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两周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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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珊珊说:不吃饭啦?顾跃进说不吃了。公司还有事。
按程序,都是他自己下楼,于珊珊不出来送,免得目标大,招人闲眼。
于珊珊关上房门。一会儿,听得楼下嗓门很大的声音传来:我公司还有外事活动,你们让我过去,耽误了可是国际影响。
不知哪里来的警卫人员说:我们是奉指示办事。这个楼里的人,谁也不能出去。
于珊珊一惊,赶紧打开窗户向下望去。只见楼周围,用黄线圈起来,划出了隔离带,各个单元门口,都有穿制服的警卫把守。正在这儿纳闷,却听见楼下小电喇叭响了,一个社区大妈手握小电喇叭喊:居民同志们注意啦!本楼四单元昨天晚上发现了一个非典病人,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按照市政府的指示,这栋楼里的人,全部要隔离观察14天。请大家谅解并给予配合。
于珊珊一听就懵了。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门一响,顾跃进气急败坏地上来说:走不出去了,被隔离了。
第一部分愈发胆大妄为不顾忌公众道德
梁丽茹此时正徜徉在云南的大山大水之间,绝想象不出她身后的北京正在发生着什么。
梁丽茹和董强是乘波音767飞机,跟着旅行社从北京飞赴云南来旅游的。出发之前,两人约好,各自从家里出发打车上机场,然后在候机大厅里会合。他们的住处离所任教的学校不远,走在一起,难免被熟人撞见。
董强在候机大厅里一见梁丽茹,忍不住赞叹:真漂亮!梁丽茹被他夸得很不好意思的脸上一红。她今天特地在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往常显得很有点凌厉的眼角眉梢,现在都在润肤品的滋养下,线条显得柔润而妩媚起来。出来前她还去美发店里给头发锔过油,那个嘴里哼着阿杜歌曲的小伙子,用手试了一下她浓密的发质,说大姐你锔一个彩发吧!彩发现在最流行了,显得年轻又稳重。她答应试试,但要求别用太花哨的颜色。小伙子就给她染成了金属铜红色。在镜子里面看,并不显眼。如今在机场大厅门口处明亮的朝阳下,那一头柔软浓密的赤金色头发,就显得鲜艳而夺目。她的上身穿了一件柔软的羊绒高领毛衫,下身是洒满细暗红格子的薄呢裙,脚下一双半高跟的黑色长腰小羊皮靴。本来她个子就高,这下,就更显得窈窕。一条面料很垂的湖烟色风衣搭在手腕上,脖子上还系一条小巧真丝巾。 董强在见到她的一瞬间看得都有点呆了,说:嗳嗳,我说梁老师,这哪象个博导和系主任,整个一个大美女哇!梁丽茹嗔怪他一声诵,去,少贫嘴。
董强还是很卖力地说:真的,梁老师,我告诉你,你这要是往学校操场里一站,那回头率,嘿,盖了帽啦!简直扰乱校园秩序哇!
梁丽茹推他一把说:行了吧你!快走吧!别让人等咱们。
董强这些话句句受用,显出了她处心积虑的“为悦己者容”的效果。只是,在一向以端庄面孔示人的她来说,乍一听到,还真不知该拿出何等表情来承受。
董强推来行李车,将两人的东西放在上面,慢悠悠的推着往里走,梁丽茹跟在身后,一起去寻找着他们团带队导游的小旗。董强今天的装束,也干净利落。一身沙漠雾色水洗布休闲装,半高腰登山靴,两条长腿,一个双肩背,愈发显得英气逼人。他是那种长得象歌手林依伦似的北京孩子,别看挺大的个子,岁数也不小了,依旧能在台上乱蹦乱跳“路边有啊一只,一只啊什么鸟,喔喔喔,快呀么快乐鸟”,这要在别人,肯定看着怪异,有装嫩的嫌疑,但搁在眉眼清俊的林依伦身上,就很适当。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北京土生土长,有优越感,什么都准备现成的,头脑简单,心里不拿事,以至造成身体比年龄要年轻出许多。董强眉眼都跟林依伦酷似,他的这种“酷似”,有地域种群的特点,如同一大群北京白胖子长得都跟英达很象,都那么白、那么胖、那么方头方脑白净可爱如同招财大阿福一样,属于是一方水土养出了一方人。
四月的早晨,首都机场侯机大厅繁忙而平静。来来往往的登机人流,都是一幅轻快的旅游装束,不象刚刚结束的春运过程中,民工学生探亲人群挤在一起,大包小裹、拉家带口、穿戴臃肿、连拉带拽、拥挤不堪,俨然一幅幅每年定时定点发生的春天逃难图。四月是个美好的季节。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过上好日子、有了闲暇闲钱能够出来玩的笑,个个表现出欢快和幸福。机场偶尔也会闪过一两张戴口罩的脸,但那颇类似于平常患了感冒的病人出门的模样,并不引起人们特别的注意。
导游举着小旗清点人数,给他们团的人发票发机场建设费,嘱咐他们各自看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拿好自己的身份证和票据进关。梁丽茹跟着董强夹在一大群陌生人中间,心情有些难以名状。兴奋、紧张、忸怩、羞涩?一时间倒也说不清楚。再看董强,一副老手的模样,怡然自得,忙前忙后,对梁丽茹小心伺候着。
办完一系列手续,拿着登机牌上了飞机。已经过了起飞时间,飞机还没有动静。空姐说还有旅客没到,请大家稍等。因为个别人迟到而令飞机晚点的事情,如今频频发生,颇为令人懊恼。这种让众人等待的迟到,还不是那种没赶上飞机的迟到,那些来晚的人,根本就办不上登机手续,飞机也不会等。这是一些已经办完登机、并将行李交付托运的乘客,他们都有故意不守时的嫌疑,他们办完登机手续后,就优哉游哉,不知跑哪儿闲逛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行李已经托运上去,飞机一定要等到行李主人登机后才能起飞。否则,就会将所有人撵下飞机,然后对行李舱进行彻底搜查,看是否有可疑爆炸物出现。目前的法律又没有规定什么惩罚的措施。所以人们愈发胆大妄为,不顾忌公众道德。
等到迟到的那三个男女上飞机时,机上的人使劲翻白眼瞪他们。他们却假装不觉,依旧我行我素大呼小叫,掀开头顶的行李架盖子,要把自己的拉杆行李硬挤在已经放满东西的柜里。下面已经坐好的人不让放,说是自己的包怕挤,他们又想把箱子压在另一个人的挎包上。底下的人又引起一番争执。这时空姐过来,将这几位的拉杆箱子托到机舱后部空地儿上,他们才算消停。简直讨厌至极。
不守秩序的人出现,多少搅坏了梁丽茹的好心情。这些人,真的是无比缺德!缺的就是公民的基本道德。看来光是生活水平提高、坐得起飞机还不够,还得提高公民自身修养。
第一部分她心里又咚咚狂跳
不过等到飞机开始爬高、升空稳定后,她的心情也就逐渐平复了。飞机离开陆地,离开那片让她抑郁的雾霭遮盖的天空,穿过云层,直向一片陌生而神奇的土地飞驰着。在一万公尺的高空之上,从舷窗俯瞰下去,葱绿的大地,山川,河流,奇妙变幻的洁白云朵,充满着无比美妙的色彩。城市里那些扰人的摩天大楼、低矮的房屋、强悍嘈杂的汽车,如今看上去都如蚁般密布爬行,简直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比陆地大的是天空,比天空大的是海洋,比海洋大的是人的心胸。记不清这是哪位作家说过的话。如此山川锦绣,还有什么郁结之气可排遣不开的?梁丽茹暗想。还有身旁坐着的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体始终发散着一种媚惑和特殊的气味。她以前还假装视而不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又是什么使她接受了他的邀请,大着胆子一同出行?
董强似乎察觉到她在想他,扭过头来冲她龇牙一笑,然后变戏法般的从随身衣袋里拿出干吃奶片、杏仁、话梅等小食品,递给她,说担心飞机上提供的食物不好,不合她胃口,特地出去买的。
这奶片很有营养,两片顶一袋牛奶。你尝尝。
梁丽茹接过一片,含在嘴里,果然味道不错。她不禁惊讶于他的细心。刚才他冲她一笑,他发现他长着一颗虎牙,一笑就露出来,显得很调皮机灵。以前还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斜视,看见他粗重的眉毛,细长的眼睛,刮得干净乌青的下巴,腮帮上憋出欲笑不笑的酒窝,更是一副坏模样。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的薰香,而是年轻男子健康的体香时时袭来。她心里又咚咚狂跳,不敢再看。她能感觉到董强一直对他在用着心。也许是想报答她的帮助解困之恩,也许……也许是别的什么。
当然是别的什么。否则,怎可能光天化日之下,两人避开熟识的城市人群,双双远行同游?
最初,她跟董强的近距离交往,缘于系里人才考核分流、实施应聘上岗时,她把几近于下岗的董强极力保了下来。那时她还只是教研室副主任,董强是她手下的青年教师。对于自己属下的人,她当然要保,完全是出于公心。况且,解聘董强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他教学水平不够,最大的反应是他“不务正业”,说他心眼太活,在外面兼职太多,做电视搞策划拉广告的,整天在外面跑,曾经误过两次课。一个教师,把上课的事都忘了,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当然是不称职。而她则举出了董强讲课思路宽、观点新、颇受学生们欢迎的优点,并说,青年教师,难免不犯错误,应该给他一次改正机会。
保下董强后,她找他严肃谈了一次,说你自己看怎么办吧,要么走,要么留。你还年轻,不一定非攀在一棵教师树上吊死。要是走,趁早。要是留,课还得认真上。别人也不能保你一辈子。
话说得很冲,董强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想了想,实在没有哪个职业象高校教师这样自由的了。有寒暑假期,隔两年还有一学期的轮空休假,又有轮流出国访学教课的机会,说白了也就是轮流脱贫,都是到日本韩国新加坡之类儒家文化圈去教汉语,勤快一点,一年下来,挣个二三十万不成问题。在学校,只要把课按时给上好,你出去干别的,并没人管你。这要是下岗,现去找一个单位挂靠,得现找人,折腾,忒也麻烦。
董强就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误课。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几年以后,等到梁丽茹已经当上了系主任和学术委员后,董强在年终考核时又遇到一个坎儿。自从他研究生毕业分来学校教书,第二年转正成助教之后,他的中级职称已经有十年。按规定,十年内仍不能晋级的,自动下岗解聘。董强似乎只顾在外面贪玩,没有职业追求,这些年连一篇学术文章都没有发表过,每年到了评职称时他也不张罗报。这一耽搁,晃晃悠悠十年就过去了。梁丽茹电话里问他是怎么想的,他竟然答说他没想,只想着上课拿工资就行了,论文什么的没有时间写。弄得梁丽茹哭笑不得。心说可真是隔代人,三十五、六岁了,整天竟寻思什么了!再看自己,这么些年,起五更爬半夜,带学生,做论文,去进修,升职称,当博导,每一步不透着昏天黑地的辛苦?董强倒好,轻飘飘一句“我没想”就打发了。现在都说五年就是一代,可真是没说错。梁丽茹于是就给董强讲这次晋升职称的利害,董强一听,说,嚓!干了十年,我就这样失业,没有必要,脸面也无光啊!
梁丽茹火了,说,你说的简直是一堆屁话!还没必要,还脸面无光,知道脸面无光怎么就不知道早用点心?
照梁丽茹的想法,她的内心焦虑却在于,她倒不是为董强个人,而是出于团队建设的考虑,才想到要捞他。她们系正在国家教委申请博士点,各方面都要树立良好形象,不希望出现个别落后分子或解聘现象影响系里声誉。这么些年,董强没评职称,作为直接领导,她也有责任,没有及时督促他。但是这么些年,她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自保尚还来不及,早已没心思和精力顾及别人。除非别人求上门来,或者事发重大,利弊涉及到自身,她才能停下来一顾。
第一部分一副招异性喜爱的面孔
她问董强现在在哪儿?董强说是在内蒙古草原跟着一个剧组呢。梁丽茹发火,说你赶紧给我回来。限你两天之内到达。否则后果自负。
董强按时飞回来之后,她就绞尽脑汁,帮他想办法,眼看除人在际,有什么办法可以亡羊补牢?检查他所策划过的文案、写过的广告词之类,没有什么能跟本职工作挂上钩。最后发现他的讲义写得蛮有新意。于是就帮他出主意,能否想法出版?不管自费还是什么费,只要是正规国家出版社出版的印刷品就行。时间来不及的话,可以先让出版社开个证明,表示专著已经付梓。
按此方法,果然过关,董强保住了职位,评为副教授。得以在教师岗位上苟延残喘下去。
董强这回也老实不少,在学校呆的时间多了起来。
两次有难,两次相帮,董强感激涕零,方知,这下欠下的情分大了去了。以前他年纪小,用完了人不当回事,以为别人帮他都是该他的欠他的,也不知道应该答谢。现在不同,三十好几了,也在社会上混油了,终于明白,得了人的帮助就要报答的理儿。通过这两件事,他明白了梁丽茹是个表面上很凌厉内心却很善良的女人,也明白了她的权利究竟有多大,说话冲也是应该的。从前他还只是习惯性的对那些男的系主任、书记什么的见面点头哈腰、敬畏有加,现在明白,改朝换代了,压在头顶上的,到处都是女的。好象学校校长就都换成了一个老太太,听说她一来,先是把学校的分房排队制度改成以女方为主,后来又在各个部门优先提拔女干部,最大的理由说是她们比男的更敬业,更守节,下班之后,不会去嫖去赌。
改朝换代,改朝换代了!董强心里感喟。再也不能说是因为人家是女的就不把人当领导敬着。感谢报答一下绝对是应该的,也只不定过几年评正教授时还得用着人家。问题是用什么方式合适,该从哪里下口。社会上那套送酒送烟的方式这会儿都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