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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译林 2007年第6期-第47部分

小说: 译林 2007年第6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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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回到拉塔莎对面的座位上,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可能是因为平常不太喝可乐。他从拉塔莎周围的纸堆里把克雷格和乔丹的取证记录拣出来。 
  “这些取证记录我不是每页都看的,”拉塔莎说。“不过我大致浏览了一下,把佩欣斯的症状列了个单子。” 
  “是吗?”杰克很感兴趣。“我正打算干这个呢。” 
  “看来我猜对了,因为你开车去郊区之前提到过这个想法。” 
  “单子在哪儿?” 
  拉塔莎在面前一堆材料里翻起来,专心得五官都挤到了一起,最后终于找出一张黄色的标准书写纸,递给杰克。 
  杰克在椅子上坐稳。单子上的症状并没有排序,只是简单分为9月8日早晨和傍晚两栏。早晨的症状包括腹部疼痛,咳嗽不断加剧且有痰,间歇性发热,鼻塞,失眠,头痛,胃肠胀气以及广泛性焦虑。傍晚的症状有胸口疼,发绀,无法言语,头痛,行走困难,坐起困难,麻木,飘浮感,恶心并伴有少量呕吐以及全身无力。 
  “就这些?”杰克挥舞着单子问道。 
  “你觉得还不够?我在医学院三年级学到的症状差不多全齐了。” 
  “我只是想确保取证记录里提到的症状都在这儿。” 
  “我能找到的都写上了。” 
  “有没有提到出汗过多?” 
  “没有。我还特别找了一下。” 
  “我也找过,”杰克说。“出汗过多是心脏病突发的典型症状。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找到这条,根本不敢相信。我很高兴你也没找到。我一直觉得是我看漏了。” 
  杰克继续看单子。问题在于大部分条目都没有限定成分。有限定成分的条目又过于宽泛,描述性不够。让人觉得所有的症状同样重要,难以区别各种症状在佩欣斯临床状态中的分量。比如光说麻木,不说具体的位置,范围以及持续时间;也没说麻木是指没有任何感觉,还是指感觉异常,或曰针刺感。在这种情况下,杰克根本无法判定这个麻木是由神经异常还是心肌异常引起的。 
  “你知道毒物学里哪部分最有意思吗?”拉塔莎说着从一本很大的教科书里抬起头来。 
  “不知道!哪部分?”杰克含糊地说。他正全神贯注地考虑是否要把取证记录重新看一遍,找找单子上提到的症状前面有哪些限定成分。 
  “爬行动物,”拉塔莎说。“它们的毒液进化以及毒性的差别真是太神奇了。” 
  “确实很奇怪,”杰克说着打开乔丹的取证记录,迅速翻页,想找到9月8日的记录。 
  “有些蛇的毒液含有一种强效心脏毒剂,能造成直接心肌坏死。你能想象这对心脏生理指标水平的影响吗?” 
  “是吗?”杰克突然来了兴趣。“哪些蛇?” 
  拉塔莎在桌上的那堆资料中整理出一条深沟,然后把那本教科书调了个方向,推到杰克面前。书中有一张表,列出两大类蛇,比较其毒液的毒性,每类下面都有若干种蛇。拉塔莎指着这张表说:“莫哈韦响尾蛇以及南太平洋响尾蛇。” 
  杰克看了一眼这张表。这两种蛇是表中所列蛇中毒性最大的。“很有意思,”杰克说。他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把书推回去,说道:“不过,我们研究的不是毒液。佩欣斯又不是被毒蛇咬死的。” 
  “我知道,”拉塔莎说着把书拿回去。“我之所以研究毒液,是想知道需要考虑哪些化合物。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心脏毒剂,得在化合物里找。” 
  “也对,”杰克说。他的兴趣又回到了取证记录上,而且找到了他需要的那部分,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事实上,能分泌毒液的动物中,最有意思的是一群两栖动物。” 
  “是吗,”杰克根本没注意听。他在取证记录中找到了腹部疼痛的出处。乔丹在证词中说,疼痛部位在下腹部,偏左。他在拉塔莎所列的条目上做了修改,记在那张黄色书写纸上。 
  “最毒的莫过于哥伦比亚箭毒蛙,”拉塔莎说着不停地翻书,直到找到教科书中对应的章节。 
  “是吗,”杰克重复道。他跳过乔丹的部分证词,直到乔丹开始说傍晚的症状。他是在找佩欣斯感觉麻木的那部分。 
  “它们的皮肤分泌物含有几种人类已知的最毒物质,”拉塔莎说。“能立即在心肌上产生中毒反应。你熟悉蟾毒素吗?” 
  “知道一点,”杰克说。他找到了麻木的出处。从乔丹的证词来看,不是失去感觉,而是针刺感,涉及佩欣斯的胳膊和腿。杰克把这些信息都记在黄色书写纸上。 
  “是最厉害的毒素。只要蟾毒素一接触到心肌,所有的心脏活动就会立刻停止。”拉塔莎打了一个响指。“在试管中,心肌细胞本来还在正常跳动。在接触了几个单位的蟾毒素之后,立刻完全停止了。你能相信吗?” 
  “确实很难相信,”杰克说。他找到了乔丹关于飘浮感的证词。有意思的是,伴有针刺感,但没有飘浮在液体里的感觉。证词中描述的是一种踩不到地面,飘在空中的感觉。杰克把这些信息记在黄色书写纸上。 
  “蟾毒素是一种甾体生物碱,而不是多肽。在几种蛙体内都有,但毒液浓度最高的是金色箭毒蛙。这个名字很合适,因为一只极小的箭毒蛙体内所含的蟾毒素就可以杀死一百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杰克又找到乔丹讲述佩欣斯虚弱的部分,发现并没有提到任何特定的肌肉群出现萎缩,而是一种全身症状。一开始是行走困难,短时间内过渡到坐起困难。杰克把这些信息加到黄色书写纸上。 
  “关于蟾毒素,还有一点不得不提。从分子的角度来说,它的作用机理是将心肌和神经细胞的膜电位去极化。你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通过影响钠传递。你还说这个课题深奥呢。” 
  “你刚才说钠什么?”拉塔莎的评论终于引起了杰克的注意。杰克专心思考问题的时候,常常忘记了周围的环境,拉塔莎刚刚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蟾毒素进入神经和肌肉细胞,会导致钠离子通道入口关闭,也就意味着相关的肌肉和神经活动会终止。” 
  “钠,”杰克好像有点恍惚。 
  “是的,”拉塔莎说。“记得我们说起过……” 
  杰克突然一跃而起,在桌上凌乱的文件里疯狂地翻找起来。“那几篇论文呢?”他显得有些癫狂。 
  “什么论文?”拉塔莎问。她靠在椅背上,话刚说了一半。杰克突如其来的癫狂让她有点吃惊。慌乱中,他把取证记录撞到了地上。 
  “你知道的!”他脱口而出,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就是……那几篇论文啊!” 
  “这儿论文多着呢,大个子。上帝!你到底喝了多少健怡可乐啊?” 
  “妈的!”杰克气极败坏地说。他不找论文了,而是把手伸向拉塔莎。“把那本毒物学教科书给我看看!”他显得很急躁。 
  “好的,”拉塔莎说。杰克的转变让她感到困惑。他像洗牌一样翻着那本大部头的书页,找到索引,急切地用手指沿着索引的栏目往下找。找到目标之后,他又回过头来飞快地翻书页,拉塔莎真担心那本书会不会散架。他找到了要找的那页,终于安静下来。 
  “你在干什么?问你这个问题不算太过分吧?” 
  “这就是你说的重大发现,我称之为顿悟。”杰克一边继续看书,一边小声嘟哝着。“找到了!”过了一会儿,他大声喊着,拳头在空中胜利地挥舞着。他砰的一声把书合上,看着桌子对面的拉塔莎。“我知道要让艾伦找什么了!这有点不合常理。如果真找到了,也无法解释我们知道的所有事实,但可以解释最重要的几条事实,而且能够证明克雷格·博曼并没有治疗失当行为。” 
  “到底是什么呀?”拉塔莎急了。杰克这样含糊其词,让她觉得有点恼火。已经快5点了,她可没心情玩游戏。 
  “看看你记下来的这条奇怪的症状,”杰克说着拿起那张黄色的书写纸,指了指“飘浮感”这条记录。“就算最严重的疑病症患者,也杜撰不出这种症状来。这就说明患者确实出现了某种异常情况。如果艾伦真能把我想到的找出来,只能说明佩欣斯·斯坦霍普要么是寿司的忠实拥趸,要么是海地伏都教的狂热信徒。当然,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杰克!”拉塔莎暴躁地说。“我太累了,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对不起,”杰克说。“我之所以这样说笑,是怕结果证明我是对的。尽管我费了那么大劲,但在这件事上,我宁可我是错的。”他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门。“赶快!去艾伦实验室的路上,我都告诉你。现在真是最后关头了。” 
   
  第二十三章马萨诸塞州,波士顿 
  2006年6月9日,星期五 
   
  上午9:23杰克将那辆破旧的现代车开到人行道边,停在一辆棕色的UPS卡车后面。这是繁忙的堪布里奇大街上一栋大厦的停车装货处。这栋长长的弧形大厦饰有拱廊,正对着波士顿市政厅。杰克知道,尽管自己打算速战速决,但被开停车罚单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他也希望自己的车不要被拖走,但还是背走旅行包以防万一。随身带走的还有一只大信封,左上角印着法医署的地址。 
  他飞快地冲上楼前的几级台阶,来到萨福克郡高等法院门前的院子里。他一刻都没有耽搁,又全速跑到大门口,被保安拦下来,让他把旅行包、信封以及手机放到X光机上检查。等到了电梯口,他拼命挤进了第一班电梯。 
  电梯上行,杰克看了看表。他没有忘记,还有四个小时他就要结婚了。而到现在还滞留在波士顿,这让他有些焦虑。等电梯到了三楼,他奋力挤出电梯。幸好他还算理智,不然他会认为电梯里的人都在有意挡道。 
  前几次杰克进法庭的时候,都尽力不发出声音。今天他却长驱直入,而且觉得动静越大越好。他不慌不忙地沿着中间的过道,往审判区和旁听席之间的分隔栏走。这时大多数旁听者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包括坐在第一排的亚历克西斯。杰克冲她点了点头。法庭文书正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文件,并没有抬头看杰克。陪审员们坐在陪审席上,跟往常一样无动于衷,正看着伦道夫。伦道夫站在讲台上,显然是刚开始总结陈词。法官坐在法官席上,看着桌面上的几份文件。法庭书记员和法官秘书正在各自的座位上忙碌着。被告席上,杰克能看见克雷格和伦道夫助手的后脑勺。原告这边,杰克能看见托尼、乔丹以及托尼助手的后脑勺。法庭里井井有条;正义的车轮像一台老式的蒸汽机车,虽然缓慢,但却义无反顾地不断加速,朝终点驶去。 
  杰克的目的就是要劫持这辆车。他并不想让它出轨,只是想让它停下来,改变轨道。他走到分隔栏前,停下脚步。他看见陪审员们的目光转向他,但他们脸上那种习以为常的冷漠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伦道夫继续用那种有教养的、甜蜜而流畅的语调进行总结陈词。他的话语,就像暮春的阳光一样闪着金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穿过密不透风的百叶窗帘照进来,像刀子般切开法庭里飘满尘埃的空气。 
  “对不起!”杰克说。“对不起!”他见伦道夫还在继续往下说,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杰克并不在伦道夫的视线里,但他喊了第二遍之后,伦道夫终于转过头来,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湛蓝的眼睛里显出一丝混乱和恼火。法庭文书第一次没听见杰克说什么,但第二次肯定是听见了。他站起身来。维持法庭秩序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我需要现在就跟你谈谈,”杰克说。法庭里寂静无声,他的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我知道这个时间不太合适,但如果你想避免误判,我要跟你说的话至关重要。” 
  “律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维森法官问道。他略微低下头,从老花镜的上方往外看,并示意法庭文书留在原座位上。 
  伦道夫还是有些困惑,但毕竟有多年的庭审经验,他迅速恢复了镇定自若的优雅态度。他朝法官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将注意力转向杰克。 
  “事关紧急,我不得不这么做,”杰克放低声音,又加了一句。他看见原告席和被告席上的全体成员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不过他只关心其中的两个人:克雷格和乔丹。对杰克的突然到访,乔丹显得更加惊奇,更加心烦意乱。 
  伦道夫转向法官。“法官大人,能允许我占用法庭一点宝贵的时间吗?” 
  “两分钟!”戴维森法官暴躁地说。他之所以允许伦道夫跟杰克说话,就是想撵走杰克。居然有人敢闯入法庭,打断庭审,法官显然不太高兴。 
  伦道夫走到护栏边,傲慢地瞥了杰克一眼,低声说道:“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我经常这么干,”杰克低声说着,重拾冷嘲热讽的老习惯。“你可以让我出庭作证啊!” 
  “我没有权力让你出庭作证。理由我以前说过了,老天,我正在做总结陈词呢。” 
  “我做了尸检,可以证明博曼大夫没有治疗失当。我提供的证据还附有一名马萨诸塞州法医和一名马萨诸塞州毒物学检验师的宣誓书面证词。” 
  杰克第一次察觉到伦道夫镇定的外壳也有一丝裂缝。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目光在杰克和法官之间紧张而迅速地来回移动。时间不够,根本来不及考虑,更谈不上权衡利弊了。 
  “宾厄姆先生!”戴维森法官不耐烦地喊道。“两分钟到了。” 
  “我试试看,”伦道夫低声对杰克说。然后他回到讲台。“法官大人,我能走近法官席吗?” 
  “来吧,”戴维森法官显得有点不高兴。 
  托尼一跃而起,跟伦道夫一起走到法官席旁。 
  “究竟出什么事了?”戴维森法官生气地小声问。“这人是谁?”他迅速地看了一眼站在分隔栏前,像个哀求者的杰克。他虽然已经把旅行袋放下了,但手里还是拿着那个信封。 
  “这位是杰克·斯坦普敦大夫,”伦道夫说。“他是纽约法医总署的注册法医官。据我所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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