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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生命的舞蹈:蒋经国与章亚若之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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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经国发作不得,只好收场:“你先送章亚若回去。”    
    “那你呢?”警卫不放心。    
    “少噜苏。”    
    章亚若只得跟曹崧归去,或许这样结尾更好。刚进赖宅院门豁闪一亮,一个惊天动地的炸雷炸得他们一个趔趄,鞭子粗的暴雨铺天盖地而下!    
    “请你快去接专员吧。”亚若急了。    
    雷声。风声、雨声。无情地抽打着这个政界坎坷情场不如意的男子。他的自尊自信自强都受到并不轻的挫伤。他不理会蜇回来的警卫的催促,让这冬天罕见的雷雨浇了个透湿才回到他的办公室兼住处。    
    回到住处的章亚若失魂落魄,她的心被掏走了。一直等她归的桂昌德用毛巾帮她拭干头发,关切地跟她咬耳朵,问这问那,可她一个字也答不出。她歉疚于他,她不能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终于,她又冲了出去,等桂昌德手忙脚乱拿雨伞追上她时,她才说:“我去去就来,我放心不下。”    
    她真叫人放心不下呢。桂昌德被搅得稀里糊涂,这疯狂的不吉祥的冬雷雨啊。    
    水淋淋的蒋经国不理睬要他换衣的勤务员,就这么水淋淋地往木椅上一坐,顺手拿过桌上一瓶本地烧酒,也不用杯,对着瓶口咕噜噜往喉咙里灌,谁能阻止他呢?    
    “蒋专员——”她的纤纤玉指抓住了酒瓶。    
    他狠狠地斜乜着她,却也顺从地放下了酒瓶。她毕竟记挂他呗。    
    她不看他,拿了干毛巾递给他,他不接,她只有在太岁头上动土,帮他揩净发上额上的雨水,又侍候着他换了干衣服。他这才褪去满脸的温愠,满心是男人的骄傲与满足。响响地打了个酒嗝。    
    她忧悒地皱起眉头:“别这样酗酒了,会伤身体的。”    
    “嗯。”他很听话地点点头,眼中又恢复了温情,算是听从了她的第一项指令。俄顷,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凄迷:“唉,我曾在阿尔泰金矿工作过半年,那地方真冷啊,为了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严寒,我的工钱几乎都换了酒喝,一天要喝一公升烈性的俄国的伏尔加酒,喝醉了,便在梦中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家乡……”他立起身,打开床边的箱柜,抱出一摞线装的蓝色封面的本子来,封面上贴着白纸黑字的题签:“日记”。    
    “亚若,你都拿去看吧,你会了解我的过去,也会了解现在的我”    
    她傻眼了。她曾在《新赣南》上看过他在苏联时的一篇日记《石可夫农庄》,是流着泪读完的。可全给她看?她有这个权力和必要吗?    
    “亚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一个自轻的女子,你在苦苦地寻找和追求着,我读你的求职信时,就听见了你的心声。我喜欢你,你叫我不能自持。我不会践踏你的自尊和独立的人格。亚若,我会等待。相信会在等待中想出妥善的办法。我想,如果你愿意,我第一步就是想带你去见我的母亲——我想,母亲一定会喜欢你!会看重你!”    
    她怦然心碎,泪流满面!他想得很周详很久远,小心地避开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他的夫人”。这么说,他是“蓄谋已久”,并不是猝然迸发的一时冲动?    
    冬雷隆隆。俗话说:雷打冬,十个牛栏九个空。冬雷中播种的爱,会是什么样的收获呢?    
    她并不感到幸福。独立是什么?理想是什么?人,离不开地球;女人,离得开男人吗?她或许迟早要被这个男子征服,是命运?是缘分?是福是祸?天上的云,心气再高,也要变成雨落回地里。    
    谁知晓她内心的凄黯呢?    
    “报告专员——”公署秘书小杨气急败坏闯了进来:“溪口、溪口来了急电!”    
    “什么?!”蒋经国一把夺过电文。    
    五雷轰顶。天崩地陷。    
    “溪口遭炸,汝母罹难。速归。”


第二部分赤珠岭之恋(7)

    17    
    母爱是世上最纯真最无私的爱。    
    对于父爱残缺的他来说,母爱中掺杂进太多的女性的不幸和痛苦,珍贵的母爱便与沉重的心债交融,他对母亲就怀着近乎偏执的虔诚和至孝。    
    突如其来的母亲的死,给他的打击是致命的,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河口渡口,朔风呼啸、信江呜咽。一弯上弦月凄迷东天,七八颗寒星寥落。黑魆魆的九狮山威严寂静,隔岸的河口古镇却万家灯火、管弦笙歌不绝于耳。水运便捷、商贾云集的河埠,尚未受到战火的熏燎,便依旧流泻出繁华与太平。    
    遍体尘土黑色难辨的庇尔克轿车喘息着上了渡船。朝辞赣州深夜至此,只在温泉督练处补充够战时贵如血的汽油,蒋经国一行稍事休整就又连夜赶路。车内,毛宁邵熄了火双手也不敢离方向盘,到溪口还有一半的路要赶呢。后座,蒋方良拥着一对儿女已迷糊入睡,每小时五十码的速度爬山冲坡,颠簸折腾了一天,谁的骨头架没散呢?    
    蒋经国却硬撑着立在船头,警卫提心吊胆挨着他,生怕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不言语的主子腿一软栽到江里。    
    五、六个船工破衣赤脚,右肩抵着粗硕光滑的撑篙,身子弯成一张弓,一步一步,前行,收住、倒退、前行……船便一点一点离了河滩,船身一晃,警卫疾扶住蒋经国,他却一个激灵,挺起了胸脯:“行!再难,也得行……”    
    开了口,就好,就会从窒息的悲痛中解脱出来。警卫忙说:“专员,船头风大大。”    
    他索性将上衣扣子全解开,双手叉腰:“你看,我穿着火龙袍呢。”    
    似又恢复了幽默诙谐,警卫识趣地凑近:“哟,一件破旧的土布棉背心啊。”    
    蒋经国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是我今生今世的无价之宝。十八年前母亲亲手为我缝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件棉背心伴着我在遥远的北国整整十二年,不但暖了我的身,更温了我的心……这不是土布和棉花,是母亲的心……”两行泪水潸然而下,他掩面啜泣不止。    
    为什么好人总要受尽磨难?从记事时起,母亲便与观音、经堂、香火、佛珠连在一起。母亲跟祖母一样虔诚事佛,慈悲为怀,积德修善,从不责骂下人,从不抗争命运,万事一个“忍”字。母亲祷告神灵保佑儿子,也祷告神灵,愿以身代祸,求得遗弃她的丈夫的平安!每逢农历初一、十五,就有江口白雀寺的当家静悟、雪窦寺的方丈大胜、静培前来做客诵经,平静幽清的丰镐房便平添了几分庙堂的热闹。母亲常年吃素,却亲自下厨做他喜欢吃的青,宁波味的油包馒头和蚶子;到了农历腊八,母亲就要熬上一大锅色香味皆浓的八宝粥分食街坊邻里,眼见腊八又近了,可母亲……    
    男儿有泪不轻弹。警卫不知怎么劝慰才好,见船工们一脸惊异,便念经般叨咕:“专员节哀专员节哀专员节哀——”    
    泪流出来,心头倒宽松了许多。蒋经国大巴掌胡乱抹抹两颊,自觉调整思绪。想这河口铅山,瓢泉村是辛弃疾老死之地,虎头山上有稼轩墓,若不是归心似箭,定去拜谒这位壮志未酬者的英灵。又想河口不远有永平镇,镇上有名闻遐迩的白菜碑,碑上是铅山知县笪继良自绘的白菜一株和题记: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他想,为官者若能这样自诫自勉,才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母亲……    
    待庇尔克轿车又狂奔于并不平坦的公路上时,实在太疲乏了的蒋经国便进入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状态中,恍惚间,一部蒋氏家族内史却清晰地凸现出来,似乎带着麻木的钝痛……    
    山回路转,四野茫茫。蒋氏一家推着鸡公车,挑着行李担,从三岭跋涉到修峰岭,又再往前寻觅,但见此处倚山临水,山势奇伟,水溪澄澈。又见武岭头上武岭门如城阙,蒋氏便说好所在!落户于溪口镇,首创了玉泰盐铺。蒋氏名蒋斯千,号玉表公。    
    树大分杈。玉表公生二子。小儿蒋肇聪,号肃庵公,禀性刚烈,又好排解乡里纷争,处事倒是公正。他的第三个妻子王彩玉,原是带发修行的寡妇,还俗再嫁后生一子二女,儿子名蒋周泰,乳名瑞元。周泰后来自己改名蒋介石。    
    蒋介石九岁时,肃庵公早逝,可怜王彩玉一面虔诚信佛,一面却坚忍地与命抗争,抚孤成人,支撑门户。蒋介石十五岁时,娶了溪口岩头村祥丰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毛福梅,毛福梅比蒋介石大四岁,俗话说:“四年合局,大吉大利”,可毛福梅偏偏无吉无利无思无爱,蒋介石自去闯荡人生,入保定军校,东渡日本留学;毛福梅便学婆母,将青春付之事佛!直到婚后九年,1910年3月18日,武岭山野桃李绚烂时,毛福梅生下一呱呱大哭的男孩,丰镐堂便平添了生气和希望。男孩相貌酷似母亲,俗话又说:“崽像娘,万担粮”。王老夫人和毛福梅倒指望这男孩成为维系和巩固父母情感的牢靠纽带。    
    男孩乳名建丰,号经国,取“经国济世之才”的意。蒋介石也果真欣喜,说:“吾家之必当有后”!    
    然而,1912年的冬天,蒋介石携着如花似玉的姚怡诚回溪口乡居!王老夫人虽不快,但男人纳妾嫖妓,并不违祖训家法,姚女士又温和柔顺,也就认了;毛福梅即便有种种委屈和酸痛,也只能背着人抹泪了。    
    1921年6月,王老夫人病逝,蒋经国仅十一岁。蒋经国母子不论意识到没有,强大的精神支柱已轰然坍塌!    
    1922年蒋介石与多才多艺的陈洁如在上海结秦晋之好,双双南下广州。蒋经国心如刀绞,毛福梅已心如死灰。    
    1927年当陈洁如在赴美留学的海轮上得知蒋介石与宋美龄缔结白首之盟时,当场晕厥过去;在苏联孙逸仙大学留学的蒋经国的心已经碎成无数瓣,再也无法弥合;而毛福梅呢,那胸膛里的心已被掏空了。    
    ……    
    “爸爸爸爸,你眼睁得大大的,我喊了你好多句,你都没听见,爸爸爸爸,你不是睁大着眼做梦吧?”孝文一觉醒来,搂着爸爸的脖子撒娇。    
    他一惊,东方已大白,毛宁邵也笑着告知上饶、衡县渡口都已飞过!那么他果真睁着眼做梦?不,是带着麻木的钝痛将蒋氏家族内院档案条分缕析吧。    
    蒋方良抱过孝文,用俄语向丈夫传递温情:“亲爱的,吃点东西好吗?你真把我吓坏啦,你可千万别悲伤过度呵。”    
    他摇摇头,瞥一眼晨曦中妻的金发像诱人的蜜,他不由苦笑一下:蒋氏内院档案会怎样续写呢?从不迷信的他陡地就为一种宿命观所笼罩,人生可知吗?或是在母体中就注定了一切?!    
    是的,他还是蜷缩在母体中的胚胎时,就注定了要在夹缝中生长!父母的不和,父亲对母亲的冷漠、轻蔑甚至暴虐,在他幼小的心田早早烙刻下伤痕并播下仇恨的种子,他留苏岁月中两次让世界瞠目的反叛,与其说是政治决裂,不如说是幼时种下的仇恨种子的发芽,为母复仇的宣泄而已。或许正是这义正辞严的叛逆,成了重续父子情的契机?儿子的仇恨苏醒了蒋介石心中封闭的父爱?抑或减轻了蒋介石对发妻毛福梅的罪孽?不管怎样,毛福梅为蒋氏家族完成了传宗接代的重任,母以子贵呗。    
    于是,他的叛逆反而促成他很快回到父母之间!本来,他第一个想见到的自然是梦魂萦绕的母亲!但是,却不得不在父亲及正名夫人宋美龄前低眉顺眼周旋一番。还将一套乌拉尔大理石装饰品和一件女式波斯羊皮外套作为见面礼!他是违心的,是迫不得已的!然而,岁月的沧桑,人生体验的日臻成熟,仇恨与谅解错位,感情与政治交织,他与父亲的关系起了微妙却急遽的变化!他不敢相信自己!但是他确实在重新审视父亲与母亲!    
    一个桀骜不驯,走南闯北,热衷戎马生涯与权力角逐,敢杀人敢背信弃义敢颠倒乾坤,血液中燃烧着罪孽和激情、阴谋和力量!    
    一个封闭溪口,恪守妇道,三从四德,虔诚事佛,封建桎梏传统道德宗教天地囚禁着一颗无欲无怨的木然的心!    
    这是怎样的不幸和悲哀!可这能全怪父亲吗?母亲的悲剧实质上是一个旧式中国女子在社会急遽变革时代的悲剧!他已认识到这一点,却又执拗地不承认!不! 他决不能对母亲逆悖,哪怕一丝一毫。在荒漠的心田筛去那么多的虚伪丑陋后,剩下的只有真诚的母爱。他爱母亲,他要报答母亲!他对母亲牵肠挂肚,记得在南昌时,想起母亲,他竟晚饭后独自开车赶去溪口,只为见娘一面!    
    ……


第二部分赤珠岭之恋(8)

    龙游、金华渡口已飞过,近了、近了,溪口就在眼前,武岭门下,早有浙江省政府秘书、县、镇官员和蒋氏毛氏亲友翘首迎候。    
    废墟。瓦砾。断墙残垣。危楼孤柱。哭嚎悲泣。又是一次蹂躏。又是一次毁灭。又是一次血债!    
    南昌古城遭炸的惨景。赣州古城遭炸的惨景。家乡溪口遭炸的惨景。    
    国破山河碎!家破母亲亡!这才叫仇恨!日本鬼子欠下了滔天的罪行!血债要用血来偿还!所有的血都涌到他的脸上,目眦尽裂,毛发直竖!他整个地燃烧起来了!    
    他没有听见亲友们的劝慰,没有听见曹秘书简介被炸那天黄昏时寻找发现毛夫人的经过——敌机炸坍了丰镐房附近的房屋,毛夫人出去躲飞机,被倒塌的墙壁活活压死,一只戴着手镯的胳膊露在外面,才被人认出——他没有听见!他什么也不要听,只有仇恨,只有痛苦,他踩着瓦砾碎片,疯了一般冲进了丰镐房——    
    “阿娘——”声如裂帛,他扑倒在母亲尸体上,晕死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掐人中,敷湿手巾,灌参汤。他醒过来,又推开众人,再次跪倒在母亲身边,抚尸嚎啕大哭。    
    这个刚强坚忍的男子,以前不曾以后也决不会这般放纵自己的感情,他将一生的泪水,全都泼洒在母亲永远的离去上。因为他无法再报答母亲的爱,无法再抚慰母亲那颗孤寂的心,只有无涯的思念相伴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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