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哲学沉思集 作者:[法]笛卡-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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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地解释了以后,对于你的三角形或它的本性,我也这样说,因为,不错,你在
心里边的三角形是如同一个尺子一样,你用它来检查,看看某种东西是否应该用三角形
这个名称来称呼。但是不要因此就以为这个三角形是什么实在的东西或者是在理智以外
的一个真实的、存在的东西,因为这完全是精神根据感官使它知觉到的一些物质的三角
形的模样做成的,精神把这些模样的观念凑集起来,按照我刚才解释关于人的本性那种
方式做成的一个共同的观念。
因此对于人们论证为属于物质的三角形的那些特点,也不要因为它们对这些三角形
都合适就想像它们是从那个理想的、共相的三角形搬过来的;因为,恰恰相反,本身真
正具有那些特点的是那些物质的三角形,而不是那个理想的、共相的三角形;除非在这
样的情况下,即理智认出了这两种特点是在物质的三角形之内,然后把它们给了那个理
想的,共相的三角形,而为了使它们注意这种情况,后来又在遇到论证的时候把它们归
还到物质的三角形上去。同样,人类本性的特点不是从这个共相的本性搬过来而存在于
柏拉图或苏格拉底身上的;因为,恰恰相反,这个共相的本性之具有这些特点只是由于
理智在柏拉图身上,在苏格拉底身上,以及在其他一切人身上认出了这些特点之后把这
些特点加到共相的本性上去的;只有在需要做一个论据时,为了使他们注意这些特点,
才把它们归还到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身上去。因为,非常明白而且众所周知的是:理智
是在看到了柏拉图、苏格拉底以及其他很多人都有理性之后才做了一切人都有理性这个
命题的;当它以后想要证明柏拉图有理性时才把它拿过来做为他的三段论法的前提。
不错,精神啊!你说你在你心里有三角形的观念,而且即使你在物体里边从来没有
看见过任何有三个角的形状,你在你心里也仍然会有三角形的观念;同样,你在你心里
有许多从未落于你的感官的其他形状的观念。但是,我不久以前说过,假如你一切的感
官作用都没有了,以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过,物体的什么表面或尖端都没有摸到过,你
想你能够在你心里做出三角形的观念或其他任何形状的观念来吗?你说你现在有许多从
未落于你的感官的形状的观念。这一点我同意,这一点对你来说也并不难,因为根据你
的感官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形状的模样,你能够按照我以前所解释过的那种方式做出和组
成无限多的其他形状。
除此而外,在这里应该谈谈三角形的那种假的、虚构的本性,根据那种本性,人们
假定为三角形是由没有宽度的线所组成,它包含一个没有厚的面积,它终止在没有部分
的三个尖端上。但这未免离题太远了。
二、在这以后,你接着再一次证明上帝的存在,其主要的论据在于以下这几句话:
你说,谁如果在这上面认真地去想,谁就会显然看出,上帝的存在不能同他的本质分开,
这和一个直线三角形的本质之不能同它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分开,或一座山的观念之
不能同一个谷的观念分开一样。因此,领会一个上帝,也就是说,一个至高无上完满的
存在体,而他竟缺少存在性,也就是说,缺少某种完满性,这和领会一座山而没有谷是
同样不妥当的。在这里应该注意的是,你的比较似乎是既不够正确,也不够妥当。因为,
一方面,你做得很对,拿本质来比本质;但是在这以后,你不是拿存在来比存在,或拿
特性来比特性,而是拿存在来比特性。因此,似乎应该说,要么,和(比如说)三角形
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质分开一样,上帝的全能也不能同上帝的本
质分开;要么,和三角形的存在之不能同三角形的本质分开一样,上帝的存在也不能同
上帝的本质分开;因为这样一来,这两个比较都会很好了,而且不仅可以同意你前面的
一个比较,同时也可以同意你后面一个比较。不过,对于一个上帝之必然存在来说,这
可并不见得是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明;同样也并不能必然地由此得出结论来说世界上有三
角形,虽然它的本质实际上是和它的存在分不开的,不管我们的精神把它们怎样地区分,
也就是说,虽然它把它们分开来领会,就如同它也可以把上帝的本质和他的存在分开来
领会一样。
接着要注意到,你把存在算做上帝的完满性之一,而不把它算做一个三角形或一座
山的完满性之一,虽然根据各自的情况来说,它对于这一个和那一个都同样是完满性。
不过,实在说来,不管你在上帝里边观察存在也罢,或者是在别的事物上观察它也罢,
它并不是一个完满性,而仅仅是一种形式,或一种现实,没有它就不能有完满性。事实
上,不存在的东西既没有完满性,也没有不完满性;而存在的东西,它除去存在性之外
还有许多完满性,它并不把存在当做特殊的完满性,不把它当作完满性之一,而仅仅把
它当做一种形式或一种现实,有了它,事物本身和它的一些完满性就存在,没有它,就
既没有事物,也没有它的那些完满性。因而一方面不能说存在性在一个事物里边是一种
完满性,另一方面,假如一个事物缺少存在性,也不能说它不完满,或缺少某种完满性,
只能说它没有,或者说它什么都不是。这就是为什么,在你举三角形的完满性时,你并
不把存在性包括进去,也不由之而得出结论说三角形存在。同样,在你列举上帝的完满
性时,假如你不是想要把有争辩的东西当作已经证明了的东西,并且把问题当作前提的
话,你也不应该把存在性包括进去以便由之而得出结论说上帝存在。
你说,在其他一切事物里,存在是和本质有分别的,只有在上帝里除外。但是,请
问,柏拉图的存在和本质,除非是用思维,它们怎么能分别得开呢?因为,假定柏拉图
不存在,他的本质又将如何呢?而同样情况,在上帝里边的存在和本质不是用思维分别
开的吗?
你接着给你自己做了这样的一个反驳:也许是这样的:和不能仅仅由于我领会一个
带谷的山,或者一个带翅膀的马,就说在世界上有山和有带翅膀的马一样,也不能由于
我把上帝领会为存在,就说他存在;并且在这上面,你说这个反驳的外表下掩盖着一种
诡辩。但是你并没有费很大事就解决了你自己装扮的那种诡辩,你主要是使用了揭露如
此明显的一种矛盾的办法,即存在的上帝并不存在,而你对于马或山却不采用同样的办
法,也就是说,你不把它们当作存在的东西。但是,假如你像在你的比较里把谷包含在
山里,把翅膀包含在马里一样,把上帝和知、能、以及其他属性连结在一起去观察的话,
那么问题就完全出来了,那就要由你来向我们解释你怎么能够领会一个有斜坡的山或一
个带翅膀的马而不想到它们存在,而在领会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时就不能不同时想到
他存在。
你说:我们有自由去想像一个马没有翅膀或有翅膀,但是我们没有自由去领会一个
没有存在性的上帝,也就是说,一个没有至上完满性的至上完满的存在体。这倒没有什
么话可说了;不过,既然我们有自由去领会一个马有翅膀而不想到存在性,而假如它一
旦有了存在性,那么按照你的说法,那就将是在它里边的一种完满性了;同样,我们有
自由去领会一个上帝,在他里边有知、能以及其他一切完满性,而不想到存在性,而假
如他一旦有了存在性,到那时他的完满性才算完成。因此,既然从我之领会一个马带有
翅膀这一完满性这件事上不能推论出它有存在性(按照你的说法,存在性是一切完满性
中最主要的),同样,从我之领会一个上帝具有知以及其他一切完满性这件事上也不能
得出结论说他存在,而是他的存在性尚有待于证明。
虽然你说过在一个至上完满的存在体的观念里,存在性和其他一切完满性是都包括
在内的,但你是没有证据地肯定了成问题的东西,是把结果当成前提了。因为另外我可
以这样说:在一个完满的佩伽兹①的观念里,不仅包含了带有翅膀的完满性,而且也包
含了存在性这一完满性;因为,既然上帝被领会为一切种类的完满性上的完满,那么同
样,一个佩伽兹也被领会为它那一种类上的完满;而且这个对比如果保持住的话,那么
看来就不能硬说它不能在两者的身上都应用得上。 ①佩伽兹(Pégase),希腊神话中飞马的名字。它是宙斯的儿子培尔塞的坐骑,
曾于一怒之下踢出一个“灵感之泉”,诗人后来就从这个泉中汲取灵感。
你说:在领会一个三角形的时候,不一定想到它的三角之和等于二直角,虽然这同
样是真实的,因为任何人只要以后仔细研究一下,就会看出它是这样的;同样,人们很
可以领会到上帝的其他一些完满性而不想到存在性,但是既然人们不得不承认存在是一
种完满性,就不能因此说他不是真地具有存在性。不过,你很可以判断出人们能够回答
什么,即:
既然人们以后承认这一特点是在三角形里,因为人们用一种很好的论证证明了这一
点,那么同样,为了承认存在性必然在上帝之中,也必须用很好的、坚实的道理来论证
它;因为否则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人们不能说成或认为是任何别的东西的本质了。
你说:当你把一切种类的完满性都归给上帝的时候,你并不是像假如你想一切四方
形都能内切于圆那样做。你在那一方面弄错了,因为你后来知道菱形就不能内切于圆,
可是你在这方面并没有同样弄错,因为后来你认识到存在性是实际上适合于上帝的。可
是的确似乎是你也同样弄错了;要不然,假如说你没有弄错,那么你就必须像人们指出
菱形能够内切于圆是矛盾的那样,指出存在性是和上帝的本性不相矛盾的。
我对其他许多东西就不说了,那些东西不是需要进一步地加以解释,就是需要给以
更有说服力的证明,要不就是和以前说过的互相抵触,例如:除了上帝以外我们不能领
会有别的什么东西其存在是必然地属于其本质的;接着,不可能领会跟他一样的两个或
许多上帝;而既然现在只有一个上帝存在,那么他以前必然是完全永恒地存在过,将来
也永恒地存在着;并且你在上帝身上领会了其他无数的东西,从这些东西里你一点也不
能减少,一点也不能改变;最后,这些东西必须就近加以观察,必须非常仔细地加以检
查,以便知觉它们,并且认识他们的真实性。
三、最后你说全部科学的可靠性和真实性绝对取决于对真实上帝的认识,没有这种
认识,在各种科学里边就永远不可能有任何确定性或真理。你举了下面这个例子,你说:
当我考虑三角形的性质时,我显然知道(我在几何学方面有些内行)三角形的三角之和
等于二直角,而且当我把我的思维运用到论证它的时候,我不可能不相信这一点;可是
只要我的注意力稍微离开论证,虽然我记得我是清清楚楚地理解了它的三角之和等于二
直角,不过假如我不知道有一个上帝,我还是很可能会怀疑它的真实性的,因为我可以
说服我自己:自然使我生来就很容易能够在即使我以为理解得最明显、最可靠的东西上
弄错,主要因为我记得经常把很多东西认为是真实可靠的,而以后,又有别的理由使我
把这些东西判断为绝对错误的。可是当我认识到有一个上帝之后,同时我也认识到一切
事物都取决于他,而他并不是骗子,从而我断定凡是我领会得清楚、分明的东西都不能
不是真的,虽然我不再去想我是根据什么理由把一切东西断定为真实的,只要我记得我
是把它清楚、分明地理解了,人们就不能给我提出任何相反的理由使我再去怀疑它,这
样我对这个东西就有了一种真实、可靠的知识,这个知识也就推广到我记得以前曾经证
明过的其他一切东西。比如推广到几何学的真理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上去。先生,看到
你谈得这样认真,并且相信你说的都是老实话,我看我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除非一
点,那就是你很难找到什么人相信你以前不相信几何学论证的真理,而现在你由于认识
了一个上帝才相信了。因为,事实上,这些证明是非常明显、确定的,它们本身无需有
待于我们的思虑就会得到我们赞成的;而当它们一经被理解,它们就不容许我们的精神
对它应有的信念再持犹疑不定的态度,因为,同样情况,我认为你既然有理由在这一点
上不去害怕那个不断企图捉弄你的恶魔的狡诈,你也同样有理由使你如此坚定地认为你
不可能在我思维所以我存在这个前提和结论上弄错,虽然那时你对上帝的存在还不肯定。
同时,即使事实上不能比这再真实了,即的确真有一个上帝,他是万物的造主,而且他
不是骗子,不过,由于它好像不如几何学的论证那样明显(关于这一点,只要这一个证
据就足够了,即很多人并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世界的创造、以及谈到上帝的其他许许多
多东西,然而没有一个人怀疑几何学的论证),有谁相信几何学论证的明显性和确定性
要从对上帝的证明中得来呢?有谁相信迪亚果腊(Diagroe)、太奥多腊(Théodore)、
以及其他一切类似的无神论者们不能确信这些种类的论证的真理呢?最后,你到什么地
方去找到这样的人,当你问他为什么确信一切直角三角形底边的正方形等于其他两边正
方形之和的时候,他回答说他之确信这条道理是因为他知道有一个上帝,这个上帝不是
骗子,他本身是这一真理的创造者以及世界上一切东西的创造者?或者,相反,你到什
么地方去找这样的人,他回答说他之确信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