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情剑无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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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走,就算再走五天也走不到云雾峰,老子帮你一把吧。”
灰衣汉子大概是看出他的沮丧,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臂,拖着他走。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崎岖的山路突然变得好走起来,简直可以用健步如飞
来形容。
衣不倦诧异地看着拖住她手臂的灰衣人,斗笠还是盖住他的面目。莫非这家
伙竟是什么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提一口真气。”
“啊?”
灰衣人懒洋洋一笑,只见他大手一拖,不倦整个人便在山路上狂奔起来,脚
步根本来不及换,整个人就被他拖着往前跑,一口气还换不过来,他们已经奔
行半哩有余。
哇!这家伙哪是什么庄稼汉子!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嘛!
不倦被拖着跑,满脑子都是惊奇!她不敢说话,怕泄了真气更追不上他的脚
步。
她心里全是问号,而最大的问号则是:她真是瞎了眼啊,有此等武功,哪里
还需要她搭救!她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衣家跟剑家这门亲事是怎么定下的呢?
爹说当年剑家老爷带着妻儿下江南访友,却不知道半路上就被恶贼盯上;剑
家老爷留下妻儿在湖畔赏景,自己前往访友,贼人想趁机掳走剑夫人跟剑无名,
随护的武师跟家丁在那场战役中无一幸存,而爹跟叔叔就在紧要关头出现,救
了他们一命。剑家老爷为了报恩,便许下这门婚事。
但谁都知道,无影庄跟圣剑山庄的门风相差太远,一个没没无闻,一个却是
名震天下;更何况事过已经二十年,剑家的人至今仍未前来提亲,而距离相约
的日期只剩不过半年之谱……或许剑老爷根本忘了这门婚事了也说不定啊。
想起娇美无双的衣水练,再想起小妈细细缝制着大红嫁裳,她的心啊,活似
打翻了一锅酸甜苦辣样样俱全的汤,一阵冷,一阵热。
“木兄?木兄?”
衣不悔猛一怔,剑无名正含笑看着她。
“想什么想得出神?前方就是武当‘迎客松’了。”
不悔的脸蓦地红了起来,她呐呐地点头。
“啊?是、是到迎客松了,今晚是在那里打尖吗?”
“是啊,天色也晚了,我不想上武当去过夜,不如咱们就在迎客松打尖,明
早再上山吧。”
“剑兄似乎很不爱在武林人面前露面?”
剑无名淡淡点头。
“人多吵杂。”
前方圣剑山庄的队伍已经停下,几名武当道人正热忱地招呼他们。
“迎客松”是武当清真观下的一处据点。百年老松下建有一处别院,专门让
前来清真观上香的香客居住,一般与武当没有交情的江湖人士也只能住在那个
地方,不能在清真观过夜。
这次因为武林大会人数过多,别苑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许多在武林中名不见
经传的人物只能在迎客松外打地铺,以致别苑周围现在热闹得很。
圣剑山庄的大队人马显然惊动了那些江湖人,人人都起身往他们的方向看,
争着一睹剑无名的风采。而衣水练那锐利的眼神更是致命地死瞪着她看。
看来衣水练的伤真的不碍事,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看她抱着肚子的模样,
想来不倦真是让她吃了些苦头。
衣不悔拉停了老黄马,犹豫着该不该上前。
“木兄?”
不悔干笑两声。
“水练小姐对木某印象甚差,我想我还是不要与你们同行了吧,我在迎客松
外将就一夜即可。”
“木兄太见外了,你是我的客人,自然也是圣剑山庄的嘉宾,虽然这里不是
圣剑山庄,但主人岂有让客人打地铺的道理?”剑无名朗朗一笑道:“今晚我
住哪里,你便住哪里,若是没有房间,咱们便观星赏月、把酒言欢如何?”
“啊?!这——”
“这什么?木兄不愿意?”
“当然不是!只不过——”
“既然不是,那便‘是’了,走吧。”剑无名不由分说,俯身捞起老黄马的
缰绳,两匹马立刻快步奔向迎客松。
衣不悔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由得慌得乱了手脚,霎时间竟不知该
如何反应。转眼间,他们已到了迎客松下,只听得剑无名轻描淡写地开口:
“今晚我与不悔兄同房,除了水练之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将就一夜吧。”
“喂、喂,醒醒。”
衣不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是哪儿啊?
“不能睡了,该办事了。”
“办什么——”不倦猛然跳起来,却又硬生生让他给压住了身子。
“别动,会被发现。”
灰衣汉子压低她的头,两人躲在草丛里往外看。
“瞧,外边可热闹了。”
她这才发现草丛外是一小片密林,几名黑衣人鬼祟地在密林间缓缓移动,算
计着什么……
“搞什么?”
“你睡过头,错过啦!刚刚精采得很,他们打算突袭上山的武林人士,而且
看来已经成功不少次了。” 不倦紧张地瞪着灰衣人。她睡着?不是在路上跑
着吗?莫名其妙一阵风似的拉着她狂奔,她都快累死了,那哪是睡着!根本就
是昏过去!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她到底睡了多久?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想问,但又问不出口,只能死命瞪着他,脸胀得通红。
灰衣汉子却只是专心地注视着密林外的动向,喃喃自语似地叨念:“这计划
高明得很,若不是在这里识破他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不过现在识破
他们说不着也晚了……有多少人被他们杀了灭了?是杀了灭口?还是留活口另
谋它图?”
他突然发现身边的不倦半句话也不吭,莫名其妙回头。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你怎么了?伤口很疼?我有金创药,帮你敷点
药好吧?”
不倦死瞪着他,简直像是看透他脑袋里所有的念头。
“我……睡了多久?”
“有一阵子。那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
“什么不重要!重要得很!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灰衣人愣了一下,他的斗笠已经拿掉了,只不过拿掉跟没拿掉没什么两样,
因为他留了大把落腮胡,整张脸还剩不到一半;倒是一双亮晃晃的眼睛大得很,
精光闪耀,虽然还是有那么点呆头土脑,但总算还不算长得太难看。
“什么算该说?什么算不该说?”
“我我我……我怎么知道?!”
灰衣人眯起眼睛。
不倦眨眨眼,好吧,她承认她的问题很蠢,谁叫自己那么不小心居然睡死了!
蓦然,密林里有了动静,黑衣人全飞跃上树,而远处正有十万火急的马蹄声
快速往密林方向驰来。
“来了!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灰衣人笑了笑说道:“等一会儿小兄弟你可别出手,待老子收拾这几个毛贼
——”
他这一声“兄弟”可教不倦放下了心。她立刻眼光发亮地低嚷:“爱说笑,
此等场面怎可让我落单!”
“你还有伤在身——”
“这点伤不碍事,咱们学武之人怎能如此婆妈?就这么说了,你对付前面四
个,后面这两个留给我了!”
灰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这小子说变就变?只不过马蹄声愈来愈近,
他也无暇去想个中缘由,只挥个手道:“那好,你自个儿多保重,应付不来叫
我一声便是。”
“哼,谁应付不来啊?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马蹄声转眼已经到了跟前,只见三匹骏马驮着四个人飞也似地从山下狂奔而
来,行色相当匆忙。马匹刚到密林前,突然,为首的马呼地仰起前蹄长嘶一声,
马上的人还反应不过来,已经被狠摔在地上,后面的两匹马也发生了同样的情
况。
后面三个人闪避不及,险些被压在马匹下。
“这暗器手法……”不倦愣了一下!这暗器手法怎么会跟无影门如此神似?
爹在外面并没有弟子,这独门手法该只有衣家的人才会啊。
来不及细想,密林里埋伏的黑衣人已经飞身窜出,身影飘忽诡谲,刹那间四
个人竟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制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呵呵,原来是少林弟子,怎如此不堪一击?”
黑衣人说话的声音令不倦又是一愣!这不是破庙里千娇百媚的端木虔?
“把另外三个喽罗杀了!”
三把亮晃晃的钢刀,手起刀落,竟没有半点迟疑,少林寺的另外三名和尚登
时命丧刀下,连哼都没哼半声。
不倦瞪大了眼睛,全身都凉了!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下,三条人命就在她眼前
了结! “快把这面具戴上。” 灰衣人将一张人皮面具交到她手中,自己则
自草丛中呼地窜出——“谁?!”
端木虔没想到后面还有人,她的反应也算快的了,随手挥出一串银花,若不
是灰衣人身手不可思议的俐落,早被打得趴在地上。
不待细想,不倦立刻将面具戴上,也随之从草丛中窜出。
三名黑衣杀手将灰衣人团团围住,灰衣人身影极快,立刻窜出林子消失得无
影无踪,显然是想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另外两名则正打算上前帮手,一看到不
倦的影子,立刻转身。
这些人下手太残忍,而她又见过端木虔的身手,若不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立
即取胜,恐怕她跟灰衣人的小命就要不保。
想到这里,不倦使出泥鳅身法,手上的功夫也没停着,几枚透骨钉飞窜而出!
一名黑衣杀手揉身扑了上来,才碰到她的衣袖,触手竟是软绵绵、滴溜溜地
使不出力,惊骇之余猛然后退,却给透骨钉打个正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另一名黑衣杀手不明就里,只是见到同伴连出手都没有便给撂倒在地上,不
免有些心惊,出手也就谨慎得多;可惜泥鳅功讲究的是以快打快、以慢打慢,
对方不动,不倦也就摆出懒洋洋的姿态,斜眼睨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那张人皮面具简直丑到极点!腊黄有如枯尸的脸色,配上
一双带着邪气的眸子,还有张黏在脸上似有若无的大嘴,看起来仿佛是刚从坟
墓里爬出来的索命鬼。
一阵冷风吹来,黑衣杀手吓得直打哆嗦!
不倦张嘴想取笑他两句,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易了容——夜幕初起、新牙方升,
任何人看到这景象都要给吓得失了魂!
一个半张着嘴的索命鬼!黑衣杀手半是惊骇、半是给自己打气地提刀大叫一
声:“杀!”
不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对方没命地往她的方向冲来,她来不及
细想,再使出泥鳅功,刷地绕过他的身子。
杀手根本不知道人是怎么消失的,一古脑儿地直扑上去;而不倦已经在他身
后,手中的透骨钉快速出手——灰衣人回来的时候便见到这幅景象——一个可
怕的索命鬼正靠在树干上无所事事地打着呵欠。猛一看,真是连他都要吓一跳!
“哗!兄弟,你怎么长这样?”
不倦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
“有什么不对?”
原来他交给不倦的那张人皮面具实在太大了,不倦的脸小,她又不擅易容之
术,只是没命地把面具往自己脸上贴,整张面具过于紧绷的结果就是她现在这
副尊容;若是换了白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面具,幸好天色已晚,两名杀
手竟然都没发现,反而给吓住了。
不倦得意洋洋地指指地上的两个人。
“瞧,我说我应付得了吧!”
灰衣人耙耙头皮呵呵笑道:“我说兄弟,吓死人如果也算一门武学,你倒是
练得到家了……”
“什么吓死的!啐!我可是凭真功夫。咦?其他的人呢?”
“跑了。”
他摊摊手。 “老子也不想多伤性命,放他们去了。”
不倦怪异地看着他,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突然,地上的人终于呻吟几声,
摇头晃脑地直起身子;灰衣人蹲下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吼道:“被你们抓走
的其他人呢?还有谁?”
黑衣人想了想,终于仰天惨笑。“我不会告诉你的!”说完,脖子一勾——
竟然服毒自尽!
不倦吓得白了脸!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死人,而眼前却已经死了四个。
她的眼光转向另外那名黑衣人,他也醒了,身体坐得僵直,仿佛已经知道自
己的下场。
看他的表情,恐怕也是不会说的。这些人视死如归,该不该索性放他走了算
了?不然,岂不是又要多死一个?
“小兄弟,你想放他走?”灰衣人竟像是看出她的心意似的问。
“啊……反正……反正他也不会说,何苦……何苦多伤性命?”
灰衣人无所谓地耸耸肩。
“也好。”
“真的?”
不倦的脸亮了起来!惊喜地上前握住灰衣人的手。“你真肯放他走?”
灰衣人愣了愣。
“人是你抓的,你想放便放了,何必问我?”
“啊?说的也是。”不倦想了想,放心地笑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看起来
多可怕!顶着那张僵尸似的面具,咧开嘴微笑!
她走到黑衣人面前,踢踢他。
“喂!你还不走?”
黑衣杀手不相信他会这么简单放自己走,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嚷道:“你们要
杀便杀,不用跟老子哕哕嗦嗦假意要放我走!老子宁死也不受侮辱!”
“真的?决心不走?”
黑衣杀手冷哼一声,表情十分决绝。
不倦点点头笑了笑,那一笑,笑得黑衣杀手头皮麻了起来!
“你不走,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嘻嘻嘻……你听
过‘人棍’没有?把你的手脚切掉、眼睛挖掉、舌头割掉,耳朵嘛,当然也要
切下来——”
光是那笑容已够吓人,再加上这几句人不人鬼不鬼的话语,那黑衣杀手可真
是吓得面无人色了。他明明张大了口,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不倦朝他伸出
手,他立刻惨嚎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密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倦乐不可支,抱着肚子大笑。
灰衣人摇摇头,哭笑不得。
“这真是最奇怪的放人生路了,我想他大概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