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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爱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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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第20节:农夫下海做生意
  “万一你出去扑腾后,一无所获,怎么办?”落雁担心将来的变数:“现在这种稳妥的生活不好吗?再过一年,我们就要个孩子。”
  “都没有去尝试,怎么就知道会一无所获?”农夫年轻,心中豪情万丈,憧憬着要做一番事情,不甘心让自己的青春年华像小燕雀一样在狭小的安乐窝里度过。
  “如果你办不了手续,怎么办?”落雁的担心还真多。
  “那就辞职!”农夫觉得他在麓溪的生活像一只井底的青蛙,虽然井水很清,也舒适,但那不是他最想要的。
  “辞职?”这两个字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落雁的心几乎炸焦,她没估过丈夫会如此破釜沉舟。
  辞职?对生活在麓溪的人来说,是个需要极大勇气的决定,现在从丈夫嘴里却如此轻而易举地吐出来,这让落雁感到晕眩,也是她和这个男人恋爱乃到结婚后,受到的第一次来自这个男人的顶撞。
  辞职,那是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了。落雁决不允许:“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农夫默然。妻子的担忧在他心里只是肤浅的同义词。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他不怪落雁。再漂亮的女人有了一个温暖的小巢后,都会变成斑鸠,牢牢守着榆树上那个窝,不再抬头看蓝天和白云。
  这时,他想到妻子的孪生姐姐沉鱼,那在罗得城浸润得不愿再回来面对他的姑娘,如果她听了他的想法,一定不会这样说。他想起沉鱼刚上大学时给他写的信,他都收到了,但一封也没回。不是他无情,而是他把沉鱼的矜持当了真,也就把放在她身上的心收了回来,转而放在了落雁身上。那时,在他心里,他觉得献给沉鱼的那个水晶杯已被摔烂了。他并不知道那个杯子只是在外层被涂了一层雪糕,耐心和恒心产生的热量会融化那层冰冷。他认定整只杯子都是用冰雪做的,于是,就选了另一只杯子。
  但现在握在手里的这只杯子磕了他的牙。
  “你就让我试试吧!”农夫恳切地看着妻子。原本瘦削的落雁,因婚后生活的安逸,变成了胖落雁。再漂亮的女人胖到一定程度,都不再漂亮。当落雁再也穿不下婚前的衣裤时,她只能到处打听减肥的方法。
  落雁坚决不许丈夫辞职,但也拗不过丈夫的要求,勉强让他走了中间路线:停薪留职。镇长的女婿要停薪留职并不难。即使小镇上有公职的人只有千分之一的停薪留职比率,那农夫也在比率之内。保留原来的工作,名正言顺地每个月向单位交一点管理费,然后全天候去做自己的事情。
  农夫的手续很快就办妥了,但落雁心里并不痛快:“放着卿卿我我的日子不过,偏要去风浪里瞎扑腾。”
  农夫停薪留职后,和一个南方人合作,在麓溪小镇开了一家汽车修配厂。那个南方人之所以跑到麓溪来做生意,是因为他看到在麓溪没有一家像样的汽车修配厂,而在他所在的城市,汽车修配厂遍地开花。哪里能赚钱,就往哪里跑,这是南方人的生意经。
  农夫和南方人合作的修配厂叫顺达汽配厂,厂址选在公路边,方便那些南来北往的司机。镇上就这一家汽配厂还有些规模,来来往往的车辆多,生意还不错,头一个月的赢利就是农夫做秘书时半年的收入。以后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每个月的赢利都在涨,农夫只好多请了几个师傅。
  赚到钱了,农夫越来越有信心,但落雁却越来越担心。她担心的不是丈夫生意上的赢和赔,而是那些没事儿老往修配厂转悠的女孩子们。不是农夫花心,而是农夫本身像花里的蕊,散发出芬芳,引得蜂蝶成群。那让农夫散发出芬芳的源头,是他惯有的风趣和口袋里脆响响的钞票。想当初,农夫就是靠那三寸不烂之舌打动了沉鱼落雁两姐妹的芳心的,何况现在他口袋里又塞满了钞票?钞票虽然臭,但能买到香喷喷的东西,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农夫的生意伙伴姓高,但个子却精瘦矮小。高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偏僻乡村。在他二十岁时,因为家里穷,父母让他娶了一个家境富裕的女子。那女子长得丑,马脸,高颧骨,牙齿暴出,皮肤黑粗,脖子细长,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扭一摆。
  农夫和高合伙后,曾有一次替高回南方送钱给他老婆,那女人在家乡替高抚养着两个孩子。农夫见到那女人,吓了一大跳:“天啦,有这样丑的女人?”他把钱交给那女人,坐了一会便走了,连水都没喝,好像那女人的长相会吃掉他一样。回到麓溪后,农夫还心有余悸,向落雁说这世上真有比猪八戒还丑的女人。猪八戒丑点没关系,因为他是男人,还有一张甜言蜜语的嘴,可女人丑到这种地步,就吓人了。
  农夫充分理解了高为什么不愿回家的缘故了。
  第二部分第21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高离开家乡后,就从来没回去过,他老婆也从没出来找过他。高虽然矮小,但精神,五官也端正,手上又有钱,在麓溪有两个女子围着他转。那是两姐妹,有几分姿色。两姐妹都围着高转,这让高怀疑她们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自己的钱。两姐妹的父亲在麓溪镇医院看大门,母亲在菜市场卖菜。两姐妹的姿色在麓溪排在中等,但比起高的乡下老婆,无疑是天上的嫦娥。有女人主动,高也不拒绝。高选择了妹妹,妹妹年轻而且活泼。一年后妹妹的肚子大了,高劝妹妹把肚子做掉,妹妹死活不肯,要高和她结婚。虽然高的婚姻名存实亡,但他还是不肯娶这个女人。妹妹又哭又闹,但对高无济于事。他不是本地人,随时都可以走人。汽车修配厂的合伙人是镇长的女婿,她们全家都怯着,就是再泼皮也不敢去闹事。没法子,挺着大肚子的妹妹只好做了引产手续。高给了她一笔钱,打发了她。后来,又有不同的女子在高的床上过夜。这让小镇对高有一个印象,就是花心:“做生意的人不可靠。”做生意的人在情场上不可靠,那有固定工作的人就可靠了?是的,这是麓溪人的逻辑:有固定工作的人单位可以管他,有纪律可以约束他。麓溪人对高花心的议论传到高的耳朵,他哂然一笑:“我是表里如一!不像有些人花在背地里。”
  高对女人接二连三的更换,高经常拉着农夫留连娱乐场所,这让落雁越来越担心。“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这句古训让落雁感到了危险。
  丈夫自从开了汽车修配厂后,回家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虽说有了钱,但钱也不能那样花。虽说他没传出花边新闻,但总和那个绯闻不断的南方人在一起,怕不湿脚也会湿鞋。虽说丈夫总是穿双干干爽爽的鞋回家,但落雁的心总悬着,怕哪一天就出了事。好在农夫比较按规矩出牌,所以,落雁的担心仅仅只是担心,就像微风吹过树林,树叶起了小小的摇动一样。
  第二部分第22节:落雁绝望之后的生机
  落雁在麓溪的幸福生活,随着那张薄薄的离婚协议书而划上了句号。
  她的这个婚离得很急也很匆促。当农夫递给她协议书请她签字,到父亲秋之峰找她谈心止,也不过一个星期。
  那时,麓溪镇正在进行换届选举,父亲参加了镇长的连任竞争。
  人生中,太顺利的事情必然含有坎和凶险。事情太顺,会让人忐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其中必然有诈。落雁的婚姻就是如此。
  落雁结婚很顺,离婚也很快。只是这顺理成章有些太顺理成章,以致于落雁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婚姻就没了。
  农夫追她时,落雁还在校。农夫的百依百顺和风趣,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嫁了。他们离婚时,丈夫的决绝和父亲的催促也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签了字。
  落雁没有时间去思考,因此,也就没有看到事情背后隐藏的东西,没有看到父亲怕被影响仕途的顾虑,她伤心的只是男人怎会如此狠下心肠。
  婚姻的脱落让女人成熟。落雁在痛苦的剥蚀里,和她过去简单明了的心态做了告别。麓溪的山青水秀和缓慢安宁、丈夫的体贴温情,像一锅温水,曾让落雁想就那样在温水里过到老。但现在的情况是,锅底破了,温水漏了,只剩下一个有裂缝的锅。她还要这烂锅干什么?干脆丢了吧!
  丢了那破锅,她还得生活,生活在麓溪古镇这个给她煮温水的灶里。每天仍然要面对熟悉的一切,要去向亲戚朋友、同事同学反复诉说她离婚了及离婚的原因,要接受人们或真或假的叹息,她要在不断的诉说里,再一次次去重历悲伤。
  “走罢,只有离开,才有出路!”落雁下了决心。
  走为上策!但走向何方?她想到了姐姐。她要离开麓溪,而罗得城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找得到的选择。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麓溪外,就是罗得城有她的亲人。
  婚变前,落雁一万个不愿意背井离乡,她只需要一锅温水,即使那锅狭窄,水也不深,但有她的父亲母亲,有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男人,有她喜爱的山山水水。那山的绿和水的活,那空气的清润,都让她深深眷恋。
  婚变后,青山秀水成了她愁肠百结的伤心地。花不是花,雾不是雾,夜半来,天明去,她对未来看不清也看不到。
  农夫在她生活中像一阵风。风来了,她凉爽;风走了,她郁闷。风来风去后,那种凉爽和郁闷她都不想再体会了。
  秋落雁在下定离开麓溪的决心后,她找到了父亲:“爸,我想去找姐姐。”
  “去吧,去你姐姐家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秋之峰看着女儿在离婚后急剧消瘦,心疼不已。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爸,我想辞职。”落雁所说的走,和父亲所想的散心完全是两码事。
  “辞职?”秋之峰吃了一惊,但他毕竟是一镇之长,历练风雨和人情,很快便镇定下来:“为啥?”
  “过不下去了……”落雁语音哽咽,只寥寥几字,便道尽无限心酸和忧苦。
  秋之峰心底长叹一声,无语。
  乐爱美却镇定不了。她正在厨房切菜,听到落雁要走,她差点切到手指。她的眼泪淌了下来:“走吧!走吧!都走了,省得看着窝心。”
  “落雁,快别提走了,看把你妈惹哭了,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你妈自从罗得城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容阿姨停下手中的活计,有点责怪地看着落雁,她转而安慰起乐爱美:“乐姐,还有我这个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会在这老屋里陪你一辈子。”
  乐爱美哭过后,落雁仍然要走。
  人生中,有些事一直不曾想过,绳结紧绕,但在某个时刻被某种原因一激发,很快就会决定,或瞬间松开,顿成结果,且坚定不移。也许,这就是命运。
  在想了一夜后,秋之峰同意了女儿的决定:“你去吧,如果在罗得城也过不下去了,就回来,我们重新给你安排一切。”秋之峰对女儿心中有愧,只要女儿能开心,就由着她了。
  秋之峰决定了,乐爱美也就不再反对。这个家,夫唱妇随是一惯的传统。
  “小鸟要飞,只有风雨才能锻炼出强壮的翅膀。”容阿姨想起一句谚语,此时很得意地用了出来。
  走,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是落雁绝望之后的生机。
  第二部分第23节:落雁的旅途是一个人
  她的辞职手续办得很快。小镇居民除了对秋镇长的豁达和通情达理进行赞美外,还对落雁的选择表示了遗憾:“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可有了这么一份好工作还要丢掉,多可惜!”
  落雁在小镇拥有的一切令人羡慕,为什么要丢掉而去走一条陌生之路?“离了再找一个,男人都是一样的,不就是过日子嘛!”他们以饮食男女的眼光规范着落雁失婚的忧伤。
  可落雁偏偏不愿在饮食男女的眼光里去再续婚姻,她对所有的惋惜和规劝充耳不闻,只快速办好手续。当她离开麓溪时,她只带了身份证、换洗衣服及洗漱用品,其余全都留在麓溪她那间婚房里。
  那间婚房曾花了她无数精力,原以为是一辈子的生活基地……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包括落雁心中的美好憧憬和对人生的设计都转瞬成空。现在的落雁不再相信永恒,也不再去一厢情愿地设计将来的生活之路。人生,是人设计不了的。俗语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而不测和旦夕全属人的主观之外。
  落雁把她的行李塞进一个中型的蓝色旅行包,这是她背井离乡的全部家当。临别前,她回眸自己的婚房,分外伤感:“不知何时才能再用上它?抑或永远都不会再用上它了!”
  婚房里昔日精心雕琢的心意仍在,可如今要人走楼空。
  乐爱美说保留原样吧,就像沉鱼的房间一样,容阿姨每天会来开窗打扫。偌大的家,如今只剩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免有些冷清,把它们按原样保留,睹物见人,尚有一番思念的热闹。
  房间里,凡是挂在墙上、放在桌上的落雁和农夫的合影,在离婚当天就被取下来了。落雁把那合影,全部从中间剪开:既然不再是夫妻,何必徒留那纸上的笑脸让人空悲切?
  乐爱美和容阿姨要送落雁去车站,被落雁婉然拒绝。对路,她不陌生,她怕的是临别前母亲的眼泪和唠叨。
  一个人离去,有着一个人的安静。一个人走,比许多人相送着走要好,省去了许多泪水和伤心。落雁只在家门口和父亲母亲容阿姨告了别。
  父母无言,只有容阿姨千叮嘱万叮嘱:“姑娘,不想在外面待了,或在外面受了委屈,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落雁点点头,一个人拎着旅行包离开了家门。她沿着靠河的街道走着,迎面吹来习习的微风,像羽毛轻拂在脸上。落雁享受着这习以为常了二十多年的秀丽风景,慢慢走到麓溪火车站。
  候车大厅里人不多,多是乡下人的脸色和打扮。离列车进站还有二十分钟,落雁在一个靠墙角的凳子上坐下来。她悄悄用眼睛睃巡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才放下心来。她不愿意看到熟悉的面孔。
  乡下人坐车都急。离列车进站还有十分钟,就有三分之二的人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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