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踪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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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秘密是和雷切尔·米勒有关,而和马洛里并无关系。
也许一切都与雷切尔·米勒有关。
这就是黛安娜失踪的原因。
她已经知道了雷切尔的一些事,或者她正打算去了解。
我一跃而起,套上袜子,冲进厨房打电话给拉乌尔,想警告他当他走进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和霍华德牧师见面时,也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险境。
但是,拉乌尔没有接听他在威尼斯酒店房间的电话。
他也没有接听手机。
我的下一个想法是什么呢?如果我现在告诉萨姆卡纳达这个人,他一定会把我杀了。
47
我在电话里只是告诉比尔·米勒在确定能否为他进一步进行心理诊疗之前,我必须再深入问他一些问题。他欣然同意星期五上午再来一次。如此匆忙地安排见面,比尔却如此配合,这的确让我很惊讶。时间已经过去了不止十二个小时,但我仍然没有拉乌尔在拉斯韦加斯的下落,肯定因为这个才让我举棋不定。
对于拉乌尔的失踪,劳伦和我同样感到不安。那天早晨她正要去洗手间,我拦住了她,说拉乌尔始终没接我的电话。当时她的表情就像是听到我说我不仅弄丢了车钥匙,而且连备份钥匙都放错了地方似的。“黛安纳和拉乌尔?”她最后大叫起来。在关上洗手间门之前,她又说了一句,“亲爱的,找到他。最好就在今天。”
比尔坐到了我对面,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有什么顾虑,他说,“问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问吧,我想尽早把这件事解决了。”
按照一般的诊疗模式,我所问的绝不只是一个问题那么简单。“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说。“我想进一步了解关于你和你前妻雷切尔现在的关系。”
“这个,”他靠在椅背上。“我没想到你会问这个。”他沉默了一会儿,一直用手拉着那条熨烫平整的裤子的裤缝。
我当然是很想知道他原本以为我会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但我并没有问他,只是耐心地等待。
“雷切尔和我分居了,但没有……离婚。出于什么原因,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我们没有去办完整的法律手续。对我来说,并没有这个……必
要。或者说我根本不该这么做。想想她的处境,我不能……你和其他任何人一样都很了解这背后的情况。”
事实是,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玛丽·布莱克了解得多。“你们是合法分居吗?”
比尔努力想找到合适的语句来回答,最终他说,“雷切尔是我的妻子。”
“这就是你们现在的关系吗?”
他坐在椅子上,跷起一条腿,把左脚脚踝搁在右膝上,换了个姿势。然后花了一会儿时间仔细检查了一下裤脚能否很好地遮住袜口。我不清楚他是否打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过最后他还是开了口,“雷切尔在拉斯韦加斯,仍在参加各种婚礼,仍有妄想症,依然……精神错乱。令人难过的是,她好像没有好转的趋势。”他顿了顿。“她搬到那儿只是为了参加婚礼,她还有强迫症……拉斯韦加斯从不缺婚礼,这是肯定的。”
是的,我知道。我还知道很多关于霍华德牧师和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的情况。
“她依然很痛苦,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她和病魔抗争,还有……还有那些药物。她讨厌吃药。新的旧的她都讨厌。所以她只是偶尔吃药,暂时会有些疗效,但终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药物不是治疗的关键,至少对她不是。”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希望你不介意我问一句,这些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我讲了一大通实实在在的有关心理医生有责任避免和病人发生双重关系的话,然后又解释说,作为心理医生,如果我不了解这种关系的存在,就很难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故意说得很复杂,很难懂,看起来比尔是被说服了。不过,我也早料到他会被说服的。
早料到他会相信,我的声音平稳得就像刚测过垂直度的门,“比尔,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雷切尔现在的关系。这是我最关心的。”
说到“关心”这个词时,我发现他的眼睛似乎眯了一下,也许没有。我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说“感兴趣”。
“这个,”他说,“并不完全正确,我刚刚说的是……”
显然比尔很想和我就这一点争论一番,但又改变了主意,他似乎认为我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便决定随它去。
“我们仍有联系,”他说。“如果你觉得可以这么来形容我们的关系的话。”
没问题,你可以这么说。“接着往下说,”我提醒他。
“我们基本上每星期谈一次。也不能这么说。我每星期给雷切尔打一次电话,但很可能我们一个月只能交谈两次。”他深深叹了口气,作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不怎么……给
我打电话。有时候,我会给她留言。事实上,即使我联系到了她,也总是我一个人在说话。我会告诉她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事。”
“她,嗯……我还是认为……也许说‘有希望’并不合适。但是,我曾……祈祷……”
比尔那一贯不可动摇的镇定表情在我眼前土崩瓦解,我看得都出神了。
“然后呢?”我提醒他接着往下说。
“雷切尔总要问孩子的事。不管怎样,她几乎每次都问。她总是游离在一种完全不同的……你明白,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另一空间。那些婚礼,新娘,新郎,还有他们的家人。就好像她很了解他们,而我也很了解一样。通常她总要问孩子们正在干什么,她似乎对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很感兴趣。对她来说,孩子们一点都没变,他们永远不会长大。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可说的。”
虽然我情愿比尔用不着我催就自己说下去,但不管是以直接还是委婉的方式,我决定再问些有关钱的问题。“你一直在支援她吗,比尔?我指在经济上。她怎么做到收支平衡呢?根据你刚刚所说的情况,我很难想像她可以自己谋生,或靠社会救济活下去。”
“这个嘛……”他开口了,显然被我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想到我们今天会讨论这些。我觉得这和你的……道德顾虑也没多大关系。”
我只有等着。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负责她的开销,”他的腔调听起来似乎高傲得很。“她的开销都由我来付。我自愿这么做。我觉得自己对她有……责任。结婚那天,我说过‘只有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我是认真的。即使雷切尔生病时,我对她的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即使她决定要搬去一个有更多婚礼的地方,我的爱依旧没有改变。我一直记得自己的誓言。是这样的,我是在帮她支付开销。”
他的语气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是的,的确有一些。但比尔近十年以来为他妻子所做的一切并非常人所能做到,这是事实。面对同样的情形,很少有男人会像他这么做。他的同情和执著打动了我。
“这一定给你造成了很沉重的负担吧?”我说。
“我并不这样看,至少经济上不是。但在感情上,是的——真的好痛苦,我很怀念……和我妻子在一起的日子。她离开以后,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块。在经济上,我认为那是……我们共同的钱,雷切尔和我共同的钱,而现在她只是需要其中的一部分来生活。就是这样。实话告诉你,我比她用得更多。我的爱并不会因为她的病而减少一丝一毫。我告诉自己事情很可能会更糟。”
那她可能会得癌症,我暗想。
又一次的等待。
“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对吗?我从来没有……向别人承认过自己还在继续资助雷切尔。我不知道人们是否能理解。”
理解?理解什么,理解你是个大圣人?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保密?
“比尔,我不会把你告诉我的事泄露出去的。我也不会告诉别人雷切尔的开销一直由你来支付。”
“很好。”
“孩子们知道这件事吗?”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他们知道我爱他们的母亲。这就够了。”
我开始考虑他瞬间的犹豫。那说明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一点上撒谎?
对于我为什么要问下一个问题,我无法从诊疗角度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连试都没试。但我还是问了。“那要多少钱?替像雷切尔这种情况的人支付开销?这一定是个沉重的负担。”
在这个问题上他没有犹豫。“那当然。她还可以享用我的医疗保险,这一点倒是帮了很大的忙。老实说,这也是我永远不会和她离婚的原因之一,即使我对她的感觉变了。如果我们离婚了,雷切尔就只能享受公共医疗。这对她将是……一场悲剧。光是那些药……不
定时的住院……在急诊室看病?”
比尔看着我,希望得到我的肯定。我立刻表示赞同,“可以想像。”
他叹了口气。“她在拉斯韦加斯有一套公寓,地方不大,不过,是在一个很不错的小区里,环境很好。我雇了……个人……来照顾她,保证她有充足的食物,体面的衣服,并且时刻保持整洁。而且,我也为她提供那些……
婚礼上需要的东西。礼服、礼物之类的。她很大方,这点你也知道。我不想让她蓬头垢面地待在街上。我希望她生活舒适,而且很安全。”
我差点叫出声:“一个照顾她的人?”但我没有。我前一刻还在怀疑,比尔找来照顾他患精神分裂症的妻子的很可能就是卡纳达。但此刻,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算这笔账。“这些钱都要算在总数里。”
“是的。”他说。我以为他还会讲些其他的事,可他却不说了。
我一边等他接着说下去,一边又重新开始算那笔钱。按照比尔刚才所描述的,支付雷切尔的开销每月需要两千、三千甚至四千美元,包括房租、诊疗和药物的费用。那么一年就需要两万五千到五万美元。这可是笔大数目。
如果再加上霍华德牧师告诉拉乌尔的那笔费用,也就是卡纳达替雷切尔支付的参加婚礼的那笔费用——据我计算应该是个差不多的数目。又是两万五千到五万美元一年——
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另外还有一大笔没算进去,因为比尔还要另外付给卡纳达一部分服务费。每年五万到十万,直觉告诉我,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比尔·米勒应有的承受能力。
特别是我们现在所谈的已经是纳完税的了。
比尔想尽力解释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给妻子。“我的收入很不错。这么多年来,公司一直待我不薄,事业也发展得很顺利。如果去内华达工作,待遇还会更好些,但我不能去。我想我还是很幸运的。我和孩子只用掉收入的一个零头。我们生活得很简单,这样就可以了。我的车就比你那辆旧得多。”
比尔注意到我的车了?这不由让我一惊。
“雷切尔现在不接受诊疗?”我问。
“她不喜欢。”
“你没用过家庭健康护理服务?”
“我试过了,但雷切尔……很难照顾。这些年来,有些服务……似乎挺有效果,这几种我就同时用。这些符合她的需要。”他对我微笑了一下,很不安地咧嘴一笑。“就这些了吗?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还没好,”我回答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和第一个问题差不多。”
“问吧。”
“你和你隔壁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他点点头,“多伊尔?”
我立刻意识到他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而且一直都在等我问他。这也没什么奇怪,比尔曾两次看到我在多伊尔家溜达。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了房子的主人的名字,于是,我问,“他的房子是在你北面吗?”
“是的,那是多伊尔,我不太认识他。”
“不太认识?”
“我们做了大约……四年的邻居。但互相不熟。他一个人住,是个单身汉。他总是一个人待着,他在外面干活时我们也打过招呼。仅此而已。他有一次邀请我去看他的新瀑布和池塘,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可能是我们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了。感恩节前他搬走了,也可能在万圣节前就搬了。房子现在空着。不过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
我明知道他是在挖苦我,但我没有反唇相讥。“你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尽管我知道比尔·米勒难以理解是因为这些根本就与我无关,但我还是重申了那套“双重关系”的理论。不出所料,对我的解释比尔似乎不像第一次那样满意了。
他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声音变得很谨慎。“你和多伊尔……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吗?如果我是他的朋友,你就不能为我进行诊疗?是这样吗?”
“我无法透露当前患者的资料。在这一点上我想你会尊重我。你希望我能提供帮助。但在答应你的要求之前,我有责任确认没有任何障碍存在。”
“障碍?”
刚才我正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焦虑,一边试图松弛紧绷着的神经,竟然愚蠢地用了这个词。但我还是坚持说,“是的,障碍。”
比尔看着我,好像我的花招在他面前就像玻璃一样透明。他说:“是在去年秋天的什么时候。他告诉我他要把房子卖掉。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多伊尔说话。”
一沓白纸、一支铅笔和一块新橡皮。还有一大堆的推测。
结束了和比尔·米勒的会面,我忙着计算在这个索价过高的世界里,住在这个城镇索价过高的小区里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孩子需要多少钱。我自己就有一个孩子,我住的小区和他住的档次也差不多,所以我可以基本准确地估算出比尔·米勒在博尔德供养一家三口需要多少钱。抵押贷款,财产税,伙食费,医疗保险,养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