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手 by 千年一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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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拿出一本病历夹，摊到我跟前翻开第一页。匆匆扫了眼，检查结果的第一行就是个A字开头的字母。完了，真的完了，拿着体检报告奋力撕个粉碎，再狠狠地仍到书桌边的垃圾桶了，最后还不解气的又用力朝里面死踩两脚。
发泄完后两腿一软，浑身的力气象是被抽干了似的，脑子里空荡得能听听见回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椅子滑落到地下，毒霸手快赶紧扶了一把。觉得身体里只剩下一口气了，那就是绝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就像三更半夜摸黑上楼梯，脚下却突然踩空，心中的惊慌失措及措手不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怎么染上的？”无力的问着。
毒霸在我面前低着头，让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刚来那阵，找了个男人同居，分手后听人说他就有爱滋，自己也去检查了一下。于是，真的就中了。”
混蛋，他要是说通过其他途径染上的，我心里也好想一点啊！混蛋！简直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有种遭到背叛的愤怒，歇斯底里的朝他大吼道：“混蛋，我一点都不同情你，你他妈活该！……”骂了会儿没词了，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赶紧追问他，“这事叔叔阿姨知道吗？”
“知道什么？是知道我有病？还是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知道他们儿子暗恋的对象竟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诧异的盯着他，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如此冷静的面对这一切，好像得病的人是跟他无关的路人甲！还是真像他日记里说的，他就是想死！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把话跟他挑明算了。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我有试着表白过的！大三那年，我鼓起勇气学那些女生把巧克力放到你微机房的鞋柜里。其实，每年都有很多人送给你的，都是被我提前吃掉了，可能是遭报应了吧。那天下课我心情巨激动地在旁边看你打开柜子，可您老人家看都没看就把巧克力顺手扔垃圾桶了，那动作叫做一个潇洒呀！”说完，还很郁闷的望天叹气。
听他这么一提，好象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这个笨蛋，你放鞋柜里我当然要扔啦，你想想！要是我把包子放你鞋柜里，那包子你还吃吗？”
“我这不是一时没想明白就奔加拿大了吗？我要能想明白，还能让你……”毒霸说着就跑题了，“其实，就算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肯定不会答应的，再说我也不是因为被你决绝才跑加拿大来的。我不想让你为难，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实在不想让你觉得被背叛，也不想让你面对社会压力，更不想让你走上一条前途未卜的艰难道路。
还记得吗，有次寝室一哥们儿租了盘碟回来看，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片名叫做‘美少年之恋’。看到最后，男主角和他的情人在房间拥抱时被他父亲撞见，男主角受不了他父亲难过的眼神，跳楼自杀了。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说了句什么话？”
摇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毒霸哧地一声笑出来，看着我难过的说道：“你说：如果我是那男主角，会找个更高的楼跳下去！”
哑口无言了，毒霸看着我的表情悲痛欲绝，那双眼睛让我觉得可能随时都要流出眼泪，胸膛堵得发慌，想找点什么适当地词语来安慰他，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伸手想要摸摸他，他却后退一步转身走到书柜，拿出一瓶红酒还有两个杯子，就这样很随意地坐到地毯上。
阳光透过大开的落地窗照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形成了一道朦胧的光晕，看到他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切，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好吧！我都告诉你。本来还打算满你一辈子的，过来！”说罢，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我坐到他身边，“过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歹我们从小玩到大，要是不让你知道我的真实死因，似乎有点不太仗义！”
抹了把眼泪，又吸了下鼻子，冷静了一下后听话地走到他身边盘腿坐下，和他一起晒着多伦多灿烂的阳光。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冷，为什么即使晒着太阳也觉得浑身温暖不起来。
毒霸抿了口酒，故作轻松地注视着窗外风景，缓缓开口。“你说的对，我就是活该！……在下定决心决定离开你之后，我逃到了多伦多，交了一大帮不怎么地道的朋友成天上完课就跑去泡酒吧。
那时候玩儿的可真叫一个疯狂，什么荒唐事都干过，还一度在华人留学生中声名狼藉过。后来，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让我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华裔MB。
‘MB’你知道吗？就是男妓。我一眼就迷上了他，还把他带回了家跟他正儿八经的同居起来。再后来，我的荒唐行经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他们火速从温哥华杀到我的住处。结果，他们一看到那个MB立刻就明白，原来我喜欢的人，是楼上邻居的小孩，小时候还叫过他们叔叔阿姨的那个小子！”
有点听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毒霸冲我无奈笑笑接着补充道：“因为，那个MB，和你长得很象，特别是那个眉眼轮廓，再加上我特意给他买的衣服，都是你平时喜好的穿衣风格。你说，我爸妈能不不一下就明白过来吗！后来，我爸停了我的生活费，还找关系拜托了当地警察去查他的入境资料，后来那MB看到情况不对了，趁着我上课卷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月后，听说他和他的新金主出车祸死掉，要不是他们临死前还刷过我的信用卡，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出车祸死在了蒙特利尔！也根本不知道原来他是有爱滋病的。”
听他说完，觉得再也没脸见叔叔阿姨了，怪不得近两年我打电话给他爸妈拜年时，他们老是问我有没有交女朋友。原来是因为这个。以后，再也不给他们打电话了，太尴尬了！
毒霸说完就不作声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沉默半晌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回去！”
“恩，机票已经跟你拿回来了！”
两个沉默良久的人，一人突然开口，另一人则连一秒钟都没耽搁就接了下去，看来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了。不过，我还没说完呢！那么快插嘴干什么！
“家里还有两处房产闲着，我回去就把它卖了，然后回来带你去美国治病，不管结果如何，能延一天是一天！”说着趁他发愣的空挡，麻溜地从地毯上爬起，潇洒地转身离去，给他一个坚定且坚强的背影，其实我是要去找我的笔记本，我要玩连连看！我要一直玩到后天早上上飞机！
“等等，你是不是要去玩连连看啊，你电脑我正跟你充电在，你没东西可以发泄了！要不，我现在给你装一个？”
妈的！要不要这样啊，连学人家装这深沉都这么坎坷，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毒霸见我扶墙颤抖半天不回话，在我背后大声叫道：“可怜的娃儿啊！你就老老实实地回来陪我坐会儿吧！你就不是那个装潇洒的命啊~~！”
怎么会这样，又被他猜中！本来低落到谷底的心情立刻转为满腔愤怒，快步冲到他跟前指着他鼻子大声呵斥：“喂！现在不是讨论我潇不潇洒的时候，现在是你…你…反正现在的话题不应该是我。还有，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情，白痴！写个日记写得那么文艺，我跟你说正题你又老跑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才故意岔开话题的是不是？！”
“小子，你从小到大哪篇作文不是我给你写的，我文笔好还不都是你给逼出来的。”
“讨厌，不要跟我翻旧帐！”咬牙，我忍！
“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让我给你写作文时那小嘴可甜呐~！结果许的愿一个都没实现！”
“都说了不要翻旧帐啊~~！再说，从小到大每次打牌都你赢，连我压岁钱你都不放过，这笔帐我还没给你算呐！”
“喂！我这是为你好，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再说每次出去玩游戏机逛街吃零食不都我掏的吗？跟我从你那儿赢回来的相比，我付出去的只有多，没有少的好不好！”
“你……你……！”气死我了！
突然意识到好象又跑题了，赶紧刹车，“诶！不对，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卖房子？”毒霸很好心的提醒我。
“谁？谁要卖房子？哦！”一拍脑袋，猛然想起，“是我要卖房子！”真是败给他了，对他这种态度真是又生气又好笑，但再气又到不了愤怒的境界，笑也笑不到心底。哎～～！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他能把我折腾成这样吧！
第35章
劝了半天让他去美国治疗，他却死都不肯，还不停的给我扯东扯西。在两年前最后一次体检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医院，甚至连药都不吃。问他为什么，他不作声。知道他是自暴自弃了，但为什么他在我面前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他笑容的背后都隐藏了些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悲伤绝望都咽到自己肚子里！
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二楼窗边，白色窗帘随风飘摆，已经坐多久了？天际边怎么连夕阳都出现了，多么美丽的夕阳啊，红霞漫天，金色余辉洒满整个城市。若干年以后，当这样的夕阳再次照进房间时，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了？！
关于生命的苍凉并不是现在才体会到。爸爸在我面前沉下去的时懦弱的我没有伸手拉住他。于是，遗憾和悔恨追随我到现在仍然不肯放过我，现在，不能再放手了，一定要抓住他，死死的拉住他不松手。
“我要留在这里，不是说爱滋病有好几年的潜伏期吗！我会把国内的工作辞了，然后安心在这里陪你！我不管，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心里想做的事。你要是敢突然玩失踪的话，我就蒙着眼睛横穿马路。你知道我说到做到的！”很清楚毒霸在想些什么，他怕连累我，怕给我带来麻烦，怕着怕那的一大堆的垃圾把他挡在了我门外，现在，我要把门打开拉他进来了，那些无聊的东西，用脚跨过就好。
等待着毒霸回答，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抬头看向他，发现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人现在居然让悲伤挂满了眼眶，为什么要难过，这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吗！三年前在岔道口分开的两个人，又汇合了，并且决定，要一起走完剩下的路程。
悄悄朝他靠拢，摸着他的后背，这么结实的身体，怎么这么不堪一击……摸着摸着觉得这还不够让我满足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让他饿脑袋紧紧贴在我的胸口上。苦涩的感觉向四周蔓延，突然觉得悲伤一下全涌了上来，融入生命般漫长的情感竟然一直同呼吸伴着我成长，为什么在我还没来得及发现它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承受了。
“毒霸，你怎么不说话，我想听你呱噪啊！”
“嘘！不要作声，我在数你的心跳！”
摸着他的头发浅浅笑着，他要是能数一辈子该有多好。我的感情经历很简单，活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能称得上是真正友情的，原来并不是友情。虽然我承认那是一种很深的感情，但更接近于切肤的亲情。所以当当我看着他即将走向远方的时候，竟然没有什么感觉，还不断跟自己说，总有一天能在见面的，他吃不惯西餐早晚要跑路回来的。可等到我发现这感情是的确存在的时候，一切又都太晚了！
那个从小陪我一起玩，一起疯狂，一起旷课，一起受罚，会担心我，气急会骂，会叫我好好念书，好好吃饭，不许把苦瓜往楼下扔……太多太多，似乎只要是回忆能够达到的地方，就没有一处不是和他一起走过的。想到以后，要一个人玩，呵！真是的，一个人还怎么玩？怎么疯？有种无法说出的遗憾，觉得心里猛得一缩，将怀里的他抱得更紧。决定了，一定要这样了，只能对不起尚池了。终于知道，原来左手爱情，右手友情，两手相连的——是心脏。
失去尚池会怎样我不知道，但面对毒霸即将离开的事实，心中的痛还再一点点的加深，感情这东西，凭的就是一时的冲动，永远也无法去衡量得失。但我现在所知道的，就是不能松开毒霸，这就是我现在的冲动，永远也不会后悔的冲动。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我也懒得去想了，其实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爱的时间长了，不也会变成亲情和友情吗，那我和毒霸提前一步到达又有什么关系。总之，一定要守护他到最后，就象他一直守护我那样……
“露天，你觉得这夕阳美不美！”毒霸安静了很久之后，突然抬头对我说道。
顺着他看的方向一眼望去，的确很美，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夕阳，认同的点点头。
“所以呢！觉得美的话就想把他占为己有吗？不对。露天，不要因为我去放弃些什么，那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我希望你就这那夕阳一样，不为任何人和事而停留，放心去追求你的梦想，发着自己的光，而不是为了照耀某一个人！”
难道他光是听心跳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为什么我刚刚才做出决定，他就对立刻对我说出充满哲学性的话。
笑了笑，临摹着他那副没正经的语气说道：“亚里士多德二世，你饿不饿？！我们已经坐了一天了，你还打算作饭不？”
闻着香味，毒霸又在厨房里烧着他万年不变的菜色，为什么他那么喜欢吃茄子，这么多年都吃不腻吗？虽然茄子的确很好吃，但也架不住天天吃，顿顿吃啊！趁着他在厨房忙活，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主动给尚池打个电话，毕竟，也是最后一回了！
在花园里站了老半天，夕阳已经彻底沉下去。电话那端响了很久很久，就在我准备放弃之时，突然咔的一声接通了。
“喂！我是林露天。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差点就挂了！”
“好！好的不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受欢迎，好不容易才脱身接个电话！没办法，谁要我身边没个挡驾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松自若，看来他的确过的很好！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呵呵，你这么优秀受欢迎是当然的了，有中意的没？合适的话就找一个算了！”
“诶！中意的当然有很多，你再不回来可就没机会了！”感觉尚池在笑，而且还是暗爽地那种。真是，有什么好开心的。
“哦！是吗？那我就把这机会让给你中意的那人好了，你也不用等我回来了，遇到好的就赶快把握，我在这边也找到中意的了！不回了！”
“喂！你以为我再跟你开玩笑吗？”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