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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茱斯蒂娜-第2部分

小说: 茱斯蒂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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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凡犯了一件谋杀罪以後很少有就此洗手不干的,尤其是当第一件罪行十分成功的时候,因此可怜的朱利埃特,罪孽深重的朱利埃特,又被两件新的谋杀案玷污了双手。这两件谋杀案同第一件一样,一件是杀害她的一个情夫,情夫将一笔巨款交给她保管,情夫的家里人都不知情,德.洛桑热夫人狠毒地杀害情夫以後就将巨款据为己有;另一件是为了提早取得十万法郎的遗赠,她的一个崇拜者在遗嘱里以第三者的名义建立遗赠,只要给第三者以薄酬即可得到该款,她却迫不及待地害死遗赠人以提早得遗赠。 

  除了这些丑恶的罪行外,德,洛桑热夫人还犯了两三件杀婴罪。她害怕影响她的苗条细腰,又想隐瞒她同时与两个男人私通的行为,就下定决心堕了几胎。 

  这些不为人知的罪行同别的罪行一样,并不能阻止这个狡猾的野心家每天都能找到新的上当受骗的男人,因而使她的财产不断增加,她的罪行也不断增加。不幸得很,世间的事情是∶兴旺发达总是伴随着罪恶,越是腐化隋落,越能过世人所谓幸福的生活。 

  这是一条残酷而无法改变的真理,我们马上就要举例说明好人总是一生苦难,但是世间的老实人不必害怕这条真理,也不必为此而感到痛苦,因为伴随 罪恶的兴旺发达只是表面现象,同上帝毫无关系;上帝必然要处罚这种繁荣,犯罪的人在内心深处有孕着一条不断地咬啮他的虫,这条虫阻止他享受降落在他身上的幸福,使他感受不到幸福,只有满腔撕裂心肺的对犯罪的悔恨。至於受命运折磨而受苦受难的好人。自有良心作为安慰,他能在私底下享受清白的欢乐,用不着多久就能为他补偿了人世的不公道。
 

 
第三节
 

  上面所述,就是德.洛桑热夫人当时的处境。有一位德.科尔维尔先生,年纪五十岁,十分富有,决心为这个女人牺牲一切,使她永远成为他的人。也许是由於德.洛桑热夫人的关注,态度和明智,他达到了目的。她完全以合法子的身份,和他同居了四年。 
  那一年他刚好在蒙塔尔纪附近买了一块上等的土地,他们两人决定在夏天到那里去住上几个月。六月的一天傍晚,天气非常好,他们一直散步到城里,再循原路走回去太累人了,他们走进了一间旅馆,想从那里派一个人骑马回去 城堡找一辆车子来接他们。 

  从里昂来的大型旅行马车在这间旅馆里停下。他们正好在一间低矮而凉爽的大厅里休息,大厅通向院子,那辆旅行马车停在院子里。观看旅客是一种天然的娱乐,每一个人只要有一分闲暇都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德.洛桑热夫人站了起来,她的情夫跟着她,他们眼看着全体旅客走进了旅馆。大马车里彷佛已 经走空了,这时候一个骑警队的警士,从马车上走下来,从他的一个也蜷缩在 同一角落的同伴手中,接过了一个年纪约廿六七岁的女子,那女子身穿一件劣质棉布做的短上蓬,浑身被绑,彷佛是一个罪犯。 

  德.洛桑热夫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又恐怖又惊讶地叫了一声,那少女回过头来,显露出温柔而高尚的容貌,纤细而灵巧的身段,使得德,科尔维尔先生和他的情妇禁不住对这个可怜的少女同情起来。 

  德.科尔维尔先生走过去问其中一位骑警,这个不幸的少女到底干了些什麽。 

  「说真的,先生。」警官回答,「人家说她犯了三四件大罪,据说是偷盗、杀人和纵火,可是我得向您承认,我的同伴和我,我们从来押解犯人,没有像这一次这麽反感,她太温顺了,完全像个老实人┅┅」 

  「是吗?」德.科尔维尔先生说,「会不会是又一桩基层法院常见的错案?她在哪里犯的罪?」 

  「在离里昂约十二公里的一家客栈里,可怜的少女正想在那里打工;里昂法院判她有罪,她到巴黎去使判决得到批准,然後再回到里昂来执行。」 

  德.洛桑热夫人走得很近,听见了警官的话,她低声对德.科尔维尔先生说,她很想听听那个少女亲口述自己的不幸遭遇;德.科尔维尔先生也有同样的想法。就过去同警官们打交道,把他们两的身份和意图告诉了他们。警官们并不反对,决定在蒙塔尔纪过夜,他们租了一间舒适的房间给女犯人,警官住在旁边一间。 

  德.科尔维尔先生保证女犯人不逃走,人家为她松了绑,她走进德.洛桑热夫人和德.科尔维尔先生的房间,在那里吃了一点东西。 

  德.洛桑热夫人一定在心里想∶「这个可怜的小东西也许是无罪的,可是人家认为她是犯人,而我可能比她更有罪,却享受着荣华富贵。」因此德.洛 桑热夫人对这个少女深感兴趣,她一见到少女由於人们对她多方安慰和深切关注而有点恢复过来以後,立即邀请她讲述,她的样子这麽规矩老实,是什麽事情使她落到这麽悲惨的境地的。
 

第四节
 

  那个标致的倒霉姑娘对伯爵夫人说∶「把我的一生经历告诉您,就是向您 提供一个惊人的例子,说明清白无辜的好人总是永远受苦。这就等於在控诉上苍,埋怨天公,这也是一种罪恶,我不敢。 
  可怜的姑娘流下许多眼泪,在痛哭了片刻以後,她才用下述言语,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第五节
 

夫人,请您允许我不说出自己的真姓名和家庭出身,我的家庭虽然不是一个显赫的家庭,但却是一个正派的家庭,如果不是我的命中有灾星,我也不会落到受尽屈辱和无人照管的地步,而我的大部分不幸都是从无人照管来的。我年纪轻轻就父母双亡,我以为拿着他们的遗留给我的一点点钱,我就可以找到一个正当的职业,因此我经常拒绝一些不够正派的工作,我不知不觉吃光了留给我的那份遗产,我变得越穷,就越被人们看不起,我越需要帮助,就越没有人帮助我,或者只对我提出一些可耻的和屈辱性的帮助(注5)。 
  在这样悲惨的境遇中,我只举一个例,说明我受过怎样苛刻的待遇,听过怎样生硬可怕的话。那是在迪布尔先生家发生的事,迪布尔先生是首都一个有钱的税收承包人,人们叫我去见他是因为人们以为像他那样拥有声望和财富的人,一定可以改变我的恶运。可是劝我去见他的人或者是弄错了,或者根本不认识这个人的心肠有多硬,道德有多败坏。我在他家的候见室里等了两个小时,最後他终於接见了我。迪布尔先生约有四十五岁,刚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裹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掩盖不住衣着的凌乱,人们刚准备为他戴假发,他见了我就叫他的贴身男仆走出房间,问我有什麽要求。

  我对他说∶「唉,先生,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到十四岁便尝遍了世间的一切苦难。」

  接着我便详细叙述我的不幸,告诉他我找工作十分困难,我只能靠我手里的一点点钱糊口,而不得不千方百计找钱,我连一些在店里干或者在家里干的活儿也找不到,我却满怀希望想靠这些活儿使日子好过一些。迪布尔先生很仔细地听我诉说,听完以後他问我是不是一向都很规矩。

  我对他说∶「如果我不是一向规矩,我就不致於这麽贫穷和这麽尴尬了。」

  他对我说∶「孩子,你凭什麽要金钱解除你的痛苦,而你对金钱一次都没有服务过?」

  「服务,先生,我要的就是服务。」

  「像你这样一个孩子的服务,在家庭里是有用的,可惜不是我要说的那一种;你的年龄和身材,都还没有达到标准,不能像你所要求那样安置你。但是只要你的作风并不严格得过分可笑,你在所有浪荡公子那里都能得到满意的待遇。这才是你应该达到的目的,至於你肆意卖美的所谓德行,在世界上是没有什麽用的,你尽管炫耀你的美德,结果你连一杯清水也得不到。像我的这类人,样样事情都干,就是不做善事,我们最不愿做的就是善事,最讨厌的就是施舍;我们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就要求得到补偿,而像你这样一个小姑娘,能拿出什麽来还债呢?恐怕只有人家要求你什麽,你就全部贡献出来才行吧?」

  「啊!老爷,难道在人们的心中,乐善好施和善良正直的感情,一点也没有了吗?」

  「即使有也只有很少一点,我的孩子,即使有也只有很少一点;受人感恩戴德,已经被认为是不值一顾的想法,因为这样固然可以使人暂时有一点自豪感,可是并不实在,只不过是渺渺茫茫和转瞬即逝的东西,尤其是对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与其对你施舍而获得自豪感,还不如从你身上取得乐趣更为实在。在我看来,一个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的名声,远远比不上你给我享受到的小小欢乐更有价值。和我同年龄和同爱好的人都同意这一点。我的孩于,我肯帮助你,唯一的条件是你绝对服从我,我叫你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会认为这是很符合道德的。」

  「多麽狠心,老爷,您多麽狠心啊!您以为老天爷不会惩罚您吗?」

  「初出道的小姑娘啊,要知道我们在这世界上最不关心的就是老天爷了;他喜不喜欢我在地上干的事,我们根本不在乎;我们知道得太清楚他对人类的权力非常有限,因而每天我们都毫无畏惧地得罪他。我们的乐趣也只有直接同天意相抵触,才更具有魅力。」

  「老爷啊,按照这些道理,不幸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有什麽关系?在法兰西,人口太多了。政府看事情总是从大处着眼,很少为个别的人操心,只要大局能维持住就不关心其他了。」

  「可是您认为受虐待的孩子们能尊敬他们的父亲吗?」

  「一个有太多孩子的父亲,即使有些孩子很爱他,可是对他没有用处,父亲又有什麽办法?」

  「那麽最好还是我们一生下来就将我们扼死吧。」

  「差不多应该这样。可是你对这种政策性的东西不懂,我们还是别谈吧,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为什麽你要抱怨命运呢?」

  「我的天!要花什麽样的代价才能掌握我的命运啊!」

  「代价不大,有些东西只有你的自豪感认为它有价值,它才有价值,这样的代价算什麽呢?┅┅我们不谈这个,只谈一谈在这里有关我们两个的事吧。你认为这种代价很重要,对你?我认为一点不重要,但是我也不要求你为这代价作出牺牲,我所需求你的是另一种服务,为了这些服务你可以得到适当的但不过分昂贵的报酬。我把你交给我的女管家,你伺候她,每天早上当着我的面,或者是女管家,或者是我的贴身男仆,使你┅┅」
 

 
第六节
 

  「啊,夫人!怎样把他的这个可耻的建议告诉您呢?他要我做的事使我羞得无地自容,我听见他的话当场就惊呆了┅┅把他的话重复一遍也叫我难以开口,我只能靠您的善良来宽免我了┅┅那个残暴的家伙,把指定了我的大祭司,想叫我当祭坛上的牺牲品。」 
  那时候那个卑鄙的家伙无耻地站了起来,继续对我说∶「这就是我能为你做的一切了,我的孩子。这种仪式是又冗长又棘手的,我只能答应你维持两年。你今年十四岁,到了十六岁你就可以自由到别的地方去碰运气了。到那时为止,我包了你的衣、食、住,你还可以每月有一个路易的工资。这很够了,已经比你的前任更多。你的前任并不像你一样有保持完整的贞操,这是事实;你把贞操看得很重,这一点我也很欣赏,所以我肯给你每年约五十个埃居,你瞧,这笔款子比你的前任得到要多得多。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尤其要想一想我收容你时你的情况多麽悲惨,思索一下你所处的是怎样一个穷乡僻壤,那些无以为生的人们必须吃苦才能赚钱,你同他们一样,也要吃些苦头,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你比他们大多数人入息丰厚得多了。」

  说着说着,这些无耻的说话燃起了这个恶魔的欲火,他粗暴地抓住我的衣领,说这是第一次,他要亲自让我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我的不幸遭遇给了我勇气和力量,我终於挣脱了他的魔掌,向着门冲去。

  我一边逃走一边对他说∶「卑鄙的家伙,你这残暴地得罪天老爷,天老爷总有一天要按照你的罪行惩罚你;你拿你的财产来作这麽丑恶的用途,你真不配享有这些财产;你的残暴已经玷污了这世界,你也不配呼吸这世上的空气。」

  我悲哀地回到家里,满肠子还装满忧郁和阴暗的想法,人只要暴戾和堕落了,就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正在懊丧间,却不料一线曙光在刹时间似乎照耀在我的眼前。原来我住的那家房东是个女人,她知道我的种种不幸遭遇。她走过来对我说,她终於找到了一家人家乐意收容我,只要我的表现好。

  我激动地上前拥抱她,对她说∶「天啊,夫人,您说的这个条件正是我用来约束自己的条件,我怎能不高高与兴地接受它呢!」

  我要伺候的那个人是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头子,听人说,他不仅靠典当借贷发了财,而且他还找机会诈取每一个人的钱财,只要他认为这样做十分安全的话。他住在坎康普瓦街一间房子的二楼上,同他同房的是他称为妻子的老情妇,这个女人起码跟他一样坏。

  这个吝啬鬼对我说∶「索菲呀索菲(索菲是我用的假名),在我家里最重要的一条美德,就是廉洁┅┅有朝一日你如果侵吞了我一分钱的十分之一,我就要叫人绞死你,你听见吗,索菲,绞死你一直到你魂归地府为止。今天我同我的太太在年老时能够享些清福,都是我们拼命工作和努力节省的结果┅┅我的孩子,你食量大吗?」

  我回答他说∶「先生,我每天只吃几两面包,喝点水,运气好的时候就喝点汤。」

  「喝汤,见鬼!喝汤┅┅」吝啬鬼转过身去对他的情妇说,「我的老伴呀,奢侈之风刮得真叫人受不了。整整一年在我工作,整整一年在忍饥挨饿,而现在居然想喝起汤来!我们每个星期日差点儿也喝不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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