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缭乱-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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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席卷……她只看见那双茶色的眼眸,此时完全被浓浓的情欲所覆盖,当他冰凉的唇再次落在了她的脖颈间时,她的全身,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犹如那一层最薄弱的纸,想要挡住最冷酷的寒风。一旦纸被捅破了,毫不留情的冽风会将他们吹的东倒西歪直不起身。的e
该怎么做?现在该怎么做?是推开他踉跄而逃,还是狠狠甩他一个巴掌……对方是一直疼爱着自己的九叔叔啊,是比任何人都亲密的九叔叔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甚至不敢再回想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她宁可相信,九叔叔……只是喝醉了酒,只是醉酒才会说了那些胡话,乱了性子……
只是,为什么她会如此的害怕,就算面对千军万马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害怕……
就像是有什么即将完全崩溃的害怕……
完全失去了任何抵抗力的崩溃……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皇上,臣有紧急军情要禀告!”
高湛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怒道,“滚开!”
长恭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在了门口,又一次朗声道,“皇上,臣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禀告!”
高湛勃然大怒,拿起了床边的烛台就对着那人砸了过去,厉声道,“给朕滚出去!”
长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人,真的,真的是斛律恒伽!
相隔太远,她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还是将脸扭到了一边,真不想……让他撞见自己这个样子……
“皇上,周国皇帝宇文邕御驾亲征,二十万大军已经抵达洛阳城下,请皇上速派大军前往洛阳救援!”恒伽还是一贯的平静语气。
“什么?”高湛的脸色一变。
虽然这是个极糟的消息,但对此时的长恭来说,却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及时能解围的消息了。趁他分神的瞬间,她用尽全力推开了他,翻身下了床,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声道,“皇上,请让臣立刻带领大军赶往洛阳,以解洛阳之围!”
“皇上,此事刻不容缓,一旦洛阳重镇被攻陷,周军就可直指邺城。”恒伽顿了顿,“请皇上准许臣和兰陵王连夜带军出发。”
长恭见九叔叔面有豫色,把心一横,重重磕了下去,“请皇上准许臣立即出发,臣必定像上次一样,将周军和突厥人送回老家!”
高湛赶紧伸手扶住了她,不让她再继续磕下去,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说了一句,“朕准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长恭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门口,恒伽适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她抬眼望去,却依旧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斛律恒伽,你擅闯寝宫,朕就等你回来再责罚于你。”高湛冷冷地开了口。
恒伽倒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皇上,臣何时闯了寝宫?臣今夜除了和兰陵王一同赶往洛阳,其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看到。”
高湛的目光一敛,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就在长恭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她听到高湛在她身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声音改变了。
不再是琉璃一样冰冷透明的音质,不再是带着情欲的迷茫。
就象筝琴中微妙的颤音,一点点的改变,然而却是那么的绝望和恐惧,就象要失去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某件东西似的。
就好象要失去了他自己。
她顿了顿,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跟着恒伽走了出去。
在渐黑的光线中,高湛一个人坐在孤伶伶的床榻上,无声无息.好象就要与黑暗连为一体.他凝视着黑暗,漫无目的,第一次,什么也没想,只感到疲惫不堪.这种空虚的感觉疾速涌了上来,冷淡的围绕着他。
就连那些黯淡星星,也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全部隐没,将他陷入纯粹的黑暗。
这一步,他终于还是踏出去了。只是,一脚踏空,跌个粉碎,往昔的一切,无可辩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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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能说,结局不会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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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阿~~~~~~
第73章 偷袭
偷袭
一出房间,恒伽就拉住了长恭的手,飞快地往前走,一直走出了王宫,他才停了下来。长恭这才发现他的面色虽然一片沉静,手心里却全是冷汗。
两人对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听见回响在彼此之间那惊魂未定的心跳声。
“恒伽,我……”她只嗫嚅着说了几个字,忽然就被他拥入了怀里,他那温暖的胸膛和修长的手臂将她紧紧包围,温柔小心得像是护着世上最脆弱易碎的珍宝。她没有挣扎,只是无力地抵在他的肩窝,那么脆弱无助,身体和声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恒伽,我很怕。”
“我知道,我知道,”他像是安慰般的喃喃道,更紧更紧地拥住了她,“没事了,长恭,没事了……”
相顾沉宁,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种响动清晰而急促,终于,慢慢地,慢慢地,平稳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抬起了头来,恒伽深深的看进她的眼睛里去,她的双眼如冥世的蝴蝶,虚弱地惶恐悲伤着……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过她的眼睛,感觉得到她的睫毛在掌心轻轻闭了起来,再打开,象夏日影树的叶片。拿开手指,她那隐没在碎发下的黑色眼瞳由涣散的恍惚缓缓凝聚起来,所有交错思绪渐渐收回。
“恒伽,你在害怕吗?”她忽然问道。
“当然害怕,”他倒也不否认,“擅闯寝宫,皇上可以随时处死我。”
“可是……”她咬了咬嘴唇,“为什么?”
“我是受了你三哥所托来这里的,又无意中听到宫女说在轻云殿里放置了催情的迷香,所以……”
“催情迷香?”听到这几个字,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表情,或者说,更像是一种释然的表情。怪不得她一进房间就觉得有种奇怪的香味,原来是迷香,那么说来,九叔叔忽然狂性大发,说了许多许多胡话,做了那样可怕的事,只是因为这个而已,都是这种迷香的缘故……一定是这样……那不是九叔叔的错,不是他的错……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对自己重复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记刚才的一幕。
“幸好有紧急军情送到,我才正好以此为借口闯了进来。”他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侥幸的神色。
长恭犹豫了一下,“那,要是没有军情送到,恒伽你会怎么做?”
“嗯,那我就只能谎称你三哥突发重病,让你速速回去了。”
“你,你真的会这么说?那要是被揭穿,恒伽你才真的要小命不保。”她疑惑的看着他。
“也许吧。”他微微地笑了起来,暖暖的似若有似无的呼吸,带着微妙的触压感,熨贴地从她四肢百骸抚过,柔似春风。
“对了,到底是谁要这样害我和九叔叔?”神思渐渐清明,她立刻想起了这件更重要的事。
“我……也不清楚。”他的黑眸轻薄透明却又深掩按抑,心事深藏,犹如千年古井中的水,淡然不惊。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她的眼中飞快地掠起了一阵杀意。
“长恭,皇上对你……”
“皇上对我只是叔侄之情!”她神色复杂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也看到了,那都是迷香的关系!九叔叔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侄子!”
恒伽的眼中暗光游走,似乎按捺住了什么,淡淡道,“那就回去准备一下出发去洛阳吧。”
“恒伽,”她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要把今天的事对任何人说,包括三哥……”
恒伽的唇边勾起了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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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外有许多连绵不绝的山峦,隔着灰蒙蒙的天光只能看到一些平顺而朦胧的线条,即使夏天快来了,夜风还是有些寒冷,但因为带着春花的香气,似乎又有了一层微薄的暧意。天方出现了皎洁的微光,已经是黎明了。
此时的长恭,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疾驰在尚未明朗的晨色中。由于洛阳的形势紧迫,所以她和恒迦先带了一千精锐铁骑先行,日夜兼驰,马不停息,五天五夜后南渡黄河,直抵洛阳,并在邙山驻扎下来。这邙山是洛阳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齐军熟悉地势,很快就抢占了山坡,据高临下,养精蓄锐,等待着段洛的大军到来。在邙山上放目四望,可以看到敌军营帐盈野,蔽塞天地。面对周国如此人多势重的大军,长恭自然也不敢贸然轻进,难以接近洛阳的金墉城,只能逗留观望,寻找合适的突围时机。
邙山下的周军阵营内,年轻的帝王宇文邕正面无表情地倾听着探子的回报。
“禀告皇上,齐国的大将军兰陵王已经带着一千铁骑驻扎在了邙山之上,不过这几日都没有什么动静。”
宇文邕抬头望向了那层层叠叠的山林,心里却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那位赫赫有名的兰陵王就在这邙山之上,仿佛近在咫尺。已经听了太多有关他的传闻,如今,终于能得见庐山真面目了……
“皇上,那兰陵王按兵不动,多半是等待着援军,不如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攻打他们,如果能杀了兰陵王,必定能鼓舞士气,一鼓作气攻下洛阳!”随行的达奚武一脸豪气地建议道,对于上次败在斛律恒迦手下,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兰陵王此等人物,杀了实在可惜,不如生擒,让他归顺我大周。”将军王雄似乎颇有惜才之意。
“我看我们应该继续攻打洛阳,只要用部分兵力将兰陵王困在这里,他们的援兵就到达不了金墉城。”又有人说道。
几位统帅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起来,忽然又听得王雄说道,“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齐军一定料想不到我们会偷袭他们,不如就让末将带领武艺高强的精兵二十人,夜袭齐军营帐,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生擒兰陵王!”
宇文邕的嘴角微微一动,“王将军,你……”
“这一招的确不够光明磊落,但兰陵王乃我大周之大患,正所谓兵不厌诈,如果失去了兰陵王,齐军就犹如一盘散沙,末将在此立下军令状,必将他擒来献给皇上!”王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豪气地说道。
宇文邕凝视着缓缓西沉的落日,开口道,“若不能生擒,就杀了他。”
与此同时,长恭和恒伽也正站在邙山上远眺着夕阳,商议着对付敌军的妙策。
“长恭,段将军的援军很快就要赶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恒伽看了看她,“不过就算来了援军,我军的兵力还是占了下风。能不能突出包围前往金墉城,也是未知之数。”
“那可不一定,”长恭微微扬起了嘴角,指了指山下,“恒伽,你看这地势,要想取胜只有一个办法。”
恒伽看了一眼山坡,忽然眼前一亮,“你是说引诱他们上山逆战?”
“不愧是狐狸!”她赞叹了一声,“我们可以以语言以激之,再故意且战且退,引诱他们“上山逆战”。你看他们以步兵为主,我们则以骑兵为主,所以等他们的步兵奋力往山上攀爬,累得气喘徐徐时,我们再从马上下来,借地势之便,释久蓄之力,大肆砍杀。若是段将军的援兵到达,那就让他们分为两翼适时从阵后掩杀过来,到时周军必定阵脚大乱,趁他们慌乱之际,我就率五百铁骑杀出重围,直奔金墉城下,入城后,我与守城军马合军一处,大开城门,乘势而出。你就和段将军率领大军,与我里外夹击,勇追穷寇,把周军杀得片甲不留!”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略带得意的笑容,侧头望向恒伽,“狐狸,你觉得怎么样?”
夕阳下,她的笑容灼灼生辉,明媚无双,一想起那夜浑身颤抖,满脸惊惧的她,他的心底就开始隐隐作痛,差一点,差一点就没有保护好她……
“好办法,不过你也不能小看了周军,即使我们的援军赶到,他们的人数还是远远多过我们,胜败都不能就此断论。”他顿了顿,”也许他们就等着我们的援军赶到,可以一股脑儿解决了我们。”
“狐狸,你别长他人志气嘛,”她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看着吧,我一定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他微微一笑,转头望向了天边。似乎谁也不曾留意过,黄昏时分的东边远没有西边夕阳沉下时瑰丽的霞光万丈,只是安安静静任深蓝慢慢侵蚀。这个世界仿佛都从喧嚣中归于平静。其实这样的内敛低调是不是更好?没有悲哀的深红,没有夺目的金黄。黑夜和白天本就不分明,就好像爱的多少也根本没有一个标准来衡量一样。然而正是这种模糊不明的界限成就了许多美丽,恰如此刻的天空,蔓延开来的墨蓝,仿佛已然成为一体,直到世界的尽头,扩散出亘古不灭的誓言。
他只要守侯在她的身边,在光明旁的阴影里。当她跌落的时候,用有力的手臂接住她。当她要飞翔时,先为她廓清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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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迷离。
在长恭的坚持下,这次总算是和恒伽分了军帐,尽管他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赖着不走,不过还是被她无情的一脚踹出了帐外。
由于想好了对策,心情放松,所以她早早就入睡了。
将至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所吵醒,睁开眼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帐外竟有几条可疑的人影,还不等她起身,忽然一人驰马挺槊冲入了她的帐内,不由分说地提起长槊朝她的肩部劈来!
长恭见对方来势凶猛,赶紧一躲,滚到了帐篷的一边,也来不及穿上戎装,顺手拿了身边的一把弓箭和箭袋就冲了出去!营外已经乱作了一团,长恭一眼看到了自己的飞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翻身上马。那人立刻紧追了上来,对着长恭挺槊就刺!长恭弯了弯身子,策马急走,她的手上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