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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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山
一
晚霞已在天边沉沉地欲睡了,河流的波光在夕阳的光华里如同一尾欢乐的金鱼,
不是春天,不是假日,也不是什么值得只有在日记里令人畅想的某一天,冯永楠又
陶醉在这一片在旁人眼里莫名其妙,而在他眼里如诗如画的风光里了,寻常么,千
万不要这样打搅一个少年的心,谁能让孩子们不去可爱,让青春不再可笑,让少年
人不去梦想呢?他,一个普通的少年人,常常爱在这片优美洁净得如少女裙裾的去
处留连,他的心里还不曾有过什么冻土,甚至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风霜。尽管
常常把苦恼挂在嘴上,可是他毕竟才刚刚走近生活,他也常爱感叹他在人生的十字
路口徘徊,可是他并不知道什么才是人生,他总是想去天上飞,可是他却不敢去面
对眼前的烦恼,单纯吗?也许还有些愚蠢?不,不是的,他们想得太多了,他们是
多么可爱,又是多么难得,他们真是傻得可爱,聪明得难得。他们的心灵就是这迷
人的晚景,只有金黄的阳光,清澈的小溪,悠闲的云彩和淡淡的寒意,他觉着自己
就是这眼前世界的主人,就是这王国里的王子,他要指点江山,他也在等待着那美
丽善良、不幸而坚强的意中人,他悄悄向往着最最纯洁的爱情!但是一阵轻轻的寒
风,几粒隐隐的星斗,却使他有些不寒而栗了,也许有时他们是那么的不驯,可一
点点就如同这微风细雨般的波折就会使他们自然而然地想起他们那深深爱着的,温
暖幸福的,永远的家。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得象是一只含苞待放的花蕾,他们把心
头羞涩的雨露叫作烦恼,他们把心里纯洁的花蕊叫作爱情。
美丽的夕阳把校园里的一切化作了金色的沉默,映着朵朵云彩,片片叶子,映
着每一扇深沉的屋顶和明澈的窗子,也映红了冯永楠可爱的脸庞和明亮的眼睛,他
双手撑在桌子上,站在窗前,望着晚霞里的夕阳“你好,凤凰道。”窗外的晚霞点
燃了世界,倦鸟在归巢,无绪的思想却象是春天里的燕子来了,在冯永楠空荡而温
柔的心里面筑起了巢, 叽叽喳喳地叫着,…梧桐枝头的花朵盛开了,树影把所
有的阳光揉成金色花瓣,风里卷着沁人的芳香扑打着脸颊,他却在奇怪着自己,怎
么了,这是怎么了,是这和风把自己给醉倒了,还是他染上花粉过敏病,他和常赫
铭走在这条小路上,他满腔的话语却都象秋天的叶子被风吹落了枝头,默默而忧伤
地堆积在拳拳的心里,沙沙的脚步声象是在调皮地促狭他拳拳的心,他尴尬得想起
那个走在陆地上的海里的小人鱼,他局促得觉的胸口有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他,
使他郁闷。宁静的小路上,斑驳的树影在他们的脸上轻轻地漂动,如同随波的浮萍
流过了泉水之央恬静的青石。还有只知了在茂密的枝叶间婉转着歌喉:“知道,知
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吗,这花的名子很美。”常赫铭突然问他,“什么?”“你猜猜吧。”
冯永楠回头望了一眼有那阵阵花香盈袖林子“梧桐树,梧桐花?”“如果太平凡,
那就不美了,更不值得有什么故事了。 。。。。。。”河水在浩浩汤汤,撩人的清风顽皮
地在身边戏耍,弄乱了并肩坐在河岸石堤上,两个少年人乌黑而蓬松的头发,梧桐
树林在身后的小路上如醉如痴的和轻风摇曳着可爱的舞步,一坡碧草在下午和暖的
阳光下青翠幼嫩得使人不忍涉足,“嚯!那么神秘吗?说说吧。”,冯永楠回头看
着故弄玄虚的常赫铭,泉源般清亮的双眸闪烁着疑惑和茫然,象是倒映着云彩里的
月光,一块石片“嗖”的一下象颗流星飞向了水面,轻盈如燕地掠过鳞鳞清波,激
起了一串串涟漪,常赫铭得意地一回头,正见冯永楠的眼睛在出神地看着他,眉头
一皱调皮地笑了:“你想知道吗?”“请讲吧!别买官子啦!”“算了,我也不知
道它叫什么花,更没有什么故事,你不要老这么看着我。我错了,我真不忍心再骗
你这个傻瓜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象是一杯葡萄酒烧着了窄量的肚子,烫红了
冯永楠的脸,“好呀,我是傻瓜,我就让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象不象苦瓜!”说着他
象一只吃了老鼠亏的家猫在张牙舞爪地举起双手,却又不听使唤地顿在怀里怎么也
伸不出去了,他虎视眈眈的双眼里看到的是常赫铭无动于衷的泰然自若,一双笑眯
眯的狡捷的双眼朝他笑着,那分明是在更得意地嘲笑着他,嘲笑着他在他面前那无
原无故地,无地自容般的脸红,嘲笑那莫名其妙地,欲盖弥章的手足无措,心虚似
的脆弱。一陈微风划过了树丛,逗乐了青草,抚摸着两个少年人的心“永楠!”常
赫铭突然哈哈地笑了,紧紧地抓住了冯永楠的双手。
“永楠,你真傻,你怎么会这么傻呢,我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什
么?”冯永楠的掌心里沁出了温热的汗水,心在悄悄的悸动,他看见那双熟悉的双
眼里在闪烁着点点星光,清澈得倒映出了悠悠的水兰兰的天。 。。。。。。。。,“谁?”
咚咚的敲门声把冯永楠从回忆中惊醒,他想不到这周末回家的夜里面,会有谁来造
访,而且在这早春的雨夜,“是我,施易平”,“施易平?”他想起来了,那是大
他一岁的同楼学友,他个子不高,肤色黝黑,但却身材健美,五官周正,说不上英
俊潇洒,仪表堂堂,但也算得上是看得顺眼,人品也不坏,爽直而坦诚。但平时冯
永楠与他也只不过是过面之交,并无多大交往,只是这几个星期的校友间小小的篮
球赛,使二人有所熟络,可是这夜里的不速之客是所为何来?“稀客,稀客,快请
进吧。。。。。。”冯永楠热情地招呼着施易平,可是心里却一直打着这个小小的问号。
“冯永楠,我。。。。。。”尽管冯永楠心里还在为这个冒失鬼的打扰颇有些悻悻,关上
门回过头时却笑了“什么,咱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怎么还这么称呼呵,叫我永楠
吧,他们都这么叫的。我就叫你易平怎么样?”“好,好,咱们是朋友,就应当这
么叫,我就爱认生,你别见怪呵,你这么说,我也放松了。。。。。。”说着一双硬朗的
在篮球和不知还会在什么地方才会磨练出的大手,紧紧地拉在了冯永楠的手上,脸
上如释重负似地嘿嘿地笑着,冯永楠觉着这场景实在有点可笑,又有点替他别扭般
的不是味,笑了,手一伸递了过去一只苹果:“请坐,别客气。”施易平急忙双手
接下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顺势又坐在了一边的床沿上,抬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站
在他面前的冯永楠“永楠,你的球打得真好,我想向你学习学习,你愿意收我为徒
吗?”“我?”冯永楠有些不知这话从何谈起,他自知自己不过球艺一般,打球只
是纯属是玩,哪里有什么收徒的资格,微微一怔,心里想:“可笑至极,他是怎么
想的?”,回身坐在了椅子上,又笑道:“你真是过讲了,打球吗,我只想能锻炼
身体就不错了,纯属娱乐,其实你比我强,反应机敏,身体灵巧,体力充沛,我还
想向你学学呢!”“别,别客气了,你这么说我更不敢当了,咱们谁也别客气了,
既然已经是朋友,那咱们以后切磋的日子就多多益善了。”话没说完,嘴已经凑到
苹果上,拿在手里毫不犹豫就是那么一口,这一口不管是有意无意,无疑是在食堂
吃包子而养成的习惯气吞山河的气势,可是苹果哪里象包子那样乖顺听话地任他
鲸吞蚕食,张中结舌了一场后,又不得不尴尬地低头吐出了些在手上,不知是他的
吃象,还是他的话语,冯永楠想乐可又想到太伤涵养,不乐可又忍俊不禁,于是施
易平看到的是热情的冯永楠低着个头,忙不迭地乐着直给他倒水“好,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
古老的楼房若是个老人,也许不会喜欢上施易平,更会讨厌上太有些不知自觉
的冯永楠,他准会唠叨得直吹胡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自觉点,你不睡觉,也不
管别人死活了吗!”笑声在空旷的楼宇里不停地回响,那是刚刚还是寂寞无聊,
沉思冥想的冯永楠,在不知不觉被逗得一个劲的笑声不绝于耳,在这寂寞的雨夜里,
除了死气沉沉的楼宇总是在每片笑声后发出几声不快似的沉响,谁还会拒绝喜欢上
这个快乐的施易平呢?时间就象一只调皮的兔子,你越是着急越是等不来,可是偏
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从你身边一闪而过,时间就这样,总是开着让你意想不到的
玩笑。刚刚还局促不堪的施易平而今的兴致好象早已在那一个苹果下肚后便上满了
弦,方才还是有点悻悻而无奈的冯永楠现在则象一个孩子免费坐上了风弛电车,也
在乐此不疲。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年轻人就是这样,他们害怕沉闷,他
们拒绝深沉,他们就是那一颗颗春天的种子,好奇而生机勃勃,因为属于他们的世
界永远是春天和希望,他们的心灵就象是一扇窗子,它永远是向着阳光和新鲜开放
着的。不知不觉已是午夜时分,施易平旺盛的精力虽然还夕阳无限好,可亦已近黄
昏,冯永楠身体里困倦的时钟,也在准时地扣响,发出连连几个哈欠后,再粗心的
小施终于坐不住了,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在当空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啊,真是相
见恨晚那!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吧,住这行吗?”,冯永楠能说什么呢,他虽然并不
反感这个有趣的朋友,可是也只有这时他才觉得和他之间好象还是有什么一些无法
说清的隔阂,可是这妨碍他和他的一见如故吗,显然他找不出除了反感之外的其它
得体的理由,他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找什么莫明其妙的理由,他只有开个玩笑似地
说说:“你不会打唿噜吧?”“不会不会,这你一百个放心吧。”还用再说什么呢,
这等于施易楠已经和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这等于他默认了他的欢迎。夜已深了。
二
细雨一阵大一阵小轻快地下着,夜象一位熟睡的姑娘散发着温柔和均匀的呼吸,
没有冷热水了,讲究卫生的永楠简单地擦了把脸,那个施易平好象多么精疲力竭似
的,干脆脸也不擦就一头倒在了床上,冯永楠站来在床边,看着这位无拘无束的朋
友,“多象他啊。。。。。。”默默的思绪在眼前一闪,无奈地笑了:“嘿,哥们,这是
我的床,你打唿噜不打唿噜的,不是今晚想把我踹到床底下去吧?”那个实在的施
易平倒真是,连眼皮抬也不抬地索性一伸手又把被单盖上了,“什么你呀,我呀,
放心睡吧!”冯永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是无可奈何地笑了,抓起了自己的
被褥,还是睡在了另一张床上,尽管他觉得眼前的这位朋友多么好,多热么情,多
么快乐;多么。。。。。。。他还是不能和这个爽直的施易平亲热得亲密无间,他觉得有这
么一个乐天的朋友是幸福的,友谊就象是春天,他爱那温暖的太阳,爱那生机勃勃
的大自然,他也爱笑,他想笑,他象小时候喜爱童话一样,他害怕令人痛苦的孤单
和忧愁,他希望每个故事都有光明的正义,都有朋友们无私的双手,都有一个快乐
的结局,尽管他也知道有些天真的童话是骗小孩子入睡的,但他宁愿相信所有的美
好的心愿最终都会被理解,所有的故事都会象很多昨天的梦想而被今天的执着去实
现,相信人们的心灵就象是古莲的种子会去盛开出美丽的花朵,相信真善美永远会
是这个世界永恒的真谛。至于迷惘,如果谁相信真理,谁都会象夸父似的迷惘过,
而去更坚定的追呀追呀,哪怕会累得在炽热的阳光中倒下,但留下的总会有一片怡
人的桃李风光吧,可是有谁知道他呢,他的迷茫就象一口深井,那春意盎然的土地
上,有谁知道却有一口只他自己才看得到的古井,那是一口还没有任何人探访过,
连爱情的阳光,友情的雨露也不知道的,深沉而洪荒得足以埋葬了一切美好的古井。
自从倒在床上冯永楠就一直没有入睡,碾转返侧。一回头,自己也琢磨不透自
己今夜怎么会忽然这么心烦意乱的冯永楠,觉着窗外的路灯从窗帘的夹隙里透进的
光线分外的刺眼,于是他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摸到窗边,施易平一缕和缓均匀的呼
吸,轻柔地吹在了他的腿上,麻酥酥地令他心里发痒,他侧了侧身子,微微蹬着脚
尖去拉窗帘,窗缝里的路灯在细雨里蒙胧着,象是在回想着某件铭心的旧事。“怎
么你也没睡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正小心翼翼的冯永楠吓了一跳,从语气里他
听出那小施也和他一样,根本也没有合过眼,“啊,你也没睡呀,灯太亮了,天不
早了,快休息吧”冯永楠轻声的说,“睡不着,就睡不着吧,反正明天也开不了学,
爱什么时候困,就什么时候睡吧,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在等着我们挥霍呢,怕什么,
你说呢?永楠?”永楠二字从他嘴里轻柔的道出,在寂静的夜里象窗外的春雨一样
细腻绵长而令人不禁感到些许的阴凉,宿舍里安静了下来,刷刷的雨声仿佛已从窗
外的夜空无聊地徘徊进房间,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那首总是令人神伤的歌。闷浊的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又是施易平不甘寂寞似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怎么不说话呀?”,
“说什么呢?”冯永楠好象已经是睡意朦胧,阵了一句才回答了他,“你觉得我这
人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冯永楠喃喃地说“睡吧。”“你真困吗,你别装了,
你装得不象。”冯永楠没出声,“你怎么不交女孩子作朋友呵,你那么帅,那么精
神,多少女孩子都巴不得交个象你这样的男孩子,咱们校里那么多佳丽你一个也没
有心动的吗?”,冯永楠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有人说你是gay;你怎么想?”
“什么,什么gay?这是什么意思?”施易平不断的挑动终于攻克了冯永楠的沉默后
却不说话了,而恼了火沉不住气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