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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诗刊 2007年第6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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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切而又温馨 
  又像母亲在呻吟 
  一声声 
  让我听得 
  心痛 
   
  王子文,1963年生于云南省边疆乡村,中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并发表诗作,在《飞天》《边疆文学》《昆明日报》《滇池》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现在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水泥厂工作。 
   
  诗五首 
  鲁若迪基 
  斯布炯神山 
   
  小凉山上 
  斯布炯 
  只是普通的一座山 
  然而,它护佑着 
  一个叫果流的村庄 
  它是三户普米人家的神山 
  每天清晨 
  父亲会为神山 
  烧一炉香 
  每个夜晚 
  母亲会把供奉的净水碗 
  擦洗干净 
  在我离开故乡的那天 
  我虔诚地给自己家的神山 
  磕了三个头 
  我低头的时候 
  泪水洒在母亲的土地上 
  我抬头的时候 
  魂魄落在父亲的山上 
  如果每个人 
  都要有自己的靠山 
  我背靠的山 
  叫作斯布炯 
  在我的心目中 
  它比珠穆朗玛峰 
  还要高大雄伟 
   
  乞 丐 
   
  小凉山的冬天 
  风总在腰间 
  别一把小刀 
  翻越万格梁子 
  我穿着大衣 
  走过人群 
  意外遇见一个人 
  他望着我 
  伸出枯枝一样的手 
  我被他的目光锁定 
  无法迈动脚步 
  他的胡须上开出霜花 
  喉结动了一下 
  却没能说话 
  眼里有一小团火 
  在跳跃 
  我把手伸向衣袋 
  有点尴尬 
  我没有摸出钱来 
  我最后掏出一支烟 
  再摸出打火机 
  给他点上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 
  遗憾地走了 
  我很难过 
  我没有揣着钱 
  要知道 
  饱经风霜的他 
  在这个世上 
  只会向有诗心的人 
  伸出手啊 
   
  马蜂窝 
   
  核桃树上 
  有个马蜂窝 
  秋风把树叶当作钱 
  数走了 
  马蜂窝开始裸露出来 
  黑色的门 
  开启着 
  等待那些永不飞回的勇士 
  看着马蜂窝 
  看着蜂们筑起的温暖的家 
  心里的竹竿 
  在即将抵达蜂窝时 
  又一节节碎裂 
   
  唯一的骨头 
   
  错过的风景 
  错过就错过吧 
  错过的机会 
  错过就错过吧 
  错过的人 
  错过就错过吧 
  一切错过的 
  我当它是应该错过的 
  我唯一不想错过的 
  只有一根肋骨 
  没有它 
  我确实有点疼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只要留下我的眼睛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只要留下我的手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只要留下我的心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只要留下我的梦 
   
  你可以把什么都带走 
  只要留下我对小凉山的爱和祝福 
   
  鲁若迪基,普米族,39岁,云南省宁蒗人。著有诗集《我曾属于原始的苍茫》,曾获第五、七届中国少数民文学创作“骏马奖”,《人民文学》优秀作品奖等。现为云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黑暗的行者(组诗选四) 
  王若冰 
  黑暗的行者 
   
  我已经习惯了 
  让黑暗养育光明的孩子 
  让黑暗更黑 
  就有人在寒风中 
  点亮黎明的灯盏 
  为黑暗送行 
   
  再寂寞的日子 
  也有微风 
  吹过春天的屋檐 
  把一颗火粒 
  高高举起 
  让春天走在黑暗之前 
   
  那么,就让我 
  从走过马帮 
  留下佛的呼吸的山道上 
  走下去 
  把一轮苍凉的月亮 
  送到秦岭上空 
   
  乡间饭馆 
   
  一张桌子 
  将我们彼此分开 
  两碗面条 
  又让我牵肠挂肚 
   
  生意清淡的饭馆 
  并不妨碍我 
  对这个夏天 
  心怀感激 
  你宁静的微笑 
  出现在嘴唇的那一刻 
  我感到孤独 
  正离我而去 
   
  梦想的窗口 
   
  我需要这样一个窗口 
  向阳。朝南。透过绵延群山 
  我能看见大海上面 
  一座漂浮的小岛 
   
  暗香浮动的海岛 
  春天驻留的花园 
  一朵玫瑰 
  把蓝色的月亮 
  带上山冈 
  把孤独的旅人迎进客栈 
   
  如果有涛声 
  在半夜响起 
  我就能够看见 
  一身绿色的邮差 
  穿过积雪码头 
  从一滴露珠上面出发 
   
  夜色苍茫的北方 
  一列火车穿过乡村 
  一枝玉米怀抱着夏天 
   
  秦岭归来 
   
  从秦岭归来 
  我记住了一件事情 
  一朵云高高悬在 
  玉皇坪上空 
  如我曾经做过的 
  一个梦 
  一只鸟儿飞过苍茫群山 
  一个瞎子走在路上 
  一朵云 
  驻留在我可以仰望的地方 
   
  整整一个下午 
  我走过一座 
  废弃了的破庙的时候 
  一朵云 
  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就有风 
  从我右脸颊吹过 
   
  秦岭六月的天空 
  艳阳高照;丰收在望 
  一朵白玉兰 
  我要离开她的时候 
  秦岭上空的一朵白云 
  带走了一个人的心脏 
   
  王若冰,1984年毕业于天水师范学院中文系,煌青年文学奖,甘肃省第三、四届优秀文学奖,已集《倾听与呈现》,散文集《天籁水影》等。 
阿信:因虔诚和沉静而通灵的写作者
  阿信,1964年生于甘肃省临洮,毕业于西北师大历史系,长期在甘南藏区工作,现任职于甘肃省合作民族师专。诗歌、散文作品大多以青藏高原、甘南草地为背景,有自编诗文集《大地西行》一部。曾参加诗刊社第14届“青春诗会”,获《飞天》“十年文学奖”、敦煌文艺奖等,现为甘肃省文学院荣誉作家。 
   
  编者按 
  在近年来涌现的甘肃青年诗人群体中。阿信,以甘南的生活感悟,为我们开创了一个崭新的诗的世界。 
  读阿信的作品,我们便会自然地进入他笔下的世界。那里的高原。云雾、山地、草场、牛羊、马匹以及舒缓而寂静的阳光,渐渐苏醒的神秘而遥远的生命意识,让我们得到了心灵的洗礼。 
  阿信的诗歌源于生活中那些最真切的感知,它们深入、细微、具体、生动,语言的灵动,感人的细节与隐约可知的神秘之美,让人过目难忘。 
  同样是写高原、宗教或自己生活的某些地域,有许多人丢失了自我,只是在空泛的概念中堆砌许多虚无的诗行.空洞无物的词汇,夸大其词的叙述,徒有其表的神圣,那些看似宏大的篇章,恰恰缺少了诗歌最本质的成分。 
  而阿信作品的可贵之处是:以真诚的心灵和切实的体验面对诗歌,绝不利用所谓高原的神秘和新奇讨好读者。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可以体验到他源于内心的经验和准确优美的语言。 
  正如诗人里尔克所说的:“……你还要接近自然。再把自己当作最早来到世间的人之一,试着叙述你看到,体验到,为之钟情的和失去的一切。……要避开那些常见的主题,而从你自身日常生活中寻找题材。” 
  阿信正是这样,他发现了自己与那片高原千丝万缕的生命的连接,因为他虔诚与自省的心态,在某些瞬间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圣灵之门。 
作品回放:诗十四首
阿 信 
  小 草 
   
  有一种独白来自遍布大地的忧伤。 
  只有伟大的心灵才能聆听其灼热的绝唱。 
  我是在一次漫游中被这生命的语言紧紧 
  攫住。 
  先是风,然后是让人突感心悸 
  四顾茫然的歌吟: 
  “荣也寂寂. 
  枯也寂寂。” 
   
  金盏之野 
   
  金盏之野! 
  秋日薄霜中籽实饱满的金盏之野! 
  长空雁唳下疾风吹送的金盏之野! 
   
  藏羚羊白色的臀尾始终在眼前晃动。 
  由晨至昏,西部的大天空偶尔也允许 
  一阵突兀的沙暴在其间容身。 
   
  我感到有生的幸运——为能加入到 
  这自在从容者的行列。而座下的 
  越野吉普:是一只缓缓移动的甲虫。 
   
  大金瓦寺的黄昏 
   
  大金瓦寺的黄昏,光的喧闹的集市。 
  集市散了。然则又是 
  寂静的城。 
   
  ——阴影铺开, 
  一大片民居的屋顶,波动如钟。 
  此际,想象我就是那个 
  彻夜苦修的僧人. 
  远离尘嚣,穿过一条藻井和壁画装饰 
  长廊。 
   
  我是否真的能够心如止水? 
  我是否真的能够心如止水? 
  不因檐前飘落的一匹黄叶,蓦然心动。 
   
  ……但我想 
  我是有点痴了……终于有夜雨和犬吠。 
  终于有如鼓的街面,一辆马车 
  打身边经过。 
   
  空 气 
   
  空气,水边的空气,可触摸的流动 
  随时填充因一束马兰的深呼吸 
  而留下的空隙,保证鸟鸣和乌鸣之间 
  清晰而不间断的传递 
   
  也只有在这里,当心灵 
  像晨雾中解放出来的木石一样裸露 
  空气才会被我突然发现和证实: 
  让万物有形.具备凹陷和凸出 
  支持心灵的钟表.并配以一座 
  吐故纳新的脏腑的工厂 
   
  在这里,山谷的女性表征,让我怀疑 
  空气的流水形态是一种繁殖过程 
  它代表生,汁液,相对的自足 
  它不要求啜饮.但吸引着 
  所有欲望的嘴唇和根茎,自动趋向它 
   
  帐篷中的一夜 
   
  与一盆牛粪火靠得这么近,我想 
  火一旦熄灭.凉着的半边身子 
  就会教导热着的半边身子: 
  什么是冷、无爱、边缘的生活 
  什么是坚持的肌肉和骄傲的骨头 
   
  与一对夫妻睡得这么近。我想 
  他们若翻身、发出响动 
  醒着的耳朵,就会教导茫然的眼睛: 
  对夜晚来说 
  什么是真正的看见和知道 
   
  与一座天空贴得这么近.我想 
  如果星星在闪烁,那它们就是在移动、 
  呼吸、交谈和争吵,它们会很忙、 
  很乱,也会沉思和怀念 
  当然不会注意 
  躺在地上,望着它们的我 
   
  与一场霜降离得这么近,我想 
  霜要是落在我的鼻尖和额头上 
  也不会融化——就像落在 
  那些花草、牛羊和安静的冈子上一样 
  只有山脚的溪水——它太冰凉 
  ——会把霜融化掉 
   
  挽歌的草原 
   
  挽歌的草原:一堆大石垒筑天边 
  一个人开门看见 
  ——但忘记弦子和雨伞 
   
  挽歌的草原:花朵爬上山冈,风和 
  牧犬结伴 
  ——但没带箱子和缀铃的铜圈 
   
  挽歌的草原:喇嘛长坐不起,白马 
  驮来半袋子青稞 
  ——但一桶酥油在山坡打翻 
   
  挽歌的草原:河水发青。一堆格桑 
  在路旁哭昏。哑子咬破嘴唇 
  ——但鹰还在途中 
   
  挽歌的草原:手按胸口我不想说话 
  也很难回头 
  ——但远处已滚过沉闷的雷声,雨点 
  砸向冒烟的柏枝和一个人脸上的土尘 
   
  9月21日晨操于郊外见菊 
   
  我只瞩目于秋原之上一只黄金的杯盏 
  ——独擎西风.以及比西风远为凛冽的霜 
  晨 
  微微倾斜。 
   
  天地大开大合。秋天发挥到极致。 
  独舞者,一经旋转便身不由己—— 
  四下早已 
  遍顾无人。 
   
  高出秋天。也高出 
  西部的寂寞。 
  正好适应我渐渐升高的视线—— 
  最初我是从一片洼地开始起步,现在 
  我想我已经来到了高处。 
   
  墓志铭 
   
  总会到来:让我长卧在这片青草下面,与 
  蚁群同穴。 
  让风雨蚀尽这些文字:我曾生活过。 
   
  我与世界有过不太多的接触。近乎与世无 
  利。 
  我恬退、怯懦,允容了坏人太多的恶行。 
  我和文字打交道,但我是一个糟糕的匠人。 
   
  我缓冲的血流,只能滋养 
  天底下一朵柔弱的花朵。那是我未具姓 
  名的女儿. 
  集美丽善良于一身, 
  在露水的大夜中疼醒。 
   
  总会到来:这清风吹拂的大地, 
  这黎明露水中隐去的星辰…… 
   
  山坡上 
   
  车子经过 
  低头吃草的羊们 
  一起回头—— 
  那仍在吃草的一只,就显得 
  异常孤独 
   
  渐渐展开的旅途 
   
  十年前我们同坐一辆车前往玛曲, 
  像一船人中的两个,像两个亲兄弟,两个 
  趴在舷边呕吐的水手:那胆汁是绿的。 
  厌恶像墨汁在一块手绢上扩张, 
  同情是美人鱼的微笑,是善意的 
  大海上温煦的阳光。绿波铺开 
  草原的背景:另一个七月的心跳和远眺 
   
  途中我们经过一座敞开的小镇—— 
  在那里小解、吃饭,与一个小诊所的 
  医生攀谈。过期的药片,发黑的纱布 
  钳锅中炖着 
  一只小羊的肋骨。但他有 
  需要推销的麝香和虫草:真正生活的秘藏。 
  一个喇嘛走出铜红的寺院。 
  潮湿街道上的热风:奔跑的孩子 
  和他乳房乱颤的母亲。必要的停顿: 
  在途中小镇,我们遇见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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