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梦之凤引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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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他做了。
想要祈福的事实在太多,或许多一个人来求,就能多得一些福分也不一定。
签是上上签,是难得的好签。唐伶求得的那支也不差,虽不及凤绮罗的万里挑一的好,但想她半路才惦念起跟著求签,能得支上签也算不错了。这样的结果两人都很心满意足,此前的种种担忧也就随之抛诸脑後,连归程都不著急了。
二人本待下山,小沙弥来传话,说寺里的主持请他们去吃茶。跟著转到後山,听见有人低声啜泣,唐伶生了好奇,便问道,〃小师父,这是谁在那啼哭不休呢?就不怕扰了这里的清净。〃
小沙弥道了声阿弥陀佛,〃这是稻香居的孙施主和孙夫人,二人昨日入寺,不知何故在此哭泣,听声倒似有大悲之隐。〃
唐伶动了心,扯了凤绮罗道,〃稻香居也算是富户了,能有什麽事让他们夫妇在此哭泣,凤哥哥,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凤绮罗想了想,他心里也存了几分好奇,便遂了唐伶的心思,点了头。
27。
一问才知,竟是件不大不小的命案。
稻香居的小公子孙尹喜欢上了畅音阁的伶倌花夜,这本是件风流之事,但孙尹却动了真心,不仅拒了家中为其安排的婚事,还闹著要娶花夜为妻。
不想六福楼的屈老板屈恒也瞧上了花夜,竟趁著孙尹与家人闹翻被锁在房中脱身不得之时,砸下重金买走了花夜。
这花夜也是个痴情之人,他虽身为伶倌,但一直只卖艺不卖身,他与孙尹暗中相许私订终身後,竟是铁了心要为孙尹守节,在被屈恒买下的当晚就咬舌自尽了。
孙尹得知花夜的死讯後,好好地一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六亲不认,开口闭口都是花夜。家人恐其闹事,便将他锁在家中,不料有日小仆一时大意,没将房门锁上,孙尹便趁机跑出了家门,去了畅音阁,吵闹著要见花夜。
恰好那日屈恒也去了畅音阁,二人门前相见,互生怒意,孙尹一时发狂,乱刀捅死了屈恒。
如今孙尹被关在大牢中,定的是死罪,十日後就要问斩。孙氏夫妇多方求救无门,只好来佛骨寺,祈求佛祖能保佑孙尹死後能早日脱离苦海,重新再世为人。
唐伶听後便骂,〃这是哪个狗官断的案,居然判死刑,应该无罪释放才是。〃
小侯爷点点头,附和道,〃那狗官想必只知杀人偿命,却不知有些人是罪有应得,死了也白死。〃
他二人一口一个狗官,已是心生不平,当下向孙氏夫妇保证,定会平安救出孙尹。
这也算是意气之举了,然而孙氏夫妇显然是当了真,把他们当救命菩萨般跪拜。唐伶咽了口气,悄声道,〃凤哥哥,看来这事还真不能撒手不管了。〃
〃那就管吧,反正咱们也已经插手了。〃凤绮罗咬咬牙,心里却有些发虚。他现在最不宜惹事,然而事到临头叫他袖手旁观不去管,又实在是难以做到。
待他们徐徐下了山,山下已有车马等候多时。唐伶神情闪烁,凤绮罗也暗道不妙,两人做贼心虚,却又不得不硬著头皮去应对,好生难为。
然而这後怕却是多余的,杨箫也好,聂远也罢,都没提二人私自出庄一事,想来是有心放他们一马,只做闭眼不知,让他们偷著乐乐。
但要救孙尹的事却是不能隐瞒,再则想瞒也是瞒不过的。
〃这孙尹好生可怜,爱人死了,自己半疯,如今杀了仇人,自己也快死了。〃
凤绮罗半趴在床上,双腿弯曲微微上翘,双足能触到背部,露出一截白藕似的小腿肚。他骨骼奇清,身形柔韧,这样的动作做起来总是易如反掌。
杨箫抱起他将他放平在床上,拉了薄被替他盖住腰侧以下,点了他的鼻子道,〃你就安分点吧,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嫌累麽。〃
凤绮罗哪里肯老实,左扭右翻嗤嗤笑了一阵,又攀了杨箫的胳膊去拧他的耳朵。〃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这人怪可怜的,我要保他一命。〃
杨箫由著他闹,但不肯松口。〃这是结了案定了死罪的事,即便是人人知他情有可原,也是来不及改判了。〃
〃那就任他死麽。。。。。。我可是应承了孙氏夫妇,答应会救下孙尹的。〃
〃可你就问过孙尹,他就一定想活麽。〃
这事凤绮罗不过只摸了个影,杨箫便知他会放不开,提前就查了个透彻。
孙尹得知花夜的死讯後确实是疯了,但这疯只有一半是真,另一半则是装出来的。他能躲过家中看守跑出来,又在畅音阁撞见几日不曾出门的屈恒,实在是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事。
然而这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凑巧到孙尹会在袖间藏了匕首再出门。他杀了屈恒替花夜报了仇,恐怕是已存了死心,他就是不被判死刑,也断然不会允许自己久活於世。
永失心爱之人是一种痛苦地折磨,让人肝肠寸断,连求生都变得难以忍受。
〃可死了,便什麽都不剩了,连思念都没了。奈何桥上过,即便能他世重逢,也只怕相见不相识。〃凤绮罗的双眼蒙了一层薄薄地雾气,他拼命的眨眼,忽然就流下泪来。
〃只有最软弱的人,才会去求死,才会想要忘记。〃他翻过身,偷偷去抹眼泪,可脸上的水渍是越抹越多,想停都停不下来。
杨箫并不相劝,只静静地待凤绮罗发泄够了,才扳过他,揉了湿巾给他擦脸上的泪痕,末了又去吻他红肿的双眼。〃睡吧,还有几天,孙尹的事明日再想也不迟。〃
凤绮罗把头埋进被子里,觉得有些丢脸。他多久都没哭过了,这次竟无端的就流了泪,好在也没被外人瞧去,不然可就糗大了。这样想著,竟也昏昏沈沈地睡去了。
杨箫待他睡熟,才替他把被子拉下,露出蓬松柔软的头来。
凤绮罗睡得很沈,呼吸绵长而细软,许是方才的一通哭泣,心里才真正地松懈了下来。他不是个心里能藏的住事的人,这半年里虽人在京城外,心中挂念的事却一件也没有少。他是自在惯了,却因为天威难测而不得不去忍耐,很努力的不去给自己珍惜的人增添麻烦。
然而总算是到了极限,无论是他这里,还是京城那边,都该有个了结了。
灯花劈啵炸响,烛光将杨箫僵直地身影在地上拖曳的老长。他注视著凤绮罗酣甜地睡颜,也不知在床前站了许久,直至天微蒙蒙亮,才惊觉自己竟站了一夜。
稍稍迟疑了下,他仍是将一封由京城而至的书信放在了凤绮罗的枕边,这才宽衣上床,拥了自动滚入怀里的人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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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伶几乎是用冲的扑进了凤绮罗的房间,她昨晚睡得也挺好,这会儿精神十足。
〃凤哥哥,我决定了,我们去劫狱吧。〃
这是她今早忽然想到的法子,虽是手段粗暴了些,但也不失为一条妙计,至少是能将孙尹的死期延缓一阵。
凤绮罗却恍若未闻,他手里捏著一张薄薄地雪笺纸,眉头微拢,面上似喜似悲,又似什麽表情都没有,只是怔然。
唐伶吃了一惊,她还从未见过凤绮罗如此失魂的样子,又美又让人怜惜,却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凤哥哥,怎麽了,是这法子不好麽?那我再去想一个好了。〃
凤绮罗这才回神,他嘴唇微动,也不知呢喃了句什麽,只是嘴角上挑,神情就生动起来,完全没有了方才颓然失神的模样。
〃不用了,孙尹不会死的,只要再等上几天,他就会被放出来了。〃
凤绮罗的声音很轻,他说的不清不楚,却莫名的能让人信服。唐伶点点头,下意识的不敢去吵他,便百思不得其解的退了出去。
凤绮罗扬起手上的纸,又瞧了一眼,才甩回桌上,回头冲杨箫笑道,〃走吧,明日就回京城吧,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
杨箫上前来握了他的手,仔细打量他此时的表情,见他并不见悲伤,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景和九年五月,帝薨,废太子自缢,三皇子登基,是为显帝,改年号同光,大赦天下。
同年六月,乐平小侯爷回京。
28。【完结】
〃臣凤绮罗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凤绮罗头一次中规中矩的给现在的显帝,曾经的三皇子见礼,别说凤慕城当场苦笑不已,就连凤绮罗自己都觉得陌生。
〃快起来,这些俗礼都免了,还是唤我三哥吧。〃凤慕城亲自去扶了他起身,又拉著他一同坐在软塌上。
这暖阁里只他们二人,凤慕城不以朕自称,便是有心想亲近凤绮罗。然而凤绮罗虽从善如流的唤了声三哥,就再没别的话了,只低头望著手中的茶盏,好似那杯沿上绣著什麽活物似的,瞧得起劲。
凤慕城见他如此,笑的愈发苦涩,忍到最後这笑竟也有些挂不住了,眼中多了摸狠厉。〃绮罗是怪三哥麽?〃
〃不怪。〃凤绮罗扬眉浅笑,答的干脆。
〃绮罗嘴上说不怪,其实心里还是怪三哥的吧。〃
〃三哥认定了是如此,那便是吧。〃
凤慕城一口气赌在胸口,吞吐不得,闷的生痛。〃你就当真如此绝情,一天也不体谅我的苦衷麽。〃
凤慕城如今贵为天子,杀伐果决,慈悲爱民,有先帝之遗风,名声又在先帝之上。然而他在凤绮罗面前,似乎仍是当初那个隐忍不发的三皇子,此时连话中都带了些许颤音,言语中的百般苦楚也的确是真情流露。
〃绮罗,我不那麽做,就不能彻底除掉楚汐。父皇虽病入膏肓,但仍旧握有一半的兵权,他坐山观虎斗,任我们兄弟斗的头破血流,也不肯偏帮谁。他若不能同意,楚汐就死不了,楚汐若不死,我这皇位也就做不稳。不过还好有你在,只有你能使父皇改变主意,能决定我们兄弟间谁最後能坐上皇位。〃
〃所以三哥派人来暗杀我,其实只是为了嫁祸给太子,以便一举扫清眼前的障碍。〃凤绮罗微微一笑,却忽然发难,他将手中的茶盏摔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三哥还想唬我到何时,难道三哥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是要除掉我麽?三哥就从未动过这样的念头?〃
凤绮罗眼如刀霜,在他心里现在所面对的并不是什麽皇上,而是一个对他动过杀心的人,一个曾经温和友善把他当作亲弟弟来待现在却真正行同陌路的人。
如果凤慕城此时还能说不,那便是自欺欺人了,谁也不会相信。所以凤幕城认了,几乎是迫不得已又痛苦不堪的认了。
〃是,我是曾经想。。。。。。但我下不了手,不是麽,我最终还是下不了手。你是我弟弟啊,我的弟弟,我看著长大的孩子。〃凤慕城双手掩面,弯下腰去,喉间咯咯作响,也不知是笑是泣,实在诡异非常。
凤绮罗心里也说不清是何等滋味,百般滋味都有,但独独是没有谅解。他从不会宽以待人,是恨是仇,他每一份都算的清清楚楚。然而面对凤慕城的异样,他还是放软了态度。
他慢慢靠拢了过去,把头枕在凤慕城的肩上,一只手去搭凤慕城的另一个肩头,就像他小时候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三哥,告诉我,为何想杀我,我并不会威胁到你不是麽?〃
凤慕城浑身一颤,死命抓住凤绮罗的手不放。他双眼烧红,凶光大炽,紧紧地咬住牙关,双手如钳,捏著凤绮罗的手腕只恨不得能拧断一般。
〃三哥?!皇上!〃凤绮罗吃痛的眼泪都快涌出了,不得不奋力挣脱。
凤慕城猛地一惊,赫然松手,看著凤绮罗手腕上的一轮青紫,後悔不已。〃绮罗,抱歉,是三哥一时失了轻重,让你受惊了。〃
凤绮罗往边上挪了挪,不肯再让凤慕城碰他,他心里委屈,连即刻就出宫离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管是不是皇帝在给他赔罪。
凤慕城讪讪收回手,他还不曾如此狼狈过,仅有的几次,也全是因凤绮罗而起。然而这样的记忆他不曾忘记,凤绮罗却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绮罗,你不曾想到吧,父皇在病榻前念叨的全是你的名字。你从小就最得父皇的宠爱,在他眼里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除了你,我们哪个儿子都入不了他的眼。在他眼中我们不过是他用来继承皇位的工具罢了,谁能继承他的皇位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谁能在继承皇位後还能像他待你那样,纵容你一生荣华富贵,任你予取予求。〃
〃绮罗,你知道麽,在父皇眼里,只有你才是他的。。。。。。〃
凤慕城忽然住了口,他极力压抑住自己暴动的情绪,尽管这样做是何其的困难。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这四季如春的暖阁里也忽然显得清冷起来。凤慕城未能说出口的话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要将凤绮罗所有的疑问困惑都引至其中,然而只要再多踏进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绮罗,你只是我的堂弟,是麽?〃凤慕城此刻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温和体贴,不怒自威。
〃是的,皇上。〃凤绮罗喉间干涩,他恨不得能大哭一场才好,可那个能令他安心哭泣的怀抱此刻并不在身边。
〃父皇如此惦念你,你便代我去守陵三年吧。三年後我自会封你一块扈地,让你去做你的逍遥侯爷。〃
〃谢皇上。〃
〃你下去吧,随时都可以出发。〃
凤绮罗再一次跪拜谢了恩,起身後又问道,〃三哥,素商他可好?〃
凤慕城怔了怔,略微迟疑了下,才道,〃他很好。你知道他是我的人?〃
凤绮罗点点头,仰头笑道,〃我很喜欢他,所以三哥要待他好些,他眼睛不好,日後若在朝为官,可别让他因此而受了他人的委屈。〃
凤慕城似吃了一惊,面上变幻莫测,终於还是忍不住追问道,〃那个人就那麽好?我是指,杨箫,我听说他曾经喜欢过别人。〃
这话问的著实突兀又古怪,然而凤绮罗却听懂了。他神采飞扬,眉间一抹傲色,〃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时总是会一心一意的对那个人好。至於他曾经喜欢过谁,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