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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大饭店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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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我要同杰弗里谈一谈。我打算要他尽一切可能加快对你的任命。”
  公爵摇摇头,表示怀疑,虽然并没有立刻否定这个主意。过去他曾多次亲眼目睹他妻子的家族如何施加其巨大的影响。尽管这样,他仍然警告说,“我们可能要遭到失败哩。老太婆。”
  “不见得吧。杰弗里是非常善于施加压力的,如果他想要施加的话。而且,如果我们在这里坐等,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坏。”公爵夫人说罢就行动起来,她拿起床旁的电话,通知接线员,“我要打电话去伦敦,同塞尔温勋爵讲话。”她把梅费尔住宅区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对方。
  电话二十分钟后便接通了。当克罗伊敦公爵夫人说明自己的意图后,她的胞兄塞尔温勋爵显得相当冷淡。在卧室的这一边,公爵能够听到从电话机的膜片里传来他妻舅的深沉的喋喋责备声。“天哪,妹妹,你可能惹麻烦哩,为什么这么干呢?我可以告诉你,西蒙被任命为驻华盛顿大使,现在还毫无把握哩。内阁里有些人认为眼前他不是个合适的人选。我并不是说我同意他们的看法,可是拿不出充分的理由,对吗?”
  “如果情况还是象现在这样,需要多久才能作出决定呢?”
  “确实很难说呢,老妹子。不过我听说可能要几个星期。”
  “我们可等不了几个星期啊,”公爵夫人坚持说。“你得相信我的话,杰弗里,现在不使把劲,将来会铸成大错的。”
  “我可看不出来。”来自伦敦的声音显然很生气。
  她提高嗓子说,“我的要求,全是为了这个家族,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肯定你会接受我这番话的。”
  一阵沉默,接着是小心的问话,“西蒙和你在一起吗?”
  “在一起。”
  “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呀?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就是能告诉你,”克罗伊敦公爵夫人回答说,“我也决不会愚蠢到在公用电话上把它讲出来。”
  又一阵沉默,接着勉强地表示同意,“好吧,你到底在摘些什么花样,你总是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那么说。”
  公爵夫人引起了她丈夫的注意。她稍稍点了点头,接着问她的胞兄,“那么我可以认为你一定会照我的要求办啦?”
  “我不愿意这么干,妹妹。我还是不愿意这么干。”可是他又添了一句:
  “好吧,我尽力而为吧。”
  他们又讲了几句,就说了声再会。
  床旁的话筒刚放好,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克罗伊敦夫妇两人都吓了一跳,公爵紧张不安地舔着嘴唇。他听着他妻子接电话。
  “哦?”
  一个声调平淡、带有鼻音的声音问道,“克罗伊敦公爵夫人吗?”
  “我就是。”
  “我是奥格尔维,饭店侦探长。”电话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仿佛打电话的人有意给对方时间考虑一下他的自我介绍。
  公爵夫人等待着。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她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到底要什么?”
  “私人谈谈。同你的丈夫和你。”他的话生硬而冷淡,声调还是那样的阴阳怪气,慢吞吞地。
  “如果谈饭店的事,我想你是找错了人啦。我们一直是与特伦特先生打交道的。”
  “那么这回你就去找他吧,你会后悔的。”那冷淡、无礼的声音带有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心。这使公爵夫人迟疑起来。她犹豫不决,感觉自己的双手颤抖着。
  她终于回答道,“现在不便见你。”
  “那什么时候方便呢?”又是一阵沉默和沉重的呼吸声。
  她知道,不论这个家伙知道什么或要干什么,他是善于保持一种心理上的优势的。
  她回答说,“可能稍晚一些。”
  “一个小时后我就来。”他的话简直象声明,而不是商议。
  “也许不……”
  对方打断她的异议,只听到卡嗒一声,把电话挂了。
  “是谁?他们要什么啊?”公爵紧张地走近来。他那憔悴的脸似乎显得比以前更苍白了。
  公爵夫人顿时闭起双目。她这时渴望的是,他们的事最好不再由她来作主负责,而由别的什么人来挑起这副作出决策的重担。她知道这是徒然无望的,据她记忆所及,这始终是徒然无望的。一个性格天生比别人更为坚强的人,是无法摆脱一切的。在她自己家里,虽然人人都很自负,但别人都本能地仰赖她,追随她,听她的话。连杰弗里这样具有真才实学、刚愎自用的人,到头来也往往得听她的,刚才他就是这样。现在她面对着现实,一时的渴望顿即消失了。她张开了眼睛。
  “是饭店侦探长打来的。他坚决要求在一个小时后到这里来。”
  “那么他知道罗!天哪!——他知道啦!”
  “显然他有所了解。但他没有说了解了什么。”
  出入意料地,克罗伊敦公爵伸直身子,竖起头,挺着胸膛。他的双手不再颤抖了,他的嘴显得更坚毅了。这种反复无常的变化与他昨天晚上的表现一模一样。他轻声地说道,“情可能会有所好转,甚至现在就有可能,如果我去……如果我承认的话……”
  “不!绝对不,肯定不!”他妻子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你得明白,你随便干什么,都丝毫不会使情况好转。”两人沉默了一阵,然后公爵夫人沮丧地说,“我们什么也别干。我们就等这家伙来吧,看他掌握什么情况,打算干什么。”
  公爵仿佛马上要争辩似的。然而,他改变了主意,郁郁不乐地点点头。
  他把身上那件猩红的晨衣裹裹紧,慢慢地向隔壁房间走去。过了几分钟,他重新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纯苏格兰威士忌酒。当他把一杯酒给他妻子时,她反对说,“你知道为时还太早哩……”
  “甭去管它。你现在需要酒。”他以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关心态度,把酒杯塞进她手里。
  她感到意外,但终于屈服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那未经冲淡的酒辣得难受,害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不多一会儿她周身就感到热呼呼的。


  “说什么也不至于那么糟。”
  克丽丝汀坐在总经理套房外面一间办公室里她自己的办公桌边,一边念着手中的一封信,一边皱着眉头。她一抬头正好看见彼得·麦克德莫特那张高兴而朴实的脸在门口东张西望着。
  她喜悦地应声说道,“又是一箭射来,但是已经那么多了,再来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我倒喜欢这种想法。”彼得在门边舒展一下他那魁梧的身躯。
  克丽丝汀仔细打量着他,“你昨晚一定睡得很少,可看起来好象毫无倦意。”
  他咧着嘴笑了。“今天一清早我跟你的上司干了一仗,简直象是洗了个冷水淋浴。他下来了没有?”
  她摇摇头,然后瞥了一眼她刚才念的信。“他来了一定不会喜欢这个的。”
  “是个秘密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我想,跟你有牵连。”
  彼得在办公桌对面一张皮椅上坐下来。
  “你记得一个月以前,”克丽丝汀说道,“有一个人在卡伦德莱特街上走的时候,上面掉下一只瓶子。他的头被砸破得很厉害。”
  彼得点点头。“真丢人!瓶子是从我们的一个房间里掉下去的,那毫无问题。但是我们找不到那个扔瓶子的旅客。”
  “被砸破头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记得是个挺不错的小个子。事后我跟他谈过,我们替他付了医药费。
  我们的律师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明这只是友好的表示,而不是承担责任。”
  “友好并没有起作用。他起诉要求饭店赔偿一万元。他说他得了脑震荡,身体严重受伤,失去了工作能力,还说我们对此毫不关心。”
  彼得干脆地说,“他拿不到钱的。我也觉得从某一点上说这不太公平。
  但是他不可能拿到钱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同样的事情多得很。辩护律师在法庭上会有例可援的。”
  “那样就能影响一项判决吗?
  “通常是这样的,”他肯定地对她说。“多少年来法律一向如此的。举个例吧,在匹兹堡曾经有个典型的案件——在威廉·佩恩饭店,一个人被上面客房里扔下来的瓶子打中,瓶子是打穿了他的车顶掉进去的。他向饭店起诉要求赔偿。”
  “他胜诉了吗?”
  “没有。他在低级法院里败诉了,然后又向宾夕法尼亚最高法院起诉。
  他们驳回了他的上诉。”
  “为什么?”
  “法院说一个饭店——任何饭店——不能对它的旅客的行为负责。唯一的例外是,如果某一个负责人——比如说饭店经理——预先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而又不加防阻。”彼得继续说下去,皱着眉头在回想着。“还有一个案子——我想是在堪萨斯城。有几个在开会的人从他们房间里把一些装满水的洗衣袋扔下去。当洗衣袋爆裂的时候,在人行道上的人吓得四处乱闯,有一个人被推倒在开过来的汽车底下。他受了重伤。事后他起诉要求饭店赔偿,也是什么钱都没拿到。还有一些其他的判决——全都一样。”
  克丽丝汀好奇地问,“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我在康奈尔大学读书时,也学过旅馆法律。”
  “唉!我觉得这似乎太不公平了。”
  “谁碰上这种事就算他倒霉,但是对饭店来说都是公平合理的。当然,照理应该由干这种事的人来承担责任。问题在于,有那么多临街的房间,几乎不可能找出是谁干的。因此他们多半都得以逍遥法外。”
  克丽丝汀专心一意地听着,一只臂肘抵在她的办公桌上,手掌托住下巴。
  太阳透过半开着的软百叶窗斜照进来,照在她的红头发上,使它更加发亮了。
  这时她因困惑不解而皱起了眉端,彼得感到自己很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把这皱纹抹掉。
  “让我搞搞清楚,”她说道。“你是说一个饭店对于它的旅客的任何行为,甚至包括对其他旅客的行为,都不负法律上的责任吗?”
  “从我们刚才所谈的情况来看,肯定是不负法律上的责任的。法律定得很清楚,而且自古已然。事实上我们许多法律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十四世纪开始出现的英国小客栈。”
  “讲给我听听。”
  “我可以给你简单地讲一讲。它起源于英国的小客栈,那时这种小客栈里都有一个大厅,里面生着火,又暖和又亮,大家都睡在大厅里。当他们睡觉的时候,店主的责任就是要保护他们不受小偷和刺客的骚扰。”
  “这听起来倒很合情合理。”
  “是这样的。当开始使用较小房间的时候,还是要求店主这样做,因为虽然是小房间,可往往是——或者有可能是——跟陌生人合住。”
  “这么说的话,”克丽丝汀沉思着,“这个时期还谈不上个人的小天地喽。”
  “到后来有了个人房间,小天地才有了,并且旅客也有了钥匙。这以后,法律的规定也两样了。店主应保护他的旅客,不让人闯进去打拢。但是除此之外,不管在旅客的房间里别人对旅客干了什么,或者旅客自己干了什么,店主都不再担负责任了。”
  “那么说,关键就在于钥匙了。”
  “现在还是这样,”彼得说道。“在这个问题上,法律没有改变。当我们把钥匙交给旅客的时候,这就是一种法律的象征,就象在当时英国小客栈里一样。它意味着饭店不能再使用那个房间了,再不能让其他任何人住进去了。另一方面,旅客把房门关上后,饭店对他就不再负有任何责任了。”他指着克丽丝汀放下来的信说,“因此,我们外边的朋友一定得找到那个把瓶子扔在他身上的人,否则他就只好自认倒霉。”
  “我还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渊博。”
  “我不是有意地这样表现,”彼得说。“我想沃·特是精通法律的,可是假如他要案件清单,我可以找出一张来。”
  “那他一定会非常感激你。让我写张条子别在这封信上。”她的目光正好跟彼得的对上了。“你很喜欢这些事,是不是?管理一家饭店,以及跟它有关的一切。”
  他坦率地回答道,“是的,我很喜欢。不过假如我们对这里的有些事情能改革一下,我就会更喜欢了。如果我们早就这么干,现在我们就不需要柯蒂斯·奥基夫了。顺便问一声,我想你一定知道他已经到这里了。”
  “你是第十七个告诉我这件事的人了。我料想他的脚一踏上饭店外面的人行道,电话就开始不断地响了。”
  “这也不足为奇。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揣测他为什么来。更确切地说,是在揣测什么时候才正式宣布他来这里的原因。”
  克丽丝汀说道,“我刚替沃·特安排了今晚上的私人晚宴,在他的套房里,请奥基夫先生和他的朋友。你见过她吗?据说她有些特殊。”
  他摇摇头。“我更感兴趣的是我自己的晚餐计划——跟你有关系,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如果是今晚请我的话,我有空,也正想打牙祭。”
  “好极啦!”他跳了起来,屹立在她的面前。“七点钟我到你的公寓来接你。”
  彼得刚要走,看到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份摺着的《时代花絮》。他停了下来,发现这跟他刚才看过的一份一样——刊载着撞倒行人就逃之夭夭的车祸的黑字大标题。他阴沉地说道,“我想你看过这篇报道了。”
  “是的,我看过了。太可怕了,是吗?当我看的时候,由于昨夜我们路过那儿,我感觉特别难受,好象亲眼看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似的。”
  他奇怪地望着她。“你这么说真奇怪。我也有一种感觉。它昨夜折磨了我一晚上,今天早上又来折磨我了。”
  “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也说不准。最近似的感觉是——似乎觉得我知道些什么,可我又不知道。”彼得耸耸肩膀,不再去想它。“我希望就象你所说的——这是因为我们路过那里而已。”他把报纸放回原处。
  他一面跨步走出去,一面回过头来向她微笑着招招手。
  克丽丝汀跟平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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