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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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叫我们加衣带伞,驾车小心。”张加扬给我接上去:“万一这对奴隶胆敢逃避,去追求他们的快乐,子女就勃然大怒,指责批判他们。”“是,你说得很好,他们做了逃兵,他们有罪。”“子都,到我家详谈。”“你爸什么时候回来,他与我母亲有何进展?”“我没问,希望你也别问。”“有一次,我问家母:你与爸结婚时可是处子?”“她怎么回答?”“她叫我给她适当私隐。”“多么智慧,将来我子女问我是否吸过大麻,可有考试作弊,我也作如此回答。”我们两人苦笑起来。“算了,”加扬说:“没有人会对另一人百分百坦白。”“爱侣呢?”“更无必要,眼前快乐最要紧。”“你也是享乐主义。”“我已站你门外。”“这是你一贯进取处世法?”“你说对了。”我披上大衣出去见他。“终于做完功课了?”加扬取笑我。“哪里做得完,看你要一百分还是六十分,你呢?”“寒假过后,我得回东岸继续学业。”
当他大哥他招呼我到他书房,我一眼看到天花板上打着星座图,小小放映机放在茶几上。我抬头观星:“金牛座、水瓶座、狮子座。”他墙壁上有个大钟,看仔细了,亦是投影,我哈哈大笑,时间如光如电如影,这个影像钟真妙。“到什么地方找这么多小玩意?”“生活沉闷。”“女朋友在等着你呢。”他不出声,过一会他说:“我的确有许多约会,她们都十分动人,但是,都似浮花掠影。”我揶揄说:“你在寻找真爱。”他笑,“少女,不得嘲笑大哥。”我说:“比起你,我可一点经验也无。”他问:“你可渴望有亲密男友?”“我想试试唇吻。”他大吃一惊,“你不曾试过接吻?”我懊恼,“早知不与你说这个。”“这些年来,竟没有有试图吻你樱桃般嘴唇?”我大声“喂喂喂”,我知道这完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揭起这种话题:“我们说别的。”加扬定一定神。我接着说:“你看这些父母,他们自身年轻时做什么都可以,子女呢,都得守身如玉,不准夜游、吸烟、饮酒、飞车……”加扬没有回应,他躺在地上,双臂枕脑后,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星座,仿佛累了。我蹲到他面前,他是个英俊青年,浓眉大眼,性格开朗,可是,我已把他当大哥,一旦归类,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你让你休息吧。”这时,投影忽然变了,霎眼间九大行星出现在眼前,我惊叹:“可惜冥王星已不算太阳系一分子,你看,土星……十五个C命名的卫星全包括在图像内,多细致。”“你知道几个?”“最大的叫鞑靼。”他转过头来,“你说得对,我是有点累。”我告辞回家。我在厨房做了法式洋葱汤,父亲梳洗过后坐下吃完,一直称赞味道鲜美。
十三
他说到他最关心的题目:“有男朋友没有?”我很遗憾,“没有;男生多数喜欢嘴里哼歌戴大耳环;最好背脊还有个小小纹身图案那种女生。”父亲笑起来;随即又正经地说:“我的意思是我想与你说说,呃,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最好留待婚后--”时光倒流,忽然回到十八世纪。我微笑地揶揄,“要是我三十岁才结婚呢。”“你不会迟婚。”“怎么不会,说不定三十五、四十。”“至少到成年后才考虑与男性进一步发展。”“廿一岁?”“没有限期,待你心智成熟再说。”“我认为今日的我已懂得思想。”“相信我,子都,过早并无益处。”我说:“我连男朋友也没有。”父亲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有什么话要说?”父亲看着我,“一到少年,子女便服与父母生疏,自孢子到胚胎到胎儿,婴儿期儿童期都与父母亲密,那真是做父母黄金时代。”我微笑,“爸,你叫我一定到。”他说下去:“你一出世我们便决定几件事:一定不会问你讨时间或是讨钱,一定替你准备清洁衣物,三餐热食,以及尊重你的朋友,还有你的教育费用也一早备妥。”“你们是标准父母。”“但是不能过早给你自由。”“明白。”
纤体之秘第二天,我进运动员更衣室换短裤,忽然一群女生围上。我十分警惕,但是用镇定的声音问:“什么事?”她们纷纷说:“问她”,“叫她坦白老实”,“把秘方告诉我们”,“说!”我强作镇定:“有话慢慢讲。”其中一个站出来,“王子都,多年同学,你体重好似从未超过一百磅。”“错,一一五,我穿中中码,即六号。”“王子都,我们佩服你多年维持身段不变,诚心向你请教纤体之秘,你个性忠厚,想不会讥笑我们。”我发怔,这才发觉她们这几人都是胖女孩,与我差不多高度,但是起码比我重廿多三十多磅。我在长人凳坐下,“我并无秘方。”“你一定有。”“不要吝啬。”“是否除却青瓜芹菜,什么都不吃?迪紫莉说她三年来吃谷物。”我微笑,“呵,伟大的迪紫莉。““王子都,教教我们。”我无奈,摊摊手,“我什么都吃,而且逢吃必饱,最喜欢炸薯条、糖炒栗子与及巧克力一切。“天,你不胖?”“可是我做运动,家母说女佣的工作是帮主妇抹窗及吸尘,不是为少年斟茶递水,我一向自己劳动,还有,每日下午,我必跑步半小时。”“咄,有什么用?我一天跑一小时。”“子都,你再想一起,你有什么习惯?”“我从不喝汽水。”“这就是了,一罐汽水内有八茶匙糖。”“我胃不大,容易饱,我爱喝绿茶,喂,时间到了,我要上课。”“不说明白了不放你走。”她们堵在门口。“子都,帮帮我们,瘦人不知胖人苦,我们没有约会,男生取笑我们,家人迫我们减磅。”我想说我也没有约会。“今天派第一学期成绩表,你们不担心?”“子都,减磅更重要。”我想一想,“这样吧,我把一星期内所吃食物记录下来给你们参考可好?”“这倒也是办法。”那班胖女生挤在一起,肉嘟嘟,水泄不通,我觉得滑稽,但是不敢笑。“给子都走吧。”我忽然轻轻说:“还是学生嘛,化妆不要太浓,衣裤不要太紧,衣衫号码只有你一人知道,合身才好,尽理穿净色,看上去舒服大方。”
真实世界她们不出声,忽然问:“怎样叫男生注意我们?”我终于坦白:“问道于盲,我并无男友。”“不信!麦志坚、黄韦彬、郑晓轩都对子都赞不绝口。”我没好气,“这几个人每周打电话追问功课。”她们忍不住笑起来。我说:“我要去运动了,今日校际羽毛球双打预赛。”她们终于放我走。我觉得唏嘘,无论师长怎样说:人讲究内在美、不要虚荣、美丽肤浅……可是正像家母所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社会愈是文明,反而对外表美的要求愈高,真是讽刺。古时生活择偶,注重外表,因为羽毛漂亮,动物本身想必健康兼繁殖力顽强,在进化中渐渐外表美占了优势,一直演变至今日,人类追求美已达畸形状态:夸张三围、雪白肌肤牙齿、闪亮浓发,没有天然的?大可人造加工。美,美,美。总有大批牺牲者。比赛完毕,我队胜出,抹干汗更衣,我喝了两瓶矿泉水及两块小麦饼干增加体力,回到课室做物理测验:牛顿第三定律。忽然听到同学轻轻呻吟声。我连忙集中精神写卷子。四十五分钟很快过去,数学科张老师敲门进来,“各位同不,我宣布今年本市校际数学比赛结果:我校共三十名学生参试,讲四名考一百分,他们是金东熙、李全延、刘志恒,及唯一女生王子都。”这是同学用团皱的约团纷纷掷向我。我转身向他们像演员谢幕般鞠躬,连老师们都笑了。金与李是韩裔,刘来自新加坡,四名满分学生全属亚裔,白人同学再不加劲,十年后社会形势会大变。下课我有疑问,走到护士室敲门。我说:“有事请教,关于子宫颈癌疫苗。”看护答:“你可打算注射?一年内分三期进行。”十四“是否预防所有,包括子宫及卵巢癌。”“并不,愈早注射愈有效,九岁可以约见医生。”“我不会是一个杂交的女子。”“你也不打算惹上肺炎,疫苗又不防范任何性病,这点你要注意。”“可有副作用?”“任何药物都会有副作用,你可以母亲商量。“我踌躇,“在母亲面前,反而难开口。”“子都,你与母亲无话不说,我记得女学生中,你是第一个知道人类生命始于一枚卵子,你又告诉同学,卵子是人类细胞中最大一颗,肉眼可见。”“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叹气。“发生了什么事?”“年纪大了,难以启齿。”“那么,你独立想想吧。”主要是妈妈已决定结束这个家庭开始新生活,她虽不至于离弃我,但是我已心灰,何必再拿琐事麻烦她。我向看护告辞。在走廊碰到珍妮,她问:“你可听说迪紫莉开家庭舞会?”“没听说。”可是这时,一把娇滴滴声音在身后传来:“子都,这是请贴,周末请到我家参加舞会,早点来,有惊喜。”她郑重给我一张贴子,可是正眼也不看珍妮,便翩然转身离去。珍妮忍不住气,“怪物。”我笑笑不出声。可是珍妮又好奇,“什么主题、何种节目?”我回答:“我没有兴趣,先生女士,我的名字,不打算用来装饰任何人的宴会。”
山脊小学珍妮鼓掌,“如果一日你成了名人,这些哲学句子会成为经典。”“我嗅到讽刺意味。”“我希望去那舞会。”我把贴子塞到她手,“给你。”“迪紫莉会认得我。”“人那么挤,有贴子便可入场,当心,不要喝酒,饮料握紧手里,免人下药,还有,趁早离场。”“不会那样凶险吧。”“最好不要去人多地方。”“子都你口气像老祖母。”我笑笑离去,张加扬的车子在门口等我,他对我说:“子都,我明天要走了。”“这么快?”我意外。“我接到通知,到本省北部鲁柏王子镇去代课两星期,可当两个学分用。”“是什么学校?”“一间叫山脊的公立小学,全省成绩最为低劣,有多间小学排榜尾,我想写一个调查报告。”“大部分是印第安土著子弟吧。”加扬点点头,他载我到城里喝咖啡。“为什么北美土裔叫印度人?”我笑,“怪只怪大探险家哥伦布,他一心一意寻找西北航线绕过欧陆前往中国及印度,香料丝绸与黄金吸引嘛,谁知到了北美洲,他以为就是印度,兴奋到极点,于是叫土人印第安人。”我接着说:“后来他驶抵加勒比海一组群岛,他死心不息,又命名东印度群岛,其实他一生未见过印度。”加扬说:“山脊小学与本省其他所有公立小学的设施无异,但是校舍只是一座建筑物,老师的资历也大约相同,分别在学生的资质与家长参与程度。”我点头,“明白,特别是亚裔家长,子弟拿八十分要捱打,我拿九十二分都听训:‘上学校不是九十分及一百吗’,立刻一掷百金,找专人补习。”加扬说:“可是山脊小学一共有六十名学生具学习障碍,这是礼貌的说法,其实即智障学童,上课只懂呆坐,不谙廿六个字母,他们六七岁就独自步行上课,路上灯柱围墙喷漆写满‘杀杀杀’之类字句。”“为什么有那么多智障儿童?”“孕妇酗酒。”“呵,”我震惊,“那么教师十分伟大,一般老师遇到困难,即时召见家长,这在山脊公校不大可能吧。”“我会调查。”“你不是读生物科技吗?”“任何科目学生都有义务服务社会,像你到医院演奏一般。”我感喟:“说什么第三世界贫童,本国不知多少孩子需要援手。”
无可挽回“啊,听说你母亲回来了。”我一怔,怎么反而要外人通知我,我略觉不悦。“是她叫我来接你。”“你与家母仿佛十分熟悉。”“她大方明礼,谈吐得体,是伯母之中首选。”“谢谢。”“子都,祝我幸运。”“我祝那些孩子幸运。”加扬忽然问:“子都,你知道你名字的来源吗?”“妈妈说,是男孩或女孩子都好。”加扬大笑,“不是这样的,夫子有门生叫子都,相貌非常好,夫子也赞道:‘不识子都之娇者,乃无目者也’,你看,多么疼你。”“啊真是这样吗,愧不敢当。”回到门口,妈妈迎出来。我说:“你晒黑了,看见爸爸没有,他回来了。”“知道。”我抬高声音:“妈妈,爸在太空站工作,乘坐穿梭机发现号冲破大气层返回地球,你只知‘知道’两个字?”妈也有气,真想不到她那么诙谐,她竟像做健身运动般跳跃,双手双脚张开如大字,嘴里喊:“回来,回来。”“妈妈!”我瞪眼如铜铃。“我已与他对饮醇酒,互祝前途似锦。”终于亲口向我证实。“无可挽回?”妈妈说:“你都知道了。”我们进屋说话,“都由别人告诉我。”“对不起,我竟鼓不起勇气。”“妈妈,我以为我们之间无话不说,记得吗?人类生命始自卵子,你亲口教我性知识。”母亲抬头,“我不觉我有错,我并不内疚。”“妈妈,我没说你错,我你会永远爱我。”她忽然挥挥,哽咽。
十五再转过身来,她已改变话题:“今晚我要做华裔小姐选举评判。”“记得留意迪紫莉。”“冠军将回香港选国际小姐,谁说选美生涯好过。”“香港崇拜美女,他们对于美的标准如何?”“他们有特殊要求:高大、苗条、五官精致、双眼灵活、略为洋派,可是不能太像西人,大胆聪敏、活泼天真,还有带些贵气……”“十全十美。”“还需要有才艺学识。”“哗,哪里去找。”“说也奇怪,年年不乏人才,美女辈出。”“迪紫莉可有希望?”“看她在台上表演如何,我会公平给分,绝不徇私。”我说:“假使她选不上,她会要我的命。”“你立即通知校务处。”她笑了。我点头,“你还没说与张先生发展如何?”母亲不打算坦白。“怎么不见爸爸?”“他有事出去了,他将迁往华盛顿DC居住。”以后见他就是那样方便的事了。傍晚珍妮在电邮中说:“本月魅力杂志中有一篇特写可读。”“叫什么?”“《女性三十岁之前应知有关性的三十事》。”“听上去十分猥琐。”“十分益智,像《男性需要明确指示》、”你举止毋须像三级片女角》、《润滑剂可救你命》……”我回复:“老生常谈,毫无新意。”
当选美皇后珍妮说:“今晚是迪紫莉大日子,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