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安琪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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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婉华?快叫她过来吧。”烈文毫不理会兹倩一脸的愕然,继续催道。
“烈文,你找那个没教养又无礼的店员干什么?”孔雀女郎怪叫道。
“如果你再哼一声,我们就到此为止!”野兽粗鲁的大吼。
“婉华,你快过来一下。”兹倩不想成为下一个炮灰,她马上拉开嗓门叫道。
婉华在那儿迟疑了一下,才不情愿的朝兹倩走过来。
“婉华,你陪一下烈文。这位是黎烈文先生。”兹倩不等婉华反应便像风般溜
进去,她知道只要给婉华一秒的时间,她便会当场回绝,那多尴尬!
婉华快气死了。她不禁对兹倩心生埋怨,想立刻走掉,但是,她注意到兹倩手
上的签帐单,和她异常兴奋的神情,明白这黎烈文一定买了为数可观的商品。为了
不让到手的鸭子飞掉,婉华不得不逼自己再度面对这只比蟑螂还惹人厌的“野兽”。
“怎么?听到我的大名后,开始后悔不该那样对我了?”黎烈文一脸轻薄。
“你的‘大名’这么值钱?”婉华讥讽道。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呀,能像“义美”食品公司的名字卖那么多钱吗?
她一脸不屑。
“你是故意不知情,好引我注意,还是真不知呀!”黎烈文露出好似看见外星
怪物的表情。
“我从不知道中华民国的宪法有一条条文规定,我非要知晓你的‘大名’不可,
黎烈文贵客先生!”婉华已完全被他傲岸的态度惹火了。
“你太抬举我了,不过,我想这也不为过。”他是存心要激怒婉华。
婉华好夸张的朝他打了个大呵欠,还好她有一口漂亮的贝齿。
黎烈文握紧双拳,额上青筋又开始剧烈的鼓动。
“真是抱歉,我忘了你是‘高尚的贵客’,我为我的失礼道歉。”
婉华的笑容是那么动人,声音是那么迷人,但说话内容却是那么气死人!
黎烈文这下子真不知该拿他眼前这个傲慢的小妞如何是好。
“看在你无知的份上,这回我不和你计较,我给你一些时间,好让你去向兹倩
或兹莉打听清楚我的来历。我相信你下次有幸再见到我时,态度一定会有一百八十
度的大转变,甚至比你刚刚对那个丑男人的态度要好上数十万倍!”他姿态高得鼻
尖都快撞到天花板啦!
“再看到你?!”她怪叫一声。
“如果你有这份幸运的话!”他又用鼻子笑了。
“我宁愿看到一百只蟑螂也不愿再看到你!”她老实不客气的说道。
“你……”他差点没给她气死。
“我只是诚实的说出我心里的话罢了。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不会说谎。”
她是真想把他气死。
“烈文,我弄好了,你签个名就行。”董兹倩又适时出现。
黎烈文深深的看了婉华一眼。“小妞,告诉我你的全名!”
婉华恨不得一脚把眼前这个卑劣下流的男人,踢到太平洋去淹死。
他竟然拿签帐与否来要挟她!
“婉华……”董兹倩向她发出求援的声音。
“席婉华。”她冷冷的,丝毫不带感情的说道。
“好名字,可惜和‘实体’不配。”黎烈文露出胜利的微笑。很快在帐单上签
名。
“谢谢你,烈文。以后还是要常来啊!”董兹倩迅速收好帐单,欣喜若狂的笑
道。
“兹倩姊,没事我去忙啦!”婉华说着转身就走。
“席大小姐,你不送我一下吗?”黎烈文挡住婉华的去路,一副嬉皮笑脸的无
赖相。
“我倒可以送你一脚!”
婉华脚上的动作和说话的速度一样快。
可惜,她虽然使劲踩他,但她穿的是平底鞋,所以这一脚并无多大作用,只是
让他的白色真皮皮鞋上留下些污渍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打我耳光,但谅你也舍不得,更不敢如此做。那是当然的,我
黎烈文英俊多金,迷人又充满男性魅力,从来没有女人舍得打我,更没有女人敢打
我,甚至男人也不敢对我动粗。”他自鸣得意的哼道。
“我原本真想打你耳光!”婉华笑得好暧昧。
“后来呢?”他竟然不一觉的心跳了一下。
“但我想了想,如果打你,那会弄脏我的手。鞋子脏了,可以丢掉再买一双;
手脏了总不能切掉吧!所以我只好两权相害取其轻啦。”婉华看到黎烈文愈来愈难
看的脸色,便愈说愈兴奋。
“我该去招呼客人了,黎贵客先生,我就‘送’你到此啦!”她说完不给他任
何时间,便轻快的飞向人群去了。
他望着像只美丽彩蝶般飞走的婉华,心中荡起一种意念,脸上的怒气明显褪了
许多。
“烈文……”董兹倩忧心忡忡的望着烈文。
“兹倩,你这展示会还有几天?”他恢复惯有的潇洒。
“大概还有一个月。”
“那小妞这一个月都会在这儿?”他的眼神瞄向婉华。
“会,不过烈文……”兹倩觉得他态度可疑。
“很好!”他很满意的笑道。
“我先走啦!”他向孔雀女郎挥了个手势。
“烈文……”
“改天见,兹倩。”
就这样,黎烈文潇洒的离去,留下满脸狐疑的董兹倩。
***
黎烈文送走孔雀女郎后,熄掉尚剩半截的香烟,踩足油门,往伯爵山庄的方向
快速前进。
席婉华的倩影一直停留在他心中。他改变主意,将车靠右停住,再燃起一根烟,
吐了一口气后,向后用力躺靠。
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傲慢小妞。
黎烈文虽被席婉华气得半死,但他不得不承认,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震撼——
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撒野,席婉华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
一个。
“……”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说真心话,席婉华的外貌在黎烈文的众多女友中,并不是相当特出的,充其量
只能算是中等美女。倒是婉华的个性在群芳谱中铁定稳居冠军,无人能出其右,更
没人敢起而效之,席婉华算是异数中的异数。
更令烈文感兴趣的是,婉华在看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爱慕之意,有的只是露
骨的厌恶,这对他而言,真是有生以来头一遭。
所以,黎烈文才会强烈的想要和她周旋到底。
一股意念闪过他的脑际,他重新发动引擎,向前奔驰,眼里散发出一抹狡黠的
光芒。
***
董氏珠宝展示会场在送走最后一对贵宾后,关起大门开始整理会场。留到最后
的当然是老板董兹倩,还有婉华了。
婉华锁上最后一个橱柜,正打算开口,董兹倩抢先说道:“婉华,我送你吧!”
“也好。”
两人锁好大门后,便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董兹倩熟练的操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兹倩姊,今天下午很抱歉,让你为难了。”婉华再也忍不住了。
“傻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无故和人起冲突,烈文一定是惹火你了。放心,我不
会怪你,我还感到对你过意不去呢!”兹倩向来喜欢婉华。
“那个人真够嚣张的!”婉华一想到那只该死的野兽,心中便有气。
兹倩看了她一眼。“其实,烈文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恶劣。他是个好男人哩。”
兹倩衷心说道。
“好男人?他?”婉华差点儿没从座位上弹出去。“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他?”
她手一挥,严重的表态。
兹倩知道多说无益,但是黎烈文临去时的神情令她担心。“婉华,我希望下次
你见到烈文,对他好一点,好吗?”她纯粹是为婉华着想。和烈文斗,婉华显然太
嫩了。
婉华勉强点个头,其实她但愿他永生永世都别再出现她眼前,省得她大动肝火。
“兹莉和志文现在怎样了?”婉华转开话题。
兹倩有趣的瞧她一眼。“兹莉的事,我以为你比我清楚呢!”
“没啊,随便问问罢了。”
兹莉这个死丫头,老是说话不算话,一定又和志文玩得忘我了。哼!等她回来,
看姑娘我怎么修理她!婉华愈想愈气,要不是兹莉这个害人精的话,她大可待在家
里,不必去受黎烈文的气焰。
可是,待在家中当真就比较好吗?
婉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想到自己的家……,唉!不提也罢。
其实婉华并不是真的责怪兹莉,她知道兹莉是为她好,才要她趁着暑假来帮兹
倩的,否则,一天两千元的打工费,还愁找不到人?
“婉华,今天干脆睡我家,不要回去了。”董家姊妹对席家的状况再清楚不过
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婉华早逝的母亲,生前和董夫人是莫逆之交,在席夫人过世
前,两家人一直往来热络,除了席夫人的先生席祥翌例外。
“谢谢,我还是回去吧。你知道,那个家有两个人迫切的需要我。”婉华的表
情教人看了好生不忍。
“那……好吧!我这就送你回去。”
董兹倩语毕便加快车速。
***
婉华在客厅外的玄关站了许久,才打开门进去。对婉华而言,每回要走进席家
大厅都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她在大厅的玄关往里面迅速扫射一遍。
还好,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不在。婉华稍微放松些,放慢脚步朝楼梯走过
去。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指的是她和她胞弟席培华的继母张晓晶,一个约莫
三十岁的坏女人。
“你还知道要回来呀!”
婉华正要步上阶梯时,身后响起一个极刺耳的声音,不用说,是张晓晶。
“……”婉华当没听见,继续上楼梯。
张晓晶存心挑衅,拉开嗓门,粗鲁的叫骂:“他妈的!你娘没教过你,有人问
话时,不可以不答就滚蛋吗?”她见婉华没反应,继续讥讽道:“哎哟!我忘了你
那死去的娘是个名门闺秀,和我这个烟花巷出身的破瓮不同,她高贵多了。不过,
高贵有什么用,生前嘛!管不住男人的心,才一死,老公就立刻娶了别人。唉!可
怜哦……”
“闭上你的烂嘴!你不配提我妈!”婉华终于受不住她的嘲讽,怒目以对。
“哟!你他妈的,真以为自己多高尚呀!”张晓晶面目狰狞的咒道:“也不想
想三年前是谁大发慈悲,你那个要死不死的弟弟,才没被抓去关,哼!现在倒好了,
得了便宜就狗眼看人低啦!”她两手叉在腰上,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你……”婉华气得全身发抖。如果她现在手上有一把刀,她早砍死这个魔女
了。
“我说错了吗?”张晓晶狞笑道。
“你还敢说,三年前……,要不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培华也不会变成今天这
个样子……”泪珠在婉华眼眶中打滚,硬是不肯掉下来。
“我哪里行为不检点,你倒说说看呀!”
“你……”不堪回首的往事,此时全涌上婉华心头。
三年前,席夫人过世不到三个月,席祥翌便自红灯户将张晓晶娶进门。这个邪
恶魔女一进席家大门,便原形毕露,整天张牙舞爪,唯恐天下不乱。她更将席家姊
弟视为她觊觎席家偌大家产的眼中钉,不拔不快,老是和他们过不去。
那天,她的诡计终于得逞了,而培华从那天起便……婉华的心不断的往下沉,
往下沉……“唷!说个两句就要死不活了的。”张晓晶就是不肯放过任何能打击、
刺激婉华的机会。
“你跟我那个没良心的爸爸,真是绝配!一个黑心,一个淫秽!”婉华鄙夷的
讽刺道。
“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次!”张晓晶显然受到刺激了。
“又怎么了,一进门,就听到叫骂声。”席祥翌一脸疲惫,语气带着不悦。
“老公,你看看你的好女儿说的是什么话……”张晓晶立刻换了一张面孔,满
脸委屈的挨向席祥翌。“我只不过看她晚回来,说她一句,我纯粹是关心,是好意,
她竟然就没头没脑的骂起我来了,还说你黑心,我……我淫秽呢!”说着说着,她
就真哭起来了。
“婉华,你……”席祥翌眼里充满责备。
“你和那个贱女人一样该下地狱!”
“婉华……”
“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张晓晶火上加油。
婉华不顾身后席祥翌的叫声,更不管张晓晶的尖叫,逃命似的跑上二楼。泪水
不断自她脸上滑落。
***
一回自己的卧室,婉华再也顾不得一切,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靠坐在门边。
为什么?天啊!为什么对我如此苛刻?!得不到父亲的爱,母亲终年郁郁寡欢,
终于病逝床上;没有丝毫责任感的父亲;苛薄阴险的继母;老受张晓晶虐待的老管
家王姨;以及——因三年前的事故,而罹患被害恐惧症,又有心脏病的弟弟……婉
华真的心力交瘁。白天,在学校要应付医学系繁重的课业,晚上还要兼家教打工,
回家还要和张晓晶勾心斗角,保护在那邪女魔爪下的王姨和弟弟培华;如果席祥翌
在家,婉华就更加心力俱疲。
“婉华,婉华,你回来了吗?”王姨的声音在门外急促的响起。
婉华迅速挥去泪水,王姨的叫唤令她想起她有比伤心更重要的事要去面对。
“王姨,你先回去陪着培华,我换个衣服就来!”
“好。”
王姨的脚步声走远,婉华俐落的梳洗一番,换上一套棉质的家居服,情绪总算
稳定些了。
她朝梳妆台那面镜子里的自己做个笑脸。
嗯!还可以。看不出哭过的样子。婉华满意的打开门,准备去探望培华。
***
“培华!我是姊姊,我回来了。”婉华在培华敞开的房门上敲了几下,便往里
走进去。
“姊!你总算回来了,我好害怕……”培华的声音充满无助与恐惧,他伸出瘦
弱的双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