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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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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那群人,也忙着站起来了,那个红衣双鬟的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冷着一张小脸看扈三龙:“哼!活该,不知死活的东西。告诉你们少说话,多办事,就是不长记性!”
完颜晟对另一皂衣汉子说:“杜一虎,下次再出这种事,你们都给我们滚回去。”
戚少商按在顾惜朝的肩上,轻轻说:“他们无礼,你别生气。我也给你陪不是了。”他的气息火热热地冲到顾惜朝耳边,直搅得顾惜朝內息顿乱,浑身酥麻。
该死的!顾惜朝咬牙切齿地暗道:这个混蛋。
“好!乱者须斩。”杨云晰清清脆脆的声音,“女真人,看不出你还有这样凌厉的手段?不过,你的属下也真真该死了,竟敢轻慢我大哥!“
他们一行人,跟在顾惜朝后面,慢了一步,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
完颜晟忙向顾惜朝一欠身:“顾公子,还望你看在小弟和义兄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顾惜朝丰润的唇一撇,站起来道:“既这样,容在下先跟三河六帮的兄弟们交待则个。”
“甚是!小弟和义兄也要跟这几个不成器的吩咐几句。”

戚少商和完颜晟几步上前,那剩下的十二个人立时低头,杜一虎扶着扈三龙退到一边敷药,那粗莽僧人低声道:“松平先生,王爷,你们可叫属下们好生等啊!”
完颜晟轻哼一声:“你们啊!来之前,说了多少回,要小心行事,谨慎做人。怎么一上来就惹了这样的麻烦?”
那焦黄面皮的病汉忙说:“是属下失察了。不意这位俊雅的公子,竟是王爷新结交的朋友。辽东三杰也是没见过大市面的,所以才会惹得松平先生和王爷生气。”
完颜晟忙道:“张世兄也不必太自责了,本王平日失于管束也是有的。这位顾公子,乃是我们此番中原之行的大贵人,只是万不要得罪了他。”说着,看向戚少商。
其余那十二个人,也是眼睁睁地望着戚少商,却见他一脸的淡漠,只把眼睛远远地看向那边正和众属下交待情况的顾惜朝。
“松……松平先生!”那三个华服长剑的少年其中一个身量最高的,眼中全是敬畏之情,“先生,莫不是心里还不痛快么?”
戚少商回神,看了这厢众人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算了。”说毕,唇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众人一见他如此,立时松了一口气,好似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了身上,方才那股紧张担忧一扫而空。一个个,都上来向他和完颜晟敬酒。

顾惜朝在那厢并不理会这边发生的事情,只是介绍铁手、追命、杨云晰、陆寒星四人给属下众掌门认识。
然后,一脸严肃地问九河帮陈度:“你那日发来讯息,说是在镇江发现了辽国飞鹰堡高手的踪迹,倒是怎么回事?”
“公子爷,是这样的。属下一名弟子,在镇江寻觅古董玩物,发现有人拿来一只上古青铜器――茅公盨变卖。属下这名弟子也是颇通些文墨的,知道这茅公盨不是当年‘檀渊之盟’的时侯,向辽国进贡的礼器之一么?于是便存了心眼,假意和那人交易,谁知道后来被那人识破,争斗了起来。后来出来个飞鹰堡的高手,把那卖古董的人给救走了,这才露了行藏。”
“你们怎么知道,那是辽国飞鹰堡的高手?”铁手忽然问。
陈度一笑:“铁二爷有所不知,咱们九河帮原本就是贩卖古董文物的帮派,和辽国那边的黑道上也多少有点来往。这飞鹰堡在辽国的势力颇大,直接听命於辽国皇室,因此本帮多少也知道点他们的情况。”
“云儿,把你收集的那几块人皮拿出来,给陈度看看。”顾惜朝沉声说。
杨云晰惊觉,忙拿出来,递给陈度。
“可不是,他们的记号么?只是,好像纹工粗糙的很。”陈度一见便说。
顾惜朝黑眸一沉:“这里面不对,不对!”正自思量,却听见那边一阵笑语晏晏。

原来是完颜晟那一众属下,正在和戚少商喝酒谈笑。
这边一个年纪颇长的帮主忽然惊觉:“咦?那不是,‘九现神龙’戚大侠?”
“可不是么!”顾惜朝冷笑道,“戚大侠现如今,可是那位金国王爷身边的红人呢!”
此言一出,这边众中原豪杰无不惊愕,一时间竟是个个唏嘘不已。
那边戚少商却是好像听不到似的,径自和那几个形貌各异的塞北西域武林人士把酒言欢。
那些人,虽然形貌各异,却都是大有来头的人。
除了刚刚那皂衣乌裘的辽东三杰之外,那三个华服少年乃是西域天山老人的入室弟子――欧阳群、厉风和李天奇,剑法自成一家;那粗莽僧人,却是西藏雪域大雪山昭缇寺主持皓雪神僧的首席弟子――图勇;那一对夫妇,男的叫做张拓海,女的叫做孟如娇,原本是中原武林点苍派第五代中最出色的弟子,后来得罪了权臣才逃亡塞北;至于那两个灰衫的中年人――贺辅臣、周若峰,却是辽国的高手,因为不堪飞鹰堡的折辱欺压,才叛出辽国投奔了完颜晟;而那白发老妇和红衣小姑娘,却是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
这些人,虽然个个在江湖上都很有些名气,也颇为狂傲自负。只是这一会儿却均把眼直直地看向戚少商,见他笑便笑,见他愁便愁,又敬又爱之情溢于言表,倒是对正牌主子的完颜晟敬畏多、爱戴少。
铁手忽然想起当年江湖上所流传的一句话:戚少商这个人,是那种一见便让人想结交的人;当他把你当朋友的时侯,你就会感觉像阳光普照那样温暖;而当他离开你的时侯,你就会觉得无比寒冷。
就算现在,他失忆忘情,可那种领袖群伦的魅力却是一点也没有减损。
“好好一个中原武林的大侠,抗辽保国的大英雄,竟做了金人的走狗!哼!真是不知道,他日如何去面对那些为他牺牲的兄弟们?”只听这边一个年少气盛的中原豪杰说道。
却见,顾惜朝面色一变,雪白的脸突突地泛出了青色,一双善睐的明眸此刻竟是澈骨的寒冷。
旁边的人,忙捂住了他的嘴,叫他莫要多言。

那边厢完颜晟听到这句话,心里突地一沉,面色也有些不善。
戚少商无知无觉地仰头喝了一杯酒,微一侧目,却见顾惜朝正瞪着鹰般桀厉的眼眸看自己,眼中一股怨怼之情。
戚少商,我平生一股傲气,向来笑骂由人,从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假仁假义的名声。可是,你“九现神龙”的名号,是多少功业鲜血拼出来的,是多少委曲求全换回来的,是多少忍辱负重得回来的。你竟就这样轻易抛却,任人轻慢羞辱。
你到底在想什么?想什么?你这个傻子。
戚少商却冲他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唇上擦了擦,似在拭去方才沾上的酒。
顾惜朝的俊脸登时一红,从耳边腾腾升起一股燥热来,那日船上的激吻历历在目,方才他喷在耳后的热气似乎还未消散。
“大哥!”杨云晰见他神色有异,忙问。
顾惜朝惊觉,咬了唇道:“没什么,刚刚咱们说到哪里了?”



●二十、一把叫人伤心的大火


九河帮余杭总堂,众人过了太平渡就来到这里。
大厅内,两方人马分左右而坐,客位上坐着完颜晟、戚少商。
顾惜朝站在主座前,陈度便将那只辽国流传来的茅公盨拿与他看。
“这上面有铸造的铭文。”顾惜朝拿到手里的是一个长约半尺,宽四分的小型青铜食器。
杨云晰伸着脖子看:“大哥,上面写的什么鬼画符,我怎么看不懂呢?”
顾惜朝轻笑:“这是先秦上古时的文字,你自是看不懂了。“
他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念道:“舜齐诸侯,禹造堤防,分水理政,天下太平。”
抬眼向众人道:“这写的乃是当年大禹受舜帝之命,治水平天下的传说。看来,这个东西确实是当年‘檀渊之盟’的时侯,贡给辽国的十二件先秦礼器之一的茅公盨。”
铁手抚掌道:“‘檀渊之盟’乃是本朝的奇耻大辱,想不到多年後,这件礼器还能回归中原,真是令人感慨啊!”
“铁二爷不必忧心,他日咱们两国若合兵一处,少不得灭了他辽国,令贵国的这些珍稀古物尽数回归就是了。”完颜晟笑语晏晏地说。
宋辽之间征战多年,彼此之间有血海深仇。他此言一出,中原众豪杰无不心中大快,对他好感顿生。
顾惜朝的鹰眼中精光一闪,漫不经心地开口:“七王爷休言其他了。此番,能不能成功狙击辽人,抢回那南唐遗宝还未可知,便作这不切实际的保证,不是叫咱们众家兄弟空欢喜一场么?”
“姓顾的,你也太过分了。我家王爷也是一片好心啊!”那红衣双鬟的小姑娘不满地喊。
顾惜朝侧目冷笑:“我顾惜朝本自就不识好人心,你问问你家松平先生就知道了。”
“好啦!小鸾,你扶你婆婆下去休息吧。张世兄,你们几个也陪义弟下去安顿一下。现在这里人多嘴杂,要商议个事也难得很。”戚少商却是软语温存,“顾公子,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了吧?”他眼中晶晶亮的,闪的全是温柔。
顾惜朝一挥手:“陈度,你也去把各家兄弟的下处安顿好。还有,别怠慢了客人。我们中原武林可是知礼数的!”他回望戚少商的眼神中,全是挑衅的神气。
众人渐次退下,一时间厅内除了他俩,就只剩铁追陆杨四人。
铁手和追命相视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寒星捅捅杨云晰,在她耳边轻轻说:“云儿,你瞧,你大哥的样子像不像你向我撒娇赌气的神情?”
杨云晰扑哧一声笑出来。

“公子爷,恭庄庄主――恭成仁老爷子来访!”陈度忽然跑进来禀报。
“外公?”杨云晰黄衫一闪,跑出去。
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外公,您老人家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顾惜朝等人迎上去,杨云晰已拉着恭成仁的手到了厅里。
恭成仁,年纪已逾六旬,却是鹤发童颜、仪表堂堂。
他年轻的时侯,也是江南一代名侠,恭庄在他的经营下成为江南第一大庄,只是他为人低调、不甚张扬。如今,年纪大了,愈发表现出一代宗师般雍容冲和的气度。

“顾公子,老朽倾慕公子风采已久,竟是始终无缘得见。此番驾临杭州,少不得要到敝庄盘桓几日。”恭成仁一捻胸前长须。
顾惜朝洒然一笑:“老庄主客气了,云儿妹子正要拉着我前去呢!只是晚辈事忙,还未得空。”
“我这外孙女古怪乖张,她父母死的又早,我少不得多宠着她些,弄得她养成了现在这样顽劣娇纵的性子。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多亏了你领着她,才没捅大漏子啊!”恭成仁看了一眼杨云晰,眼中全是笑意。
“哪里?云儿的性子和晚辈倒是有些个相似,我们一见投缘,因此便结交为兄妹。”
“呵呵,既这样,那老朽少不得要在恭庄为顾公子接风洗尘了。”恭成仁向顾惜朝拱手做礼,又对杨云晰道,“云儿,你今日且跟我回家去,邀你大哥明日来庄上做客,如何?”
杨云晰有些不情不愿地看顾惜朝:“大哥!”
“那甚好,晚辈也正有事想向老庄主请教。云儿,你且回去,我们明天就去。”
恭成仁一拱手:“好,明日老朽定然虚席以待。”言毕,便拉着杨云晰要走。
“陆寒星!”杨云晰回头眼巴巴地望着。
陆寒星转开眼神,低声道:“你回去罢。我留在这,和铁二爷、顾大哥他们一道。”
恭成仁回头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拉了杨云晰便走了。
追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咋舌对铁手说:“这老爷子,脾气够呛人的啊!”
“要是有人拐跑了你外孙女,在江湖上游荡,我看你会怎么样?”铁手抱胸轻笑。
“呸!我连女儿都没有,哪里来的外孙女?二师兄,你的嘴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

江南的秋意渐浓,一阵凉风吹过,送来桂子清香。
碧澄澄的夜空好像一汪幽潭,又似有情人深邃的眸子。
后园中,一青一白两条人影,正在练剑。
“啪!”青影手中的剑落地,人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白衣的身影翩然而落,摇头、叹气,他的剑甚至还未出鞘。
陆寒星咬了咬唇,爬起来,重拾地上的剑。
“怎么?你还想来?”戚少商有些讶异于这个年轻人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傻小子,照你这样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清朗的声音,好似含了一块冰。

青衫一闪,人已至,翩若惊鸿。
月光下,顾惜朝的脸,有着欺霜赛雪的白,朦朦胧胧地好似玉璧上绘就的谪仙下凡的一幅画。
他拿过陆寒星手里的剑,唇边勾起一抹笑:“看好了,剑,应该这样练。”说着,袍袖鼓起,若大鹏凌云,飞掠而至。
戚少商剑也出鞘,糅身而上,两人在空中相遇,剑身相抵。
飞舞盘旋着飘落,相隔五步,剑峙、人对。
陆寒星看到月下桂花丛中,人一对,白衣青衫飘扬,发如飞丝,两两相望。
顾惜朝眉角飞扬,俊目含情;戚少商薄唇微勾,酒窝深陷。
一声清叱,一声低喝。
一青一白的身影又腾然跃起,身形交错,剑气充盈。
二者,剑法相似,却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子。
顾惜朝剑走偏锋、意态轻灵,一把剑舞得好似灵蛇一般。
戚少商剑势沉稳、质朴无华,剑如游龙随心而走。
这套剑法,乃是当年戚少商独创的“一字剑诀”,每一招皆带个“一”字。
后来,他与顾惜朝旗亭相会,顾惜朝便记得了这套剑法,及至合斗九幽、皇城决战,都用的这套剑法。
不过顾惜朝天纵奇才、性喜轻巧,轻功身法内力与戚少商又是大大的不同,因此他便配合自己的身法,将之改的轻灵写意,二者相生相克,竟幻化作一套双生双谐的“新一字剑诀“来。
两人相伴行走江湖之时,一言不合便打将起来,日子久了这剑法演练的愈发纯熟了。
这回,虽是多年不见,但是这套剑法实在记得太熟,所以不知不觉地就使了出来。
却见后园花影之中,两个身影交错蹁跹,倒不是在练剑,竟十足像了两个人在作剑舞了。

屏山几梦天涯,念万里关河,人在何处。
相思最苦,争忍得、忘却旧时言语。
别恨远山黛眉俏,此别朱颜犹未老。
月夜佳期,近定青笺约,传素期良愿。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细雨轻寒今夜短。依前是、今与谁同。
端的欢期应未晚,奈归云难管。

桂子飘香,朗月高照,秋风微拂,花影憧憧。
一个白衣轩眉、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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