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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巴黎圣母院(下)〔法〕雨果-第5部分

小说: 巴黎圣母院(下)〔法〕雨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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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经受过的一切不幸,一下子像闪电似地又浮现在她脑际。 顿时浑身冰凉,立即又瘫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的身子碰着另一个人,不由一阵战栗,猛烈惊醒了,怒冲冲地坐了起来。那教士刚才偷偷摸摸溜到了她身边,用双臂抱住她。她想叫喊,却叫不出声来。“滚开,杀人犯!滚开,魔鬼!”她又愤怒又惊恐,却只能用颤抖而低弱的嗓音说道。“行行好!行行好!”教士一边喃喃说道,一边将嘴唇印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她双手扯住他秃头上仅有的一点头发,竭力避开他的吻,仿佛那是蝎螫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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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好!”不幸的人反复说道。“要是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有多深,那该有多好!我对你的爱,是烈火,是融化的铅,是插在我心头的千把刀啊!”

    话音一落,他以超人的力量抓住她的双臂。 她吓得魂飞魄散,喊道:“放开我,否则,我要啐你的脸!”

    他松开手,说:“骂吧,打吧,撒泼吧!

    你要怎么样都行!

    可是可怜可怜我吧!爱我吧!“

    她马上像小孩子生气似地揍他。 她伸出美丽的手去捶他的脸:“滚蛋,魔鬼!”

    “爱我吧!

    可怜可怜我!“可怜的教士大声叫道,同时滚倒在她身上,用不安份抚摸来回答她的捶打。霍然间,她感到他的力大无比,只听见他咬牙切齿地说:”该完结啦!“

    她在他的拥抱下被制服了,悸动着,浑身无力,任他摆布。她感到有一只淫荡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她奋力挣扎,大喊起来:“救命!快来救我!有个吸血鬼!吸血鬼!”

    没人赶来。 只有佳丽醒了,焦急地咩咩直叫。“闭嘴!”教士气喘吁吁地说。埃及少女挣扎着在地上爬着,她的手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的东西。 原来是卡齐莫多留下的口哨。 她顿生希望,激动得痉挛起来,抓住口哨,拿到嘴边,用使劲全身力气猛劲吹了一下,口哨便发出清晰、刺耳、尖锐的声音。“这是什么玩艺?”教士道。刹那间,他觉得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提了起来,象抓小鸡似的;小屋里一片昏暗,他看不清楚是这样谁抓住他;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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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来人愤怒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在黑暗中刚好有稀疏的微光,可见一把短刀在他的脑袋上闪闪发亮。教士认为自己瞥见了卡齐莫多的身影。 他猜想那只可能是他。 他想起刚才进来时,在门外被横卧着的一包东西绊了一下。 何况这人一声不吭,他更确定无疑了。 他抓住那只手持短刀的胳膊喊道:“卡齐莫多!”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竟忘记了卡齐莫多是聋子。说时迟那时快,教士被打翻在地,感到有一只沉重的膝盖顶在他的胸口上。 从这嶙峋的膝盖形状,他认出了卡齐莫多。 这可怎么办呢?怎能设法让卡齐莫多认出自己呢?黑夜使聋子变成了瞎子。他完蛋了。 姑娘好似一只愤怒的母老虎,毫不怜悯,绝不来救他。短刀越来越逼近了他的头。此刻真是千钧一发。突然间,他的对手似乎一阵犹豫,以低哑的声音说道:“别把脏血溅到她身上!”

    果真是卡齐莫多的声音。这时,教士感到有只粗大的手拽住他的脚,拖他出了小屋。 他大概就要死在那里。 算他走运,月亮已升起一会儿了。他们刚跨出小屋的门,惨白的月光正好落在教士的脸上。卡齐莫多正面看了他一眼后,不由得直打哆嗦,于是放开教士,向后倒退了几岁。埃及少女跨过了小屋的门槛,发现这两个人突然调换了角色,惊讶不已。 此刻是教士咄咄逼人,卡齐莫多却苦苦哀求。教士用愤怒和斥责的动作来吓唬聋子,粗暴地挥手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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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滚回去。聋子低下头,随后,他跪在埃及少女的门前,声音低沉,无可奈何地说道:“大人,您先杀了我吧,以后您爱怎么干随您的便!”

    他这样说着,把短刀递给教士。 教士怒不可逼,一下子扑了上去,但姑娘比他更快,一把抢过卡齐莫多手上的刀,疯狂地纵声大笑,对教士说:“过来吧!魔鬼。”

    她将刀举得高高的。 教士犹豫不决,心想她真的会砍下来。 她怒吼道:“您不敢靠近不是,你这胆小鬼!”随后,她以毫不怜悯的神情又添上一句,深知这比用千百块铬铁穿透教士的心还要厉害:“啊!我知道弗比斯没有死!”

    教士一脚把卡齐莫多踢翻在地,狂怒地颤抖着,又重新钻入楼梯的拱顶下。他走后,卡齐莫多捡起刚才救了埃及姑娘的那只口哨。把口哨交给她,说道,“它锈了。”随后,留下她一个人,走掉了。刚才这一猛烈的情景,使姑娘惊魂未定,筋疲力尽,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大声地呜咽起来。 她的前景又变得阴惨惨的。教士呢,则摸索着回到了他的小室。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堂。 克洛德嫉妒卡齐莫多!

    他若有所思,重复着那句致命的话:“谁也休想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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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十 卷

    一 格兰古瓦妙计连生贝纳尔丹街

    自从皮埃尔。 格兰古瓦目睹了整个事件怎样急转直下,这出喜剧的两个主角将会如何遭到绳索、绞刑和其他麻烦,他就不再想插手此事了。 他坚持认为,说到底,那些流浪汉是巴黎最好的伙伴,所以他依然留在他们之中,流浪汉们倒是一直关注埃及少女的命运。他觉得这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这帮流浪汉都像她一样,前景无非是落入夏尔莫吕和托特吕的手里,而不像他那样能天马行空乘着缪斯的双翼飞马佩加索斯,遨游于想象之邦。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自己的那位以摔罐成亲的妻子躲进了巴黎圣母院,他也就自由自在了。可他甚至连想去看她也不想。他偶尔想起小山羊,如此而已。再说,白天他必须耍些卖力气的把戏挣口饭吃,夜里还得刻苦撰写控告巴黎主教的诉状,由于他牢牢记住主教的磨房的轮子曾溅了他一身水,他为此耿耿于怀。 他也致力于评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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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永和图尔内尔的主教波德里。 勒。 鲁热的杰作《论石头雕琢》,这使他对建筑艺术产生了十分浓厚地的兴趣;这种倾向在他心中替代了对炼金术神秘学说的热情,再说,那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结果,因为在炼金术和营造术之间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格兰古瓦无非从热衷于一种观念转为热衷于这种观念的形式罢了。有一天,他停在圣日耳曼—奥克塞鲁瓦教堂附近。 这教堂座落在一座称为主教法庭的府邸的拐角处,这府邸正与另一座叫做国王法庭的府邸相对。主教法庭里面有14世纪一座别致的小礼拜堂,正殿前部面临街道。 格兰古瓦满怀着虔诚的心情,仔细观看着其外部的雕刻。 此时,他像艺术家那样,眼中世界就是艺术,艺术包含着世界,尽情独自享受着莫大的乐趣,不容他人分享一二。 突然间,他觉得有只手沉甸甸地落在他肩上,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昔日的老师,副主教大人。他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他很久没有见到副主教了,而堂。克洛德是那种既严肃又热情的人,碰见他总会叫一个怀疑派哲学家感到心理不平衡的。副主教沉默了好一阵子,格兰古瓦恰好可以趁着这空隙对他打量一下。 他发现堂。 克洛德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脸色如同冬天的阳光那样苍白,双眼深凹,头发几乎都白了。还是教士最终打破沉默,声调平静而冷冷地说道:“皮埃尔君,身体可好?”

    “问我的身体嘛?”格兰古瓦应道,“嘿嘿!马马虎虎,可以说还过得去吧。 总的说是好的。 我做什么都不过度。 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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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吗,老师?健康的奥秘,用希波克拉特的话来说,也就是:饮食、睡眠、爱情、一切都须节制。“

    “那么,您是无忧无虑啦,皮埃尔君?”副主教盯着格兰古瓦又说。“确实,我无忧无虑。”

    “那您现在做什么事?”

    “这您是看见的,我的老师。刚才我正在察看这些石头的雕琢的这幅浮雕的刻法。”

    教士微微一笑,那是一种苦涩的笑,只是有一边嘴角往上翘起。“您觉得那好玩吗?”

    “那真是天堂啊!”格兰古瓦喊道。 话音一落,随即俯身细看雕刻,不禁喜形于色,俨如一个讲解员,津津有味地解说一些活生生的现象:“嘿,比方说,这浮雕刻得如何灵巧、细腻和耐心,难道您不觉得其有味吗?

    您再看看这小圆柱,哪里能见比它柱头上叶饰的刀法更柔和、更含情的吗?瞧,这儿是让。 马伊文的三个圆浮雕。 虽然称不上是这个伟大天才的最佳作品,但个个人物面部天真、那温和的表情,姿态和衣褶的欢畅明快,以及连所有瑕疵都带有难以言传的那种快感,这一切使得小雕像个个神采飞扬,栩栩如生,或许犹有过之。 难道您认为这还不够令人赏心悦目吗?“

    “当然是的。”教士道。“要是您再看看小教堂的内部,那该有多好!”诗人带着热情的饶舌口气接着往下说。“里面到处都是雕像,就跟白菜心那样重重叠叠!半圆形后殿异常肃穆,独具一格,我可是在别处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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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 克洛德打断话头:“这么说,您肯定过得很顺心啦?”

    格兰古瓦兴奋地应道:“倒也不假!我最初爱女人,后来爱动物。 现在,我爱石头。 石头跟小动物和女人一样十分认人开心,而且不那么负心。”

    教士把手放在额头上,这是他平常惯有的动作,说道:“确实如此!”

    “唷,”格兰古瓦说道,“各人各有其享乐的方法!”他挽起教士的胳膊,教士也任由他挽着。 他把教士带到主教法庭楼梯的小塔下面。“这才称得上是座楼梯!

    我每次一看,就感到衷心的喜悦。 这是全巴黎最简单、最罕见的阶梯。 每一梯级的底面都是斜凿的。 它的优美和简洁就在于一个个石级都宽一尺左右,彼此交错、镶嵌、套入、契合、交切,彼此咬合得严严实实的,真是美不胜收!“

    “那您无所企求啦?”

    “是的。”

    “那您也无所懊悔吗?”

    “既不懊悔,也不企求。 我的生活已全部安排好了。”

    “人所安排的,世事常会把它打乱。”克洛德说道。“我是一个怀疑派哲学家,因此我能保持一切平衡。”格兰古瓦应道。“那您如何谋生呢?”

    “依然随时写些史诗和悲剧;不过收入最多的,还是老师您知道的那种功夫,牙齿上摞椅子叠的金字塔。”

    “这种职业对一个哲学家来说真是太粗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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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一种平衡,”格兰古瓦说。“一个人一旦有了一种思想,在任何事情当中都可以发现这种思想的存在。”

    “我知道。”副主教答道。一阵沉默之后,教士接着说,“可是,您还相当穷苦吧?”

    “穷,倒不假;苦,却并不苦。”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我们这两位正在交谈的人看见街尽头出现一队御前弓手,高举长矛,由一个军官率领着,浩浩荡荡,策马而来。 这支马队灿烂夺目,马蹄声在石板街街上震响。“瞧您老盯着那个军官看。”格兰古瓦对副主教说道。“我认识那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想,他叫弗比斯。 德。 夏托佩尔。”克洛德说道。“弗比斯!

    好一个怪名字!

    有个叫弗比斯的,是伏瓦的伯爵。 我记得我认识一个迷上弗比斯的姑娘。“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教士道。自从这支队伍经过以后,副主教冰冷的外表流露出几分烦躁。 他拔腿就往前走。 格兰古瓦一贯对他言听计从,于是跟着他往前走。任何人一旦接触了这个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也都会这样做的。 他们默默走到人烟稀少的贝纳尔丹街,堂。克洛德才停下来。“您有什么话对我说,老师?”格兰古瓦问他。“难道您没有发现,”副主教答道,显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些骑兵的服装比您我的漂亮得多。”

    格兰古瓦摇了摇头:“真的!

    与那些钢铁鳞片相比,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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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更喜欢这一身半黄半红的罩衣。 真是妙不可言,一边走一边发出响声,就跟地震时废铁沿河街的声响一样!“

    “如此说来,格兰古瓦,难道您从未羡慕过那些身穿战袍的英俊小伙子?”

    “有什么可羡慕的,副主教大人?

    是羡慕他们的力气,还是他们的甲胄,或是他们的纪律?身穿破衣烂衫,专攻哲学又能独立自主,岂不更好?我宁可做苍蝇脑袋,也不愿意做狮子尾巴。“

    “这想法倒是很奇特。”教士沉思道,“漂亮的军服毕竟是漂亮。”

    格兰古瓦看到他若有所思,于是走开径自去欣赏旁边一幢宅第的门廊。 他高兴地拍着手回来。“副主教大人,假如您不那么一心只想着武士的漂亮服装,我想请您去观赏那道门廊。 我一直认为,奥布里大人宅第的大门是世上最华丽的。”

    “皮埃尔。 格兰古瓦,您把那个埃及小舞女怎么啦?”副主教说。“是爱斯梅拉达吗?您的话题转得挺突然的。”

    “她不曾经是您的妻子吗?”

    “是的,是摔罐成亲的。 婚期四年。”格兰古瓦说到这里,注视着副主教,带着半嘲讽的神情又加上一句。“对啦,这么说来,这件事您老是挂在心上啦?”

    “那您呢,您不再想啦?”

    “很少去想了,我事情多着呢!

    ……我的上帝啊,那只小山羊可真漂亮!“

    “那个吉卜赛女人不是救了您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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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如此。”

    “那好,她现在怎么啦?您把她怎么办啦?”

    “说不来。 我想他们将她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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