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3年第2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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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阁一听,愣了。这广告费一共两万块,百分之三十,就是六千,妈妈呀!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转念一想,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呢?充了公吗?还是编辑部的人大家全分?却又不好意思再问,便又默默写稿。写着写着又走了神,想,这百分之三十,肯定是用来奖励我拿下了一中这块肉的,也就是说,专版是谁联系的,谁就提成百分之三十,那么,如果是刘锋联系的,我只是跑跑腿,采采访,写写稿,那这钱就与我无缘了。想着想着觉得不是个味儿,但又想,我又无心做个买卖人,写写稿,赚俩稿费,也就行了,何苦去计较这些呢?心下便又疙疙瘩瘩地“释然”了。
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和段玉见面。两人都是新生的激情,只要在一起,即使没什么可玩的,也都很开心。只是南阁心里还有些嘀咕,不知道该不该带段玉去他的住处,因为他害怕,一旦去了,是不是就会泥足深陷?但是如若和她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他又担心这关系是否会倏然中止?南阁心下矛盾不已。
那就在家里看看VCD吧,不要胡思乱想。临下楼,南阁这样决定。于是又给段玉打了个电话,说他一会儿就到。一路上都在想,那六千块钱到手之后,该怎么处置呢?
车到半路,手机响了。一看,是贾圆家的电话。妈妈呀!她回来了?
“喂,我回来了。”贾圆的声音似乎沾染了一些海风晨露,有一种湿湿的质感,还有点发颤,但娇情不减。“你在哪儿呢?”她说。
“在车上,刚下班。”南阁说道。
“报社的工作还行吧?累不累?”
“一般吧。肯定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你今天刚回来吗?”
“废话!当然了。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十来天没见面,想我了吧?”
“废话!当然了。”南阁模仿她的声音,说道。“你那个谁,不在?”
“他又出差了,就我和儿子在。儿子累坏了,已经回他屋睡觉去了。”
“哦。”
“‘哦’什么‘哦’!什么时候见我?”
“你儿子不是在吗?方便?”
“明天他就回他姥姥那儿去。”
“那就周末吧,我刚上班,这几天忙,忙死我了。”
“那好,礼拜五我给你打电话,或者你给我打。”
放下电话,南阁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事儿给漏说了,皱了半天眉头,恍然道:郭升也约了礼拜五见的。心里便有些躁:他妈的,原来学生并不是最烦人的。
每次去见段玉的时候,南阁都是在精彩美容院外面给她打电话,而从不进去找她。有时候段玉正忙着,他就在外面等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见美容院的其他人。
八点来钟,南阁和段玉吃过晚饭,骑车来到他的住处。
一进门,段玉就意外地说道:“呀!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呀?”
“这还大吗?”南阁也因段玉的意外而感到意外。不过想到段玉和别人合住的那间小宿舍,他的意外也就不意外了。在外谋生,第一步能有个像样的住处就不错了,他有多少老乡,在外打工,不都是住那几十人一间的大通铺吗?而且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年龄和他父亲差不多。他叹口气。
在回家的路上,南阁顺便买了两个影碟机上用的话筒,这时便拆开包装来,插了上去。段玉则在他的抽屉里找她喜欢的MTV。
“怎么全是男人的歌?”段玉委屈地说道。
“唉,这倒给忘了,你喜欢谁的我下去买吧,楼下就有家音像店。”南阁说。
“还得买吗?”
“好像也有两盘女碟吧,是张惠妹和孟庭苇的。你要不喜欢下去买两盘。”
“哈哈,什么是‘女碟’?碟还分男女吗?”段玉笑道。
“碟怎么就不分男女了?不是有母碟和子碟吗?那子碟不是母碟和公碟生出来的吗?”南阁也笑。
“那就不用买了,让孟庭苇和随便哪个男碟生几个别的碟出来吧。”段玉说。
南阁“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他妈也这么坏。”
“你骂我!”段玉忽然竖起了双眉。
“啊,对不起对不起,说溜了说溜了。”南阁连忙道歉。“不过‘你他妈’只是个感叹词,没别的意思。”
段玉接着翻看那些碟,又道:“还全都是老歌,都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了。”
“也不全是,有今年新出的啊。”南阁辩解。“是,我看见了,不过唱歌的人都旧了。”
“那要是今年出生的他会唱歌吗?”
“嘻嘻,我只是瞎说,我又不会唱,也没听过几个人的。算了吧,我看看你有什么好电影。”
南阁给她拉开另一个抽屉,段玉蹲在地上,很仔细地一个个翻看。
“你觉得哪个好呢?”段玉问南阁。
“我觉得好的你不一定觉得好。我觉得三级片好,你不会也这么想吧?”南阁道。
“讨厌!”段玉狠狠地说道。又问:“你……看那……种片子?”
“嘿嘿,那,看过。”南阁让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想到,段玉不是贾圆,有些话,对她不应该说得那么赤裸裸。他这抽屉里本来也有A片的,为了段玉要来,已经转移到隐蔽处了。
“哎!热死我了。”段玉抽出一张碟,直起身来,跺跺脚,说道:“这个好不好?”
“好啊,我买的,哪有不好的?”南阁说。
段玉朝他皱皱鼻头。
周星驰的《喜剧之王》。
放好碟之后,段玉和南阁并排坐在床沿上,像两个小孩似的手牵着手等待正戏开演。
“你这里怎么只有一把椅子?”段玉道。
“只有一个人住,当然就只有一把椅子了。”南阁道。
“那客人来了怎么办?”
“坐在床上啊。”
段玉努起了嘴。
“怎么了?”南阁问道。
“你这里像个小录像厅。”段玉道。
南阁“哈哈”大笑,说:“这是个好主意,我哪天没钱花了就干这个。”
进入剧情。南阁却不看画面,只是盯着段玉的脸。
“看哪儿!”段玉道。
南阁臂上一使劲,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段玉“嘻嘻”一笑,靠在他的胸前,眼睛仍然看着电视。南阁低下头,含住她的双唇,把她整个儿地抱住,倒在床上。段玉轻微地挣扎。当南阁的嘴终于从段玉唇边游移到脖颈之后,段玉长舒一口气,艰难地说道:“电视,先看电视。”南阁却似没有听见,双手在她背后胸前贪婪地抚动。段玉闭上眼睛,倏然迷醉。
当南阁的右手掠过段玉的小腹,就快到达那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烦乱,欲望与理智在一瞬间激烈开战,混作了一团。眼前的这一个,不是贾圆,也不是一个他能够娶其为妻的人,甚至她的现在,连一个受人正视的眼光都得不到,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恃的弱女子。也许惟一能够保证她将来的生活不至于太糟糕的,只有这“天赐”的贞洁了。我能不能,替她决定,她的一生?会不会破坏?……南阁吻遍了段玉的全身,甚至她的脚心,她的私处,在段玉的小腹因他的亲吻而起伏如波的时候,她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呼叫着他的名字。然后南阁抱着她的肩头,继续平静、欣慰地亲吻,她的柔唇,她的红颜。
她微笑了,睁开眼,低声说道:“你真坏。”
南阁又紧紧地拥住她,像羔羊一般亲吻着她的脖颈。
临送段玉出门,南阁忽然想起柜中的安全套。希望下次也不会用着它,他想。
礼拜三,南阁把写好的长篇报道交给侯正贤审阅,侯指指刘锋说:“这类稿件全归刘主任看,以后你就让他看吧。”南阁又把稿子拿给刘锋。刘锋翻了翻,说道:“你给一中校长打个电话,问他把钱汇过来了没有。汇过来的话把汇票给传真过来。”然后就把稿子还给了他。
南阁便去打电话。
“哎呀,南阁,”董校长在电话里说,“这事儿出了点问题。”南阁心里一咯噔,凝神又听。董校长接着说道:“昨天你们一走我就去找财务,说是给你们把钱汇过去,但财务说咱那新盖的大楼正在备新料,把钱全贴上去了,一时半会儿补不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开学以后我再给你汇钱,那报道嘛,也等那会儿再登也行。”
“嗳,董校长,这个……那合同上写的是今天汇,报社有规定……”南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词才好。
“那也没办法呀,你现在叫我去开钱,到哪儿去开呀?那座楼也逼着我呢。”校长说。
“我先问一下领导吧。”
“哎好好,你尽量跟领导说说,这迟早是要给的。”
放下电话,刘锋就问:“怎么?他不给是吗?”
“他说得等到九月份。现在盖楼,把钱全用了。”
“你让他尽量快点儿,报道还是这期就发,发了以后给他多寄几份。”
南阁又给校长打电话,把这个意思说了一下,校长同意了。
第六章:江湖
礼拜四,贾圆打电话来,对南阁说,她丈夫礼拜五要回来,所以不能和他见面了。她像从前碰到这种情况时一样,以撒娇的语气显示了自己的无奈和遗憾。然而南阁听了这个消息却为之释然,因为,除了周五他要应郭升之请之外,能不见贾圆也正好能暂缓一下贾圆和段玉之间的“冲突”,——主要是他自己的心理冲突。
但是下次呢?再下次呢?当他和段玉相处时日渐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贾圆的兴趣顿减。虽然和段玉在一起,不能像和贾圆在一起那样放纵无忌,但是他发现,和段玉的拥抱,感觉要好过和贾圆的做爱。贾圆的形象已然模糊,而在他心中日渐真切的,是段玉。仅仅这样就可以满足了。当他又一次用舌头使段玉眩晕时,他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呢?
他心甘情愿地、全身心地去吻段玉娇小而丰满的足,那孩童般的质感,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吻段玉的每一寸肌肤。他说他“爱”她。他甚至产生了要娶她为妻的冲动,仿佛忘记了他和她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呢?
郭升把饭局设在了离南阁的住处不远的一家中档饭店里。在电话里,南阁说,就他妈两个人,值得这样破费吗?郭升则说,不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作陪的,一个朋友,是个大老板,介绍你认识认识。郭升提前定了个包间,三个人见面以后,互相寒暄,南阁才知道那位所谓的大老板,是南城区一家私营纸质包装制品厂的经理。该经理姓张,名东山,四十岁的样子,相貌极和蔼,既不像那些一身蛮气的小业主,也不像那些橘子皮一样光鲜的企业精英,不给人一点戒心。点酒,要菜,完了郭升就开始跟张东山渲染他和南阁的同乡之谊有多浓,兄弟之情有多铁,之后问了南阁一些工作怎么样之类的话,转而进入了正题。
“南阁,我有这么一个计划,”郭升说,“我想搞一个洪州市夏季啤酒节,联合七八个经营饮料的一起,在五一广场搞个活动,到时候请几个领导,给捧捧场之类的,你看怎么样?”
南阁一听,一愣,“嗯”了一下,点点头,未做w任何答复。心里却道:你就经营一家三十平米不到的小烟酒店,能搞什么啤酒节?却听郭升又道:“到时候你们《城市周刊》得是一个协办单位,晚报也算一个,我给你们都挂个大条幅。再请一下管商业的副市长,请一下文化局长,——我打算把它办成一个文化啤酒节,请几个书法家、画家,当场品酒写字画画,再请些演员来表演一下节目。——除了报纸,电视台也应该请一下,来个全方位报道。这前期宣传嘛就看兄弟你的啦,你跟你们头儿说一下,要多少钱,咱商量。”
“你搞这活动得花多少钱?”南阁问道。
“初步算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们几家分摊一下,大概一家两万块就够了。都靠朋友帮忙嘛。”郭升说着拍了拍南阁的肩膀。由于桌子大,距离远,只有四根指头拍到了南阁身上。“你这里面光有文化啦,没有啤酒啊。”南阁说道。
“你看你说的,啤酒节怎么能没有啤酒呢?我们准备搞个喝酒比赛,让到场的观众免费喝酒,看谁喝得最多,最多的有奖。”
“嗯,行。你什么时候能办?马上就要到八月了啊,天气凉了就不行了。”南阁说道。心里却一直嘀咕:又是喝酒比赛,他妈的这些人怎么就想不出个新招来?还有那什么文化,几乎随便是个商业活动就可以附带冠以文化之名,好像文化是商业的一个漂亮的小妾似的,商业想要使自己行事方便,就必须处处带着这个小妾,陪客人喝酒、调情,正如清朝官场上流行的一句话:帽儿绿了,顶戴红了。可怜啊,可怜!
因为走神,郭升往下说了些什么他没听见,但是张东山站起来向他敬酒,他却看见了,连忙端起杯,也站起身来,和他碰了一下。
“南记者年轻有为,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干了你随意,啊。”张东山说完,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一大杯啤酒全灌了下去。
南阁为表敬意,喝干了相陪。
“南阁你跟晚报的关系怎么样?”郭升问道。
“不能说跟‘晚报’的关系怎么样,我刚来,只认识个别人。”南阁道。
“那没关系,改天你给约一下,咱和他们聚一聚,聊一聊,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嘛,你说是吧老张?”郭升说道。
张东山点点头,说:“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郭升端起杯来,对南阁道:“咱哥俩干一个。”
“慢慢来,慢慢来,都随意。”南阁说道。
“嗳,咱哥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聚了是吧?你也忙,我也忙,但今天有时间了,咱就别客气,干了,干了。”
于是南阁便干了,郭升又给满上。
“这样,南阁,”郭升又道,“咱们这个啤酒节,要做就做大,一定得请个市领导来。我想让李文元来剪彩,增加点气氛。你来请他一下怎么样?”
南阁“哈”地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