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春天 -R.卡逊 著 1050-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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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癌有关最早使用的农药之一是砷,它以砷酸钠形式作为一种除草剂出现。在 人体与动物中,癌与砷的关系由来已久。据惠帕博士在他的“职业性肿瘤”一书中 说,有关暴露于砷的后果的一个奇怪的例子是一篇有关此题目的专论。位于西里西 亚的雷钦斯坦城,在几乎一千年的时期内,一直是个开采金、银矿的地方,并且几 百年来一直也在开采砷矿。几世纪以来,含砷废料堆积在矿井附近,山中流水经过 时冲走了废料中所含的砷。地下水也被污染了,砷因而进入了饮用水中。在几个世 纪中,当地的许多居民染上一种疾病,后来你之为“雷钦斯坦病”,它是慢性砷作 用,能引起肝、皮肤、消化和神经系统紊乱。恶性肿瘤经常与这神病同时发生。现 在,雷钦斯坦病只具有历史意义了。因为二十五年以前已改用新水源,砷大部分已 从水中清除掉了。同样,在阿根廷的考多巴省,由于来自含砷岩层的饮水已被污染, 由此出现了一种引起砷皮肤癌的慢性砷中毒的地方病。
通过长期使用含砷杀虫剂来创造一种与富钦斯坦和考多巴相似的情况并不是件 难事。在美国西北部的种植烟草地区和许多果园地区,以及在东部种植越橘的地区, 那儿浸透了砷的土壤都很容易导致供水的污染。
一个受砷污染的环境不仅影响到人,而且同样影响到动物。1936年,一个很有 趣的报告来自德国。在撒克逊的弗雷贝格附近,银和铅的冶炼厂向空气中排放出含 砷气体,含砷气体飘向周围农村,并降落在植物上。根据惠帕博士报道,马、母牛、 山芋和小猪,它们当然都是以这些植物为食料的,它们都表现出毛发脱落和皮肤增 厚。栖息在附近森林中的鹿有时也出现不正常的色素斑点和癌前期的庞肿。一个庞 肿就是一个癌的明显的病变。不管是家饲的动物还是野生的动物都受到“砷肠炎、 胃溃疡和肝硬变”的影响。放牧在冶炼厂附近的绵羊出现了鼻窦癌;当它们死去时, 在它的大脑、肝和肿瘤中化验出了砷。在这个地区,同样也有“大量昆虫死亡,特 别是蜜蜂。下雨以后,雨水冲下了树叶上的含砷尘埃,并把它们一直带进小溪和池 塘中,大量的鱼也死掉了。”
属于新型有机农药组的一种致癌物就是一种广泛用于对付螨和扁虱的化学物质。 这个农药的历史充分证明尽管法律尽量给民众以保护,但为控制这种中毒情况而提 出的法律诉讼进行得太慢,因而在判决前,民众却要多年暴露于一种已知的致癌物 之中。从另一个观点来看,这个经过是很有意思的。它证明了今天要求民众接受的, 今天看来是“安全得很”,到明天就可能变得危险至极。
1955年,当这种化学物质被引进的时候,制造商就搞出了一个容许值,此容许 值允许在用药的粮食作物中出现少量残毒。根据法律的要求,他已在实验动物身上 用此化学物质作了试验,并且提交了他的实验结果。然而,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科 学家们认为这些试验正好显示出这种化学物质可能具有致癌倾向,因此,该处的委 员提出了一个“零允许值”,即在跨越州际运输的食物中,在法律上不允许出现任 何残毒。不过,制造商有权上诉,因此这一案子被委员会重新审查。这个委员会作 出了一个拆衷决定:一方面确定容许值为百万分之一,另一方面让产品在市场上销 售两年,在这段时间内进一步作实验以确定这种化学物质是否真是致癌物。
虽然该委员会没有这样说,但它的决定意味着民众必得扮演豚鼠的角色,和实 验室的狗、老鼠一同去试验受怀疑的致癌物。不过动物实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两 年之后,就查清了这种杀螨剂确实是一个致癌物,其残毒还污染着销售给民众的食 物。甚至在这一情况下,1957年,食品与药物管理处仍不能立即废除这个已知致癌 物的残毒容许值。第二年,进行各种法律程序又化了一年时间。最后,在1958年12 月,食品与药物管理处委员会在1955年所提出的零允许值才开始生效。
这些绝不是仅有的致癌物。 在实验室内对动物进行的试验中,DDT产生出了可 疑的肝肿瘤。曾经报道过这些肿瘤发现的食品与药物管理处的科学家们现在没有把 握对这些肿瘤进行分类,不过感到“把它们看作是一种低级的肝细胞癌肿是合理的。” 惠帕博士现在给了DDT一个明确的评价— “化学致癌物”。
属于氨基甲酸酯类的两种除草剂IPC和CIPC已被发现它们起看引起老鼠皮肤肿 瘤的作用,其中一些肿瘤是恶性的。恶性病变似乎是由这些化学物质引起的,后来 又可能受外界盛行的其他种类的化学物质作用,才促使病变全部形成。
除草剂氨基三唑在实验动物身上已引起了甲状腺癌。1959年,这种化学物质被 许多种植蔓越橘的人所滥用,于是在上市的一些浆果中出现了残毒。食品与药物管 理处没收了被污染的桔子而引起了争论,人们纷纷控诉,甚至连许多医学与药物管 理处所提出的科学事实清楚地表明了氨基三唑对实验鼠类的致癌特性。当这些动物 用含百万分之一百这种物质的饮水饲养时(即每一万匙水中加入一匙此化学物质), 它们于第68个星期即开始出现甲状腺肿瘤。两年之后,在被检查的老鼠中有一半以 上都出现了这种肿瘤,据诊断是各种良性与恶性肿瘤。这些肿瘤也可在更低的给药 水平上出现— 事实上,不曾发现有哪种低水平不会引起肿瘤。当然,没有人知道 氨基三唑达到何种水平时对人会成为一种致癌物,但是,正如哈瓦德大学的医科教 授大卫·鲁茨顿博士指出的,看来应当存在这样一个标准水平,这一水平看来不起 眼,但却与人利害攸关。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充分的时间去弄清楚新的氯化烃杀虫剂和现代除草剂的全 部影响。大多数恶性病变发展得很缓慢,需要经过受害者一生中相当长一段时间之 后才能表现出临床症状。在本世纪二十年代早期,那些在钟表表面涂发光料的妇女 们由于口唇接触毛刷而吞入了少量的镭;其中一些妇女在十五年或较长时间过去之 后,得了骨癌。在十五至三十年或更长一段的时期中,由于职业性与化学致癌物接 触而发生的一些癌才得以表现出来。
与这些工业性地暴露于各种致癌物相比, 人在DDT中的首次暴露日期大约是 1942年(当时DDT用于军事人员) 和1945年(用于市民),直到五十年代早期,各 种各样的化学农药才付诸应用。这些化学物质已经播下了各种恶变的种籽,而这些 种籽的成熟期正在到来。
对大多数恶性病变来说,潜伏期很长是一个普遍现象,然而,这儿存在着一个 现在已为人知的例外。这个例外是白血球增多症。在原子弹爆炸之后仅仅三年,广 岛的幸存者就开始出现白血球增多症,当前没有理由认为还会有比这更短的潜伏期 存在。也许迟早会发现其它类型的癌症有相对更短的潜伏期,但在目前,白血球增 多症看来是癌症发展极为缓慢的一般规律的一个例外。
在这一农药盛行的现代时期中,白血病的发病率一直在稳步上升。从国家人口 统计办公室得来的数字清楚地表明血液的恶性病变疾病在急骤增长。1960年,仅白 血病一项就有12, 290个受难者。死于所有类型的血液和淋巴恶性肿瘤的在1950年 有16, 690人,而在1960年猛增到25,400人。其死亡率由1950年的11。1/10万增长 到1960年的14。1/10万。 这种增长情况不仅在美国,其他所有国家的已登记的各种 年龄的白血病死亡数都在以每年4~5%的比例在增长。这意味着什么呢?现在人们 是否正日益地被暴露于某种或某些对我们环境来说是陌生的致毒因素之中呢?
许多象梅约诊所这样世界有名的机构已确诊患血液器官这些疾病的受害者已有 几百人。在梅约诊所的血液科工作的马尔克姆·哈格莱维斯及其同事报道说,这些 病人毫无例外地都曾暴露于各种有毒化学物质,其中包括喷撒含有DDT、氯丹、苯、 高丙体六亮亮和石油蒸馏物的药剂。
哈格莱维斯博士相信:与使用各种各样有毒物质有关的环境疾病一直在增长, “尤其在最近十年中”。他根据他广博的临床经验相信“患有血液不良和淋巴疾病 的绝大多数病人都有一个曾暴露于包括看现今大部分农药的各种烃类的引人注目的 经历。一份仔细的病历记录几乎肯定会显示出这一关系。”这位专家现在拥有大量 的、根据每个病人详细记录的病历,他注意到这些病例中有白血病、发育不良性贫 血、霍金斯病及其他血液和造血组织的紊乱。他报告说:“他们全都曾在这些环境 致癌因素中充分地暴露过。”
这些病历说明些什么呢?其中有一份是一个厌恶蜘蛛的家庭妇女的病例。八月 中旬, 她带看含DDT和石油蒸馏物的空中喷撒剂进入她的地下室。她彻底地喷撒了 地下室。在楼梯下,在水果柜内,在所有围绕着天花板和椽子的被保护的地方她都 喷了药。当她喷撒完的时候,她开始感到十分不舒服,感到恶心、非常烦躁和神经 紧张。在以后几天内,她感到好一些了;然而,很明显,她没有想到她得病的原因; 九月,她又重复了整个过程:她又去喷了两次药,当她喷撒时,她病了,后来又暂 时地恢复了健康。当她第三次向空中喷药之后,新的症状出现了:发烧、关节疼痛 和一些不适,一条腿得了急性静脉炎。经哈格莱维斯博士检查后,她被发现得了急 性白血病。在第二个月里她就死去了。
哈格莱维斯博士的另一个病人是一个专业人员,他在一所被蟑螂侵扰的古老建 筑物里办公。由于这些昆虫使他感到纷扰,他就自己动手采取了控制办法。他花了 大半个星期天的时间去喷撒地下室和所有间隔地区。喷撒物是浓度为25%的、含在 甲基萘的溶液中从悬浮态存在的DDT。 他不一会儿一就开始显出皮下出血和吐血。 他进入诊所的时候还在大出血。对他血液的研究表明,这是一个被称为发育不良性 贫血的骨髓机能严重衰弱。在以后的五个半月中,他除了其他治疗外,共接受了59 次输血,他局部地恢复了健康,但大约九年之后,他得了致病的白血病。
在病历中涉及到农药的地方, 那些最显眼的化学物质是DDT、高丙体六亮亮、 六氯苯、硝基苯酚、普通的治蠹晶体对位二氯苯、氯丹,当然还有溶解这些药物的 溶剂。正如一个医生所强调的,单纯地暴露于一个单一化学物质的情况如其说是个 普通情况,还不如说是个特殊情况;因为这些商业产品通常都是含有多种化学物质 的综合体,将这些化学物质制成悬浊液所用的石油分馏物中也夹杂有一些杂质。含 有芳香族和不饱和烃的溶剂本身就可能是引起造血器官损害的主要因素。从实践的 观点来看(而不是从医学观点来看),这一差别是并不重要的,因为这些石油溶剂 毕竟是最普通的喷药操作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医学文献中记载着许多有意义的病例,这些病例支持着哈 格莱维斯博士坚信这些化学物质与白血病及其他血液病之间存在看因果关系。这些 病例包括着各种日常生活中的人们:如被自己喷药设备或飞机喷撒的药物毒害的农 民,一个在自己书房里喷药灭蚁后仍留在房中学习的学院学生,一个在自己家里安 装了一个携带式高丙体六亮六喷雾器的妇女,一个在喷过氯丹和毒杀芬的棉花地里 工作的工人等。这些病历,在它们专门医学术语的半遮掩之下隐藏着许多如下的人 间悲剧,如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两个表兄弟,这两个孩子住在同一城镇,并且总是在 一起工作和玩耍。他们最后所从事的、也是最致命的一项工作是在一个联合农场里 卸运成袋的杀虫剂(六氯联苯)。八个月之后,其中一个孩子病倒了,得了白血病, 九天以后死去。就在这时,他的兄弟开始感到疲劳和发烧。三个月内,他的症状变 得更加严重。最后他也住院了,诊断再次表明是急性白血病,而且再一次证明了这 一病必然导致致命的结果。
另一个瑞典农民的病例奇怪地使人回想起金枪鱼渔船“福龙号”上的日本渔良 洼山的情况。正象洼山一样,这个瑞典农民一直是个健康的人,他在陆地上苦心营 生就象洼山靠海洋为生一样。从天空飘散下来的毒物给他们每人带来了一份死刑宣 判书。 前者是致毒的放射性微尘,后者是化学粉尘。这个农民用含有DDT和六氯苯 的药粉处理了大约60英亩土地。当他工作时,阵阵清风把药粉的烟雾吹得在他四周 飘旋。在当天晚上,他感到异常困倦,并在以后的几天中他一直感到虚弱无力,同 时背疼、腿疼、还感到发冷。他被迫去上床休息,路德医务所的报告说:“他的情 况日益恶化, 5月19日(喷药后一周)他要求住院治疗。”他发高烧,并且血液计 数结果不正常。他被转送大路德医务所,并于患病两个半月之后在那儿死去。尸检 结果发现他的骨髓已完全萎缩了。
如同细胞分裂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正常运动过程竟然能够被改变,这种现象是 反常的,并具有破坏性,当前已成为一个大问题;引起了无数科学家的重视,花掉 的钱也不知有多少。在一个细胞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使得细胞有规律的增长变 成了不可控制的癌瘤胡乱增生?
如果将来得出答案的话,这些答案一定是多样的。正象癌症本身呈现出多种形 态一样,因其病源、发展过程和控制其生长或转归的因素的不同,其出现形式也就 各不相同;所以癌症必定会有相应的多种多样的病因存在。其中损害细胞的也许仅 仅只是少数最基本的几种。在世界各处,广泛开展的研究有时完全不是作为一个癌 症专业研究来进行的。在研究过程中,我们看到了朦胧的曙光,这曙光总有一天会 把这个问题照亮。
我们又一次发现,仅仅对细胞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