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的故事(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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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开面包的车门,坐在了女司机的后面。一路上,她们俩个问这问那的,和我套近乎。由于已基本上断定这不是一个圈套,所以我也不是太紧张,只是不知道刘组长和小丁在干什么,现在又不方便通话。车在盛福大厦(两年后,轰动一时的法国路透社驻北京分社被一男子持炸药占领的事件就发生在这座楼里)附近向右转,我一边应付着她们的闲聊,一边记着路过的主要标志物。最后,车停在了一座大楼的前面,在车到达终点的五分钟前,副驾驶上的那个女人给一个人打过电话,说这边有人要找H国小姐,让那边准备一下。
下车后,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是H国人的男子来领我们进了那座大楼,大楼的下面没挂任何牌子。进去后,是一个花园,正前方是一座美丽的小别墅。两个女人中矮个子的那一位(司机)对我说:“来这里,你尽管放心,绝对安全,这里是H国大使馆的财产,警察都没法进来。”这一点我很相信。
前面的H国男子打开了别墅的一个小门,我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单元。
一进屋,我就看见三名漂亮的H国女郎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之后就热情地向我摆手。
那几个人让我也坐在三名女郎对面的沙发上,像谈判一样地和她们对坐。高个子女人发话了:“怎么样,都够漂亮吧,你选哪一个?”而我正在思考的是,这些H国女郎和Peterov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Peterov不至于只是为一个国际皮条客组织服务的吧。然而,我的思路马上又明晰了——间谍活动自古也没离开过女色,不是常说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是妓女,第二古老的职业就是间谍了么。至于间谍和女色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任何人都应该明白吧。
“我对她们都没什么感觉”我低声地对高个子女人说,因为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基本的思路,再呆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所以是撤的时候了。但这可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那两个女人不远万里地把我带来,岂肯任我一句“没感觉”就善罢甘休?那个矮个子女人甚至带着点气愤的口气说:“这三个女孩怎么不好了?你看看一个比一个漂亮,你看看那个的波多大呀。”我装作迟疑的样子没说话,头脑里在想着如何全身而退。要我做那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是没这个必要,二是我的身上可揣着T机关的证件和侦察证,衣服里也装着麦克风,要是脱了衣服被他们发现了,我可能就出不了这块H国的领土了。
“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带的钱不够呀,没事儿,不行完事儿再去取呗。”高个子女人凑过来对我说。“那倒不是,关键我的确是没感觉,花了很多钱,自己又不是太喜欢,何必呢。”她的音调里带着点不平地回答到:“很多钱?算了吧,一千元够低了,天上人间里面的中国女孩还三五千一次呢,我们这可是洋妞,一千元就当是图个新鲜都不算贵,你还来了个很多钱。”
我一听她这话,又觉得跟她磨叽一会儿没坏处,没准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呢,至少刚才她一提天上人间,我想到了长城饭店可是哪里来的外国人都有,他们在那里拉皮条很可能是在寻找有价值的目标,然后用色情陷阱猎取他们。这样看来,这三位女郎可能就是所谓的“燕子”了。但我又觉得她们不该是职业的情报官,而只是被情报组织利用的妓女罢了,理由很简单——显然这帮人不知道我是情报人员,甚至连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刚出校门,一看上去还像个学生,他们就是选猎物也不会选到我,看来这些女郎还是为了谋生才做这个的。
这时,对方沉不住气了,说:“你还犹豫什么呀,快点儿吧。要不干的话,你来这里干嘛,耍我们玩儿呀?你是不是根本就没诚意?”我说:“我一听说是H国小姐,以为多么多么漂亮呢,但实际上让我有点失望。”“你行了吧,她们长得还不漂亮呀,要是给你找个H国电影明星似的,一万元都挡不住,这一千元还怎么的呀?”
我见时机到了,马上说:“一千元也不便宜呀,她们从来都是要一千元的么?”“当然,只有比这更贵,没有比这更低的,中国的,外国的,都很爽快地成交了,你瞅瞅你,都进来半天了还没拿定主意,你是不是真的没诚意呀。”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看来你们真的用H国女郎吸引过外国人,估计中国的一些你们感兴趣的人也是这么来的。那看来你们这里应该有秘密的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了,等有价值的人来时就拍摄下来作为要挟。
她又接着发动了进攻:“你看看你这个人,怎么瞪眼说我们的H国女孩不漂亮?你又不是找老婆。这样吧,你要是现在没感觉,就随便和哪一个到那边的房间里找一找感觉。”我一听,觉得可以试一试,倒不是试着找感觉,而是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摄像机之类的东西。
“嗯”,我点了点,指了一下我认为最漂亮的那位H国女郎(的确是很漂亮),然后跟着她进了房间。
那位女郎拉着我的手,竟然用汉语问我:“可以么?”我迅速扫视了一下室内,没看出什么摄像机的迹象,也不可能看出来,就算有的话也肯定是针孔摄像机,我就是在大面上扫一百眼也扫不出来呀。
“可以么?”H国美女又一次问到,我摇了摇头,因为我想我该走了,该知道的都差不多了,再耗下去不一定是好事。
于是,我走出房间,明确地对两位“大姐”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找不到感觉,要不下次我和朋友一起来,大家一闹就上来情绪,无所谓什么感觉不感觉了。”
两位大姐见我意已决,就愤愤不平地说:“那我们就快点走吧,早知道就不拉你来了。”
这时,一直在这边没吭声的那位H国男子突然向我走来,递给我一张名片,然后用流利得让我吃惊的汉语对我说:“朋友,这是我的名片,一般我是不给别人的,相信你才给你一张,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或你的朋友有需要,请给我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下名片,上面只写着一个中国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看来这H国老外是常在中国混的,这下更好了,手机号都知道了,我回去肯定把它交给技术处的人,我们的侦察将更加便利了。
回来的路上,我没有和两位大姐搭话,尽管她们还时不进地抱怨两句。而我则在头脑中把事情理出头绪,基本上得出了Peterov可能和这个国际卖淫团伙有关系,利用妓女吸引中外人士上钩,伺机将其控制。尤其是对中国人,如果一个人找了个中国小姐,似乎还说得过去,要是找了个外国的,尽管现在不是文革时期,这问题似乎也是够严重的了。到时候就不得不屈服了。
车开回长城饭店门口后,那两位大姐的气还没消,矮个的那位气呼呼地对我说:“给我二十块钱车钱!”哈哈,好,给你,现在可不是找事儿的时候。
在向上级汇报过这一切之后,王处长正式通知我,明天继续在北京饭店工作,因为目前已经基本确定Peterov是H国间谍,所以案子的主办权已经移交给了负责H国所在地区的东欧中亚组,由他们成立专案小组对Peterov等人进行侦察。他也没有告诉我那个去麦当劳取情报的人的信息,因为这是情报机关内部的准则,不要把秘密告诉不相关的人,尽管他也是内部人员。除非有必要,否则侦察处的事不能告诉行动处的人,国际组的事也不能告诉西欧组的人。因为防止一个人泄密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让他知道秘密。
当晚我就回到了北京饭店,因为Peterov的事情已经有人接管,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这会议的最后一天内协助公安部警卫局的人保卫会议的安全。Peterov上午就离开了北京饭店,去机场赶飞机,在这段路上,我局情报处的人也将参与进来,而且还将起到主要作用——正如同公安人员要对一些从事特种行业的人,如印章制造者,出租车司机,二手手机倒卖者等进行“阵地控制”一样,反间谍人员也要在旅行社,民航,涉外宾馆等行业的人员中建立情报网,因为对于公安人员来讲,那些特种行业的人在工作中接触到罪犯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在这方面的信息是很灵通的。同样,反间谍人员感兴趣的那些人是经常同外国人,特别是外国游客打交道的,对外国人的情况自然也很了解,因此也是极好的情报员人选。在这方面最有名的就是前苏联克格勃第二总局(反间谍总局)对苏联的涉外行业人员的渗透了。因此,在Peterov去机场的路上,情报处的侦察员及其发展的情报员们肯定闲不着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外国代表都已经走了。工作人员们也该歇口气了,我们这些侦察人员也一样。我暂时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突然想起来到保卫组——公安部警卫局人员驻地去看看,正巧会务组要分发中午工作餐的饭票,我就主动要求去给保卫组的人发饭票。
到了保卫组以后,我和他们聊了起来,其中一个人长得酷似李小龙,而且连走路,言谈和举止都很像他,虽然很瘦,但一看就是个功夫不浅的人,只是话少了点,我问他是哪里毕业的,他说是武警特警学院。这时,他们的头儿接过话来对我说:“我们和普通的特警不同,因为我们的工作实际上是纯防御性的,所以不出问题则已,一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仔细想想,的确。
到了晚上,APEC2001年中国年会第一次北京高官会正式结束。我们全体会议工作人员在北京饭店的大厅们合影留念,一群来自不同部门的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又马上要散伙,这感觉的确很值得留念,大家都互相留联系方式,依依不舍,只是其他单位的人压根就不知道T机关在这里的侦察人员们的真实身份,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工作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我在会议期间结交的几个外国代表也都给我留了电子邮件地址,他们多数是政府官员,如果他们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怎么想呢?呵呵,管他呢,会议期间多数的时候我们是他们的保护者,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当天晚上,我离开了北京饭店,回到了T机关的宿舍,结果被中东组的一个和我一起来的新人缠住了,他知道我刚刚执行了外勤侦察任务后,非要让我给他讲点刺激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内部准则的,国际组的事怎么能告诉他中东组的呢,但此人平时与我关系非常好,特别是军训时练习偷越边境时,我曾和他一起在一辆卡车的底板上安装了一个新的底板,然后我们俩一起藏在这两个底板中间的夹层空间里,由别的队员将车开到“边界”,混过了哨兵的检查。在“哨兵”检查的时候,我们俩躺在夹层里互相对视,祈求上苍,但也没忘了把装着橡皮子弹的冲锋枪对着车的后方。他是学阿拉伯语的(现在驻中东某国工作),很健谈,也很热心,但我只跟他说了些趣事,工作上的事没有对他说,但他仍对这种工作充满了向往,他也是很向往有一天能到一局从事对情报工作的,还总在食堂对我说:“我们的局长真了不起,还不到五十岁就担当起了整个一个大国的反间谍工作的重任,真是我们俩的榜样呀。”——他总是给人这样一种感觉。
送走他以后,我觉得自己很疲劳,昨天紧张了整整一天,今天又突然放松了一天,这肯定让人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我也没时间体会这种感觉了,因为我一上床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站在我姑妈家以前住过的一个四层楼房的楼顶,眼看着一架架带着中国民航标志的客机向楼顶迫降,一会儿又发现我自己也坐在其中的一架飞机上,看着飞机向楼房顶上开去——飞机往楼房上开,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很快就把这个梦忘了,直到半年多以后的一天:2001年9月11日,我才又突然想起了这个奇怪的梦。
第三部分 无忧无虑的日子
作者:74you
第三部分无忧无虑的日子
几个月的工作下来,我似乎已经开始理解了反间谍工作的真谛。以前,我一直以为反间谍工作和公安的刑事侦察工作是一样的,只是侦察的对象不同罢了。现在才发现两者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比如:公安的刑事侦察一般都是一个从未知到已知的过程,如果发生了杀人案,公安的任务就是在茫茫人海中进行摸排,寻找线索,直至查出凶手是谁。而反间谍侦察往往是在已知敌人是谁的情况下,对其进行不间断的监视,收集其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揭露其间谍活动,并将其逮捕或驱逐出境。公安在抓获罪犯后一般都直接将其送交检察机关提起国家公诉。而反间谍机关在抓获或掌控了敌方间谍人员后,往往是先设法使其为我方服务,向我们提供敌方的情报,即使其成为通常所说的双面间谍。如其始终拒绝与我方合作,才会考虑对其进行间谍罪的起诉。如果说公安的侦察是以抓人为其特色的话,那么反间谍机关的侦察则是以经营为特色,即管理情报网。对于公安来讲,破案注重的是时效性,即越快破案越好,而反间谍机关在某种程度上则与之相反,其侦察工作持续时间一般都较长,因为长时间的侦察会给你带来自己都想不到的收获。有人说过,反间谍工作就像是收藏名酒一样,放的时间越长,则可能味道越好。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个道理。由此也就决定了公安机关和反间谍机关在一些具体的工作方法上的不同:公安在跟踪犯罪嫌疑人,比如毒贩时,如果不慎被其发觉的话,只要公安侦察人员肯定其身上有可以定罪的证物,如毒品,则干脆直接将其拿下,因为反正也有证据,这就是所谓的“硬跟踪”。而反间谍人员则相反,只要觉得跟踪对象起了疑心,就要立即放弃跟踪,因为这样会暴露我方侦察意图,打草地惊蛇只会影响长远计划,因此要在对方产生怀疑时果断中断行动,来日方长嘛,这就是所谓的“软跟踪”。而这项工作最让我着迷的地方就是:我发现它的确是对人的智慧的一种挑战,比如我方在掌握了一名双重间谍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