此间的服务与牺牲。　　　　
　　　　她在解说词里写到：没有人作秀。没有人愿拿妻子或儿子的性命作秀。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愿意一结婚就成鳏夫，愿意老来无依、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是用亲人间彼此的爱做砥柱，在给对方积聚力量，给对方积聚抗拒病毒的力量。而他们此刻对亲人唯一的盼望就是：活着回来。　　　　
　　　　当别的台记者都只在讲“奉献”的主题时，于珊珊做深度报道，站在医护人员角度，从人性的深度挖掘，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第一，活着。　　　　
　　　　第二，热爱生活。　　　　
　　　　第三，珍视幸福。　　　　
　　　　第四，人类需要彼此的服务与牺牲。　　　　
　　　　这是日常生活中的真理，是平静生活中的箴言。当瘟疫、战争、饥谨、灾荒等等灾难来临时，人性中最宝贵的品质就闪出了熠熠动人之光。　　　　
　　　　于珊珊做的节目反响很大。　　　　
　　　　等到她工作期满，出来，到了隔离区观察静养时，已经累得虚脱了。　　　　
　　　　记者尚且累成这样，医护人员该辛劳成什么样子？　　　　
　　　　又是120密封车，把他们这一批十几个人送到北戴河海滨隔离修养。那里原本是电视台的度假基地，现在封闭起来，用来犒劳从前线下来的记者。　　　　
　　　　北戴河，黄金海岸，海天一色，波浪起伏。他们这些个累得脸黄枯瘦、摇摇欲坠的人，一下了车，就被这腥咸的海风猛的一吹，吹得腰杆也站直了。那个扛机器累倒的小伙子煞有介事，站在海边，迎风做出拥抱姿势，大声抒情道：啊，空气啊！啊，氧气！你是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多么多么的需要你！　　　　
　　　　众人都跟着哗然大笑。　　　　
　　　　这个季节，北戴河海滨没什么人来，四处一片静谧安详，果真是个养生的好地方。于珊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按时量体温，跟同事们拱猪，贴纸条，打牌，聊天，她更喜欢吃过饭后一个人独自到海滨漫步，从鸽子窝到浪礁岛，踩着柔软的沙滩，呼吸海风，狎习海浪，观赏海鸥，看暴雨来临时大海怒涛翻卷的气势，探察海岛深处森林的蓊郁葱茏。　　　　
　　　　这回，同样是隔离，于珊珊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憋闷。她有说不出的自豪感，成就感。　　　　
　　　　大海呵！眼前这天高水阔的，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面白帆点点，天空鸥鸟飞翔。海水在阳光下变幻莫测，有时是蓝，有时是绿，时而却是几近透明的颜色。这个来自湖北小城的姑娘，平生只见过一次大海，那还是毕业实习的时候到南方时见的，却远没有北方的海这样有气势，棱角分明，波澜壮阔，却又摸不着看不见的，化有形为无形。她站在岸边，任海风吹拂，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把她的胸中鼓满了。大海洗涤了她心中的浊气，涛声让她感觉从里到外洗濯一新，脱胎换骨。她的内心感到十分安静，充实。


第三部分生命的本相和生存的本质

　　　　于珊珊在生死场上立功，隔离出来后，她被提升到了新闻部的一个时事栏目，做编导。　　　　
　　　　社教部里只有部主任给她辞行，这回就没有惊动大部分同事。主任说，小于啊，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到了新的部门，好好干吧。　　　　
　　　　于珊珊接过部主任递来的手握着说，好的。我会的。　　　　
　　　　非典将于珊珊的生活洞穿了一个出口，让她看到了生命的本相和生存的本质。　　　　
　　　　她也看到同行们在生死场上的拼搏、劳作。尤其那几个已经很出名的记者主持人的工作态度，她服。每个人都不是随随便便就成功的。她信。她现在信。他们都是以生命做抵押、为代价，以极端的敬业态度、超人的忙碌和辛苦，赢得荣誉、信任、和功绩。　　　　
　　　　关于那些人的种种花边新闻和小道传说（尤其是女人），她也曾产生过猜疑和嫉妒。现在，都放下了。即便是真的象传说中那样，也不值得一提，就象她和顾跃进的那一段，不值得一提。　　　　
　　　　生死场上的历练，让她成熟起来了。　　　　
　　　　她的眼神更加澄静，笃定。　　　　
　　　　一个追求成功、想要出人头地的外省女孩，终于结束了内心一段飘摇的历史，神情笃定的上路了。　　　　
　　　　顾跃进出来后，只找过她一回，想让她帮忙给找电视台的人前来做宣传。他们给前线的医护人员捐款1000万元。这仿佛是他感冒发烧大病归来以后的大彻大悟，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前就要积极的散财、祈福。其实不用彻悟，他也会这么做的。看到别的部门和单位纷纷在捐款捐物，他立刻让自己的属下也去买药品，买防化服衣物，还有一张1000万元的支票，一起要捐献给前方医护人员。打电话到于珊珊单位，单位领导说她下去了，到前线医院采访非典去了。顾跃进的心头惊了一下，觉得这种行为有点不象她。随后也就放下，不再去想。　　　　
　　　　这种义举，不用找熟人，跟任何一个媒体一打招呼，都会有人兴高采烈上门找料的。　　　　
　　　　因为他捐助的款额巨大，影响也散布到了全世界，电视里不光是国内频道实况播出了他递交支票捐款的仪式，连针对海外广播的外语频道也对他进行了专访。　　　　
　　　　顾跃进又是一脸大白、腮边轻微涂了粉影、精神抖擞、英俊干练，坐在电视镜头前，出语铿锵，表示他十分有信心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领导下，跟全国人民一道众志成城战胜非典。也有信心他的充满传统民族风情的楼盘，能够打造出新北京新奥运的形象。全世界的华人、广大的爱国侨胞们，危急关头，你们一定要鼎立相助，相信我们、支持我们啊！　　　　
　　　　结果，在其他各个楼盘受非典影响，销售状况普遍低迷时，他的楼盘却赢了高分。当国际卫生组织宣布将北京疫区的禁令解除后，大批海外人士最先来找的就是顾跃进老板和他的“帝都烟云”。　　　　
　　　　这是后话。　　


第三部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

　　　　高考的日子来到了。　　　　
　　　　顾跃进还记得女儿的考试日期，他想要去考场看豆豆，打电话给梁丽茹，梁丽茹说，等到她考完第一科出来再看吧，免得影响情绪。顾跃进想一想，说那也好。　　　　
　　　　梁丽茹刚在电视里看到了顾跃进，他正在跟非典医院的院长举行隆重的捐赠支票仪式。从电视里看上去，他老了，也胖了，鬓角出现丝丝白发。不管他怎么化妆倒扯，用粉底遮盖，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是一个中年才俊、风流倜傥的地产老总，梁丽茹却能透过他脸上夸张的大白，看到岁月带给他的磨砺和沧桑。是啊，他们都老了，都不年轻了，这一晃，女儿都该考大学了。　　　　
　　　　不知为什么，她现在已经能平静地面对他的影像，已经能够平静地跟他说话了。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梁丽茹嘱咐女儿早点睡。豆豆将明天要带的准考证、纸、笔什么的又检查了一遍，把它们一一放在书包里，很听话地早早进自己房间上床了。呆了一会，豆豆又走出来，说，妈，太早了，我有点睡不着。让我跟你说说话呗。梁丽茹说：好吧，但是不能说太长时间，就给你十分钟。等考完了试，咱们俩再使劲说。豆豆说：等考完了试，我就正式长大跨入成人行列，就要脱离你们的监护，到那时候，可能就没话说了。　　　　
　　　　梁丽茹笑笑，说傻孩子，你在父母眼里永远是个孩子，走到哪儿我们都得监护你，脱离不了。　　　　
　　　　豆豆说：我已经18　周岁，我已经有公民权了。　　　　
　　　　梁丽茹笑，说：有公民权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豆豆忽闪大眼睛，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妈，跟你说件事，你要答应我。　　　　
　　　　梁丽茹说：什么事？有事明天再说还不行啊？十分钟到了，你快点回去睡觉。　　　　
　　　　豆豆说：我说完了肯定就去睡。不过你得答应我。　　　　
　　　　梁丽茹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什么事，快说吧。　　　　
　　　　豆豆说：妈，你跟我爸离了吧。　　　　
　　　　梁丽茹惊愕，说：你……你这是说什么呢？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豆豆说：我不是小孩了。这个事也有我一份。妈，你想想，你们都不幸福，我能感到幸福吗？　　　　
　　　　梁丽茹说：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说？　　　　
　　　　豆豆说：妈，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我们班里，有一大半同学的父母都不是原版的了，这没什么。离了婚，我爸不还是我爸，你不还是我妈？　　　　
　　　　梁丽茹感叹，道：傻孩子，你不懂。等将来你也恋爱、结婚，也成个家，你就会懂了。　　　　
　　　　豆豆凑上来，脑袋瓜儿拱在她胸脯前，说：妈，我愿意看见你幸福。　　　　
　　　　梁丽茹抚摸着女儿一头浓密的长发：去吧，好孩子，听话。去早点睡吧。　　　　
　　　　豆豆这才象了结一桩心愿似的，踢踢踏踏回自己屋睡去了。　　　　
　　　　梁丽茹内心感喟。女儿真是长大了，有点让人不认识了，已经可以坦率跟她交谈一些成年人的话题了。


第三部分牺牲与奉献

　　　　她默默地收拾房间，拾掇被豆豆扔了可地的课本、习题，参考书、模拟卷子。豆豆认为这些东西再也没有了，她说她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它们。梁丽茹拣起豆豆扔到桌子下的“三模”卷子，一看，那上面得的分数还不低。“三模”是最接近正式考试水平的模拟考试，若照这个水平正常发挥的话，豆豆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她感到一丝欣慰。随便翻了翻，看到豆豆语文卷子中的作文得了很高分数，几乎得了满分。老师根据去年2002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心灵的选择》，押了类似的作文题《牺牲与奉献》，是以非典时期白衣天使们的无私奉献为例说起的。梁丽茹坐下来，认真读起豆豆写的作文：　　　　
　　　　《牺牲与奉献》　　　　　
　　　　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几年，受到过很多奉献与牺牲的品德教育。凡是涉及到有关“自我”与“他人”之间的利益取舍的时候，有时还是很难决定，尤其是象上非典前线这样一些跟性命有关的大问题，更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得了的。个人利益重要，还是集体利益重要，凡事当前，是舍弃小我保大我，还是放弃集体保个人，在当今这样一个物质发达、欲望横流的时代，当这个问题摆在面前，对谁都不能不说是一个考验。　　　　
　　　　我们早在小学时的教科书里就听过，战争年代革命先烈的光辉事迹。董存瑞舍身炸碉堡，黄继光英勇堵枪眼，邱少云宁可大火烧身也要守纪律，刘胡兰年纪轻轻就为人民献出生命……我想这些英雄人物，在生死抉择的那一刹那，是没有时间来考虑自己，来做内心的激烈思想斗争的。而是“本能”在起作用。这个“本能”，就靠是日常的爱国主义集体主义教育、一点一滴积累而成。　　　　
　　　　我们也听说过和平时期的雷锋、孔繁森、焦裕禄的先进模范事迹，他们也是奉献的典型。他们本可以过更好的日子，然而还是选择了吃苦和奉献，为的是让更多的人得到幸福。　　　　
　　　　我也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都在本职岗位上在为社会进行着奉献。我的父亲盖起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的母亲是一名大学教师，她辛勤工作，培养莘莘学子。他们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能载入青史，然而在我心里仍旧是伟大的，是对社会有用的人。　　　　
　　　　最近流行的萨斯，我看到了医护人员的奉献，非常感动。他们在生死关头的抉择，许多人都因为护理病人而染上病毒死去。他们的牺牲死得其所。他们是这个时代一群最高尚的人，他们的美德永留人间。　　　　
　　　　作为跨世纪的一代新人，我们必须时刻坚持学习，加强自身修养和道德品质教育，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绝不能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失传。那些在平常日子里为人民服务、为他人奉献的光辉品德，要发扬广大，而在非常的日子里舍身救人的那些医护人员，他们做出的非凡举动，就更令我们永世铭记与感动。　　　　
　　　　我们要以医护人员为榜样，严格要求自己，在祖国最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