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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兄弟时代-第29部分

小说: 兄弟时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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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错误!否则,他今天也不会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完全有实力到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去放手一搏了!” 
  技术科长忽然向他举了举手:“马头,你的这番话倒使我想起了一个问题,你看是不是有用:因为出于对乡镇企业技术力量薄弱的考虑,所以交给他们生产成套产品时有一个没有签入任何合约中的约定俗成——那就是当每一道工序的零部件完成的时候,即由春风厂派员检验,待验证合格后方才交出下一道工序零部件的加工图纸,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保证质量……” 
  马凉立即问道:“那么,这一套产品的图纸是不是已全部交了出去?” 
  技术科长道:“不太清楚,具体情况要问设计室主管图纸的海伦。” 
  马凉走到了会议室的窗前,从茶几上拎起了电话听筒:“总机,给我接设计室的海伦。” 
  片刻,听筒里传来了海伦的声音。 
  马凉道:“我是马凉,想问一下,联营厂加工的图纸是不是已经全部交给了他们?” 
  海伦的声音在马凉的耳边十分清晰:“最后一道工序的零部件图纸还没有交出去,但是已经接到了孙富贵的电话,半小时之后他将派员来取。” 
  马凉沉吟了一下,“海伦,五分钟之后你到厂长室来一次,是的,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马凉放下了电话听筒,走到了会议桌前,神色严峻地道:“从现在开始,我要求大家全面增强自我保护意识,无论春风厂将对孙富贵采取什么行动,在座的每一位都必须严守秘密!” 
  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 
  马凉把手一挥:“散会。技术科长,你留一下。” 
  技术科长从桌边走了过来:“有事吗,马头?” 
  马凉向他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幸亏你刚才谈了那么一个情况……另外,你帮我尽快将这套由联营厂生产的产品价值计算出来,我或许要用——等一会就把电话摇到厂长室去好了,我会在那儿等你的消息的。” 
  技术科长点点头,和大家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马凉回到了厂长室,一落座,便立即拎起了电话话筒:“资料室吗,我想要一个数据,请你们帮我查一查——联营厂的固定资产是多少?对,我急着要……好,我等着。” 
  他将桌上的台历移到了手边,又抓起了一支笔:“好好,我知道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台历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马凉拎起了话筒:“喂,我是马凉,技术科长?你已经将产品价值计算出来了?好,请讲。” 
  他飞快地在台历上刚才的那行数字下又添上了一行数字:“好的,已经记下了,谢谢你!” 
  他挂上了电话,目光落在了台历上。 
  手一动,两组数字的差已经出来了。 
  马凉蓦地一声冷笑:“好,是个负数!” 
  他自言自语道:“孙厂长,你要跟春风厂玩真格的,那我就跟你玩上一手‘资不抵债’,让你彻底破产回家去扛锄头修地球吧!” 
  有人敲门。 
  马凉很快冷静下来:“请进!” 
  海伦走了进来。 
  马凉示意海伦坐下,海伦却笑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马凉点点头:“联营厂要和我们厂脱钩的事,你听说了吧。” 
  海伦的神色黯然了:“全厂都传遍了……” 
  马凉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海伦,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也许,只有这一招了……” 
  海伦有些惊讶:“你让我帮忙,那就帮忙好了,又何必这样客气,大凉,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马凉郑重其事地道:“我想请你做一件事,那就是孙富贵的人来取图纸时,你将最后一道工序的那套图纸悄悄换上另一套图纸——我知道,我们厂生产的是系列产品,相近的图纸相近的零部件有的是,你是费不了多大的劲就能完成这么个厂长交派的任务的。问题是,孙富贵生产的这套产品精密度要求很高,只要相差那么个一两丝,他就压根儿无法进行最后的成套装配……” 
  海伦听得几乎有些发呆:“你,你这不是活活要了孙富贵的命吗?” 
  马凉苦笑一声:“除了以毒攻毒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当着我的面,将成立集团公司的蓝图活生生地给撕毁了呵!” 
  海伦轻轻地摇头:“我总觉得,这种做法未免卑鄙了一些……” 
  马凉恨恨地“哼”了一声:“难道孙富贵就不卑鄙吗?和卑鄙小人打交道,我没有办法不让自己也学着卑鄙一些。卑鄙,从来就是给卑鄙的人开的一帖最好的良药——你我相处多年,莫非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 
  海伦有些痛苦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马凉也不无痛苦地叹了一口气:“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做吧,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呵。” 
  海伦还在沉吟。 
  马凉果断地挥了挥手说:“你尽可以放心,任何严重后果均由我这个厂长负责!而且,根据孙富贵厂里的技术力量,他根本就查不出无法进行最后装配的原因到底在哪里——图纸对头,加工件对头,但偏偏就是拿不出双方合同上要求的产品!这一下,他面临着的就只能是一种选择:要么破产,要么投降!” 
  “投降?”海伦慢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眼实在是久违了……” 
  马凉点了一下头,“是投降。我马凉实行的是共产党人‘给出路’的政策,一棍子把孙富贵打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只要他把春风厂当做救世主,那么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海伦终于摇起了头:“大凉,我能不能保留自己的意见?” 
  马凉表现得很冷静:“海伦,你要保留意见我没异议,但是,你不能保留你的行动!” 
  海伦冷冷地挑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愿意不愿意,我都得成为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 
  马凉的语调有些变了:“海伦,这不是我的一盘棋,而是春风厂的一盘棋,整个集团公司的一盘棋!” 
  海伦还想说什么,马凉突然有些警觉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有什么牢骚和不满,尽可以另找个时间另找地方单独朝我发泄个够,可是眼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来取图纸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海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厂长室的门口走去…… 

                  9 

  乡间公路,一辆吉普车正火烧屁股似的赶往春风机械厂。 
  吉普车的后座上,一脸焦急的孙富贵在一根接一根地烧着香烟。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昨天还是阳光灿烂,一眨眼到了今天忽然是电闪雷鸣——眼看就要挣脱春风厂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锁了,偏偏装配车间无法将加工好的零部件装配成成品!核查了图纸又核对了加工件,都没问题。这可真是活见鬼了,“都没问题”恰恰冒出了个大问题!和春风厂联营的合同明天到期,那么就赶快去找春风厂的工程技术人员来看看吧,可是摇了一上午的电话,就是找不到那几位有关的工程师。而马凉却在主持党政联席会议,总机奉令不接电话。孙富贵只得中止了原先安排的一切活动,从一百公里开外的乡镇厂驱车赶来春风厂了。 
  在路上,孙富贵就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会不会是春风厂有意刁难自己而暗中设下的一个“绊马索”?看来这乡镇企业没有自己的工程技术人员还真是不行。以前是靠着春风厂这棵大树好乘凉,今后是自己单枪匹马去闯世界了,一定得高薪聘用一些工程师、高级工程师,免得被人卡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来。再说,如今人才流动,出高价挖墙脚的事早已屡见不鲜。对,就这样干!只是,待会见了马凉可千万别露出自己的这一番雄心大志来,也许还得扮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他立即派员去解决总装配的难题。只要这最后一批产品已交货,哼哼,就让马凉和他的春风厂去靠一边“稍息”着吧! 
  在春风厂厂长室里,马凉静静地听着孙富贵滔滔不绝地说着官话套话好话屁话,只是当他说到了总装配的难题之后,才微微一愣道:“什么,无法进行总装配?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会不会是零部件的加工不符合图纸的要求?” 
  不待孙富贵开口,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可是也不对呵,每一道工序的产品都经过春风厂检验合格的嘛……” 
  孙富贵没有开口,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救星”降临的消息。 
  马凉来回踱了几步:“这装配工作可是一门专业技术要求很高的行当,会不会是……对了,听说你那儿的工人全都实行的是‘打统仗’、‘大拼盘’的作业法,也无所谓什么专业工种不专业工种,更没有什么精工车间、装配车间,反正是什么活需要了,大家伙儿就往那儿凑,是不是?唉,我说孙厂长,你这个人该换换脑筋了,这种作坊式的作业在今天的大工业化社会中是站不住脚的!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可你偏偏听不进去,现在问题暴露了吧——根据我的分析,无法进行总装配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你的所谓的‘装配车间’的工人不具备专门的技术才能,素质太差!” 
  这个原因孙富贵原先也想到过,可是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分析原因:“马厂长,既然你已找出了原因,是不是请你想想办法帮助解决?” 
  马凉叹了一口气:“好吧,我马上让几位技术人员和你一起赶回乡镇企业去——唉,我说孙厂长你这个人哪,前几天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挂那么个‘中止合同’的电话,我不知道你又攀上了哪根比春风厂更好的高枝,其实像你厂子里的这种表现,谁和你联营谁倒霉,要不是我们是老关系老朋友,到了这‘临门一脚’的时候,谁会来拉你一把?” 
  孙富贵连连点头。说句心里话,马凉委实待他不薄,他也有些不忍心弃春风厂而去。可是在这市场经济面前,谁发展得快谁实力雄厚谁的胳膊就比大腿还粗。他实在不明白身为春风厂分厂厂长的任青为什么要给自己提供这么个“发达”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孙富贵也只能狠狠心咬咬牙对不起老朋友一回了。只是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道:待得以后腾飞了,再找个机会来回报春风厂吧。 
  马凉一边看了看表,一边去拎电话话筒:“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也不知道技术科的那几位工程人员在不在?” 
  孙富贵勉强笑了笑,暗自在心中祷告起来。 
  “技术科吗?我找张工。张工不在?那黄工呢?也不在?李技术员——什么什么,全都不在?喂喂,我是马凉,我有急事要找他们……”陡然间,只见马凉的神色为之一变,“你说什么?他们全都去庐山疗养了?是昨天晚上上的船……” 
  孙富贵顿时呆住了。 
  马凉轻轻地放下了话筒:“是局里技术部门的一次安排,他们全都出去了,十天以后才能回来……” 
  “那,那技术科刚才接电话的那一位……能不能请他去帮帮忙?”孙富贵像在抓救命稻草。 
  马凉摇了摇头:“他不行,他只是技术科的资料保管员……”说着,又苦笑了一声:“你看怎么办,孙厂长?” 
  “我看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孙富贵失望得几乎要大叫起来,良久良久,他才稳定了一下情绪,“马厂长,现在我只有求你了,别的人是任谁也帮不上忙的了……” 
  他说的是老实话。中午时他也挂过电话给任青,可任青说技术上的问题他插不上手,其他方面倒可以帮忙。 
  “你这是什么话,孙厂长,”马凉豁达地一笑,“我们是同志加兄弟关系嘛,帮忙完全是应该的,千万别说到那个‘求’字好不好?我看是不是这样,一待那几位工程师从庐山上下来,我立刻派车到船码头把他们直接送到你那儿去。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孙富贵的嘴唇艰难地翕动了几下,终于把在喉咙口翻腾的那句话吐了出来:“马厂长,你的意思是说可以把我们联营的那份合同再宽限几天?” 
  “联营合同?”马凉似乎愣了一下,“它什么时候到期?” 
  “唉,要不是合同明天到期,我也犯不着这么心急如火地赶来找你了。”孙富贵在轻轻叹气。 
  “明天就到期?”马凉的脸色微变,“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彼此合作联营的伙伴关系到此结束了?” 
  孙富贵犹豫了一下,只能很无奈地点头。 
  马凉的脸色渐渐地变得严峻起来:“孙厂长,这件事好像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合同期限到了,你不但交不出产品,而且还在等待着春风厂的工程师去帮你攻克技术关——最关键的是:你要和春风厂脱钩的消息早已风风雨雨地传遍全厂!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向春风厂全体职工解释?” 
  孙富贵的神色变了。 
  “我马凉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为朋友帮忙的事没二话!可我现在坐在春风厂厂长的位置上,说什么也得为全厂职工的利益着想吧?这个,这个可让我犯难了……” 
  孙富贵不能不承认马凉说得有道理,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又能接这个口!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在我面前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最激烈的莫过于‘希望联营厂到期交不出产品,到时候让联营厂赔款——春风厂这套产品的价值和联营厂的固定资产相差无几,让孙厂长以资抵债’之类的言论了。我是当即狠狠地批评了这些同志,我说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去诅咒联营厂,我还说联营厂一定会如期交货,我是信得过孙厂长的……” 
  马凉后面还说些什么,孙富贵已渐渐地听不见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陡然惊醒,清晰地听到了马凉的话语:“前些日子我遇到了你们的周县长和唐乡长,他们不知是从哪儿听到的‘小道消息’,说是联营厂和春风厂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大协调,他们很关心地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我说哪能呢,孙厂长和我配合得还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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