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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绝密行动--1949北平纪事 赵立中著-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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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果然有一大片浓浓的暗红色血液。
  “老曹,老曹。”
  老曹心里明明白白的,可是他想说话,说不出,只把微弱的目光投向邻居们。
  “关大爷、刘大爷,不好了,现在快到五更天了,咱们得想想法子。”刘婶说。
  老关心里一惊,五更天,据说是小鬼索命的时辰。
  “那怎么办?”
  “找胡同口跳大神的王婆子,好好叫几声,他也许还会留下,等到家里来人的时候,咱们也好交待。”
  “咱们自己叫,谁叫不一样。”
  “老曹-”
  “曹大哥-”
  男声,女声,凄凄厉厉地在夜的寒空中飘荡。
  “对,叫小丫头来叫几声,孩子的声音,阎王才听得见。”
  “曹大爷-回来呀-”
  刘婶的小、丫头子叫了一声就忍不住哭了。
  老曹果然还过阳来。
  埽愫玫懔耍?
  “嗯。”
  “老曹,你有什么话说没有?”
  老曹指了指身子下面的炕洞。
  “那里、有、一个,小木箱,交给、那个人。”“老曹,老曹。”
  “曹大爷-回来呀-”
  “不行了,快找找他的衣裳,拣干净的给他穿上。”王柏来到土井胡同五号院时,还是老关出来开了门。
  “你找老曹?嗨-”
  王柏心头一惊,他发觉了老关的表情异常悲戚。
  “怎么了?他。”
  进了院子,王柏发现老曹住的南屋上了锁,他心里全明白了老关把他让进自己的小屋。
  “老曹,他-”
  “没了。”
  虽然已预感到了,但王柏听到这两个字,仍然有如心脏被重重地刺了一刀,它流血流泪无比疼痛。
  “咱们都是他的朋友,这么个好人,说那什么就真的。。。。。。唉,不过这也是天命,我说您呢,也别太难过。”
  老关大概发现王柏怔怔的眼神和眼眶中的泪水,尽量在安慰他。
  “麻烦你们大伙了。”王柏完全能掌握自己的感情,他说。
  “什么时候,还说这个?只是可惜,你上回送的洋面,他,他也没有吃上一口。”老关说着自己倒先流下了眼泪。
  王柏无法安慰他,因为自己的心也在哭泣。
  “后来都是你们大伙操的心?”
  “唉,老曹身上还有几块钱-幸亏是这样,大家商量着,也用不着等谁了,就换了一个躺柜,装殓了。出不了城,就埋在左安门里的坟场里。”
  “花销呢?”
  “什么花销?都是大伙出力气呗。”
  “是这样,老曹跟我不是一般的朋友,过去他常周济我,我欠他的多了,如今还也还不上,到底有多少花销,理应由我兜着。”“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算知道你的心了,老曹他,在阴间有知,也知道他今生算没枉交了一个朋友。。。。。。”老关又哭了。王柏也忍不住流泪,一颗巨大的晶莹的泪珠,啪的一声溅落在衣襟上。
  “他留下什么话没有?可以转告我,我也认识他的老家。”“对了,差点忘了,他说有个东西要交给什么人,大概是你?”“什么东西?”
  老关领着王柏来到南屋,开了锁,在炕洞里摸,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这就奇了,他说有个小木箱。”老关说。
  “我来。”
  王柏弯下腰,在里面摸了一回,然后说:
  “找个火筷子来。”
  他用火筷子在炕洞的下方划了几下,用铁尖一撬,一块方砖被起出来,下面有个油纸包,包里正是那个小木箱。
  “大概就是这个。”
  “好吧,这个交给我。”
  临走时,王柏又到其他两家道了谢,刘师傅和刘婶又唠唠叨叨地述说了一回,大家又黯然神伤地哀悼了这位被邻居称为好人的
  老曹,王柏怀着对战友的无限悼念走出了土井胡同五号院。
  一个半尺见方的小木箱中,装着老曹的党员证和一本抗战时油印的毛泽东同志的著作《论联合政府》,封皮上有毛泽东的头像。
  这就是老曹的全部“遗产”。王柏珍重地把它们收好,藏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准备有机会上交组织。
  老曹没来得及交待王柏下一步与组织的联络方法,王柏暂时与上级失去了联系,但是,他相信,上级肯定会很快派人来与他取得联系的,他必须耐心等待。
  在与上级恢复联系之前,王柏只有靠自己的判断来行动,他越发感到自己身单力薄,只有动员出全部精神和体力来应付面前的复杂形势了。

  第二十九章  以假对假徐宗尧用计
  在北平和谈进程中,徐宗尧突然提出要对在军统看守所关押的政治犯进行“紧急处理”。
  徐宗尧与王蒲臣两任军统北平站长展开了一场智斗。
  老曹去世以后,王柏暂时与上级失去了联系,而王柏由此竟得到了一种启发:对了,只因为我是潜入敌人内部的地工人员,上级才严格地规定我只能和一个交通员联系,党的地下电台在什么地方?老曹是如何传递情报的?这一切他不知道,也无须知道,并不是上级不信任他,这是地下工作的规律。那么,王蒲臣布置潜伏计划,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转入地下之后,成员之间必须单线联系,这是一个常识,而王蒲臣竟把四个潜伏小组的头头找到一起开会?是他大意吗?
  不,谎话永远说不圆全,就是这个理,他的所谓潜伏小组是假的!那么,他必然另有阴谋了?
  王柏觉得心里豁亮了许多。
  对,不必急躁,再等等看吧,要注意王蒲臣的一举一动,认真加以分析。
  把四个潜伏组的头头找到一起开会,这明显地违背了地下工作的原则,这一点牟丙仁等其实都感觉到了,当然,他们并没有怀疑到什么真假的问题,只是觉得站长犯糊涂,基于对王蒲臣的敬畏,谁也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存在着老大的疙瘩,谁不知道地下工作异常危险,在敌方的眼皮底下做动作,稍一不慎就会暴露,那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营生,四个小组一开始就打了照面,有一个被破获了,不就全完了吗?所以各小组的头头回去了后,都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敲打。简直说,这项工作还没有开始,人员个个都有点发怵,都有点“预后不良”的悲观,所以,一连好几日,牟丙仁也不找王柏来商讨潜伏的问题,而王蒲臣规定的期限,一月十九日快到了。
  也许毛人凤对王蒲臣期望太大,一古脑儿把这么一大堆任务压在他头上,他又要考虑自己的潜伏计划三步曲,又要执行叶翔之带来的三项指令,爆破、暗杀、秘密处决政治犯,在目前形势下的北平,全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刚刚与青年军林凤祥师长谈妥了爆破的事,安排了飞贼段云鹏刺杀何思源,又马上召开了潜伏组头头的会议,一个人有几个脑袋几只手?他在这个会议之后,根本无暇回顾与反省这个会议有什么漏洞,马上又调集北平站的一部分人员,安排爆破计划。且不说他已不是北平站的站长,调动人员要受徐宗尧的掣肘,光说要想把爆破目标的情况摸清楚,选好适当的爆破位置,这件事便有多么困难。目前北平风传傅作义准备投降,人心浮动,而共产党城工部的学委、工委、铁委、民委等等地下组织几乎是公开出来组织群众,搞什么护厂、护校、护路,目的就是防止破坏,军统人员一到基层,弄不好就成了过街的老鼠,还能有什么作为?
  王蒲臣为了把爆破目标的情况摸清楚,绞尽了脑汁。他原计划一月十九日或二十日撤离北平,因为根据毛人凤的分析,一月中旬傅作义与共产党的谈判就会出来一个结果,撤晚了就可能走不了。
  可是已经到了一月十八日,爆破计划才算有了一个眉目,在此期
  间,别的事只好暂且放下。
  忙完了这件事,他才想到叶翔之布置的第三个任务,解决政治犯问题,现在该开始筹划了,他预计原订的一月十九日撤离,现在看来无论如何也难以实现了,但是,从北平的形势看,他觉得多滞留几日也无妨,而且北平站安插在华北剿总司令部内的特工人员,也给他透露了一些傅作义的动态,傅作义已决心与共产党讲和,这是一方面;另一面傅作义对留在北平的原国民党军政人员,准备采取保护态度,即凡愿意撤离的,一律惟其安全,这当然不包括他属下正编军队的各级军官。傅作义毕竟是迫于形势才投向共产党的,他对待原来阵营的人还不至于那么绝情,一定要推向共产党的怀抱。
  可是,秘密处决政治犯比爆破问题还棘手,首先第一道障碍就是徐宗尧。他虽然还不知道徐宗尧已经和共产党的代表有了接触,但是,他知道徐宗尧对这次走马换将的安排,肚子里不满,谁是傻瓜?他什么都明白,既然如此,他未必不向共产党方向靠,如果他有此念头,要通过他的口下令处决政治犯,就不太可能。王蒲臣又不好直接下此命令,看守所所长周武虽是他的人,可是看守所还有别的人员呢,谁知道这些人的态度如何?
  对呀!王蒲臣依然精明强干,但是这么复杂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因此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地方太小了,有些运转不开。
  正在王蒲臣为难的时候,徐宗尧来了。
  王蒲臣一见徐宗尧脑子里嗡嗡直响,他立刻反映出两个问题,一是自己住在东交民巷的秘密据点,徐宗尧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自己的亲信透出去的,难道自己手下的人也去抱徐宗尧的大腿了?
  想到这里,王蒲臣心中老大不快;二是,他立刻又想到一个日期,一月十九日!他答应过的,一月十九日向徐宗尧交待手续,当时只是个托词,他预备一月十九日走的,只想到时候一走了之,什么手续?
  反正是一堆乱摊子,你凑合弄吧,王蒲臣算计着自己把潜伏计划安排好了之后,北平站就随之名存实亡,交待不交待还不一样?徐宗尧如果气不过,任你把北平站端到盘子里托给共产党去。可是,在此之前,北平站的实权是不能交出去的,交出去了,王蒲臣的一大套鬼计划还如何实现。
  “啊,徐兄,稀客稀客,来来,坐吧。”
  尽管王蒲臣对徐宗尧的到来感到不快,但是礼节总是要讲的。
  二人坐定之后,王蒲臣见徐宗尧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又多了一层不快,在王蒲臣的心目中,他自觉要比徐宗尧高出一头,虽然二人军阶与职位相同,但是,一者王蒲臣是军统的老班底,二者王蒲臣自觉功绩和能力超卓,凭这两点,他有理由藐视徐宗尧。
  而徐宗尧在以往也常在王蒲臣面前表现得格外谦恭,这就越发增加了王蒲臣的倨傲不恭。上次电话中徐宗尧就开始对王蒲臣大有不敬,弄得王蒲臣颇不愉快,可是那是在电话中,谁也见不到谁的面,这就类同于背后骂皇上,当着面你试试?
  可是这次徐宗尧的从容态度中仿佛带有许多自信,这又使王蒲臣觉得自己受到精神侵略,可是王蒲臣的反抗力并没有因为这诸多不快而减弱。
  “你一定又是为了接交手续的事来的吧,告诉你,我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今天可不是一月十九日哟,明天一到,不用你老兄劳心费力,我叫秘书一项一项向你交待明白。”
  王蒲臣强者先下手,不等徐宗尧开口,他先设了一道防线。
  “哈哈哈哈。”徐宗尧听了王蒲臣的话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这么一笑,真把王蒲臣笑毛了,因为原本说的是一套鬼话。
  “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我说的句句是实。”王蒲臣说。
  然而他说完之后,又觉得这一句实在多余,这就是所谓的越描越黑!
  “老兄,你要演伍子胥过昭关吗?”徐宗尧不咸不淡地说了一
  句。
  “哈哈哈哈。”王蒲臣简直无言以对,也干笑了几声,算作掩饰。
  “督察大人,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手续问题。”
  “什么?”这就奇了。王蒲臣想。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请示一下。”
  放狗屁!王蒲臣心里骂道。
  “兄弟,你别开玩笑了,如今你倍受赏识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自可做主,还请示我干什么?有意调侃是怎的?”他嘴上是这么说的。
  “不,事情太大了,我可担不起干系呀。”
  “有那么严重?”
  “是关于政治犯的问题。”
  王蒲臣心里机灵一下。他要干什么?释放政治犯?讨好共产党?这个王八蛋!
  “政治犯有什么问题?”他随口问道。
  “老傅已经准备和平解决北平问题了,这批共产分子不处理怎么行?”
  嗯,这话音中有点意思。
  “你想如何处理?”
  徐宗尧做了一个手势。
  王蒲臣的小眼嗖的一下睁了一下,然后慢慢将上眼皮往下拉,盖住小眼的上半部,像拳击手一样瞄着徐宗尧。徐宗尧坦然地张着眼睛与他对视。良久,王蒲臣终于看不透对方眼睛背后还藏着什么。
  “杀?”他脸上的肌肉收缩了一下。
  “嗯。”
  “你打算怎么干?”
  “我起草了一个请示报告,要跟你商量一下,然后是不是请示
  保密局和华北剿总?”
  “嗯?”
  “你看呢?”
  “保密局用不着请示。”王蒲臣满有把握地说。
  “那你老兄代表上面签个字吧,别让我一个人担这天大的干系。”
  “你怕上边不同意?”
  “总得有个手续。”
  说着徐宗尧已把那张报告递给了王蒲臣。王蒲臣看时,见上面写道:
  [绝密]
  国防部保密局
  鉴于北平特殊局势,本站在押政治犯计一百六十二名(名单附后),拟作紧急处理,以防后患,请指示。
  北平站长徐宗尧(签字盖章)
  王蒲臣看完了之后,心里笑徐宗尧胆小,什么叫“拟作紧急处理”?杀就是杀,怕什么?天生的成不了大气候!他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写下几个字:
  令北平站负责将该批犯人立刻秘密处决。国防部保密局特派督察员王蒲臣(签字盖章)
  写完之后,王蒲臣说:
  “我看就不必请示华北剿总了,政治犯本属我站管辖,跟他们无涉。”
  “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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