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 作者:沧海有泪,桑田遗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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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人让我为你带来了个口信。说是‘中秋之夜,人月两圆,蔷薇从边,木樨树下’,去还是不去,是公主的自由,莎莎只是个传话人。”
莎莎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阿兰珠也不与她计较了。
想来这约会是白云的约会,白云的个性就是这样,凡事都要人顺着他,似乎很无礼,但又会有温柔的时候,阿兰珠觉得自己越了解他,就越不认识他。
也不知这毫无头绪的蔷薇花丛和木樨树又在哪里?
中秋节的夜晚,月光分外的清亮,御花园里挂满了宫灯,虽然不可以出宫,宫人们还是有很多中秋节的游戏可以玩。
原本对这种游戏最有兴趣的阿兰珠却是兴致乏乏,她早早的推托了所有邀请,又换上了普通宫女的衣服,大摇大摆的混出宫。
宫门外的不远处系着她心爱的白马,她骑上马,向城郊驰去。
城里已是处处张灯结彩,女子们走来走去,就像天边的云,她生怕闹出大声响,又给马蹄包上纱布,小心的绕出闹市区,这才敢快马加鞭。
“你来晚了。”
白云已经早就在约定的地方等她了。
今天的白云依旧是白衣胜雪红马如火,似一幅写意的画,只是眉宇间依旧是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不免让阿兰珠有几分恼火。
自己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从宫里出来,这人却还是一付冷冰冰的样子,总是不知道要体恤自己的辛苦。
“但我还是来了。”
阿兰珠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在这人的面前,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强忍下了脾气,为何他就是不知道要体恤自己?
“我一直不喜欢等人,因为我要的许多东西都要等。但是对你,真是个例外。”
白云突然拍了一下马,火红色的马就飞快地冲了出去,只看见红色飞扬好似一团火苗。
阿兰珠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只是见他策马快走,也加紧马肚追了上去,但她的马也仅仅追出半里,一红一白的两匹马就并驾齐驱了。
阿兰珠知道白云的马乃是汗血宝马,若真是发力狂奔,自己的马决计是追不上的,只怕白云也只是又在与她玩这欲擒故纵的游戏。
白云的脸上又浮现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的马叫赤云,就是当年的赤兔马与它相比也未必会占上风。”白云保持着速度,还笑着与她闲聊,“它的双亲都是天马,是真正的天马之后。”
“我的马也是不差的,它的母亲是天马,父亲是我父汗选出来的最好的乌骓,虽说是比不上你的赤云,却也是名马中的名马,它平日在马厩里,其它的马都会自动退到旁边,不敢与她同厩。便是我向父汗要马,也是磨了很久才要到的。”
“的确,还是塞外的马更加有野性,更加让人有挑战的欲望。”
白云突然伸出一只手拉阿兰珠的手臂,阿兰珠也没有反应过来,就顺着他的力量跳到了他的马上。
两匹马都是名马,即使已经放慢了速度,一向大胆的阿兰珠也觉得这一跳极为惊险,只是落入白云的怀中,又是一份甜蜜。
赤云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奔跑的速度又更加慢了。
阿兰珠可以嗅到白云衣服上散发的桂花甜香,只觉得周围都是甜的,但白云这次又要做什么,阿兰珠依旧是猜不透,她只是借着机会将身体依偎在白云怀中,抱着他的脖子,偷听他的心跳。
月光下的一切都是朦胧的,她也还是不敢看白云,生怕抬头时被他看出心中的不安和期待,她的脸已是一片火烫,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为什么不抬头看我?你今天来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我约你的目的了?”
白云已经松开了马缰,“你早就已经有觉悟了。”
阿兰珠已经没什么可以害怕与不安的了,她抬起头,正对上白云的眼睛,她知道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于是大胆的吻上去。
白云没有料到她竟是如此大胆,先是呆了一下,又马上自若的回吻。
阿兰珠虽是大胆,但其实是个生疏的新手,白云的吻似浅实浓,淡吻浮过的地方会泛起更加浓烈的欲求,阿兰珠被他的吻弄醉了,她知道自己不论何时都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游戏,自然就大方的沉湎于亲吻中。
“你真的对接下来的事情没有恐惧?”
白云的吻残在耳垂上,就是他的声音也与往日大有不同,略有点沙哑,似鹅毛,让她心里变得痒痒的。
“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是真心的。”
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循着本能拉下白云的衣领。
白云的皮肤有一点点冷,她轻轻的咬着他的肩膀,皮肤的淡淡寒冷因为她的热情有了暖意,作为回馈,白云的牙齿轻咬她的脖颈,初次感受到的麻酥快感让她已经不能自控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正在很危险的线上行走,谁都不知道以后又会发生什么。”白云的声音更加让她没有理智,“要是现在退出,还——”
阿兰珠害怕的就是这种话,她紧紧地抱住白云。
白云已经明白了她的决心。
赤云停在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下,银白的落花被轻风吹得零乱,仿佛初春的嫩雪,又有着秋日的甜意,他们一起跌落在桂花铺就的床上,可以看见远处有深红色的蔷薇花瓣。
风中也是飞舞着蔷薇,还有细小的桂花。
“这片花田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买下的,母亲一生最爱蔷薇,因为它的花瓣浓烈如血,没有玫瑰的温柔,更多了几分残忍。”白云温和的吻着她的头发,“不过那个女人却从没有料到她死的时候,她的血液是蔷薇一样的鲜艳,不过她的美丽倒和蔷薇一样,永远不会再改变了。她死的时候就美得像蔷薇,鲜红的血,深红的笑容,是一朵永不凋落的蔷薇。”
“就是她的身上也永远有蔷薇的香气。”
“你喜欢的是什么花?”
“?”
“我记得每一次见你,你的身上都有一种香味,你到底喜欢的是什么花?”
“这种时候你又为什么关注这种事?”
白云没有回答她,只是用吻濡湿她的耳垂,阿兰珠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就是不想回答,但她觉得在他纤长的手指的抚摸下,身体深处会泛起一种华丽的快乐。
在这月光下的一切,都和梦幻一样,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云的温度。
亲吻如雨一样落在了身上,白云的许多时候都冷酷无情,可是被他拥抱的时候,阿兰珠却感受到另一种温情。
有一点痛,身体感到一点点的痛,但在痛的后面是快乐,和温暖。
被白云抱在怀中,自来到中原以后就一直存在的空洞被这种流水一样的温暖填补了,她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暖的春水包住她的全身,身体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放松,一切都被忘记了。
原始的海水是温暖的,头发被风拂过,打在身上,弄得她的皮肤有一种沙沙的快乐,她睁开眼,白云的头就枕在她的怀中。
白云的睡颜她是第一次看见,没有往日的犀利与冷酷,被朦胧的月光柔和了的线条,更有几分孩子的天真与稚气。
“我真是喜欢你的。”
她抬起头,在他的头发中印下深吻。
他与他的头发间都已经混了不少深红的花瓣,小小的银蕊则如雪花一样散落其间。她看见白云的身上沾了不少红痕,想是刚才他们将身下的花瓣都压破了,于是这些脆弱凄美的生命就将最后的美丽连同生命的芬芳一起印在他们的身上,只是他的身上印着花汁,更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和暧昧了。
皮肤上还有几处红痕,就是阿兰珠也明白这不是花汁,白云的身上就有不少这种痕迹,仿佛爱的证明。只是她真是不知轻重,还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牙印。
白云在浅眠,他的嘴角又微笑。
阿兰珠忍不住地取过花瓣自自己咬得痕迹除抚弄,白云的身体就更加多了几分色泽,她终于可以确信,这都是事实。
国师说过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她也相信,自己真会失去这个男人,因为她抓不住他。
衣服散乱的扔在一边,她小心的摸到国师给她的小盒子,里面是一盒混了麻药和符咒的刺青颜料,以及受过祝福的细针。
白云已经睡着了。
这是世间仅有的一盒颜料,这是她抓住他的唯一希望。
她又一次吻着白云,手指顺着他的脊柱划到了尾椎处,那里的皮肤也是一样的顺滑,如果把刺青画在这种地方,就只会被很少的人看见。
刺青是有灵魂的,很久以前她就不止一次想过适合他的刺青,也是安儿提醒了她,白云是一只蝴蝶,一只抓不住的蝴蝶,她要刻得就是蝴蝶。
她已经不止一次画过蝴蝶了。
每刺下一针,她的心里都会有不安和害怕,同时又感到安心。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这个男人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她都会去尝试,不管是多难,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样一只蝴蝶真就可以将他绑住吗?白云要走的时候,谁也留不住。
泪水溅在了他的背上,阿兰珠真是恨自己的软弱,不就是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把他真的绑起来锁在身边,为什么要这样卑微的委屈自己!
爱情真会让一个人变得没有立场,她已经付出了许多。
自从来到中原,她就在不停的失去,为了这个从来就没有给她任何承诺的男人,她甚至没有了尊严。
昔日在草原上自由驰骋的阿兰珠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个可怜的女人,一个爱情的奴隶。
她曾看不起瑾妃,可自己的立场与瑾妃又有什么区别!
在这场爱情的游戏中,她从来就没有主宰权,白云恶毒而残忍的玩弄,让她的心一次次碎了再拼起来。
蝴蝶已经停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并不是蝴蝶,被阿兰珠的泪水湿润过的蝴蝶是不会飞翔的,就像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拥有这个男人。
白云醒了。
幸好颜料里有麻药,白云应该还没有发现身上的刺青。
白云伸手摸她的脸,她就顺势依过去,白云的怀抱很温暖,和她想象中的温暖不同,有点让人沉迷。
她相信白云并不是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他会对安儿温柔,只是冷酷的世界让他太痛苦了,可是他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我是真的喜欢着你的,白云。”她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傻的问题,“要是江山比我更重要,你会为了江山就放弃我,不要我吗?”
“江山对我而言本来就很重要,但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的。”白云的手指抚过她的身体,“江山是我要的,你,我也不会放弃。”
江山很重要,这人到现在为止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江山,阿兰珠当然知道他是不会为自己放弃江山的,但她愿意醉在他的话里,即使只是哄哄她的。
醉人的风中有暗香袭来,漫天的银丝里夹杂着鲜红,那是蔷薇的美丽还是未来的鲜血,她不知道,她只要此时此刻此地,白云是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白云的手指滑过她的皮肤,有一点冷,有一点温柔,为了这一抹指尖的温凉,她失去了许多,但她确实无悔。
白云又一次吻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中有着另一种温柔,与以往的吻是不一样的,她知道这一次的亲吻是夹杂着感情的,他也许也爱着她。
白云的吻细腻绵长,在他的吻中她失去了呼吸的力量。
白云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描画着古老的文字,她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也不想知道。
在他的怀中,她觉得自己是一朵花,一朵在月圆之夜盛开的花,中原似乎是有一种只在月下盛开的花,叫月下美人,也许这一刻,她真想成为一朵月下美人。
醉死在他的怀里也是可以的,她已经无暇想其他了。
十月的大婚是下一世的事情,这一刻,只有白云与自己,他们才是真实的。
她沉沉的闭上眼睛,不知该归结为完结还是升华的行为中,她失去了自己的一生也得到了一个结果。
空气中流淌着花香,和情欲留下来的细腻温软。
晨风抚来,她睁开眼睛,白云果然已经走了,真如她预料的一样。
这个男人在天亮以前就走了,可谓是来如春梦去似朝露,似花非花似雾非雾,若不是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袍,她甚至会怀疑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白云的外袍一直都是白色的,现在近看,才发现上面使用银线勾着流云纹,清晨时分朝霞云彩,流云花纹也反射着彩光。
她深深的呼吸着,衣服上是熏着桂花香,但在桂花香的深处又有另一种香味,似花非花似麝非麝,她是没有嗅过,却是相当熟,料想这才是白云真正熏在身上的气味。
若是在草原,男人身上有花香是会被人笑话的,可是阿兰珠就觉得白云不一样,他的身上就是该有花香,不论在他身上有什么香味,都是好闻的。
天色已经放亮了。
白马听话的在不远处等待,她尽管已经收拾好,却还是忍不住将白云留下的外袍披在身上,于是专属于白云的味道就一丝丝的渗进她的皮肤中,她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昨夜的一切也许真是一场梦,桂花树下只有她,没有白云。
不远处有人来了。
居然是定王。
定王没带几个侍卫,想来也是担心她,又怕她一夜未归的事情传出去毁了名誉,就只带了几个心腹。
定王已经看见她了,他要侍卫们留在原地不动。
也许他已经猜到了,也许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定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在她上马后,为她牵着马缰。
“你为什么不问我!”
定王的态度让她恼火。
“我可是昨天一夜未归,就连一个侍卫宫女也没有带,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为什么出去,怎么出去,又已经做了什么!你是应该问我在这一整夜都见了谁做过什么!你也已经看见了,我还穿着件男人的衣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一整夜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你为什么就不会问我!”
“没什么可问的,你若是不想说,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何况我也知道,晚上约你见面的人一定是你的白云公子,只有他才会让你出宫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