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风流-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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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完,已攻出十余招,奇诡的招式间,已似带些邪气,俞佩玉见招拆招,半步不退,但病毒初愈,十余招接下来,气力也觉不济,瞧着金燕子大喝道:“你还不快冲出去。”
金燕子竟也瞧得呆了,此刻一惊,却笑道:“两个人打一个,总比一个人好,我也来……”
俞佩玉不等她说完,已截口道:“以你的武功,出手也是无用的,先冲出去再说,莫要管我。”说话间微一分神,已被老人逼退了两步。
金燕子瞧着他两人间不容发的招式,自己竟实在插不了手,只得叹了口气,一个箭步自那老人身侧飘出。
谁知那老人背后也似长着眼睛,反手一掌,金燕子便已招架不住,但觉胸口一热,又向后直跌了出去。
俞佩玉乘这老人反掌而击时,出拳如风,又攻回原地,道:“你受了伤?”
金燕子身子已发麻,却强笑道:“我不妨事,你莫要管我。”
俞佩玉见她的笑容,却已知道她短时间只怕是站不起来的了,心里一乱,已被那老人两掌震了出去。
金燕子失声惊呼:“你没事么?”
俞佩玉咬紧牙关,又接了老人三掌,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三招过后,珠已散落了一地。
金燕子嘶声道:“你怎地不说话,莫非是受了伤?”
俞佩玉只得大声道:“你只管放心,我……”
他嘴里一说话,真气又一弱,又被逼退两步,已完全退出门外。
银光老人随着攻出数招,大笑道:“你两人倒真不愧同命鸳鸯,互相如此关心,老夫瞧得倒慕得很。”
第10章 同命鸳鸯
俞佩玉正想乘银光老人说话分心时再攻回原地,怎奈竟已力不从心,扎在头上的白布,都已被汗水湿透。他此刻如是转身而逃,也许还有希望可以冲出去,但他怎能抛下金燕子不管呢。
那老人显然也已瞧破他心意,狞笑道:“你此刻若不回去,老夫就先封起这门户,将她困死再说,那时你便连同命鸳鸯都做不成了。”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你就让路给我过去吧。”
老人哈哈一笑,果然向旁边退出了几步,只见俞佩玉黯然走了过来,谁知他刚走到门口,突然翻身攻出两拳。
这两拳势不可挡,老人竟又被逼退两步,那门户就完全空了出来,俞佩玉咬牙大呼道“我替你挡住了他,你快走。”
金燕子果然踉跄奔出门来,颤声道:“你……你呢?”
俞佩玉简直急得要发疯,真想扼住金燕子的脖子,对她说:“你难道不会等逃出之后,再设法来救我。”
但他此刻已被逼得透不过气来,竟开不了口。
银光老人咯咯笑道:“他为了救你而宁可自己不走,你难道忍心一个人走么?”
金燕子跺脚道:“我自然不会一个人走,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
银光老人大笑道:“对了,这样才不愧有良心的人,老天倒也佩服。”
俞佩玉又急又气,真恨不得一脚将金燕子出去,急怒之下,心神又分,只觉胸口一热,已被老人震入了门户之中。
这一次他再也无力攻出。
只听老人大笑道:“姑娘难道不进去么?”
金燕子嘶声道:“我自然会进去的,用不着你费心。”
俞佩玉还想喝止,但话未说出,金燕子已踉跄跌了进来,扑进他怀里,但闻那老人狂笑不绝,道:“老夫说过不杀你,就不杀你,但你们自己若被闷死,却怨不得老夫了。”接着“喀”的一响,石门已关起。
洞穴中突然变得死寂,连笑声都听不见了。
金燕子呆了半晌,眼泪终于流下面颊,颤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但你……你为何不一个人逃走。”
俞佩玉叹道:“你又为何不走,你难道不能等逃出去后,再设法来救我么,那样岂非比两个人都被困死强得多。”
金燕子怔了怔,却又突然“噗哧”一笑。
俞佩玉皱眉道:“你笑什么?难道这道理不对么?”
金燕子幽幽道:“你既然早已想通这道理,为何又不自己先逃出去,再设法来救我?”
这次俞佩玉也不禁怔住了,怔了半晌,苦笑道:“方才我只道你是个傻姑娘,却不想我比你还要傻得多。”
金燕子柔声道:“你一点也不傻,你只是为了太关心我,处处想着我,却将自己忘了。”
俞佩玉忍不住轻抚着她的头发,叹道:“那么你呢?你岂非也是为了我,而忘了自己么?”
金燕子嘤咛一声,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
俞佩玉幼年丧母,在严父菅教下成长,虽然早已订下亲事,但却连未来妻子的手指都未沾过,又几时享受过这样的儿女柔情,一时之间,他但觉神思迷惘,也不知是乐是悲?是愁是喜?
人们在这种生死与共的患难中,情感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滋长,那速度简直连他们自己都想像不出。
连想像都无法想像的事,又怎能徂止得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燕子一跃而起,红着脸笑道:“你瞧,我们竟都变成了呆子,竟未想到这门既能从外面打开,自然就更能从里面打开了,否则那销魂宫主活着时,难道都要等人从外面开门么?”她越想这道理越对,不禁越说越是开心。
俞佩玉却又长叹了一声,苦笑道:“那老人既已知道这门户枢纽所在,掌中又有那般锋利的剑,只要举手之劳,就可将机关弄坏,这石门重逾千斤,机簧若是被毁,还有谁能推得开,他既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自然早已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金燕子怔了怔,笑容突然不见,呐呐道:“但……这里的珠宝,他难道全不要了么?”
俞佩玉叹道:“人既被困死在这里,珠宝自然更不会跑了,反正迟早总是他的,他又何必着急,何况,他目的本就不在这些珠宝上。”
金燕子颓然坐了下来,怔了半晌,突又展颜一笑,道:“在今天早上之前,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和你死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我现在竟一点也不觉害怕,我现在才知道,死,并不是我想像中那么可怕的事,何况我能和你死在一起,总比那八个女孩子强得多了。”
俞佩玉眼睛突然一亮,失声道:“你说那八个女孩子?”
金燕子也不知为何突然叫起来,吃吃道:“是,是呀。”
俞佩玉抓住她的手,道:“你瞧清楚了么?的确是八个?不是九个?”
金燕子想了想,道:“不多不少,正是八个。”
她忍不住又道:“但八个九个,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俞佩玉大声道:“有关系的,简直大有关系了。”
金燕子瞧他竟似喜动颜色,不禁更是奇怪,问道:“有什么关系?那些女孩子岂非都已死了么?”
俞佩玉紧紧握住她的手,道:“那老人说亲眼瞧见九个女孩子进来,以他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而你却只瞧见八个女子的身,也没有瞧错。”
他长长吐了口气,眼睛盯着金燕子,一字字道:“那么,我问你,第九个女孩子,到那里去了?”
金燕子似懂非懂,喃喃道:“是呀,那第九个女孩子,难道不见了么?”
俞佩玉道:“偌大的一个人,怎会不见。”
金燕子道:“是呀,那么大的人,又怎会不见呢?”
俞佩玉失笑道:“你难道还不憧,那第九个女孩子踪影不见,想必是因为这里还另有出路,否则她难道钻进地下了不成?”
金燕子也终于懂了,忍不住跳起来抱住俞佩玉,娇笑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傻,我却真的是个傻丫头。”
※※※
死在眼前生机突见,他们当真说不出的欢喜。
但他们却实在太欢喜了些,竟忘了那九个女子既然为了此间的宝藏而来,若是真的已从另一条路走了出去,为何竟未将藏宝带走?
她既已入了宝山,难道还会空手而回么?
那银光老人是在形式奇特的、落地的石柜里,找到销魂秘笈的,此刻那石柜的门,仍然开着。
石柜前。有只有灰色的蒲团,仔细一瞧,却也是石头成的,雕刻之精妙细腻,几乎已可乱真。
孤零零一只蒲团放在那里,已显得和这石室中其他地方都极不调合,何况这蒲团又是以有石雕成的。
更何况在俞佩玉的记忆中,蒲团下总是会隐藏着些秘密,他一眼瞧见了这只蒲团,就立刻走了过去。
但这只蒲团却像是连根生在地上的,扳也扳不动,抬也抬不起,无论向任何方向,旋转俱是纹风不动。
俞佩玉失望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突然瞧见柜子里的石壁上,也雕满了一双双淫猥的人像。
而这里的每一双人像,竟都巧妙地盘成一个字。
“得我秘笈,入我之门。传我心法,拜我遗灵。凶吉祸福,唯听我命。违我留言,必以身殉。”
这四行似偈非偈的铭语旁,还有几行较小的字。
“得我秘笈藏宝,当即跪于蒲团,面对此壁,诚心正意,以头顿地,叩首九九八十一次,以行拜师之礼,自然得福,若是违我遗命,得宝便去,我之鬼魂,必夺汝命,切记切己。”
那银光老人显然并未将这销魂娘子的遗言放在心上,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死人还能要他的命。
但俞佩玉微一沉吟,却真的跪在蒲团上,叩起头来。
金燕子忍不着惊笑道:“你难道真想拜这死人为师么?”
俞佩玉一面叩首,一面微笑道:“这销魂宫主主前行事,已令人不可思议,临死时,必定更要绞空心思,来想些怪主意。”
金燕子叹道:“一个人能像她那样活着,自然不甘心没没而死。”
俞佩玉道:“所以,我想她既然花费这么大功夫,刻下这些遗言,就绝不会全无用意,这其中必定还有秘密。”
金燕子皱眉道:“但一个死人,又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心念一转,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颤声道:“莫非……莫非她并没有死?”
她说完了这句话,俞佩玉已叩完了八十一个头。
突然间,只见那刻满了字的石壁,竟一分为二,向两旁分开,石壁后灿烂辉煌,强光炫人眼目。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那石蒲团竟如流星般向石柜里滑了过去,俞佩玉跪在坚硬而又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叩了八十多个头,双膝自然有些麻木痛,还未来得及跃起,那蒲团已载着他滑入了裂开的石壁。
俞佩玉身不由主,但觉光芒耀眼,什么也瞧不见,这时蒲团却骤然改变了个方向,向后滑出。
俞佩玉身子向前一栽,已跌在池上,只觉“噗”的一声,他身子像是压破了一种什么东西。
接着,便有一股烟雾,爆射而出,蒲团已又退出石壁,石壁立刻又合起,几乎都是在同一刹那里发生的。
这一刹那里的变化直在太多,太快,俞佩玉也是应变不及,鼻子里已吸入了一丝胭脂的香气。
香气虽甜美,却必定蚀骨刺肠。
俞佩玉再也想不到了这遵守销魂宫主的遗命后,换来的竟是这种“福气”,他想屏住棒吸,却已来不及了。
※※※
金燕子但觉一阵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来。
她依稀只瞧见那蒲团带着俞佩玉滑入了石柜里,等她眼睛再瞧见东西时,蒲团已退回原地。
再瞧那柜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像是毫无变化。
但俞佩玉却已不见了。
金燕子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几乎忍不住要放声惊呼出来。
但此时此刻,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
金燕子闯汤江湖,也曾屡次出生入死,究竟不是普通女孩子,她在俞佩玉身旁,虽然是那么娇弱。
但世上又有那个女孩子,在男人身旁不显得分外娇弱呢?她们在男人身旁,也许连一尺宽的沟都要别人扶着才敢过去,但没有男人时,却连八尺宽的沟也可一跃而过,她们在男人身旁,瞧见老鼠也会吓得花容失色,像是立刻就要晕过去,但男人不在时,就算八十只老鼠,她们也照样能打得死。
现在,只剩下金燕子一个人了,她知道现在无论什么事,已全都靠自己想法子,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女孩子在没有人可以依靠时,就会突然变得坚强起来,能干起来,何况,金燕子本来就不是软弱无能的。
她反覆去瞧壁上的字,反覆思砥,突然失声道:“我明白了。”
原来这石蒲团下,果然是有机关的。
这蒲团既不能扳开,也不能旋转,却要人的重量压上去,再加上弯腰叩头时,因动作生出的力量。等到叩到第八十一个头时,那力量恰懊足够将蒲团下的机簧扳动,引动石壁,石壁一开,便引动另一根机簧,将蒲团带进去,等到这一根机簧力尽时,蒲团又弹回,石壁也随之合起。
这道理说穿了十分简单,只不过销魂宫主故弄玄虚,便这一切事看来都有说不出的恐怖神秘。
金燕子再不迟疑,立刻也跪在蒲团上,叩起头来,但叩到第五十二个头时,突又一跃而起。
她目光四转,找到了一个三尺宽的铁箱子,就将这铁箱的盖子揭了下来,反转一手,将这铁箱盖顶在后面腰上。
然后,她才又跪到蒲团上去叩头。
谁知她叩完了八十一个头,那蒲团还是动也不动,金燕子不禁又怔住,难道这机关用过一次后,就不灵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想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刚叩了四五个头,蒲团就箭一般滑了出去。
原来她身子苗条,重量不够,身后虽然有个铁盖,但却令她腰弯得不够低了,所以直等她叩到八十六个头时,那力量才够将机簧扳动。
她一瞥之下,人已滑入石柜。
入了石壁后,蒲团便又弹了回去。
但金燕子却早已有了打算,她身子刚向前一栽,两只手已将那铁箱盖往后面甩了出去。
金燕子之暗器在江湖中也是一绝,手上的力量,拿捏得自然不差,那铁箱盖恰巧被她甩在石壁间。
石壁合起来,却被这铁盖卡住,虽然将这铁箱盖夹得“吱吱”作响,却再也无法完全关起来。
这时,金燕子眼睛终于已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