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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平家物语 作者:[日本]无名氏-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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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获全胜,洗雪了会稽【3】之耻。



【1】山阳道八国是播磨、美作、备前、备中、备后、安艺、周防、长门。

【2】南海道六国是纪伊、淡路、阿波、赞岐、伊豫、土佐。

【3】这里引用的是越王勾践战胜吴王夫差,终于报仇雪耻的故事。





濑尾之死

木曾义仲知道水岛战败的消息,认为此事不可大意,便率一万骑兵驰往山阳道。平家武士备中国住人濑尾太郎兼康在北国交战时曾被加贺国住人仓光次郎成澄所俘【1】,关押在成澄的弟弟仓光三郎成氏那里。木曾公知道他是当今世上有名的大力士,认为杀了可惜,就没有杀他。而仓光也觉得他为人很重情义,因而对他很宽厚仁慈。这正象苏子卿被囚匈奴,李少卿不能归汉一样,正所谓远托异国昔人所悲,韦鞲毳幕以御风雨,膻肉酪浆以充饥渴,入夜寝无多时,白昼勤苦终日,伐木刈草迄无宁息【2】。兼康一心想着伺机杀敌立功,重归旧主,这是很难得的一番苦心。

有一次,濑尾太郎兼康见到仓光三郎,说道:“五月间救了我微贱的性命,如今除了木曾公我还能以谁为主君呢,今后若有征战,我兼康誓作木曾公前驱,情愿献出生命。原来在我管下的备中国的濑尾,是出产马草的好地方,希望赐给我做领地。”仓光把这一席话禀报给木曾公。木曾说道:“这话是很感人的。那么你就让他作为前驱,率先南下,去那里置备些马草。”仓光三郎听到如此说,很是高兴,带着三十几骑人马,由濑尾在前面带路,驰往备中去了。濑尾的嫡子小太郎宗康是平家方面的人,他听说父亲从木曾那里被释放出来,便召集了年轻的从卒五十余骑前去迎接。行至播磨国的国府【3】,碰到父亲一行,于是一同南下。不一日来到备前国叫作三石的地方,投宿于当地的驿站。濑尾的旧友备酒相迎,当夜为他设宴祝贺。随来的武士把仓光三郎及其从卒三十多人全都灌得酩酊大醉,个个瘫软在地不能动弹,于是便一个一个全给杀掉了。备前国是十郎藏人的领地,那个代理国司也顺势给杀掉了。

事后宣布说:“兼康是请假回来的,凡效忠平家的人都要拥戴兼康做首领,对木曾手下的人以弓矢相待。”备前、备中、备后三国的武士以及所有能够备办马匹、马具的从卒,都已被平家尽数征集去了,现在只剩一些休养的老兵,他们或穿着粗布的直裰,把裤结钉在直裰上;或穿着粗布的内衣,折起下摆拽在腰带上;披上简单的铠甲,带上打猎的弓箭,奔集到濑尾的麾下,总共约有二千余人。他们以濑尾太郎为首领,在备前国福隆寺附近叫作绳手和篠迫的地方构筑城堡,挖掘深宽各二丈的护城沟,用树枝编成木栅,搭起箭垛,做好了放箭的准备,等待着与敌人交战。

由十郎藏人委派的备前国代理国司被濑尾杀掉之后,手下的人纷纷向京城逃去。逃至备前国和播磨国交界处叫作船坂的地方,遇见了木曾公,把发生的一切向木曾公禀告。木曾后悔地说:“可恨的东西,早该杀了他。”今井四郎说道:“看那家伙的神气就不同寻常,我足足说了一千遍该杀了他,可是最终还是饶了他。”木曾说:“我看,他也干不成什么大事,追上去,结果了他!”今井四郎道:“那就让我去吧!”说罢,就点检三千余骑疾驰而去。福隆寺的绳手、篠迫,面积不过弹丸之地,全长只不过西国道的一里【4】,左右都是沼泽田,马足踩不到底。那三千余骑拍马扬鞭,让战马放开腿跑去,及至跑到城堡前一看,那濑尾太郎正站在箭垛上面,大声说道:“从五月至今,多蒙救助我这微薄的性命,感谢你们的好意,为此,特在此地准备些谢礼。”说罢,精选的几百名强弩手便连连放出箭去,简直让人无法抬头前行。今井四郎为首,祢井父子、宫崎三郎、诹访、藤泽等血气方刚的勇士们,歪戴着头盔,把射死的人马拖拉过来,填在护城沟里,呐喊着攻了上去;有些人跳进旁边的深泥田里,也不管踩着的是马胸还是马腹,成群地向前进攻;有些人匍匐在洼地上,爬着向前冲锋;就这样整整厮杀了一天。到了夜晚,濑尾临时召集的武士们大部战死,幸存者剩下不多了。濑尾太郎的篠迫城堡失陷之后,他带着残余部队退至备中国的板仓川畔,在那里构筑工事打算防守,但今井四郎随即又追了上来。濑尾的部队利用狩猎的箭镞防守了一阵,在矢尽镞绝之后就没命地四散逃跑了。濑尾太郎主从三人沿着板仓川岸逃去。在逃到三户山之时,曾在北国俘虏过濑尾的仓光次郎成澄撞见了他。成澄心想,这家伙杀害了我的弟弟,我非活捉了他不可。于是冲出队伍单身匹马追了上去。只跑了一町便追上了。他在后面喊道:“濑尾公,这么狼狈逃窜,不觉得不好意思吗?快回来吧,快回来吧!”这时濑尾正在板仓川里涉水往西岸去,听见喊声便勒住马做出迎战的架势。仓光成澄骤马向前,两马一错镫,就互相扭住,一齐跌至马下。两人都有超群的膂力,忽上忽下地翻来滚去,最后滚进岸边的深渊里去了。仓光不识水性,濑尾长于游泳,于是在水下掀起仓光铠甲下的护腰软甲,一连捅了三刀,然后割下了首级。自己的马已经精疲力竭了,于是换上仓光的马继续逃去。且说濑尾的嫡子小太郎宗康,他没有骑马,和从卒们一起徒步逃跑,虽说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小伙子,只因长得太胖,连一町也跑不动,扔掉随身的装备,还是跑不动。作父亲的兼康,丢下儿子一口气跑了十余町,蓦地转过身对从卒说:“我平日与成千上万的敌人作战,觉得四处都是光明,如今撇下了小太郎,觉得眼前漆黑,看不清前方之路途。若能活着再回到平家的伙伴中去,同辈们一定讥笑:兼康六十多岁了,还那么胆小怕死,扔下独生子一个人逃命去了。那未免太耻辱了。”从卒说:“所以我说不如大家在一起,反正是生死有命嘛!我们折回去吧。”兼康说:“就这样吧。”便折回去了。小太郎腿肿了,躺在地上。兼康说:“只因你跟不上,我想不如一起战死了吧!所以就回来了。”小太郎听了父亲的话,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说道:“我实在走不动了,本来应该自尽的,反而拖累您为我丧生,这不是犯了五逆罪【5】吗,您赶快逃走吧!”兼康说:“我是下决心不跑啦。”于是,便在原地休息。这时,今井四郎一马当先,率领五十余骑呐喊着追了上来。濑尾太郎把剩下的七八支箭随手一连串射了出去,当即射死了五六人。然后拔出腰刀,先砍下小太郎的头,便冲入敌阵,乱杀乱砍,消灭了不少敌人,最后终于战死了。从卒也奋勇当先,奋战多时,终因身负重伤多处,无力再战,没来得及自尽就被俘虏了,可是不到一天也就因伤重死去了。他们主从三人的首级悬挂在备中国的鹭鸶林示众。木曾公看到时,说道:“啊,真英勇,真可以算得上是以一当千的勇士!真是可惜了,该饶了他们才是。”



【1】参见第七卷第六节。

【2】这段话引自李陵答苏武书,略有改动。

【3】播磨国国府即今姬路市。

【4】西国道的一里约合六百五十余米。

【5】参见第一卷第六节注六。





室山

却说木曾公在备中国的万寿庄屯集兵马正欲向屋岛发动攻势。忽然留守京城的樋口次郎兼光派使者送信说:“十郎藏人在您外出之时,向法皇谄谀,屡进谗言,请暂停西国之征,迅速进京。”木曾说声“这还了得”,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向京都飞奔。十郎藏人觉得对自己不利,便避开木曾进京的道路,取道丹波路出奔到播磨国去了,而木曾公则经由摄津国【1】驰向京都。

平家想再次向木曾挑战,派出的大将军有:新中纳言知盛卿、正三位中将重衡;武士大将有:越中次郎兵卫盛嗣、上总五郎兵卫忠光、恶七兵卫景清,总兵力两万余骑,战船千余艘,驶往播磨国,在室山摆开了阵势。十郎藏人想同平家作战以与木曾修好,便率五百余骑袭击室山。平家摆下了五个阵地,一阵由越中次郎兵卫盛嗣率二千余骑,二阵由伊贺平内左卫门家长率二千余骑,三阵由上总五郎兵卫忠光、恶七兵卫景清率三千余骑,四阵由正三位中将重衡卿率三千余骑,五阵由新中纳言知盛卿率一万余骑,各阵严加防范。十郎藏人行家带领五百余骑呐喊着攻了上来。一阵的越中次郎兵卫盛嗣拒战不久,便让开中路让敌军冲了过去。二阵的伊贺平内左卫门照样闪开让其通过。三阵的上总五郎兵卫、恶七兵卫也都让开道路让他们冲过去。四阵的正三位中将重衡卿也让他们冲到阵里边来。从一阵到五阵按先前计议的部署,诱敌深入,包围起来,然后突然一齐呐喊发起攻势。十郎藏人知道已经中计,哪能逃得出去,便奋勇向前,不顾一切地拚命冲杀。平家的武士们高喊着:“同源氏的大将拚呀!”奋不顾身地杀将起来。十郎藏人确实是员大将,没有哪一个武士能够和他匹敌。新中纳言一向很是看重、视为股肱的纪七左卫门、纪八卫门、纪九郎等武士均被十郎藏人杀死。如此混战多时,十郎藏人的五百余骑只剩下三十骑左右。敌军四面包围,自己方面所剩无几,看来怎么也突不出重围了,于是决然向那云集的敌人杀去,终于从敌阵中冲出来了。十郎藏人自己虽未负伤,一族部曲二十余骑却大半负伤。他们从播磨国的高砂乘船出发,逃到和泉国,穿过河内,退到长野城躲了起来。平家在室山、水岛打了二次胜仗,声势越发壮大了。



【1】摄津国是今兵库县东部和大阪府的一部。





鼓判官

源氏的军兵住满了京城,他们到处闯入民宅,掠取财物,即使是贺茂、八幡等神宫的属地也未能逃脱。或割取青苗喂马,或强开民仓抢劫,或剥取行人衣物。人们纷纷议论说:“平家在京之时,只觉得六波罗有些害怕,可是打家劫舍却没干过;源氏进得城来则无所不为了。”

且说木曾左马头回到京都,法皇立即派来使臣,叫他平定乱局。这个使臣是壹岐守知亲之子壹岐判官知康,是闻名天下的鼓手,所以当时都叫他鼓判官。木曾见了他并不回答钦旨,而是先问:“人称老兄为鼓判官,不知这鼓是让大家敲的,还是给大家打的?”知康并不回答,径自回去向法皇复命道:“义仲很是放肆,现在与朝廷持敌对态度,应派兵火速讨伐。”可是法皇当时没能征召很有才能的武士,只命令延历寺的长老和三井寺的住持,吩咐他们召集寺中能战的僧徒;而公卿和殿上人所能召集的也只是些市井的泼皮、无赖、流氓、乞丐等等。

木曾义仲冒犯法皇的消息一经传出,畿内五国【1】原本依附木曾的军队都倒戈投向法皇去了;信浓源氏一族的村上三郎判官代也叛离木曾归顺了法皇。今井四郎说:“这事非同小可,若不奉戴圣明帝王,怎能去打仗呢?我们应该御甲驰弓,向法皇请罪。”木曾怒吼道:“我自信浓起兵,开始在麻绩、会田打了一仗,然后在北国攻打砥浪山、黑坂、盐坂、篠原,在西国攻打福隆寺的绳手、篠迫、、板仓城,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即使是圣明帝王,我也不会御甲弛弓向他请罪。直截了当地说,担负着守护京都的重任,难道连一匹乘坐的马也不喂养吗?即使割了一些田里的青苗来喂马,法皇也不该降罪。军中无粮米,那些年轻人到城外闯入民宅掠取些财物,也未必不合情理。至于滋扰公卿府邸的事完全是误会,那是鼓判官诬陷人的诡计,这面鼓一定得给他砸碎!此次是义仲的最后一战,让赖朝也瞧瞧咱们的手段。诸位武士们,出战吧!”说罢就率军出发了。北国跟来的兵都逃跑了,只剩六七千骑。他仍按惯例把兵分成七股。第一支由今井四郎兼平率二千骑向新熊野神社方面攻打后路,其余六支人马采取包围法皇所居法住寺的形势,分别由各个街区小路经过河滩向七条河原汇集,口令发出,便分头行动了。

战斗从十一月十九日早晨开始打响。法住寺里也集结了军兵二万余人,为防与敌人混淆,头盔上都扎了松叶。木曾驰马来到法住寺西门,但见鼓判官知康在那里指挥军马,他穿着红色战袍,没穿铠甲,只戴了头盔,头盔上画着四天王的像,站在殿内靠西边的土墙上,一只手拿着金刚铃,不住地摇动着,还不时地作出舞蹈的姿势。年轻的公卿和殿上人都嘲笑他说:“真不成体统!知康让天狗迷上了吧!”知康大声说道:“以前接读圣旨,枯草枯木也要开花结实,恶鬼恶神也得听从训服。如今虽是佛法衰微的末世,怎能与圣明帝王作对引弓放箭呢!你们射出的箭,一定会返回去射在自己身上。你们拔出的刀,也必定要砍伤自己!”刚斥责这么几句,木曾便厉声喊道:“不许他胡说!”军兵们立刻就发出了一阵呐喊。

且说派出去从背面攻击的樋口次郎兼光也从新熊野神宫方面发出喊声,带有火种的箭射进法住寺的宫殿里去。恰遇狂风大作,火借风势越烧越旺,刹那间,烈焰遮天,乌烟蔽日,那位指挥战斗的知康见形势不好,率先逃跑了。主将一逃,那二万多官军也就亡命地祇去了。由于太慌张,有的拿了弓忘了箭,有的拿了箭忘了弓,也有的倒插长刀戳伤了自己的脚,也有的由于弓挂在别的物件上取不下来,索性弃弓而逃了。原在七条大道尽头担当防卫的摄津国的源家军,便从七条大道向西逃去。只因在战斗开始之前法皇传令:“发现有脱逃的人格杀勿论”,所以当地居民便在屋顶上支起防护板,收集很多准备砸人的石块,专等对付逃兵。他们看到摄津国的源家军败下阵,便说:“喂,这是逃兵呀!”便拣起石头不停地砸了下去。源家兵说:“我们是法皇的兵,别弄错了。”房上的人却仍然喊道:“不要听他的,法皇有令,格杀勿论,砸死他!”还是不停地砸了过来。于是有些人弃下战马侥幸逃得了性命;有些人当场被砸死了。八条大道的尽头是由比睿山的僧兵警卫着的,那些忠贞不肯后退的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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