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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大饭店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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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哪!这个家伙不会打个电话吗?”公爵在起居室里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今天一早以来他就断断续续地这样走来走去了。
  “我们讲好不联系的,”公爵夫人提醒他,口气仍然很温和。“这样要安全得多。而且,如果象我们所打算的那样,在白天把汽车藏起来的话,他也许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呢。”
  克罗伊敦公爵仔细察看着一张摊开的埃索公路图,这个图他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了。他用手指在密西西比州梅肯附近地区划了个圈圈。他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很近,该死的还是那么近,今天一整天……就是等呀……等呀!”
  他离开地图,喃喃地说,“这家伙可能会暴露的。”
  “肯定他还没有暴露,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会听到消息的。”公爵夫人身旁放着一份下午版的《州报》,她吩咐秘书到下面门厅里去买早晨版的。
  今天整个上午,他们还收听了每小时一次的新闻广播。现在收音机里又在轻轻地播音,报告员正在报告马萨诸塞州一场夏季暴风雨所造成的损害,前一条新闻是白宫关于越南问题的声明。报纸和前几次的广播都提到过车祸的侦查,可是只说现在正在继续侦查之中,还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昨晚汽车只不过开了几个小时,”公爵夫人接下去说,仿佛在安慰自己似的。“今天晚上可就不一样了。天一黑他就可以开车,到明天早上,就一切太平无事了。”
  “太平!”她的丈夫愁眉不展地又呷起酒来。“我觉得还是关心一下眼前的事吧,而不是去关心过去的事。那个女人……那个孩子。还有照片……
  你都看到了吧。”
  “这个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好象没有听见。“今天下葬……今天下午……至少可以去一趟。”“你不能去,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不会去的。”
  这个雅致、宽敞的房间里,出现一阵静默。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房内的静默。他们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去听。公爵脸上的肌肉一阵一阵地抽搐着。
  铃又响了,然后停了。从过道门里他们隐隐约约地听到秘书在分机上听电话。
  不一会秘书敲敲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看着公爵说,“阁下,是本市一家报纸打来的电话。他们说,他们得到了”——他因一个陌生的词而踌躇了一下——“一条电讯,好象和你有关。”
  公爵夫人好不容易地使自己镇静下来。“我来听。你把分机挂上。”她就近拿起了电话听筒。只有留神观察才能注意到她的双手在颤抖着。
  她等分机卡嗒一声挂断后,才开口说道,“我是克罗伊敦公爵夫人。”
  一个男人的清脆声音回答道,“夫人,我们是《州报》本市新闻采访部。我们收到了美联社一条电讯,刚才又收到了补充报道……”声音停了一停。
  “对不起。”她听见对方性急地说,“那东西他妈的到哪里去了……嗨,把那个新闻稿扔给我,安迪。”
  电话中传来纸张的沙沙响声,然后那个声音说道,“对不起,夫人,让我念给你听。
  伦敦(美联社电)——此间议会方面今日提名英国政府著名的解决困难问题能手克罗伊敦公爵为英国下一任驻华盛顿大使。各方面初步反应良好。
  预计不久将正式宣布。还有别的消息,夫人。我就不多念了。我们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你的丈夫是否要发表声明,如蒙同意,我们想派一位摄影记者到饭店来。”
  霎时间,公爵夫人闭上了眼睛,听任宽慰的波涛象镇静剂一样冲刷她的全身。
  电话里又传来了声音,“夫人,你还在听吗?”
  “在听。”她竭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
  “关于声明,我们是希望……”
  “目前,”公爵夫人突然打断话头说,“我丈夫没有声明,在任命正式宣布之前,他也不打算发表声明。”
  “既然那样……”
  “对于拍照也是如此。”
  电话里的声音感到失望。“当然罗,我们要在下一期发表我们的东西哩。”
  “那是你们的权利。”
  “那时,如果正式宣布了,我们希望取得联系。”
  “要是正式宣布了,我相信我丈夫会乐于接见新闻界的。”
  “那么,我们可以再通电话吗?”
  “当然可以。”
  放下电话听筒,克罗伊敦公爵夫人笔挺地坐着,一动也不动。终于她的唇边浮着一丝微笑,她说道,“事情成了。杰弗里成功了。”
  她丈夫怀疑地瞪着眼睛。他舔了舔嘴唇。“华盛顿吗?”
  她把美联社电讯的要点又讲了一遍。“可能是故意把消息透露出来,试探一下反应。反应很不错哩。”
  “我简直不能相信,即使你哥哥……”
  “他的影响起了作用。当然还有别的原因。时机,需要一个有你那种背景的人,政治上的配合。也别忘了,我们是知道有这个可能性的。幸运的是,巧事都凑在一块儿了。”
  “既然事情成了……”他停止不讲了,不愿意再想下去。
  “既然事情成了——怎么呢?”
  “我想……我能渡过这一关吗?”
  “你能,而且你也一定会渡过的。我们都会渡过的。”
  他不相信地摇摇头。“时机已经过去了……”
  “时机还有呢。”公爵夫人尖着嗓子命令式地说,“今天等一会你一定得接见新闻界。还有其他事情。你说话必须始终保持前后一致。”
  他慢慢地点点头。“……尽我最大的努力吧。”他举起杯子,准备呷酒。
  “不行!”公爵夫人站了起来,把她丈夫手中的杯子夺走,走进浴室。
  他听到杯中物被倒进水盆里。她从浴室里走回来,说道,“不许再喝了。懂吗?什么酒都不许喝。”
  他似乎要抗议,终于认输道,“也许……唯一的办法。”
  “如果你再倒一杯酒,我就把这些酒瓶一古脑儿都拿走……”
  他摇摇头。“我会不喝的。”显而易见,他下定决心集中思想。象前一天一样,他那反复无常的本性又表现了出来。现在看上去他的神态要比刚才神气得多了。他沉着地说,“这可是个很好的消息呢。”
  “是的,”公爵夫人说。“这意味着一个新的起点。”
  他向她走近了半步,然后又改变了主意。不管是什么新起点,他深知不可以那样轻佻。
  他的妻子已经在高谈阔论了。“我们一定得改变去芝加哥的计划。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将成为密切注意的目标。如果我们一起上那里去,芝加哥的报纸就会突出地加以报道。把车子送去修理时,可能会引起人家好奇。”
  “我们总得去一个。”
  公爵夫人决断地说,“我一个人去。我可以稍稍乔装一下,戴上眼镜。
  只要小心一点,人家不会注意我的。”她的眼睛转向办公桌旁边的一只小公文包。“我要把剩下的钱都带走,需要时可以派用场。”
  “你是估计……那个人准能安全到达芝加哥。可他还没有到呢。”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想起了一个已经忘掉的恶梦。她低声地说,“啊,老天爷!现在……最要紧的是……他一定得安全到达!他一定得!”

十二
  午饭后不久,彼得·麦克德莫特抽空溜回他的公寓去换衣服。他换下在饭店工作时一直穿的那套正式的制服,穿上亚麻布裤子和一件薄茄克衫。他回到办公室去了一会儿,签署一下信件,在离开时,顺便把信件放在弗洛拉的办公桌上。
  “今天下午我要迟一点回来,”他对她说。他临走又问了一下:“奥格尔维有没有消息?”
  他的秘书摇摇头。“还役有。你要我打听一下奥格尔维先生有没有告诉什么人他到哪里去了。唉,他谁也没有告诉。”
  彼得咕哝了一句,“我料到他不会的。”
  “只是有一个情况。”弗洛拉迟疑了一下。“也许不重要,可是似乎有点奇怪。”
  “什么情况?”
  “奥格尔维先生开的车子——你说过是一辆杰格尔牌吗?”
  “对。”
  “那是克罗伊敦公爵夫妇的车子。”
  “你能肯定别人不会弄错吗?”
  “我也觉得奇怪,”弗洛拉说,“所以我又叫车库再去核实一下。他们叫我去问一个名叫库尔墨的人,他是车库的夜班管理员。”
  “对,我认识这个人。”“昨天他是夜班,我就打电话到他家里。他说奥格尔维先生是拿了克罗伊敦公爵夫人亲笔写的条子来取车的。”
  彼得耸耸肩膀。“那么,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想到奥格尔维会使用克罗伊敦夫妇的车子,感到有点奇怪;而感到更奇怪的是,克罗伊敦公爵夫妇怎么竟然会与这个粗笨的饭店侦探长有密切关系。显然,弗洛拉也一直在想这一点。
  他问道,“车子开回来了没有?”
  弗洛拉摇摇头表示没有。“我想是不是应该去问问克罗伊敦公爵夫人。
  后来想想还是先问你一下。”
  “这样做很好。”他想,去问问克罗伊敦夫妇知不知道奥格尔维的去向,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既然奥格尔维用他们的车子,看来他们是可能会知道的。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不去问好。星期一晚上自己与公爵夫人发生了小小的冲突,彼得不愿意再去冒引起误会的风险,尤其是不管你去问什么,都会被忿怒地认为是个人的侵扰。而且承认饭店连自己的侦探长的下落都不知道,那也是使人窘困的事。
  他对弗洛拉说,“暂时等一等吧。”
  彼得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那就是赫比·钱德勒。今天早晨,他曾打算把昨天逖克逊、杜梅尔和其他两个人的交代告诉沃伦·特伦特。他们的交代牵连到侍者领班,说他也参与了星期一晚上的强奸未遂案件。可是,由于饭店老板显然心神不定,他决定不去谈了。现在,彼得认为最好还是自己和钱德勒谈谈。
  “去问一下,钱德勒今天晚上是不是上班,”他关照弗洛拉说。“如果上班,通知他六点钟来这里见我。如果不在,就明天一早来。”
  彼得离开总经理套房乘电梯到下面的门厅里。过了几分钟,他走出幽暗的饭店,踏上了明亮的午后阳光照耀下的圣查尔斯街。
  “彼得!我在这儿。”
  他回过头去,看到玛莎坐在一辆白色敞篷车的驾驶座上向他招手。车子挤在一排等候生意的出租汽车中间。机灵的饭店看门人一个箭步抢在彼得前面走过去,打开车门。彼得钻进玛莎身旁的座位时,看见三个出租汽车司机咧着嘴在笑,其中一个还色迷迷地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嗨!”玛莎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只好去载别的乘客了。”她穿了一件薄薄的夏装,看上去永远是那么使人愉快,但是,尽管她轻松愉快地招呼他,他还是感到她有点腼腆,也许是由于他们俩昨晚所经历的事吧。他冲动地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
  “我喜欢这样,”她使他放心地说,“尽管我答应我爸爸我一定用双手开车。”出租汽车司机帮忙,把汽车往前往后开动,腾出了空地,她才把敞篷车驶入了车道。
  他们在坎内尔街口等绿灯时,彼得心里想,似乎他常常乘着由漂亮女性驾驶的汽车在新奥尔良兜风。不就是在三天之前,他和克丽丝汀驾着一辆大众牌汽车到她的公寓里去的吗?也就是在那天的晚上,他第一次见到了玛莎。好象已经不止三天了,这也许是因为玛莎在这个时间里曾向他求过婚吧。
  他不知道,在大白天里,她会不会比较理智地来重新考虑这个问题。可是不管她怎么想,他决定只字不提,除非她自己再提起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彼此坐得这样近,使他感到兴奋,尤其是想到他们昨夜分别时的情景——亲吻,温情脉脉,接着由于无所拘束,情焰愈燃愈旺;他把玛莎当做是少妇而不是姑娘时那种销魂的时刻;他曾紧紧地搂着她,感觉到她肉体上的迫切欲望。他现在偷偷地看着她:她那热情似火的青春,她那动作轻快的四肢,她那裹在薄薄衣衫里的苗条身材。如果他伸手去……。
  他勉强地克制了自己的感情冲动。在自我克制的情绪下,他提醒自己,到目前为止的成年生活中,由于与女性厮混而失去了理智,以致栽了生活失检的筋斗。
  玛莎把注意力从前面来往的车辆移开,向旁边看了一眼。“你这会儿在想什么?”
  “历史,”他扯了一个谎。“我们从哪里开始?”
  “古老的圣路易公墓。你没有去过那里吗?”
  彼得摇摇头。“我从来也不想和公墓打交道。”
  “在新奥尔良,你就应该去。”
  汽车不多一会就开到了贝辛街。玛莎熟练地把车子停在南面,他们跨过林荫大道走到了有围墙的公墓——圣路易一号——公墓大门口有几根古老的柱子。
  “许多历史都从这里开始的,”玛莎说,一面挽着彼得的手臂。“十八世纪初期,当法国人建立新奥尔良时,这块地大部分还是沼泽。如果没有堤岸把河水拦住的话,即使今天,这里可能还是沼泽。”
  “我知道这个城市下面都是水,”他同意地说。“在饭店的地下室里,我们每天二十四小时把废水抽上来,而不是下去,然后送到城市的排水道里去。”
  “过去还要潮湿得多呢。即使在干的地方,掘地三尺就见水。因此,掘墓穴的时候,棺材还没有放下去,里面就已经涨满水了。有这样的传说,掘墓穴的人往往站在棺材上,用力把它们压下去。有时候,他们在棺材板上钻几个洞,使棺材沉下去。人们常说,如果你还没死,那也得给淹死。”
  “听起来真象个恐怖影片。”
  “有些书上说尸臭常常会渗到饮水里去呢。”她做了一个厌恶的怪脸。
  “不过,后来法律规定一切墓穴必须做在地面上。”
  他们开始走在一排排构造特殊的坟墓中间。这个公墓与彼得所看到过的迥然不同。玛莎指着这些坟墓说,“这都是在法律通过之后造的。在新奥尔良,我们都管这些坟墓叫‘死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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