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两生花开 作者:苏晓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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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很好。”
走到门口时,镜子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个美丽的女子已在收拾东西,看起来像要打烊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
镜子顿一下,问得有些吞吐,“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女子颔首。
“卓落,是人名吗?”
女子忽而笑了,笑得美丽的脸庞上似乎洒下了一整个夜空的星星,璀璨无比,
“是。”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镜子安稳地靠在小语车后座上,
“小语。”
“嗯?”
“我看见那家店的一张柜子上有一首诗。”
“诗?”
“嗯。我念给你听。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得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我想上海大
筱墨回来时,正看见小语送完镜子回来,两人在院门外遇到。
“姐,回来了。”
筱墨一阵惊奇,
“哎,我说陆小语,你干嘛去啦,也这么晚?”
小语不动声色地笑,
“明天是镜子生日,记得给她打电话。”
筱墨“哦”一声,用力拍一把自己脑门,就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明天是镜子生日,也是我生日啊!哎哟,这么重大的日子,居然差点儿给忘了。哎,我说,我的好弟弟,你给我带什么啦都?”
“什么啊?”
“哟哟哟,都记着呢,还能没给你老姐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哦,我忘了,明天给你补上。”
“开玩笑!行,那我问你,给你镜子姐姐买礼物了吗?”
“嗯……买了。”
“那不就结了,嘿嘿,她都有还能没你老姐我的嘛,所以说嘛,我的那份呢?拿出来吧!”
“真的,没骗你,我忘了。”
“真的假的啊,你真没给我准备啊?”
“对不起,姐,我真忘了。”
“真的?我要搜喽?”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男女有别吧?”
“哈哈,什么男女有别,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鬼啊?切,小屁孩一个,还不好意思!”
“哎,你别过来啊!我说真的啊!”
“没问题啊,那你把给我的东西拿出来啊!”
“我真的没买啊。”
“我数一二三啊!一,——”
“哎,陆筱墨,我警告你啊,你别乱来,我叫人啦!”
“哈哈,我才不怕你呢!一,二——三!”
“妈——”
因为买礼物“厚此薄彼”的事,筱墨第二天压根就没拿正眼儿多瞧小语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乌”的道理,竟对镜子也跟着爱理不理起来。最后小语狠狠心,拿自己准备买模型的钱给筱墨买下了那丫头觊觎良久的淑女屋的一件连衣裙才算完。不过也真是巧了,次日镜子送她的生日礼物居然是那件一模一样的连衣裙,只不过颜色从粉红变成了纯白。
凭空得了两件垂涎已久的裙子,陆筱墨同学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该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了。三人总算又是是和好如初。
岁月绵密,光阴如织,青春是过路的一场风景,眼睛里收藏过参差错落的春末夏初,也听见重重叠叠的声音在一路哼唱我们也曾浅唱低吟过的歌曲,浅尝辄止。
开始时并没有什么预兆,因此到了落幕的时候,就算是有再大的突兀也变得理所当然。
倏忽之间,高中的尽处就从千里之外一下子跃然于眼前,牵丝绊藤的是胶片里面交替闪烁的往昔,还有那些割舍不下的日子,以及,那些日子里的人和事。
2000年。季节悬在六月的末梢,天气并没有太热,然而对于那些已经饱受煎熬十几年的人来说,却多多少少显示出了一些些残酷的端倪。
高考的分数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镜子发挥稳定,过了本二线,可以直接上海大;以筱墨的水平来说,考得算马马虎虎,但进海城大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而且,海大原本就是她的终极目标,她早在乔安那儿一厢情愿地信誓旦旦过了,非海大不去!为什么啊,连街边的耗子估计都知道,海大是海城唯一一所正儿巴经的大学,选择了海大,是她唯一可以不离开他的方式,正是求仁得仁啊;至于小语,应该就是发挥最失常的那个了,这个在考试之前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的少年,数学八页纸的试卷,竟然有两面只字未写。他事后的回答是忘记了,尽管这样的解释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也的确难以接受,但在人前勉勉强强地也就算是糊弄过去了。可是无论如何,筱墨和镜子却怀疑不已,依她们对这个天才少年的了解,在这个心细如尘的男孩儿身上,发生这种荒唐事的几率可以说一定小于0。01%,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陆小语,他,撒了谎。
那,动机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今天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
小语被堵在了学校车库边的草坪上,五分钟之前,他刚在班主任老任的办公室填完了自己的志愿。据说是高三(2)的最后一个。此时此刻,面对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双义愤填膺、一双质疑满满的眼睛,他一下子有些招架不住,
“干……什么啊?”
筱墨笑得诡异,“老实交代了吧,你小子到底搞什么把戏?”
小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别闹了,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筱墨双手一横,就挡住他的去路,
“哎——陆小语,给你个忠告吧,你啊,今天最好是跟我说实话,否则,哼哼,你是又想试试你老姐我的大刑伺候是什么样的是吧?”说话间,就作势摩拳擦掌起来。
“哎,你不是来真的吧?”
“嘿嘿,又不是没领教过,你说呢,我亲爱的弟弟!”
小语一下子面如土色,陆筱墨的手段他是深有体会,更是深受其害的,所谓的“大刑伺候”倒不是真要打架的意思,话说回来了,以他如今的身高和身手,若是真打起来,她们俩就算加起来,也绝不是他对手。可问题是,他老姐嘴里口口声声的“大刑伺候”,不是别的,而是他自小就一直招架不来的一样东西!说来还真是丢脸,想他陆小语尽管斯斯文文的,好歹也是一七尺男儿,平日里也没见怕过什么,只除了一样,就是他老姐这么多年来一直屡试不爽、克得他死死的一样制胜法宝!
镜子眼见着小语一步步往后退着,一张好看的脸从红转了绿,又从绿变成了紫,最后直恨不能变成了一张白纸,几乎要好奇死,
“筱墨,你到底对小语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啦,你瞧瞧他!”
筱墨笑得得意洋洋,“嘿嘿,陆小语,你看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我告诉你镜子姐姐啊,或者,你是选择跟我合作,告诉我你这分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语一下子急了,“陆筱墨,我警告你啊,你敢说!我跟你没完啊!”
筱墨哈哈大笑,“没完啊?哎呀,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非常好奇你到底要怎么跟我没完呢?哈哈,镜子,我告诉你啊,陆小语同学呢——”
“姐——”
“他呢,平常什么也不怕,最怕的就是——”
下面的话她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陆小语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了她面前,一下子就把她的大嘴巴给掩了个严严实实。镜子瞠目结舌地瞪着这对造型奇异的姐弟,筱墨嘴是被堵上了,可是四肢还精力过剩地保持着张牙舞爪的状态胡乱地在空中扑腾扑腾。而小语么,那个永远气定神闲、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优质美少年,此刻居然一脸惊惶,额头、发梢都是满满的汗,形象全无地只顾着捂住她老姐的嘴,活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所以恨不得当场杀人灭口,然后毁尸灭迹。
看情形,镜子压根就插不上手,所以,怎么办呢,不如,就呆一边儿看热闹吧。
这瞬间,活蹦乱跳的丫头施展着浑身解数,又是踢又是咬,把女人胡搅蛮缠的本事简直发挥到家了,总算成功挣开了弟弟的手,谁叫他这时候还顾忌着绅士风度呢,怪谁啊!
只见好不容易脱困的陆筱墨嘴一张,贪婪地吸一口空气,“憋死——”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呢,就又被一把堵了回去。陆筱墨急得眼睛都红了,乌黑的眸子用力地转来转去,里头的怨恨简直可以毒死一头大象了。
最终,小语放弃。
两人都像被戳破了的皮球似的一屁股瘫到了地上,也顾不上什么脏不脏了,心有灵犀地直接就躺了下去,脑袋枕着左手,右腿微微曲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镜子暗暗在心里笑,真不愧是姐弟,连动作都一致得好像一个教练训练出来的!
好久,等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小语缓慢闭上眼睛,
“因为我想上海大!”
筱墨迅速转过头去看他,
“为什么啊?”
小语并未睁开双眸,年轻的脸庞上除了细密的一层汗珠,还有晚霞镀上的色彩,反射着淡淡的金色,让镜子想起了《西林克斯的神殿》里面英姿勃发的潘神。他均匀地吐出一口气,声音波澜不惊,
“和你一样,因为我想去。”
仿佛怕觉得不够分量似的,他很快又重复一遍,“因为我想去!”
小语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蓦然张开了眼,不知是否是巧合,镜子感觉他的视线好像全都落在了自己的眼睛里,跟着又迅速垂落,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也太深重,以至于当事的双方都没来得及咀嚼清晰,就已如星辰一般在瞬间沉入了茫茫的天宇。镜子心脏猛然收紧,随之无意识地望向旁边,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他俩都没来得及看见,筱墨也在这时抬起了眼睛,并且,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筱墨忽然就有了一种预感。女人的预感。很不情愿地将过往的种种串联起来,她很快就觉出了这种预感的可靠性,可是,她宁可相信那些都只是她的错觉。
殇
最终他们仨谁也没离得开谁。镜子和筱墨进了海城大学的医学系,专业是临床医学;而小语则毫无悬念地被海大最好的机电专业录取。据小语的说法,这属于物理的范畴。
大学不同于高中,上了大学之后,属于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随之变多,陆筱墨往海中也就跑得越来越勤,以至于在现在的海中乃至整个海大,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陆筱墨追了乔安三年这码子事。按她自己的说法,她陆筱墨早已是走火入魔了,所以如果是朋友的话,就千万不要阻挠她的追求大计,让她自生自灭吧!
镜子呢,则一如既往地往返在梅园街14号和学校之间,没课的时候会和小语出去吃吃饭、打打球,或者逛逛书店,生活简单至极。面对着筱墨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狂热与执着,她依然只有羡慕与祝福的份儿,然而多年前的隐痛却也随之重新浮上心头,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成双成对,她却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恋爱的冲动,这是怎么了,她依然还是学不会爱上任何人。
小语终于满了十七岁,然而这个年纪,在大学里却无疑是相当小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受欢迎度。虽然只有十七,可是凭借182cm的身高,出类拔萃的容貌,以及海大第一名的进校分,他就算是再想把自己藏起来当缩头乌龟也显然是不可能的。用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来总结就是:盖倾慕者如云啊!好在海大的女生还是够矜持的、害羞的、礼貌的、懂事的、手下留情的,人家再怎么优秀也还只是一个小弟弟嘛,该奔放时固然要干脆利落,该含蓄时也绝对要懂得内敛、优雅是中华民族伟大女性的优良品德呀。所以,除了永远也收不完的巧克力、读不完的情书、躲不了的“巧遇”,陆小语同学的大学生活总的说来还是比较如鱼得水、逍遥自在的。
大一的一整年就这样漫不经心着过去,点点滴滴、零零总总,有些深刻,有些淡泊,过了明天,就将迎来他们大学生涯的第一个暑假。那些纠纠缠缠牵绊了这一整个青葱年少的少年心事,都在这段岁月的末梢做一个干净利落的了结吧 。
晚上吃完饭,筱墨犹豫再三敲开了小语的门。小语的卧室在屋子的最东面,有一个不算大的阳台,窗户朝阳,可以看见城市的第一道曙光。筱墨进去时,屋里只亮一盏落地灯,就着柔和的光线,十八岁的少年斜靠在沙发上,只穿着居家的背心短裤,裸露在灯光下的手脚白皙而修长。手里捧了本当月的《天下足球》,年轻的眼神里一片专注;姿势舒服,可是依旧端正,
筱墨皱着眉看他,一时间没想好要如何启齿。见半天没什么动静,小语视线不由从手里的杂志缓缓拉上去,不提防正与筱墨若有所思的眼神撞在一起,一霎那,怪事出现了,向来敢作敢为的陆筱墨居然仓皇地迅速移开眼光,但小语已经从那匆促的一瞥间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有事?”
筱墨条件反射似的赶紧摇头,马上又不迭地点了好几下。小语失笑,这样的瞻前顾后、吞吞吐吐,让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站着的这位还是不是他老姐陆筱墨了。
“你怎么啦?”
筱墨深吸口气,在心里面给自己加油,一边是看着长大的亲弟弟,一边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