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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0部分

资治通鉴全译-第10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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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官府与曩时不同,人心亦殊。曩时东西征役,身没王事,并蒙敕使吊祭,追赠官爵,或以死者官爵回授子弟,凡渡辽海者,皆赐勋一转。自显庆五年以来,征人屡经渡海,官不记录,其死者亦无人谁何。州县每发百姓为兵,其壮而富者,行钱参逐,皆亡匿得免;贫者身虽老弱,被发即行。顷者破百济及平壤苦战,当时将帅号令,许以勋赏,无所不至;及达西岸,惟闻枷锁推禁,夺赐破勋,州县追呼,无以自存,公私困弊,不可悉言。以是昨发海西之日已有逃亡自残者,非独至海外而然也。又,本因征役勋级以为荣宠;而比年出征,皆使勋官挽引,劳苦与白丁无殊,百姓不愿从军,率皆由此。’臣又问:‘曩日士卒留镇五年,尚得支济,今尔等始经一年,何为如此单露?’咸言:‘初发家日,惟令备一年资装;今已二年,未有还期。’臣检校军士所留衣,今冬仅可充事,来秋以往,全无准拟。陛下留兵海外,欲殄灭高丽。百济、高丽,旧相党援,倭人虽远,亦共为影响,若无镇兵,还成一国。今既资戍守,又置屯田,所借士卒同心同德,而众有此议,何望成功!自非有所更张,厚加慰劳,明赏重罚以起士心,若止如今日以前处置,恐师众疲老,立效无日。逆耳之事,或无人为陛下尽言,故臣披露肝胆,昧死奏陈。”
  '10'冬季,十月,庚辰(初六),检校熊津都督刘仁轨上奏说:“我观察留在这里戍守的兵卒,疲惫瘦弱的占多数,勇猛健壮的占少数,衣服单薄破旧,一心想返回西边家乡,没有在这里效力的心思。我曾问他们:‘以前在西边家乡时,看见百姓踊跃应募,争着要从军,有人请求自备衣服口粮,称为义征,现在的士卒为何这样?’他们都说:‘现在的官府与从前不同,人心也不一样。以前在东西征战中,为朝廷牺牲,都承蒙皇帝派使者吊唁祭奠,追封官爵,或者把死者的官爵回授给他的子弟,凡渡辽海东征的,都赐勋一级。自显庆五年以来,东征的人屡次渡海,官府没有记录,死了也没有人过问他的姓名和死因。州县官每次征发百姓当兵,强壮而富有的人,花钱买通办事人员,都得以免征,而贫穷的人虽年老体弱,却立即被征发入伍。不久前攻破百济及平壤的苦战,当时将帅发出号令,答应立功的人受奖赏,无所不至;等到返回西海岸,只听说被拘捕,被追究监禁,夺去赏赐,免除勋级,州县官吏上门催迫租赋,简直无法生活下去,公私困乏,一言难尽。因此不久前,从海西出发时就已经有逃亡或使自己残废的人,并不只是到了海外才发生这种情况。还有,本来把因征战获得勋级看成一种荣耀;而近年出征中,都让有勋级的人挽舟拉车,劳苦同民夫没有两样,百姓所以不愿从军,大概都由于这些原因。’我又问:‘以前士卒留在这里镇守五年,尚且能够支持,现在你们才经历一年,为何衣着如此单薄甚至露体?’他们都说:‘当初从家乡出发时,只让准备一年用的物资服装,现在已经二年,还没有回家的日期。’我查核军士所存留的衣服,今冬仅可以应付,明年秋季以后,全无准备。陛下留兵驻在海外,想消灭高丽。百济、高丽从前就相互支援,倭人虽远,也互相呼应,如果没有我们军队镇守在这里,他们还会成为一国。现在既凭借士卒戍守,又设置屯田,所依靠的是士卒同心同德,而他们既然有这种议论,如何能指望获得成功!如不有所更改,给予士卒优厚的慰劳,明确赏赐有功,切实责罚过失,以鼓起士气,而只是像以前那样处置,恐怕士卒疲惫,士气低落,成功不能预期。这些不顺耳的事情,也许没有人向陛下详尽说明,所以我无保留地说出肺腑之言,冒死奏陈。”
  上深纳其言,遣右威卫将军刘仁愿将兵渡海以代旧镇之兵,仍敕仁轨俱还。仁轨谓仁愿曰:“国家悬军海外,欲以经略高丽,其事非易。今收获未毕,而军吏与士卒一时代去,军将又归。夷人新服,众心未安,必将生变。不如且留旧兵,渐令收获,办具资粮,节级遣还;军将且留镇抚,未可还也。”仁愿曰:“吾前还海西,大遭谗谤,云吾多留兵众,谋据海东,几不免祸。今日唯知准敕,岂敢擅有所为!”仁轨曰:“人臣苟利于国,知无不为,岂恤其私!”乃上表陈便宜,自请留镇海东,上从之。仍以扶余隆为熊津都尉,使招辑其余众。
  唐高宗接受他的意见,派遣右威卫将军刘仁愿领兵渡海替换原来留守的士兵,并命令刘仁轨一起返回。刘仁轨对刘仁愿说:“国家派兵远驻海外,想以此治理高丽,这不是容易的事。现在秋收尚未完成,而军吏与士卒一下子全部替换,将领也要回去,夷人不久前才被征服,人心尚未稳定,必将发生变乱。不如暂时将旧兵留下,继续完成秋收,准备好粮食和物资,然后分批遣返。将领也应暂时留下来安定局面,还不能回去。”刘仁愿说:“我前次回到海西,遭到众多诽谤,说我故意多留士卒,图谋割据海东,几乎不能免除杀身之祸。今日只知道按皇帝的命令办事,哪里还敢擅自作主!”刘仁轨道:“作为臣下,只要有利于国家,知道的事就一定要办,怎么能顾惜个人!”于是上书陈述怎么办对国家有利,自己请求留下镇守海东,唐高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唐朝又任命扶余隆为熊津都尉,让他招抚百济余众。
  '11'初,武后能屈身忍辱,奉顺上意,故上排群议而立之;及得志,专作威福,上欲有所为,动为后所制,上不胜其忿。有道士敦行真,出入禁中,尝为厌胜之术,宦者王伏胜发之。上大怒,密召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上官仪议之。仪因言:“皇后专恣,海内所不与,请废之。”上意亦以为然,即命仪草诏。
  '11'当初,皇后武则天能屈身忍辱,顺从唐高宗的旨意,所以唐高宗排除不同意见,立她为皇后;等到她得志之后,恃势专权,唐高宗想有所作为,常为她所牵制,唐高宗非常愤怒。有道士叫敦行真,出入皇宫,曾施行用诅咒害人的“厌胜”邪术,太监王伏胜揭发了这件事。唐高宗大怒,秘密召来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上官仪商议。上官仪于是进言说:“皇后专权自恣,天下人都不说好话,请废黜她。”唐高宗也认为应当这么办,立即命令上官仪起草诏令。
  左右奔告于后,后遽诣上自诉。诏草犹在上所,上羞缩不忍,复待之如初;犹恐后怨怒,因绐之曰:“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仪先为陈王谘议,与王伏胜俱事故太子忠,后于是使许敬宗诬奏仪、伏胜与忠谋大逆。十二月,丙戌,仪下狱,与其子庭芝、王伏胜皆死,籍没其家。戊子,赐忠死于流所。右相刘祥道坐与仪善,罢政事,为司礼太常伯,左肃机郑钦泰等朝士流贬者甚众,皆坐与仪交通故也。
  皇帝左右的人跑去告诉武后,武后赶忙来到唐高宗处诉说。当时废黜的诏令草稿还在唐高宗处,他羞惭畏缩,不忍心废黜,又像原来一样对待她;恐怕她怨恨恼怒,还哄骗她说:“我本来没有这个想法,都是上官仪给我出的主意。”上官仪原先任陈王谘议,与王伏胜都曾事奉已被废黜的太子李忠,武后于是便指使许敬宗诬奏上官仪、王伏胜与李忠阴谋背叛朝廷。十二月,丙戌(十三日),上官仪被逮捕入狱,和他儿子上官庭芝以及王伏胜都被处死,家财被查抄没收。戊子(十五日),赐李忠自尽于流放处所。右相刘祥道因与上官仪友善,被免去相位,降职为司礼太常伯,左肃机郑钦泰等朝廷官员被流放贬谪的很多,都因与上官仪有来往的缘故。
  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此后,唐高宗每逢临朝治事,武后都在后边垂帘听政,政事无论大小,她都要参与。天下大权,全归于武后,官员升降生杀,取决于她一句话,皇帝只是无所事事的清闲人而已,朝廷内外称他们为“二圣”。
  '12'太子右中护·检校西台侍郎乐彦玮、西台侍郎孙处约并同东西台三品。
  '12'太子右中护、检校西台侍郎乐彦玮,西台侍郎孙处约同任同东西台三品。
  二年(乙丑、665)
  二年(乙丑,公元665年)
  '1'春,正月,丁卯,吐蕃遣使入见,请复与吐谷浑和亲,仍求赤水地畜牧,上不许。
  '1'春季,正月,丁卯(二十四日),吐蕃派遣使者入朝见唐高宗,请恢复与吐谷浑和好,还要求给他们原吐谷浑的赤水作为放牧地。唐高宗不答应。
  '2'二月,壬午,车驾发京师;丁酉,至合璧宫。
  '2'二月,壬午(初十),唐高宗从京师长安出发;丁酉(二十五日),到达合璧宫。
  '3'上语及隋炀帝,谓侍臣曰:“炀帝拒谏而亡,朕常以为戒,虚心求谏;而竟无谏者,何也?”李对曰:“陛下所为尽善,群臣无得而谏。”
  '3'唐高宗说到隋炀帝时,对身边大臣说:“隋炀帝拒绝规劝而亡国,朕常常引为鉴戒,虚心寻求规劝,而终于没有进谏的人,为什么?”李世回答说:“陛下所作所为尽善尽美,所以群臣没有什么可以进谏的。”
  '4'三月,甲寅,以兼司戎太常伯姜恪同东西台三品。恪,宝谊之子也。
  '4'三月,甲寅(十二日),唐朝任命兼司戎太常伯姜恪为同东西台三品。姜恪是姜宝谊的儿子。
  '5'辛未,东都乾元殿成。闰月,壬申朔,车驾至东都。
  '5'辛未(二十九日),东都洛阳乾元殿落成。闰三月,壬申朔(初一),唐高宗来到东都洛阳。
  '6'疏勒弓月引吐蕃侵于阗,敕西州都督崔知辩、左武卫将军曹继叔将兵救之。
  '6'疏勒弓月招引吐蕃侵扰于阗,唐高宗命令西州都督崔知辩、左武卫将军曹继叔领兵援救于阗。
  '7'夏,四月,戊辰,左侍极陆敦信检校右相;西台侍郎孙处约、太子右中护·检校西台侍郎乐彦玮并罢政事。
  '7'夏季,四月,戊辰(二十七日),左侍极陆敦信任检校右相;西台侍郎孙处约和太子右中护、检校西台侍郎乐彦玮均被免去相职。
  '8'秘阁郎中李淳风以傅仁均《戊寅历》推步浸疏,乃增损刘焯《皇级历》,更撰《麟德历》;五月,辛卯,行之。
  '8'秘阁郎中李淳风认为傅仁均《戊寅历》推算天文疏误越来越大,于是增删刘焯《皇极历》,新写成《麟德历》;五月,辛卯(二十日),新历颁行。
  '9'秋,七月,己丑,兖州都督邓康王元裕薨。
  '9'秋季,七月,己丑(十九日),兖州都督邓康王李元裕去世。
  '10'上命熊津都尉扶馀隆与新罗王法敏释去旧怨;八月,壬子,同盟于熊津城。刘仁轨以新罗、百济、耽罗、倭国使者浮海西还,会祠泰山,高丽亦遣太子福男来侍祠。
  '10'唐高宗命令熊津都尉扶馀隆与新罗王金法敏解除旧日的怨恨;八月,壬子(十三日),双方结盟于熊津城。刘仁轨带领新罗、百济、耽罗、倭国使者从海路西归,准备与唐君臣在泰山会合进行祭祀,高丽也派遣太子福男前来陪祭。
  '11'冬,十月,癸丑,皇后表称:“封禅旧仪,祭皇地祗,太后昭配,而令公卿行事,礼有未安,至日,妾请帅内外命妇奠献。”诏:“禅社首以皇后为亚献,越国太妃燕氏为终献。”壬戌,诏:“封禅坛所设上帝、后土位,先用藁秸、陶匏等,并宜改用茵褥、爵,其诸郊祀亦宜准此。”又诏:“自今郊庙享宴,文舞用《功成庆善之乐》,《武舞用》《神功破陈之乐》。”
  '11'冬季,十月,癸丑(十五日),皇后武则天上表说:“封禅原来的礼仪,祭皇地祗时,太后在左边配享,而令公卿大臣执行祭祀之事,这在礼法上有不妥当的地方,这次祭皇地祗,我请求率领宫廷内外有封号的妇女奠献祭品。”唐高宗下诏:“在社首山祭皇地祗时,皇后第二个进献祭品,越国太妃燕氏最后一个进献祭品。”壬戌(二十四日),唐高宗下诏:“封禅坛上所设的上帝、后土神位,先前使用禾杆、陶匏等,均应改用茵褥、爵,以后郊祭也应照此办理。”又下诏令:“自今以后,郊、庙祭祀宴会,文舞用《功成庆善之乐》,武舞用《神功破阵之乐》。”
  丙寅,上发东都,从驾文武仪仗,数百里不绝。列营置幕,弥互原野。东自高丽,西至波斯,鸟长诸国朝会者,各帅其属扈从,穹庐毳幕,牛羊驼马,填咽道路。时比岁丰稔,米斗至五钱,麦、豆不列于市。
  丙寅(二十八日),唐高宗从东都洛阳出发,随从的文武官员和仪仗数百里不断。扎的营支的帐逢,连绵于原野。东起高丽,西至波斯、乌长诸国的朝会使节,各率领随从人员扈从车驾,毡做的帐逢,牛羊驼马,堵塞道路。当时连年丰收,一斗米才五个钱,麦子、豆类上市都没有人买。
  十一月,戊子,上至濮阳,窦德玄骑从。上问:“濮阳谓之帝丘,何也?”德玄不能对。许敬宗自后跃马而前曰:“昔顼居此,故谓之帝丘。”上称善。敬宗退,谓人曰:“大臣不可以无学;吾见德玄不能对,心实羞之。”德玄闻之曰:“人各有能有不能,吾不强对以所不知,此吾所能也。”李曰:“敬宗多闻,信美矣;德玄之言亦善也。”
  十一月,戊子(二十日),唐高宗来到濮阳,窦德玄骑马随行,唐高宗问他:“濮阳称为帝丘,为什么?”窦德玄不能回答。许敬宗从后边跃马向前说:“从前顼居住在这里,所以称为帝丘。”唐高宗称赞他。许敬宗退下后对人说:“大臣不能没有学问,我见窦德玄回答不上来,心里实在为他感到羞愧。”窦德玄听到后说:“人各有能和不能的方面,我不勉强回答我所不知道的问题,这正是我所能的方面。”李世说:“许敬宗见闻广,诚然很好,窦德玄的话也不错。”
  寿张人张公艺九世同居,齐、隋、唐皆旌表其门。上过寿张,幸其宅,问所以能共居之故,公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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