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情剑无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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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你离家的前一个夜里我根本不在,我去了金刀王家里喝酒,是你亲自送我
们出门的,莫非你忘了?”
这么一说,衣锦绣终于忆起当日下午大哥的确对他说过要去金刀王家里喝酒,
不久之后又见到大哥,他才会好奇心突起,跟上去看看;却没想到看到一幕令
他愤怒不已的画面——“这是你说的!说不定你杀机陡起,去而复返下毒毒害
我爹娘!”
“你才胡说!”不倦应道:“魔教中人行事毒辣,又擅长易容之术,说不定
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叔叔前去助拳,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诬蔑我爹!”
衣锦绣胸口一窒!多年来的疑云终于解开。
当日他亲自送走大哥大嫂,回房之后却不见妻子踪影,遍寻不着之际转到厨
房,却又见到大哥在厨房里下药——“天……那是素心……”
“爹!你别听他们胡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衣水练气愤无比地大吼。
就在这时候,茅屋里的石床突然爆出巨响,轰地一声!将他们全都给震得闪
到一旁。
剑无名衣衫褴褛、赤红着双眼,抱着昏迷不醒的衣不悔从石床里出现,浑身
杀气腾腾。
“大姐!”不倦吓了一跳!猛然冲过去。“我姐姐怎么了?!”
“剑无名!”衣水练手中的银鞭刷地扬出银花。
“水练!鞭下留人!”
衣锦绣阻止不及,只见银花陡闪,剑无名一手抱着衣不悔,另一只手推开不
倦,竟空手接住了来势凶猛的长鞭。
剑无名咬牙切齿,杀气惊人地开口:“闪开!挡我者死!”
“那好,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为了圣教,我绝不能让你走!”
“水练!你真的疯了!”衣锦绣又气又急地咆哮。
衣水练看了父亲一眼,表情绝然。
“说我疯也好,什么都好!我只知道,我生是圣教的人,死是圣教的鬼!为
了圣教,死又何妨?!”
“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剑无名猛然一抽鞭子,无数血珠从鞭子里飞卷出来,衣水练抵挡不住庞大的
气力,顿时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剑无名扔下鞭子,连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大步往茅屋外狂奔而去。
“剑无名!你回来!剑无名!”衣水练哭吼着,愤怒无比地咆哮:“我恨你!
我这一辈子都恨你!“雪夜一役,他们从山洞里救出来的武林人士竟然高达
上百人。有些早已被囚禁多年,有些已形容枯槁不成人样。
剑无名抱出不悔之后,在路上遇到了他父亲,老庄主急忙以真气为不悔续命,
又连连差人到山下镇中请来几名大夫为她诊治。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终于保住
衣不悔的小命。
衣锦绣为了赎罪,也跟着他们上武当。虽然他很忧心水练的安全,但也知道
水练中毒已深,无可救药。
看着大哥衣锦程的两个女儿,他不胜欷欺。人哪!真是不能走错一步,如今
想要回头,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了怕魔教的人反扑,他们将所有救出来的武林人土聚集在武当的清真观,
用剩余的兵力严加把守。
幸好连日大雪,清真观易守难攻,一时之间安全上倒是没有顾虑;只不过魔
教的人攻不上来,他们却也出不去了。
过了三天,山脚下聚集的魔教人数愈来愈庞大,而他们却只能坐困愁城;几
次派人冲杀下去都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形势愈来愈凶险……
第十章不悔到了第三天才悠悠醒转。不但急白了衣锦程的头发,也让剑无名
整整瘦了一大圈。
待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坚持不肯见等在门外的剑无名,又不肯说出理由;
不倦想了又想,猜了半天,才终于猜到不悔的真正心意。
“大姐,你们在地牢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
“大姐啊,你怎么变得惜话如金啦?”不倦叹口气道:“枉费未来姐夫对你
那么好!那时候你小命都去了九成九了,他居然拼死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那
分心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别说了,我不想听。”
“大姐啊,你这脾性真是急死人!有什么话也不说清楚,剑大哥这样对你也
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亲口对我说过,如果你死了,他也不想独活。当日你们在
擂台上说要同生共死,人家真的做到了,反而你别别扭扭,伤透了人家的心。”
不悔悠悠叹口气,不由得垂泪。
“他伤心?我难道不伤心吗?衣家虽然比不上剑家财大势大,但好歹也是小
康之家,我们之间有过婚盟,他却可以一口否认。如今他愿意跟我同生共死,
到底是跟木不悔?还是衣不悔?”
不倦惊奇地笑了起来!她这姐姐的想法真是与众不同。人家只在乎对方爱的
是不是自己,她却有这么深的门户之见。
“大姐,你误会他了,他不是‘剑无名’。”
不悔愣愣地看着妹妹,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倦嘻嘻一笑,耙耙头又道:“应该说呢,他是‘剑无名’但又不是‘剑无
名’……这怎么说呢?我看啊,还是叫他们进来让你瞧瞧,你就知道啦!喂!
你们进来吧。”“不倦,我不想见他——”
门被推开,剑无名跟另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他们衣衫服饰一模一样,连容貌
也甚为相似。
不悔愣住了!两个剑无名?!
“这个呢,是你的剑无名。”
不倦笑着将其中身型较为修长的剑无名拉到她身边,自己则站在另外那个壮
硕黝黑些的“剑无名”身边道:“这个呢,不叫剑无名,叫‘王阿牛张狗子’。”
“不对,你老是把我名字叫错,是‘张阿牛王狗子’。”那男子竟然也笑着
开口。
不悔说不出话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们,而身边的人正握住她的手,她惊讶得忘记反抗,就这么
任他握着。
“这是我大哥,他才是真正的‘剑无名’。”
身边的男子开口说道:“我真正的名字是‘剑如星’,我们是孪生兄弟。”
“虽然是孪生,但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不倦忍不住插嘴。
“喂!丫头,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吧?”张阿牛王狗子笑吟吟地看着她。
“啊?有精彩的却不让我看——”
“让你看!当然让你看,待会儿让你看个够!”
张阿牛王狗子笑着将她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起来,走到门口时却又回头,对着
“剑无名”说道:“小子,记清楚我的名字,我叫‘张阿牛王狗子’,可不是
什么‘剑无名’了,这名字你留着吧。”
“喂喂喂!未来姐夫,你听懂他的意思没有?”不倦被提着出门,却还是不
死心地往房里喊:“他是说你已经变成真正的‘剑无名’了,婚约的事……等
一下啦!婚约的事可别忘啦……”
“你真多话!”
“唉啊!不许打我,我是个大闺女。”
“我瞧你是只乌龟还差不多……”
笑闹的声音愈走愈远,不悔却还是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剑无名不由得微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嘿,醒一醒啊。”
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要摇头。“我这几日总是对你说这句话……”
不悔脸一红,突然发现自己的柔荑还被他紧紧握住,想收回,他却不许。
“现在你肯跟我说话了吗?如果你早点说你是衣不悔,早点说你跟‘剑无名
’有过婚盟,咱们就用不着走这段漫长痛苦的路。”
不悔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剑无名轻轻一笑。
“我忘了,你不肯说的,就算到了生死关头,你还是顾全着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顾全身份,”不悔连忙摇头,“我只是……只是怕说出来更伤心。”
剑无名想了想,她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虽然不悔知道他们之间有婚约,但
自己却是不知道的,如果她说出来而自己依旧一口咬定没这回事呢?
这一连串的错,有错得好的,也有错得离谱的,他能说什么?
只能说造化弄人而上苍厚爱。他跟不悔阴错阳差认识,却又险些错身而过…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不悔纤弱的身子拥进怀里。
“幸好……都过去了。”
“如果……我真的死在地牢里,你真的愿意与我同生共死?”不悔低声问道。
剑无名深吸一口气,惨惨一笑。
“到现在你还问这种问题,你不知道当时我虽然没死,但亦相去不远啊,你
看。”
他将受了重伤的手掌摊在她面前。
“这是那一夜冲出地牢的时候为了保护你所受的伤,我爹说我这只手掌差一
点就废了……”
不悔心疼地轻抚他的手,上面有条极深的血痕,伤口虽然密合了,但看得出
来当时想必受创甚重。
“不悔,答应我,以后有什么话不要放在心里,直接说出来好吗?”
衣不悔抬起头,默默地望着剑无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从小她就是学会了把心里的话藏起来,就连对不
倦也闭口不言,如今要她敞开心胸谈何容易?
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意,于是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等,但你可不要让我等太
久,好吗?”
不悔终于点头,感动地偎进他怀中。
“现在你还在不在乎我是不是真正的剑无名?”
她笑了,躲在他怀中娇羞地摇摇头。
“我不管你是不是剑无名,也不管你是不是当初与我许下婚盟之人,总之今
生今世我们永不分离了。”
剑无名没有笑,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眼里有一丝难受。
不悔当然在乎,如果她不是在乎,又怎么会在地牢里坚决不肯对他吐实?但
这就是不悔。
他爱的女人。
她坚贞勇敢,对诺言看得极重。
如果今天大哥不把“剑无名”这三个字让给他,他相信不悔真的会抛弃他们
的感情去嫁给真正的“剑无名”,而让三个人痛苦一生。
“你不相信我?”
“不……我当然相信你。”剑无名叹口气,无言地拥紧她,但,这就是他爱
的女人啊。这世上,又有谁是完美无缺的呢?
“张阿牛王狗子”一脚踏进武当天井旁边的院子里,就发现满地都是鬼面具。
不倦正领着几名武当年轻小道士趴在地上画个没完。
“喂,灯节还没到,你做这些劳什子面具做什么?我听武当其他门人说你一
大早便叫人去劈木砍柴,原来是在搞这些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这可大大的有用处喔!”
不倦拎起一个面具往自己脸上套,歪七扭八青面撩牙。“瞧!很吓人吧?”
“是很吓人,但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我听爹爹说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大批魔教的兵马,打算把咱们困死在山上,
咱们怎能引颈就戮?当然要想法子冲出去啊。”
他拾起一个面具,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
“这就是你的妙计?”
“这妙计也是拜你之赐啊!你跟我来。”
不倦拖住他的手,走进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他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不倦
戴着面具突然回头,果然将他吓了一大跳。
这面具不但青面撩牙,还兼之鬼气森森,黑暗中竟然隐隐闪动着绿绿森光。
“哗!这比我给你的人皮面具还要恐怖几十倍。”
“哈!厉害吧?”不倦得意洋洋地取下面具,伸手在上面抹了抹。
“瞧,这是磷粉,从骨头里面取出来的;这磷粉只要一碰到光,就会闪出青
光,看起来鬼气森森。嘿嘿,等咱们冲下山的时候,一个人脸上带一个,而且
身上一律穿武当的青袍。那些魔教的人一看,哇!不得了!好多妖魔鬼怪从山
上冲下来,一定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阻拦我们!”
她愈说愈高兴,手舞足蹈,神情维妙维肖,简直像已经亲临现场似的。
那神情可把张狗子大爷给笑坏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揽住不倦嚷道:
“天哪!你真是诡计多端,无怪乎我爹称你为‘女诸葛’!”
“怎么样?这计策妙不妙嘛?”
“妙!妙极了!”
“太好了!我再去叫他们多做几个。咱们人多,得坐上几百个面具才够用呢。”
不倦说着,一阵风似的又转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看到她又趴在天井旁专注地画着鬼面具,脸上的表情登时柔
了……
谁想得到呢?
当天在客栈里,他只是瞧那小伙子模样挺可爱,虽然很滑头,但还是滑头得
挺教人欣赏;没想到这小伙子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个大姑娘,滑头依旧,却忍不
住教人心疼怜爱。
那场架打得真是痛快,也让他寻得了毕生至爱……真是生平打过最爽快的一
架了。
这一天夜里,他们将所有人集合起来,每个人都发给一个鬼面具跟青色长袍。
武功较低微的拿着火把在最外围的地方摇晃,使鬼面具能发出青光;武功最
高的,如圣剑山庄的老庄主剑无双跟两个儿子自然打头阵。
今晚银月如钩,凄冷的山风吹得呼呼作响,天上一片片飘过的乌云在地面上
投射下诡异的阴影,山林里似乎随时都有魑魅魍魉要摄人魂魄……
不悔的病还没有好,剑无名怕她追不上其他人,索性将她背在背上:不倦诡
计又出,索性替他们两人披上一件又宽又大的袍子,却露出两个头,看起来鬼
魅恐怖。
而不倦自己却不肯带鬼面具,又把之前的人皮面具拿来贴在脸上、抹上磷粉,
看上去简直比戴了鬼面具的人还要恐怖几分。
因为剑老庄主爱煞这个小丫头,便由着她胡作非为,其他人也只好听从她的
号令,由她摆弄。只不过,这看似小孩子扮家家酒的计策到底能不能成功?除
了不倦之外,却还真的没有人敢说。
时辰一到,几百名死里逃生的武林高手一起厉声呼啸着冲下山!
山下的魔教教众老早已经摆出阵势严阵以待,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山顶上冲下
来的人们时,全身有如陷入冰窖之中!
鬼!
那哪里是人?!
根本就是一群恶鬼!
“杀、杀!那是人假装的!不要上当!”
教众当中比较有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