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麦冬著2-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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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实地惭愧了一下:“我还有什么追求?一个教书匠而已。”
“不会吧?”施展笑道:“才两年嘛,怎么可能那么颓废?其实你不调动也没什么,一边教书一边写作也不错,其他事甭想那么多,只要安心地追求你的文学就可以了,就算受些苦也是财富嘛。“
我苦笑:文学哪是那么容易的?至少不比考大学轻松。
回来后,傅康关心地追问:“你真想调动啊?”
“估计是谣传吧。”我笑道:“我打不定主意,好象我能去的地方都散发着霉味呢。”
“别走了,将来在学校,咱们哥几个还得齐着膀子干呢。”
我说傅康啊,我真的很烦这个地方似的,当初你为什么给我说得那么好?是不是存心拉我来给你垫背啊?傅康连说冤枉:“可能每个人对环境的感觉不同吧。”
“因为我比你追求更多,所以我比你苦恼?”我笑着一摆手:“我还不至于那么穷酸吧,也可能是从根本上你就比我更热爱这个职业——可这么说我又有些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嘿嘿。”
傅康说:“热爱可不敢说,我就知道好好工作和塌实过日子,什么事不昧良心就够了,你让我干什么工作,我还真偷不来懒耍不起滑,即使我不喜欢这个岗位。”
“你这样的活法挺好,天生就是一劳模坯子,稳重塌实,任劳任怨,忠实领导,到哪都是香饽饽。”
傅康笑道:“你把我给说成完人了。”我笑,他真的以为我在欣赏他?可是,质朴如此的人我怎么好意思再挖苦?
傅康真的很不错了,已经很不错了。
我经历所有努力的结果,又比他多获得了什么?家的安逸,我没有;工作的塌实,我没有;心灵的平静,我也没有。我的精神里,除了苦力坚持着的几条“职业操守”,只剩下郁闷、不安和茫然的冲突。除了不能象老范那样不惜误人子弟,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什么其他的准则使我更象个老师呢?
对这个职业,我已经没有爱了。
我发现我已经没有爱了。
我已经发现我没有爱了。
放暑假了,大家都回家了,只剩我一个人。冯主编说两天后文化馆要举办一个讲座,邀请九河市著名作家五月老师来讲文学的前途,要我参加。
独自走在楼梯上,一股凄凉的感觉使我突然想哭。路过那几块空白的铁牌子时,我狠狠地踢了一脚,脚尖生疼,心情也并没有多少好转,只落了一地大牛遗留下的古老的尿碱儿和黄锈。
躺在床上,什么也懒得做,百无聊赖中,想起李云虫和云生来,我想可能我真该去考研,然后挥一挥衣袖作别桑树坪,象诗里写的那样,“不带走一片云彩”。然后呢?我不知道,总之应该好一些吧。
晚上,小果突然跑来,兴奋地说:“你果然没走!”我说你不在家陪老婆,跑这里做甚?小果说:“我丈母娘给你相中了一个对象……”我赶紧挥手:“谢了宝贝儿,我哪有那心思?”
小果坐下来给我做工作:“你看你,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就不嫌孤单?哥几个都结婚了,没结的也快了,连丁茂林都……”我说我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会留在桑树坪呢。
小果立刻说:“哥们儿你可别走,到时候我连个知音都没了,也就咱哥俩还投脾气,再说这桑树坪有啥不好?至少到了夏天,还能吃上便宜的葡萄和苹果呢。”我笑:“就为这个啊,咱哥们儿也谗得太没志气了吧?”
“其实我跟你说实在话,我知道你想写作,多自由几年,可这青春等不起啊,咱说个万一——万一谁都难免吧?——万一哪天你突然厌倦了写作呢?你还有什么?”我说那我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别这么打击我好不好?
小果的话突然就让我虚弱起来。我发现了,一直在教学以外支撑我的也就是写作了。写作是一种职业吗?显然不是,至少对我很遥远,也不现实。而我居然那样信赖地把自己的退路由它安排了。
小果见我打愣,马上闲言少叙地说:“那女孩我见了,场部医院的大夫,真是不错,我老婆都没叫我觉得不错过,我跟我老婆也就落一将就,可我不能给你将就,哥们儿你就给我一机会,见一面儿。”
我说没心情。
小果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再不结婚,别人都该说你有毛病了。难道你还真惦着那个小丫头?”小果说到后半句突然发觉溜嘴,一卷舌头,想收没收住。
我警觉道:“你说什么呢?”
“胡说。”
我说你小子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会来那么一句?醋打哪酸,盐打哪咸你给我摆弄清楚了。
小果苦恼地憋了半晌,才下定决心:“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大伙都在背后怎么嘀咕你……你跟那个学生没戏的,根本不可能。”
我脑子瞬间真空了。
我晃晃手:“算了小果,你也甭跟我提谁的名字了,省得我恶心,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在背后说我这个?你小子跟我还特铁,你铁个鸡巴呀你铁!你怎么从来没给我透露过半点儿风声?”
小果局促道:“我根本就不信!其实也没几个人知道,真没什么人给你扩大范围传荡去,从我这里就给截啦!”
我心里憋得难受,受了奇耻大辱般地脸色通红,小果怕我背过气去吧,赶紧安慰我,说学校这帮屁老师你还不清楚吗?逮着个影子就画皮,针鼻大的事也吹成斗,你跟他们上什么论?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心有不甘:“那个学生是谁?他们说的那个学生是谁?”小果说:“你也甭管了,就当没这么回事吧,听耳朵里还落心病,何苦?”我急道:“合算你们都知道了,我倒不能明白明白?”
“高雪清。”小果无奈地说。
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又补充:“还有陶丽。你说他们不是混蛋吗?这都挨边吗?”
“他母亲的,这都谁造的谣?”我真快给气疯了。
小果死说活说,才叫我情绪平静了下来,他说你管他们传呢,以前他们还传我的乱话呢,还有小傅跟苏胖子,谁在外面没有几句闲话让人传?咱淡着他们,让事实说话,总成了吧?这里的老师就他娘这个素质的,生气?气死你!
我说算了,我是寒了心了。
小果跟我一起骂了半个小时后,我们的情绪都活跃起来,好象那些谣言已经彻底破灭,真的不值得再记挂了似的。然后小果又开始趁热打铁地给我提亲,说你要成了家,是非自然远。
我说:“人家楼下的几位女老师都不急,我急什么?也就你们憋不住劲,哈哈。”
“谁呀?谁不急?你跟人家都能比吗?梅书香咱不提,癞瓜!小欧的男朋友都来过好几次了,你也甭惦记了;露露憋足劲想调动,当然先不考虑结婚的事儿;那个蓝小昭倒不错,可惜不是你喜欢那类型的,整个一林妹妹,将来也就糟蹋贺文杰手里。你说你还跟谁比?再说这也不是比的事儿啊!”
我说你真是比我还了解我。小果急躁道:“你给个痛快话呀,见不见?我的意思是见,有枣没枣先搂他一竿子。再说了,我丈母娘那个热情劲儿你是不知道,你要不给她面子,她能恨你一辈子,你就值当帮兄弟忙吧,见一面儿——我还忘了跟你说了,那女的他舅舅是新来的场长,你要把这事弄成了,我们将来也跟着借光啊。”
我笑道:“她舅舅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跟他舅过日子。不过,说了半天还是为了你们沾光啊。”小果说麦麦你别不知好歹了,等你幸福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了——见吧!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你去我家。
我说你得让我再考虑一下吧?小果武断地说:“考虑什么,这还需要提前十天备课?”然后,怕我翻悔似的,急着起身去了,走得远了,才又喊叫着嘱咐我一句:“明天晚上6点啊,你到我家吃饭!”
正 文 第五章:背叛 07
从没象模象样搞过对象,我被小果一通胡诌,上了套儿,晚上睡不安稳了,总在想这个事儿,一会儿后悔态度不坚决,一会儿又觉得搞就搞吧,万一是个前世就有缘的呢?一会儿想着这个鬼地方不可久留,一会儿又觉得象傅康那样生活也不错。调到别处去,谁保证就比这里好?即使真的调到其他学校,我还能恢复曾经的热情吗?
又想到那些可恶的谣传,我恼怒地更要燃烧了,这都什么人啊?妈的。可惜了我在前面一番苦心折腾,背后居然还贴着这样的锅巴,真是可怕。
昏昏沉沉地迷糊了一觉,被啪啪砸后窗户的声音叫醒,急忙跳过去,站在床上一看,居然是江勇革,正往楼上扔土块儿呢。这小子穿着警服,高大威猛的样子,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麦老师!今天我在农场的路口值勤,晚上请客啊!”
我说都谁啊?
“我爸!还有陶丽、毛健他们!六七个吧!”
“行,你早该请客。”当时,我脑子还昏着,完全忘记了晚上的约会,只下意识看了下表,已经八点多了。
一琢磨,才发现不对劲,再找江勇革,早抹过墙角不见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想。
下午挺早的,几个学生就跑来找我,各个兴致高涨。我也不好意思说晚上还要去相对象的话,好象那是件很丢人的糗事。
我说陶丽怎么没来?沾上这事,她该特积极啊。同时想到那些传言,心里又狠狠地别扭了一下。林小平做了个端盘子的动作:“谁的肠子?谁的肠子!——人家现在已经上班啦。”大家都笑起来,肖壮说:“晚上就去‘兴隆’,陶丽在那当服务员呢。”
我说你们都出息啦,可惜全不大。
林小平说:“毛健行啊,弄好了能上重点。”
我说毛健:“发挥的还不错?到时候也得请客。”毛健激动地说:“我爸说了,就是我能上普高,也得请客,原来我什么德行还瞒您,要不是您跟魏老师赶着我往上爬,我能有今天?”
我说功劳主要还是魏老师的,我不善于处理学生搞对象的事儿。几个人都笑起来,毛健惭愧得直抓脑皮。我说你当初怎么就看上祖英了?毛健笑道;“我那全是岁数小,没经过这事儿,祖英一个小纸条就把我拉下水了。”
肖壮问:“滋味怎么样?”毛健说:“当时就觉得挺刺激的,老师家长越不让搞越觉得刺激,事后一想也没什么劲,现在更后悔啦。”
我笑着说:“在这方面你们都是我老师。”一时又想到晚上的约会,心里急了一下。
毛健不甘寂寞,揭露说:“其实这学校搞对象的多了,可不光我一个,我就是倒霉罢了,撞到麦老师跟丁茂林的枪口上了。”
林小平红着脸怪笑道:“我还跟靳如花搞过呢,没想到吧?不过我们就扯了俩礼拜,我看那家伙太假,有一回让我给看见卸装的真容了,我就再也不理她了,哈哈。”
我说“肖壮呢”?肖壮悲愤又自豪地说:“我到现在还是一童男子哪!哪象他们,又是花季又是雨季的。”
我顺嘴就喊:“你痛苦什么你个小毛孩子,麦老师我现在还守身如玉哪!”说完,大家哄笑。我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可能只有在这个时候,在他们走出校门以后,才彻底不再把我当老师戒备着,我也不必要把自己当老师“端”着了。我知道这得益于我平时平等对待他们的背景,至少在人格上,我从没自以为高过哪个学生。我突然感慨道:“以后的学生,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象你们一样,能把我当朋友呢?”
林小平说:“麦老师我说了您别不高兴——我们都觉得,到了初三,您没有初二时候对我们好了。”肖壮敷衍道:“这样就够好了,够好了。”毛健说:“越是到后来,我觉得您好象越厉害了,您跟果老师俩人一进教室,我心都发紧,跟有小手儿抓着似的,生怕让你们看不顺眼了挨磕。”
我苦笑了:“如果我一直照初二时候那样教你们,佟校还不把我掐死?跟你们说这些啊,你们也不懂。”
“咳,麦老师,我们什么不懂?”毛健一说,我就想起当初刚分班时他叫嚷“怎么我就不懂得什么叫歧视啦”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
林小平不屑地说:“不就是为了升学率嘛,这学上的,都把人憋屈死了,其实我死看了不上那几个死学的,象荣容,除了读书她还知道什么?越学越傻!”
我笑道:“荣容也不是死读书啊,人家上初二时候不也跟杨阳搞过对象吗?呵呵。”
笑过,肖壮急切地问:“麦老师,那您什么时候也给我们找个师母啊?”
“就这几天吧。”我说,他们大笑。我却在想:“回头怎么跟小果交代呢?”我已经发现,如果真让我在两种约会中选择一种的话,我肯定要和这些学生在一起了,他们使我放松和愉快。
我说肖壮你认识果老师家吧,肖壮点头,我马上让他跑一趟,告诉果老师,就说我临时有点儿急事儿,晚上得出去,不能去他家了,改明天吧。肖壮下楼前,我嘱咐道:“别说我跟你们去聚会啊。”肖壮应声去了,我们几个继续聊天。
晚上啸聚饭馆,杨小伟和上届的黎明、李朋也来了。陶丽也请了假,和我们一起热闹。江勇革虽嫌妄自菲薄却也尊重事实地笑道;“麦老师,我的朋友没有一个够档次的,都是狗烂儿。”
我笑着说也就你们这些学生跟我还不打什么埋伏,杨小伟笑道:“您可跟我打埋伏啊——上次我们考检验员,其实就是学校老师出题,您也不给我透几个,害得我现在还在车间打包哪!”江小明说你活该,早干什么去了!
江小明站起来向我敬酒,慷慨激昂一番也在情理之中,慢慢的他就被冷落,成了多余人,要不是上赶着跟我紧搭讪两句,简直就成了摆设。他说:麦老师这些学生真不拿你当外人啊,江勇革大度地说:“没什么事儿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