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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消失的踪影-第38部分

小说: 消失的踪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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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同一天晚上,差不多也是同一时刻,拉乌尔仍在想着黛安娜和卡纳达。 
  他后来告诉我,亲眼看着拉斯韦加斯延伸到北部沙漠是件很奇妙的事。没有天然的分界线,没有河流、山脉,甚至连玩掷骰子的赌桌上也没有围栏。满地沙尘中没有一条界线能让游客看出这边是拉斯韦加斯,那边就不是了。在某种程度上你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城镇,而这时有人向你提供了一组极其诱人的赔率,你很想去赌一把,却怎么也回不去,找不到赌场的确切地点。 
  拉乌尔回头看看远处的拉斯韦加斯,望着地平线上耸起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光。他猜自己和蒂克出城约有五公里了。也许是七公里,或是三公里,但他猜是五公里。 
  一路上,蒂克驾驶着那辆大众车拐了好多弯,但拉乌尔觉得他们不过是穿过一片平坦的荒地,从A点到达B点而已,根本用不着拐那么多。但现在这样,拉乌尔只知道自己身处拉斯韦加斯以北几公里外的沙漠而无法确定具体位置,这样蒂克就达到目的了。 
  一栋栋房子被大片大片斑驳的土地所隔开。在其他一些地方,比如那些可耕种区,各家之间保持这样的距离可能还说得过去,但在拉斯韦加斯外的沙漠里,户与户之间却尽可能隔得远,拉乌尔觉得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得到些个人空间。在科罗拉多山区,一处山脊,一块突出的岩石,或是一片密密的黑松林,就足以让人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而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里,地理条件并没有为人们的隐私提供天然的屏障,间隔显然就意味着个人空间了。 
  蒂克关了大众车的前灯,又往前驶了几百码,在一扇造价不菲的锻铁大门前停了下来,而门口那堵灰泥高墙可能要花更多的钱。晚上没有月光,沙漠里一片漆黑。拉乌尔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儿,但他猜这栋建筑物应该是住宅。蒂克朝装在墙上的安全摄像机随意挥了下手,几秒钟后,大门就当啷一下,向内打开了。 
  里面没什么可看的。这是一处无规划的低矮的农场住宅,屋檐向外延伸,为居民们遮挡内华达毒辣的阳光。拉乌尔估计这些房子是在六七十年代建造的。曾经有人做过一些景观美化,但这些成果似乎早就被废弃了。农场四周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废弃的希腊空花瓮,这些大花瓮在夜色下显得模模糊糊的。破旧开裂的水泥车道旁有个黑桃形的游泳池,里面的水浑浊不堪,只到水池池壁三分之一的地方。独立式泳池设备控制间的前门几乎全被垃圾堵住了。残砖碎瓦和一块看似废弃太阳能电池板的东西破坏了阴影下小屋红砖屋顶的对称美。 
  拉乌尔说:“我们穿过的那道围栏比这栋房子还要值钱。” 
  “老板对东西不讲究。除了人,什么都不长久。这是他说的,他一直都这么说。” 
  “我猜他不游泳。” 
  “别瞎猜,伙计。”蒂克笑了。“别瞎猜。别开有关游泳的玩笑,明白吗?” 
  “我明白了,”拉乌尔说。“谢谢。他住在这儿吗?”他没指望蒂克会回答,所以得到答案时,他很惊讶。 
  “有时在这儿住一段日子。在其他很多地方也住。很多。他碰巧去一个地方,然后就住下了。这儿可能很快要被卖掉,他会换个地方,然后再换其他地方。就这样。买下房子,再卖掉。我们走吧。” 
  “那辆清风房车呢?” 
  蒂克又笑了。“有一阵子是他的。现在也许不是了。”蒂克把车熄了火。那一刻,气门发出的咔哒声充斥了拉乌尔的整个耳朵。 
  拉乌尔说:“你老板和我有点像。买了又卖。我也有点像个投机者。”起初,拉乌尔以为蒂克在考虑怎么回答,但实际没他想得那么好。“能给我些忠告吗?” 
  “忠告?”蒂克往下拉了拉帽子,整个头被包得更紧了,甚至不用摘帽,颅相学者就可为他做一次彻底检查。“所有你能想到的都有可能在这儿发生,兄弟,是你错了。这就是我给你的忠告。如果你以为你在这儿,是因为你想和U。P。谈话,那你就错了。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吗?这是因为U。P。要和你说话。没有其他什么狗屁理由了。”他打开门,轻轻跳下车。“现在我要搜你身了。请别介意。” 
  拉乌尔跟着他走到车道上,抬起胳膊。“没关系。我身上有股味儿,很抱歉。清风车上的淋浴器没法用。” 


   59




  我沿贝斯莱恩公路开车回家,今晚月色朦胧,坐在车中向东望去,只能远远看到月亮外面一圈银白的晕轮。平日里,由于交通晚高峰,我一般都走南博尔德公路穿过山谷,但是那晚因为时间关系,我就走贝斯莱恩公路了。车子在富特希尔斯公路上遇到了红灯,我便停了下来,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吱吱地响了。我摸索了好一阵才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用几乎冻僵了的手指按下那个小小的接听键,“我马上就到家了,我保证。我正在回来的路上。对不起。” 
  然而,不是劳伦打来的。而是萨姆。 
  “好甜蜜啊,”他说。“我甘拜下风。我发现男人身上的温柔真是太有魅力了。你在哪儿呢?” 
  “贝斯莱恩公路上。在赛福卫北美最大的食品和药品零售商之一。商店对面。” 
  “太好了,离我这儿不远。快到警察局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现在?” 
  “是你想看的。” 
  红绿灯的箭头变绿了。我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在十字路口一连横穿两个车道,又违章左转调头,加速赶回阿拉珀霍。 
  “告诉我吧,”我说。 
  他不耐烦地说:“耐心点。” 
  几分钟后,我来到位于第三十三大街的公共安全大搂,把车停在了楼前那条空旷的街道上。萨姆在大堂里来回踱着步,正啃着一块奇普多专营墨西哥玉米煎饼的连锁餐馆。墨西哥式煎饼,还剩几口就吃完了。这煎饼没吃时差不多有一条神奇面包美国最著名的面包品牌,已有七十多年的历史。那么大。那诱人的香味惹得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 
  “包的是鸡肉吗?” 
  “是墨西哥猪肉,含脂量不高,用尼曼牧场牌猪肉做的,不含激素或垃圾物质。我没加酸奶油和干酪。在博尔德住了一段时间,我也开始习惯这种奇怪的吃法了。”他把最后一块煎饼塞进嘴里。“可能是盐放多了,有点咸。不管怎样,吃这玩意儿还真是一种享受。如果是一年前,我可能正吸着吞奇蛋糕长方形的裹着奶油的小蛋糕。中间那团白色奶油呢。” 
  “有什么新发现了?”我问。 
  “哈。来吧,”他说着,把包装锡纸揉成一团,丢进前台旁的垃圾桶,又拿出餐巾纸把嘴抹干净,也丢了进去。 
  “你已经修改过搜查许可证了吗?” 
  “就等赫勒法官的答复了,然后再到希尔那边跑一趟。” 
  我跟着萨姆穿过中央走廊,来到侦探工作区,那儿装了台视频监视器。三张层压板做成的桌子被摆成了难看的U字形。桌上凌乱地堆放着其他一些案件的调查材料和最近吃剩的快餐。 
  侦探们铲除罪恶的同时显然没有打理好自己。 
  “随便坐吧,”他指着把椅子说,但那椅子看起来不会让人舒服。 
  “躺在家里的床上会更惬意。” 
  “是呀,”他的语气里充满希望,却一点也没有同情我的意思。 
  我坐下来。“你想让我看什么呢?” 
  他指着那些视听设备。“你来告诉我吧。” 
   
  他喀哒一声打开显示器,摁下遥控器按钮,启动卡带录像机。一阵机器转动声过后,屏幕上出现了福克斯新闻台当地分台那熟悉的台标。 
  “我们用TiVo美国数字视频公司,创建于1997年,两年后开始生产数字视频录像机。的设备把这些新闻录了下来。楼上有人帮我转录成磁带。卡带录像机我还勉强应付。让我用TiVo?不好意思,我可不会。”他不知为什么笑了起来。“我们局里使用该死的TiVo的设备。我刚来这儿时只有黄色的警车可以开开。” 
  他提到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没理会这个,却笑着回想起在试行社保治安的很短一段时间里,博尔德的警察曾开着香蕉黄的巡逻车满城跑,真是很有趣。 
  对于即将看到的福克斯当地分台的新闻录像,我以为可能是有关那天下午在艾伦斯帕克附近发现多伊尔尸体的报道。可为什么要看这个呢?萨姆到时会告诉我的。之前他是不会说的。但萨姆经常让我大吃一惊,今天也是。 
  “圣诞节当晚,”萨姆说着,屏幕上出现了那组让福克斯大赚一笔却又声名狼藉的关于马洛里·米勒的镜头:那晚直升机在希尔拍下了一系列镜头,从录像带上可以看到,下大雪后,米勒家附近没有任何脚印或轮胎印。 
  “看清楚了吗?”他问。 
  “是的。”这组镜头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很了解其中的情况。如果马洛里失踪后那几天里,你住在科罗拉多,又常看电视,那你在电视上看到这组镜头的次数绝不低于看到选美大赛上的博尔德小女孩跳舞。 
  萨姆暂停了画面的播放,拿起一支激光笔,把红点定在屏幕某处说,“这儿是哈特的房子。” 
  “看到了。”这些假日彩灯无疑是他们家的。 
   
  “米勒家和多伊尔·钱德勒家在这儿。”他在显示器后面的墙上点了一下。 
  “就在他们一贯所处的位置。” 
  “福克斯电视台挺周到的,屏幕底部还显示了时间。”他又开始继续播放。“这就是争议开始的时间:9:16。” 
  这组镜头被福克斯电视台进行了放大处理,在圣诞节过后的几天里一直被反复播放。这段剪辑从圣诞节当晚9:16开始,长约十几分钟,在那著名的最后几秒内,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没有任何足迹或轮胎印显示有人从米勒家离开。 
  “我看过这个了,”我说。 
  “嗯,但你看到那个了吗?看屏幕的右下角——这儿,多伊尔·钱德勒的车库。”他停住画面。哈特家在屏幕正中央;出现在屏幕下方的是多伊尔家,而不是米勒家。 
  我从没注意到多伊尔家在福克斯开始的几个镜头中曾出现过。萨姆说:“那是车库周围的雪地,对吗?” 
  “是的。” 
  “你能肯定是刚下的雪吗?” 
  “是的。” 
  “直升机一直在动,盯着车库看。圣诞节灯饰和阴影的干扰让这有点困难,不过尽量吧。” 
   
  萨姆用激光笔辅助我;他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让红点停留在屏幕上,指出多伊尔车库所在的那块暗暗的区域。摄像角度随着直升机的移动而改变,好几次车库完全不在镜头之内;有一次车库在画面中足足消失了半分钟,另一次差不多也有这么久。 
  我说出了这个明显的情况:“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车库,萨姆。它在屏幕以外。” 
  “我知道。正因为你看不到,所以很重要。就要到最后几秒了——仔细看。” 
  福克斯把所有的技术力量都集中在米勒家的房子上,没有对画面上有多伊尔车库的这部分进行放大处理,尤其是受到屏幕中央来自隔壁街区哈特家耀眼的圣诞灯饰画灯光的影响,要辨别画面中其他部分的细微之处就非常不容易了。 
  圣诞节的哈特。 
  “那儿,”萨姆说。他又暂停画面,把红点标在多伊尔家车库和小路之间短短的车道上。“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我站了起来,走近显示器。我越靠近,屏幕上显示的像素就越大。起初我还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然后我看到了。 
  我转过身,面向萨姆。“那些是……离开多伊尔家车库的轮胎印吗?”我问。“一开始是没有这些的。” 
  “没错,我注意到的也是那个,”萨姆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能听出他很得意。 
  是鲍勃,我想。就在车库再次从屏幕上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鲍勃开着卡马罗车离开了多伊尔的车库。 
  地道。该死的地道。 
  该死的地下室,该死的影院,还有那该死的电影屏幕。 
  难道鲍勃真的和马洛里的失踪有关系吗? 
   
  我很震惊。“萨姆,是他帮助马洛里离开的?还是他把马洛里带走了?” 
  不用说“他”是谁,萨姆知道我指的是鲍勃。 
   
  “你不知道他在哪儿,是吗?”萨姆问。 
  “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的。我真的不知道。” 
   
  “这不会又是你这个心理医生要保守的秘密吧?” 
  “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那你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吗?” 
  我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 
  萨姆发出一种粗嘎的声音——好吧,他对我咆哮——看嘴形,他要说的是“操”。即使我不懂唇语,也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萨姆。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了。多伊尔已经这样了,鲍勃的处境可能也很危险。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了。” 
  看来他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你知道些什么的,对吗?你知道些什么可以帮我,对吗?一些你不肯告诉我的事?” 
  “萨姆……” 
  “你小子……”他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掀翻。 
   
  五分钟后,萨姆和我一起走回我的车里。他似乎一点也不怕冷。我敢打赌,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切诺基里没有座位加热器。 
  “明天刮奇努克风,”萨姆说。 
  “他们本以为今天就会刮的。真是大错特错了,”我一边回答,一边想着我们为什么要谈论天气。“如果奇努克风真的开始刮了,至少天会暖和一点。现在太冷了。” 
  “媒体就不知道怎么去应付那风了。”萨姆说。“应该很有意思的。” 
  “什么?” 
  “他们明天又会回来了。你知道他们会的。得到了有关地道和多伊尔·钱德勒的消息会怎样?所有的转播车和摄像机都会回到米勒家门外,开始愚蠢的现场报道。有线电视上的那些白痴律师会说我们又搞砸了。这儿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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