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7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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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队都越过堑壕,拔掉栅栏,吕僧珍分派人上城,箭石一齐发射,自己则亲率步、骑兵三百人绕到敌人的背后,而城上的人又越城而下,这样内外奋力夹击,李居士溃败而逃,吕僧珍部缴获各种器甲不可胜数。李居士请示东昏侯,要火烧长江南岸村舍的房屋以开辟战场,从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的房屋全被烧光。萧衍的几个弟弟都从建康自动出来奔赴军队。
冬,十月,甲戌,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陈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开航背水,以绝归路。衍军小却,王茂下马,单刀直前,其甥韦欣庆执铁缠翼之,冲击东军,应时而陷。曹景宗纵兵乘之,吕僧珍纵火焚其营,将士皆殊死战,鼓噪震天地。珍国等众军不能抗,王宝孙切骂诸将帅,直阁将军席豪发愤,突阵而死。豪,骁将也,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死者无数,积尸与航等,后至者乘之而济。于是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衍军长驱至宣阳门,诸将移营稍前。
冬季,十月,甲戌(十三日),东昏侯派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率领精兵十万多人布阵于朱雀航南边,宦官王宝孙持白虎幡督战,他打开浮桥,断绝了后路,以作背水一战。萧衍的军队稍微后撤,王茂下了马,手持单刀,直向前去,他的外甥韦欣庆手执铁缠槊左右掩护,冲击东昏侯的军队,立刻就冲破了他们的阵营。曹景宗乘机纵兵攻进,吕僧珍放火焚烧了敌方的营地,将士们全部拼力死战,战鼓和杀喊之声震天动地。王珍国等众军抵抗不住,王宝孙狠骂诸位将帅,直阁将军席豪气红了眼,突阵而死。席豪是一员骁将,他阵亡之后,士卒们土崩瓦解,跳进秦淮河中死去的无以计数,尸体堆积的与桥面平等,后面来到的踏着这些尸体过了河。于是,东昏侯的各路军队望见这一情形,全都溃散而逃。萧衍的军队长驱直进,到了宣阳门,各位将领把营地渐向前移。
陈伯之屯西明门,每城中有降人出,伯之辄呼与耳语。衍恐其复怀翻覆,密语伯之曰:“闻城中甚忿卿举江州降,欲遣刺客中卿,宜以为虑。”伯之未之信。会东昏侯将郑伯伦来降,衍使伯伦过伯之,谓曰:“城中甚忿卿,欲遣信诱卿以封赏,须卿复降,当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复欲遣刺客杀卿。宜深为备。”伯之惧,自是始无异志。
陈伯之驻扎在西明门,每当城中有人出来投降,他都要叫来附着耳朵说话,萧衍恐怕他再生反覆之心,就偷偷地告诉他说:“听说城内特别气愤您率江州投降一事,要派刺客来刺杀您。所以,您应该小心为妙。”但是,陈伯之不相信。恰好东昏侯的将领郑伯伦来投降,萧衍指使郑伯伦去见陈伯之,对他说:“城中特别忿恨您,要送信来,对您以封赏为引诱,待您重又投降回去之后,就要活割掉您的手脚;您如果不投降,就要派遣刺客来杀您。所以,您要特别加以防备。”陈伯之害怕了,从此才开始没有异心了。
戊寅,东昏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东宫。己卯,和诈东昏,云出战,因以其众来降。光禄大夫张弃石头还宫。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衍,琅邪城主张木亦降。壬午,衍镇石头,命诸军攻六门。东昏烧门内营署、官府,驱逼士民,悉入宫城,闭门自守。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之。
戊寅(十七日),东昏侯的宁朔将军徐元瑜献出东府城投降。青、冀两州的刺史桓和入城增援,驻扎在东宫。己卯(十八日),桓和欺骗东昏侯,声称出战,借机率部投降。光禄大夫张放弃石头回宫。李居士献出新亭投降萧衍,琅邪城主张木也投降。壬午(二十一日),萧衍坐镇石头,命令各路军队攻打建康的六个城门。东昏侯命人放火烧了城内的营署、官府,驱逼士人和百姓全部进入宫城,关闭宫门,作最后的拒守。萧娧苊钪诰啡乒切拗な露衔е*
杨公则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尝登楼望战。城中遥见麾盖,以神锋弩射之,矢贯胡床,左右失色。公则曰:“几中吾脚!”谈笑如初。东昏夜选勇士攻公则栅,军中惊扰;公则坚卧不起,徐命击之,东昏兵乃退。公则所领皆湘州人,素号怯懦,城中轻之,每出荡,辄先犯公则垒;公则奖厉军士,克获更多。
杨公则驻扎在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正好相对。他曾经登楼观战,城中遥望见了他的麾盖,用神锋弩射他,箭头穿透了胡床,身边的人都惊恐失色,他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差点儿射中我的脚。”面不改色,谈笑如初。东昏侯在夜间挑选勇士来攻打杨公则的栅垒,军中惊慌不已,杨公则却坚卧不起,慢慢地才命令打击来犯者,东昏侯的兵于是就撤退走了。杨公则所率领的兵士全是湘州人,素来被认为怯懦,城中轻视他们,每次出来冲荡,总是首先进犯杨公则的营垒,杨公则奖励军士们,所以克敌获胜的次数更多。
先是,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常僧景屯广陵,李叔献屯瓜步;及申胄自姑孰奔归,使屯破墩,以为东北声援。至是,衍遣使晓谕,皆帅其众来降。衍遣弟辅国将军秀镇京口,辅国将军恢镇破墩,从弟宁朔将军景镇广陵。
早先之时,东昏侯派遣军主左僧庆驻扎京口,常僧景驻扎广陵,李叔献驻扎瓜步。到申胄从姑孰跑回宫中之后,东昏侯又让他去驻守破墩,以便声援东北两边。到如今,萧衍派遣使者去劝谕上述各守将,他们都率部来降。萧衍派遣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辅国将军萧恢镇守破墩,堂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
'31'十一月,丙申,魏以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空;丁酉,以北海王详为太傅,领司徒。初,详欲夺彭城王勰司徒,故谮而黜之;既而畏人议已,故但为大将军,至是乃居之。详贵盛翕赫,将作大匠王遇多随详所欲,私以官物给之。司徒长史于忠责遇于详前曰:“殿下,国之周公,阿衡王室,所须材用,自应关旨;何至阿谀附势,损公惠私也!”遇既,详亦惭谢。忠每以鲠直为详所忿,尝骂忠曰:“我忧在前见尔死,不忧尔见我死时也!”忠曰:“人生于世,自有定分;若应死于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尔,王不能杀!”忠以讨咸阳王禧功,封魏郡公,迁散骑常侍,兼武卫将军。详因忠表让之际,密劝魏主以忠为列卿,令解左右,听其让爵。于是诏停其封,优进太府卿。
十一月,丙申(初六),北魏任命骠骑将军穆亮为司空;丁酉(初七),任命北海王元详为太傅,兼任司徒。当初,元详想要夺取彭城王元勰的司徒之位,所以诬陷中伤元勰,使得宣武帝罢黜了他。元勰免去之后,宣武帝要任元详为司徒,但他害怕别人议论自己,所以只担任大将军,到这时他才居于司徒之位。元详大贵显赫,将作大匠王遇经常随元详所欲,私自把官物给他。司徒长史于忠当着元详面责备王遇,说道:“殿下的身份,相当于周公,担负着辅导皇上、主持国政的重任,他所需要什么东西,你自然应该得到圣上的旨令以后才给予,何至于如此阿谀附势,损公惠私呢?”王遇听了这一指斥自然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元详也惭愧地承认过错。于忠经常因耿直使元详忿恨不已,元祥曾经骂于忠:“我担心先看见你的死,而不担心你看见我死!”于忠回对道:“人生在世上,一切自有定分,如果我应当死在王爷手中,逃避也不能幸免;如果不是如此,王爷也不能杀了我。”于忠因为讨伐咸阳王元禧有功,被封为魏郡公,升任散骑常侍,兼任武卫将军。元详借于忠上表辞让之际,就密劝宣武帝任于忠为列卿,并且解除他可以常在天子左右的散骑常侍和武卫将军的官职,以及听任他辞让出爵位。于是,宣武帝诏令撤消对于忠的封赏,特升进他为太府卿。
'32'巴东献武公萧颖胄以萧与蔡道恭相持不决,忧愤成疾;壬午,卒。夏侯详秘之,使似其书者假为教命,密报萧衍,衍亦秘之。详征兵雍州,萧伟遣萧将兵赴之。等闻建康已危,众惧而溃,及鲁休烈皆降。乃发颖胄丧,赠侍中、丞相;于是众望尽归于衍。夏侯详请与萧共参军国,诏以详为侍中、尚书右仆射,寻除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详固让于。乃以行荆州府州军。
'32'巴东献武公萧颖胄因萧与蔡道恭相持不下,所以忧愤成疾,壬午(疑误),病死。夏侯详封锁了萧颖胄的死讯,使与萧颖胄的笔迹相似的人假冒其名写成命令,秘密地送给萧衍,萧衍亦秘而不宣。夏侯详在雍州征兵,萧崐伟派遣萧率兵前去。萧闻知建康已经危在旦夕,部下惧怕而溃散,萧以及鲁休烈都投降了。江陵方面这才给萧颖胄发丧,追赠他侍中、丞相,于是天下众望全归于萧衍。夏侯详向和帝请求与萧一起参与军国事务,和帝诏令夏侯详为侍中、尚书右仆射,很快又任命他为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夏侯详再三辞让,把上述官职推让给了萧。于是,和帝就让萧率管荆州府州军队。
'33'魏改筑圜丘于伊水之阳;乙卯,始祀于其上。
'33'北魏把祭天的圜丘改筑在伊水的北面,乙卯(二十五日),首次在上面祭祀。
'34'魏镇南将军元英上书曰:“萧宝卷荒纵日甚,虐害无辜。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扫土兴兵,顺流而下;唯有孤城,更无重卫,乃皇天授我之日,旷世一逢之秋;此而不乘,将欲何待!臣乞躬帅步骑三万,直指沔阴,据襄阳之城,断黑水之路。昏虐君臣,自相鱼肉;我居上流,威震遐迩。长驱南出,进拔江陵,则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道自成断绝。又命扬、徐二州声言俱举,建业穷蹙,鱼游釜中,可以齐文轨而大同,混天地而为一。伏惟陛下独决圣心,无取疑议;此期脱爽,并吞无日。”事寝不报。
'34'北魏镇南将军元英上书宣武帝:“萧宝卷荒淫肆纵一日甚于一日,虐杀残害无辜。其雍州刺史萧衍东伐秣陵,倾巢兴兵,顺流而下,如今襄阳成了一座孤城,更没有重兵守护,此乃是皇天授我之日,旷世难逢之秋,不乘此机会,还将等待什么呢?我请求亲自统率步、骑兵三万,直指沔南,占据襄阳城,切断黑水之路。齐朝昏虐的君臣们自相鱼肉残杀,而我居于上流,威震遐迩。再长驱南出,进军攻拔江陵,那么三楚之地一下子就可以得到,这样一来,岷、蜀的道路自然被断绝了。再命令扬州和徐州方面声言一起举兵征伐,那么建康穷蹙无路,成为中的游鱼,于是就可以平定九州,统一天下。敬请陛下独自裁决而定,不要听取他人的异议。如果把这次机会错过的话,那么并吞齐朝就再也没有时日了。”元英的上书没有得到回答。
车骑大将军源怀上言:“萧衍内侮,宝卷孤危,广陵、淮阴等戍皆观望得失。斯实天启之期,并吞之会;宜东西齐举,以成席卷之势。若使萧衍克济,上下同心,岂唯后图之难,亦恐扬州危逼。何则?寿春之去建康才七百里,山川水陆,皆彼所谙。彼若内外无虞,君臣分定,乘舟藉水,倏忽而至,未易当也。今宝卷都邑有土崩之忧,边城无继援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主乃以任城王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使为经略;既而不果。怀,贺之子也。
车骑大将军源怀向宣武帝进言:“萧衍在国内大举进攻,萧宝卷孤危难保,广陵、淮阴等戍所都在观望得失。这实在是天授我良机,并吞天下之时已经到来了,我们应该东西两面一起发兵,以成席卷之势。如果使萧衍成功,其上下同心,不但我们以后难以图取天下,就是我国扬州也恐怕要受到威逼。为什么呢?因为治所寿春离建康才七百里,其山川水陆形势,全都是他们所熟悉的。他们如果内外无患、君臣之分定了之后,顺着水路乘舟突然而到,我们是不易抵挡得住的。如今,萧宝卷的京都有土崩瓦解之忧,自然边城没有得到援救的希望,所以廓清长江以南地区,正在今日。”于是,北魏宣武帝任命任城王元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使他具体布署实施元英和源怀所提出的南征计划,但是最后这一计划没有进行。源怀是源贺的儿子。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萧氏乱常,君臣交争,江外州镇,中分为两,东西抗峙,已淹岁时。民庶穷于转输,甲兵疲于战斗,事救于目前,力尽于麾下,无暇外维州镇,纲纪庶方,藩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机电扫,廓彼蛮疆,恐后之经略,未易于此。且寿春虽平,三面仍梗,镇守之宜,实须豫设。义阳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师,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须乘夏水泛长,列舟长淮;师赴寿春,须从义阳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虑弥深。义阳之灭,今实时矣。度彼不过须精卒一万二千;然行师之法,贵张形势。请使两荆之众西拟随、雍,扬州之卒顿于建安,得捍三关之援;然后二豫之军直据南关,对抗延头,遣一都督总诸军节度,季冬进师,迄于春末,不过十旬,克之必矣。”元英又奏称:“今宝卷骨肉相残,藩镇鼎立。义阳孤绝,密迩王土,内无兵储之固,外无粮援之期,此乃欲焚之鸟,不可去薪,授首之崐寇,岂容缓斧!若失此不取,岂唯后举难图,亦恐更为深患。今豫州刺史司马悦已戒严垂发,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关,请遣军司为之节度。”魏主乃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益宗遂入寇。建宁太守黄天赐与益宗战于赤亭,天赐败绩。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说:“萧氏违乱常纲,君臣之间互相交战,江南的州镇,分而为二,各守一方,东西对峙,已经一年之久了。庶民百姓穷于输送转运粮草、物资,士兵们疲于征战斗杀,忙于应付目前之事,为争战而投入了全部力量,此外再无暇顾及外面州镇的守护。彼方治理众多地方,藩城棋布,但是只不过是孤存而已罢了。如果我方不乘机出征,如闪电般地一样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