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6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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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去是因为那宾馆只接待女客,所以她以为她在那儿不会有危险。嗯,我想史蒂文斯和哈里斯两位夫人会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我们的结论是什么呢?”
他转过身再次看着哥哥。安德鲁的眼睛合上了。他睡着了。坦纳气得七窍生烟,走到他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安德鲁惊醒过来。“怎么啦——?”
“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要专心地听,你这个白痴。”
“对——对不起,坦纳。我只是——”
坦纳转向一台电脑。“现在,让我们看看,曼哈顿有哪几家女子宾馆。”
坦纳迅速地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一番,将结果打印了出来。他大声朗读。“西十四街的艾尔·卡梅洛旅馆……西五十四街的中央玛丽亚旅馆……南格瑞默西街的帕克塞德·伊万杰琳和威尔顿女子宾馆。”他微笑着抬起头。“这就是笛卡尔逻辑告诉我们她们可能藏身的地方,安德鲁。现在让我们瞧瞧,科学技术将告诉我们什么。”
坦纳走到墙上的一幅风景画前,把手伸到画的后面,揿了揿一个隐蔽的电钮。墙的一部分便滑动着打开了,显示出一面电视屏幕,上面有一幅计算机控制的曼哈顿地图。
“你记得这是什么吗,安德鲁?你过去常操纵这个设备。事实上你非常熟练,我都嫉妒你。这是全球定位系统。有了它,我们可以在世界上找到任何人的所在位置。记得吗?”
安德鲁点点头,挣扎着保持清醒。
“两位夫人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我给了她们一人一张我的名片。名片里嵌着微型电脑芯片,大约一粒沙子大小。信号由卫星收集,当全球定位系统启动时,芯片便显示出她们所在的精确地点。”他转向哥哥。“你听懂了吗?”
安德鲁咽了下口水。“我——我——懂,坦纳。”
坦纳回过头去看屏幕。他按下第二个电钮。细小的亮点开始在地图上闪烁,并开始向下移动。在一个小区域里放慢了速度,随后又向前游动。经过一条街道,非常缓慢,以至各公司的名号都清晰可见。
坦纳用手指着。“这是西十四街。”红灯继续移动。“特奎拉餐馆……一家药房……圣文森特医院……香蕉共和国服饰店……瓜达卢佩圣母院。”灯光停了下来。坦纳的嗓门奏响了胜利的音符。“威尔顿女子宾馆。这证实了我的逻辑推理。我猜对了,你看见了吧。”
安德鲁舔舔嘴唇。“是的。你说对了……”
坦纳看着安德鲁。“你可以走了。”他拿起手机,拨号。“弗林特先生,她们在西三十四街的威尔顿宾馆。”他关上手机。抬头看见安德鲁站在门口。“什么事?”坦纳不耐烦地问。
“我可以到——你知道——瑞典去,去领取他们刚颁发给我的诺贝尔奖吗?”
“不行,安德鲁。那是七年前的事了。”
“哦。”安德鲁转身,慢慢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坦纳回想起三年前他自己紧急赶赴瑞士的旅途……
他正陷于一个复杂的逻辑难题之中,突然内联器里传出秘书的声音。“苏黎世来电话,金斯利先生。”
“我正忙着,没有时间——好吧。我跟他们谈。”他拿起话筒。“喂?”坦纳听着对方说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不耐烦地说:“我明白……你肯定吗?她——不,没关系。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他揿下内联器电钮。“奥多尼兹小姐,关照飞行员准备好挑战者。我们飞苏黎世。两名乘客。”
马德琳·史密斯坐在苏黎世最雅致的酒店之一,拉罗顿德的一个卡座里。她三十出头,有着可爱的椭圆形脸蛋,留着娃娃头,面色红润。很明显她怀孕了。
坦纳走到餐桌边,马德琳·史密斯站了起来。
坦纳·金斯利伸出手。“请坐,请坐。”他在她对面落座。
“我很高兴和你见面。”她有着一种轻快的瑞士口音。“起初,刚接到电话时,还以为是个玩笑。”
“为什么?”
“嗯,你是这么一位大人物,他们说你专程到苏黎世来看我,我都不敢想象——”
坦纳微笑。“我告诉你我为什么来。因为我听说你是一位才华出众的科学家,马德琳。我可以称呼你马德琳吗?”
“哦,当然,金斯利先生。”
“在KIG,我们珍惜天才。你是那种应当为我们工作的人,马德琳。你在东京第一实业干了多久了?”
“七年。”
“嗯,七是你的幸运数字,因为我现在向你提供一个KIG的职位,工资是你现在的两倍,你将是你自己部门的负责人,而且——”
“哦,金斯利先生!”她大喜过望。
“你感兴趣吗,马德琳?”
“哦,太感兴趣了。当然我不能立即开始。”
坦纳的表情变了。“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怀着孩子,而且快要结婚了……”
坦纳笑了。“那不是问题。我们将处理好所有的一切。”
马德琳·史密斯说:“但另外还有个原因我不能马上离开。我在我们的实验室里正进行一个项目,我们就要——我们几乎接近尾声了。”
“马德琳,我不知道你的项目是什么,而且也不关心。但事实是我刚向你提供的条件必须立即接受。实际上我希望和你跟你的未婚夫”——他微笑着——“或者我应当称他为你未来的丈夫——一起飞回美国。”
“项目一结束我就能过去。六个月,也许一年。”
坦纳沉默片刻。“你绝对肯定不能马上过来?”
“不能。我负责这个项目。我退出是不公平的。”她粲然一笑。“明年——?”
坦纳笑吟吟的。“当然可以。”
“我很抱歉你白跑一次。”
坦纳热情地说:“并非没有收获,马德琳。我见到了你。”
她满脸飞红。“你太好了。”
“哦,顺便一提,我给你带来了礼物。我的助手今晚六点送到你的寓所去。他名叫哈里·弗林特。”
第二天早晨,马德琳·史密斯的尸体被发现躺在她家厨房的地板上。炉灶没有关,一屋子都是煤气。
坦纳的思绪回到现实中。弗林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再过一会,黛安娜·史蒂文斯和凯利·哈里斯就要给收拾掉了,随着她们的消失,工程将继续进行。
第26章
哈里·弗林特走到威尔顿宾馆的接待台前。“你好。”
“你好。”接待员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有什么事我能效劳吗?”
“是这样。我妻子和她的朋友,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几分钟前住了进来。我想上楼给她们一个惊喜。她们房间是几号?”
接待员说:“很抱歉。这是女子宾馆,先生。男士不允许上楼。如果你愿意打电话——”
弗林特朝大堂环视一圈。不幸的是,里面挤满了人。“没关系,”他说。“我肯定她们很快就会下楼来的。”
弗林特走到门外,用手机拨号。“她们在楼上的房间里,金斯利先生。我上不去。”
坦纳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聚精会神地思索。“弗林特先生,逻辑告诉我她们将决定分手。我马上派卡巴洛过去帮你。”
在她们楼上的套间里,凯利把收音机调到一个流行音乐台,房间里随即充满了响亮的说唱乐。
“你怎么听得进这种东西?”黛安娜烦躁地问。
“你不喜欢说唱乐?”
“这不是音乐。是噪音。”
“你不喜欢爱米纳姆?那LL。库尔·J和R。凯利,还有卢达克里斯怎样?”
“你就听那些东西吗?”
“不,”凯利尖酸地说。“我喜欢柏辽兹的《梦幻交响曲》,肖邦的练习曲,还有亨德尔的《阿尔米拉》。我还特别喜欢——”
凯利看着黛安娜走到收音机前面,啪地关上了。“我们逃离宾馆以后怎么办,史蒂文斯太太?你认识什么人可以帮助我们吗?”
黛安娜摇摇头。“理查德的大多数朋友都在KIG上班,我们别的朋友——我不能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牵扯到这里面来。”她看着凯利。“你呢?”
凯利耸耸肩。“马克和我过去三年里一直住在巴黎。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除了模特公司的人,我有种感觉,她们帮不了什么忙。”
“马克说过他为什么去华盛顿吗?”
“没有。”
“理查德也没有。我有种感觉似乎那是他们被谋杀的关键。”
“了不起。我们有了钥匙。门在哪儿?”
“我们会找到的。”黛安娜沉思片刻,随即面色红润起来。“等等!我知道一个能够帮我们的人了。”她走到电话前。
“你给谁打电话?”
“理查德的秘书。她会了解情况的。”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声音:“KIG。”
“我想请贝蒂·巴克尔听电话。”
办公室里,坦纳观察到声音分辨仪的蓝色灯光开始闪烁。他打开一个开关,听到话务员说:“巴克尔小姐不在办公室。”
“你能告诉我怎样跟她联系吗?”
“对不起。如果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会跟她——”
“那就算了。”黛安娜挂上电话。
蓝色灯光熄灭了。
黛安娜转向凯利。“我感觉到贝蒂·巴克尔可能是我们寻找的那扇门。我必须想办法跟她联系上。”她皱起眉头。“好奇怪啊。”
“什么?”
“有个算命的人预言过。她告诉我她在我周围看见死亡,而且——”
凯利惊呼:“啊!可你没有向FBI美国联邦调查局。和CIA美国中央情报局。报告?”
黛安娜厌恶地瞪了她一会。“得。”凯利越来越受不了了。“我们吃晚饭吧。”
凯利说:“我要先打个电话。”她拿起话筒,拨了宾馆总台的号码。“我要给巴黎挂长途。”她告诉总台一个号码,然后等待。几分钟后,凯利喜笑颜开。“喂,菲利普。你好吗?……这里一切都好。”她瞥了一眼黛安娜。“对……我过一两天就回家……安琪儿好吗?……哦,那太棒了。她想念我吗?……你能让她听电话吗?”她的声音变成成年人对小孩讲话时使用的语调。“安琪儿,你好吗,宝贝?……我是你妈妈。菲利普说你想念我……我也想念你。我很快就会回家了,我会抱你,亲你,小心肝。”
黛安娜转过身来听,大惑不解。
“再见,宝贝。好吧,菲利普……谢谢。我很快就会跟你们重逢的。再见。”
凯利看见黛安娜脸上迷惑的表情。“我跟我的小狗讲话。”
“对。他有什么说的?”
“她。是条母狗。”
“那就对了。”
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但她们不敢离开赖以藏身的房间。她们请客房服务部送餐。
谈话有一搭没一搭。黛安娜想跟凯利交谈,但毫无指望。
“那么说,你一直住在巴黎?”
“对。”
“马克是法国人吗?”
“不是。”
“你们结婚很久了吗?”
“没有。”
“你们俩是怎么相遇的?”
关你的屁事啊。“我真的不记得了。我碰到过那么多的男人。”
黛安娜仔细打量凯利。“你为什么不亲手推倒你在自己周围砌的墙呢?”
凯利滴水不漏地说:“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墙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
“有时候墙会把人锁在里面,况且——”
“听着,史蒂文斯太太。别管别人的闲事。我碰到你算我倒霉。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说得对。”她是我见过的最冷酷无情的人。
她们沉默地吃完饭后,凯利宣布:“我去淋浴。”
黛安娜没有搭理。
在浴室里,凯利脱去衣服,跨进浴池,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冲到赤裸身体上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浮想联翩……
她能听见山姆·梅多斯说的话。你知道他疯狂地爱着你。他想和你结婚。我希望他的心没有受伤。凯利知道山姆·梅多斯说得对。凯利喜欢和马克交往。他有情趣,善解人意,体贴,是个非常好的朋友。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了。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看待。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我必须停止跟他交往。
马克在宴会后的第二天早晨打来电话。“嘿,凯利。今天晚上你想干什么?”马克的语调里充满了期待。“晚餐和看戏?要不然逛夜市,然后再——”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哦,我想你和我之间有——”
“呃,我们之间没有。”凯利站着,恨自己对他做出的事。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
“哦,好吧。我明天再打电话来。”
他第二天打来电话。“凯利,如果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凯利不得不硬着心肠说:“我很抱歉,马克。我已经——我已经爱上别人。”她等着。长长的沉默令人难以忍受。
“哦。”马克的声音颤抖着。“我理解。我——我应当意识到我们——祝——祝贺你。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凯利。请代我向安琪儿说再见。”
马克挂上电话。凯利站着,把死掉的话筒抓在手里,心里一片凄凉。他会很快就把我忘记,找到一个能够给他他受之无愧的幸福的人。
凯利每天工作,微笑着穿越天桥和听着观众的掌声,但心底里却只有悲伤。没有了朋友生活不再是一样的了。她常想给他打电话,但都忍住了。我不可以。我把他害得够苦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凯利没有马克的消息。他走出我的生活了。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找到另外一个人。我很高兴。她试图说服自己真的是这样。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凯利正在一间挤满巴黎名流的典雅大厅里出演一场时装秀。她迈上走道,一露面,整个大厅便一如既往地欢声雷动。凯利跟在一名穿着下午套装、拿着一副手套的模特后。一只手套从那位模特手里滑出,掉到天桥上。凯利看见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脚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