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黄克诚-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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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一带海啸成灾,满目疮痍。
黄克诚率部来到这里,目睹房屋尽倒,人民流离失所的惨状,决心重新修筑海堤,救民于水火之中。
“这是一件关系到海边民生的大事,再困难也要修筑,这会使民众了解新政权和他们是一条心,是为他们办事的。”黄克诚明确表示。
他把这事交给了民主政权阜宁县县长宋乃德。
华中局听说此事,也给予了明确支持。
新四军、八路军打仗还忙不过来呢,还能顾得上修堤?老百姓以及当地一些开明士绅心里不禁发出疑问。然而,事实又令他们不得不信。
宋乃德县长亲自询问了海啸造成的损失和修堤费用后,立即着手进行修堤工作。通过发行修堤公债,以工代赈的办法,上万民工上阵,八路军、新四军也利用战斗间隙上了海边修堤。不久,一道全长九十华里的海堤胜利竣工。
恰巧,就在竣工第二天,海啸来临,直扑新堤,这次海啸水位比上次水位高出六寸之多,但是新堤岿然不动,房屋无一冲毁。
当地群众目睹此景,欢呼雀跃。
“共产党才是真正为老百姓办好事的!”通过与国民党鱼肉百姓的罪恶行径相比较,老百姓发自内心地说。
一些曾抱有抵触、怀疑情绪的地主士绅,经此一事,也改变了看法,向抗日民主政权靠拢了。
在抓紧建设、巩固苏北抗日根据地的同时,黄克诚率三师与日伪顽进行了残酷而激烈的军事斗争,捍卫抗日民主政权和革命成果,并且在斗争中壮大了自己的队伍。
在激烈的军事斗争中,黄克诚还十分注重对国民党顽军的斗争策略,坚决贯彻党中央提出的一系列原则,顾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一大局。
1943 年,日军对盐阜区进行大“扫荡”,首先把矛头对准了国民党顽军韩德勤部。
应韩德勤请求,黄克诚同意他将自己所部以及东北军霍守义部官兵转移到新四军抗日根据地内暂避,而且向他们提供粮草,接济经费,并掩护他们安全移驻淮海区。
考虑到东北军曾发动“西安事变”,促成全国抗战局面的形成,因而黄克诚对东北军霍守义部始终采取了团结、忍让的态度,晓之以抗战大义。自从他们到苏北以来,即使新四军同韩德勤交战,霍守义部通过新四军防区去增援韩德勤,新四军也没有消灭他们,予以特殊优待。
对于这样一支曾经作出历史性贡献的部队,黄克诚认为不应该双方兵戎相见。
后来,在新四军的帮助下,霍守义部从苏北撤回山东。
国民党顽军韩德勤部不断制造“磨擦”,经过黄桥决战后,仍然不思悔改,消极抗日,积极反共。尽管如此,新四军三师还是顾全抗日大局,在1943年日军大“扫荡”时,给予无私帮助。
但是,韩德勤背信弃义,竟然趁火打劫。当黄克诚命令部队掩护韩德勤部安全转移到淮海区后,韩德勤进入皖东北,公然强占淮北区我抗日根据地一部地区,宣称在洪泽湖畔建立反共基地!而且,韩德勤捕杀抗日干部和群众,破坏抗日民主政权,勾结其他顽军,企图消灭淮北新四军第四师。
在这种情况下,黄克诚奉命急调三师七旅,配合四师主力向韩德勤部坚决反击,全歼其总部,生擒韩德勤,随后释放,教训了苏北抗日战场上这个自毁长城的反共顽固分子。黄克诚率新四军三师驰骋淮海、盐阜两区,浴血奋战,辛勤耕耘,在苏北这块广表面富饶的土地上,终于站稳了脚跟。苏北,成为华中局和新四军战斗和发展的稳固后方。
第九章 抗外侮斗敌顽苏北展才志
隆冬季节,寒风呼号。
《盐阜报》的一位记者,来到新四军三师师部,想要来访黄克诚师长。
“我没有什么可写的,你不要来访我。如果非要写,你就到我们连队,去采访我们的战士、班长、排长、连长,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黄克诚婉言相拒,“对不起,今天我有事。”记者碰了个软钉子,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呆在师部,搜集了一些素材。
下午,灰濛濛的天空中,太阳显得黯淡高远。
记者采访不到黄克诚,有些扫兴,走在村外的小路上,准备返回《盐阜报》驻地。
几个身穿新四军军装的人,在寒冷的野外晃动,不时地猫腰,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记者有些好奇,走上前去观看。
其中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身穿破旧军装的人,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腰弯得特别厉害,几乎贴近地面,寻找着什么东西。
记者驻足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师师长黄克诚!
他正在俯身检拾路边的粪团。黄师长是高度近视,看不清地面的东西,所以弯腰驼背,免得把土块当作粪团拾起来。
记者悄声问黄师长身边的一个战士:”黄师长为什么亲自出来拾粪团?”
“这是我们师长的规定,每人每天都要拾一簸箕,给村里庄稼压肥。师长说,现在春节期间马车路过的多,粪又没人拾,就叫着我们一起出来了。”
记者禁不住心头一热,再看黄师长,仍然那么目不斜视,一丝不苟,埋头拾粪。
不几天,《盐阜报》刊登了一篇《黄师长访问记》,让人们一睹拾粪师长的风采,引起了根据地军民的强烈反响。
自从踏上苏北这块富饶的土地,黄克诚就时刻严以律己,以身作则,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关心爱护部队干部战士的成长,经常与老百姓接触聊天,了解他们的生活疾苦,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因而赢得了苏北根据地广大军民的爱戴。
干部战士们说,师长没有架子,以身作则,有口皆碑,大家亲热地尊称师长为“老头子”。
根据地老百姓说,黄师长关心老百姓,谁遇到难处,他总是伸出援助之手,老百姓把黄师长看作“我们的长官”,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
在苏北抗日根据地,尽管黄克诚不喜欢抛头露面,更反对宣传自己,但是关于他的很多事迹总是像长了翅膀,不胫而走,流传开来。
在苏北军民的心中,留下了有关黄克诚的一串串感人的故事。
新四军扎根苏北,必须赢得人民群众的心,黄克诚深深懂得这一点。
为此,黄克诚始终注意要求部队严守组织纪律。他给部队订立了“三不动禁令”:家具财产一律不动,粮食一粒不动,院内树木花草一律不动。他严令各驻村部队认真遵守。同时,加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宣传教育,使每一个干部战士牢记在心,自觉遵守。
一天,黄克诚从淮海区到盐阜区去,他与随行的战士一边聊天一边沿着田间小道往前赶路。
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盯向前方,拧紧了眉头。
战士们顺着师长的目光看去,原来一个身穿新四军军装的马夫正坐在路旁抽烟,他的旁边,一匹战马正在悠闲自得地啃着田里的麦苗。
师长肯定要训人了,战士们不约而同地想。因为师长最看不得这种事,分队的马匹吃了群众的麦苗、蔬菜,他都要求如数赔偿,并责成分队干部向群众道歉。黄师长对于违纪行为,一向是严肃处理,不循私情的。
战士们都记得,有一次,黄师长自己的坐骑小红马在南窑村啃坏了朱立地老汉一棵杨树树皮。师长知道了,就拿出两块钱,交给马夫小李,送去给朱老汉作赔偿,朱老汉不收,师长亲自上门送赔款,朱老汉坚持拒收。后来,三师奉命开拔,黄克诚委托村长给朱老汉送去两块钱和一封信,信中写道:
“朱大伯:数月前,小红马啃坏你的一棵树,两块钱赔偿款望你如数收下。黄克诚。”
如今,这位马夫同志,战马啃吃麦苗,竟然熟视无睹,不挨批才怪呢。
果然,黄师长脸色一沉,急步走到马夫跟前,严肃地说:“你的马吃老百姓的青苗了,你知道吗?”
那马夫抬头一看,是黄师长!猛然一怔,急忙站了起来。
“快把马牵回来!”
“是!”马夫二话没说,几步跑过去,把战马牵了回来。
“你当兵前种过地吗?”黄师长又问。马夫心中有愧,低下了头:“种过!”
“你们指导员讲过要处处注意群众利益吗?”黄克诚追问。“讲过。我大意了。”马夫的脸通红。
“你晓得种田不易,也晓得注意群众利益,为什么还放马吃青苗?”黄克诚一指战马。
马夫不再吭气了,不知所措,把头埋得更深了。黄克诚随马夫来到他所在的团队,把这件事告诉了这个团的负责人,要求他们迅速处理,对马夫批评教育,同时要他去向老乡道歉赔偿。
第二天,团里向黄克诚报告,马夫承认了错误并及时向老乡认错赔偿,老乡很受感动。
黄克诚一听,满意地笑了。
一天,黄克诚正在师部处理军政事务,窗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声。
不一会儿,供给部宋部长走进了师部,两个战士紧跟其后,把一筐梨抬了进来,放在屋里。
黄克诚一见,奇怪地询问:“这筐梨是哪里来的?”宋部长连忙解释。
原来,这一段时间,黄克诚经常熬夜,患了咳嗽,咳嗽声半夜里传出老远,当地乡亲们知道了,心疼“黄老头”,就送来一筐梨。
宋部长深知部队有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再说“黄老头”的脾气他也知道,这筐梨他是绝对不收的。于是,再三表示谢意,但拒收这筐梨。
大家推来搡去,刚才那阵吵嚷便是双方在推让。乡亲们一见宋部长不收,干脆把梨往地上一放,脚底下抹油,都溜了。
黄克诚一听,立刻严肃起来:“如果师部每个人都这么干,部队应当如何去遵守纪律?我如果开了头,如何服众?你呀!老百姓已经够苦了,你怎么还能收下!”
宋部长一脸为难的样子,示意那怎么办?
“那好吧,下不为例。”黄克诚终于松口了。
宋部长一脸高兴,以为师长要收下这筐梨了,心想:你只要吃,训我一顿,我也高兴。
谁知,师长又发话了:“我看这样吧,这梨每人发一个,从战士起,再班长、排长、连长,一级一级往上发,多下来的归我。”
宋部长一听,哭笑不得,光师部警卫连就有一百来号人,师部参谋都发不到手,这梨还有多下来的给师长?但是,师长下了命令,宋部长只好去照办。
像这样发生在黄克诚身上的“闪光点”太多太多了。有一天早晨,雾特别大,一米以外不见人影,八里滩的王二老汉挑粪上路,与黄克诚恰好撞了个满怀,警卫员忍不住对王老汉发了脾气。事后,黄克诚亲自上门给王老汉赔了不是,使老汉感动不已。
还有一次,师部驻在阜宁南窑,村里一户人家的小女孩整日高烧不退,黄克诚知道后,就喊来这家一个小伙子,交给他一封信,让他骑上自己的小红马,到四甲陈办事。
小伙子一听,十分乐意地走了。
到了四甲陈,卫生员的同志们看了来信,就把一包东西交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骑马飞快地赶回师部。
到了师部,黄克诚接过那包东西,这才说道:“这里面包的是药,专门给你妹妹治病的,快拿回去吧!”
小伙子这才明白黄师长让自己去四甲陈的原因。后来,小女孩的烧退了,那户人家念念不忘黄师长。
阜宁县益林镇大东庄。夜深人静,天寒地冻。
一阵“嚓、嚓、嚓”的脚步声,划破村庄寂静的夜空。村民们一听,准是来了队伍!于是家家户户慌忙拴门,熄灯上炕,屏住呼吸,心惊胆颤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这一段时间以来,日本鬼子三天两头来“扫荡”、“清乡”,伪军匪顽又趁机频繁出动,任意糟塌,搞得全庄百姓粮尽财空,有家难归,青壮年不是逃荒要饭就是躲避抓壮丁,整个庄子只剩下些孤寡老幼,白天提心吊胆,晚上闭门不出。
这一阵“嚓嚓”脚步声,将全庄人吓得关门闭户,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奇怪的是,这脚步声停下来后,接着便杳无声息了。他们哪晓碍,这次来的不是鬼子伪军,而是黄克诚率领的新四军第三师。
部队来到大东庄,黄克诚眼见天色已晚,便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息。
西北风吹起黄沙尘土,肆意飞舞,搞得战士们浑身是土。面对大东庄低矮的茅屋群,不少人小声唠叨开了:“今晚在哪里宿营呢?”
“天这么冷,风又这么大,不知怎么办呢?”
黄克诚脑子里早就琢磨这个问题了。部队已经行军整整一天了,除了吃点干粮连水都没能喝上,天寒风烈,应该让战士们好好歇一歇才是,黄克诚是一向十分关心战士们生活的。但是,部队初来乍到,老百姓让鬼子害苦了,闭门锁户,而且夜深了,深更半夜去敲老百姓的门,是否合适呢?
黄克诚自忖片刻,拿定主意:宁可挨饿受冻,也不能打扰老百姓,影响军民关系。
很快,一道命令下达各部队:进村后,一不准敲群众的门,二不准动群众的一草一木,三不准大声喧哗,各部队按班排在老百姓的房前屋后草堆旁,寻找避风处就地休息,天明后另行分配住地。
一声令下,部队悄无声响,进庄后散开了。
警卫员小陈可犯愁了:黄师长身体不好,他爱人唐棣华秘书还带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首长和小孩子冻出毛病来怎么办?小陈一转身,正好看见有户人家亮着一丝微弱的灯光。他赶忙问黄克诚:“啊!师长,你看那户人家还没睡,我们是不是借个宿,给你和唐秘书住?”
说着,小陈用手一指。
黄克诚看了一眼,斩钉截铁他说道:“不行,不等到天亮,不等群众自己开门,决不能到群众家去。”
“小陈,”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