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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杀楚-第3部分

小说: 杀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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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胆刘是之叱道:“小心!”扬扇,已护在池日暮身前!八名护卫,同时拔剑,这八人想必平素训练有素,动作一致,以致在拔剑时只有一声响。
    那抢进的两名大汉,一个一抡板斧,把一名剑手的脑袋劈成两爿。
    另一人使的是镇铁拐,一拐把一名剑手批得鲜血狂喷。
    但另外六名剑手已堵住了他俩,同伴惨死,他们依然不惧,护主心切。
    这两名汉子一见不能马上得手,倏地同时往下一伏便滚!
    两人一伏之际,那在门口停轿的两名脚夫,一名突然奔至轿前,左手猛掀开轿帘,右手往轿辕一拍,只听一阵劲弩急响,足有上百支箭矢,破空飞射!
    刘是之倏抓起桌脚,以桌面掩护,把池日暮纳在身后,那一张桌面立即变成了箭垛子!
    其中两名剑手,立时被射成刺猬一样!
    其余四名剑手,已散了开来,茶居里还有别的客人,也有人挨了箭,惨呼呻吟。
    池日暮大叫道:“好汉住手!我跟你们何冤何仇,为甚么下此毒手……”
    话未说完,轿子里第二轮攻势又发了出来!
    这次发的不是箭,而是各类各式的暗器!
    又一名剑手惨呼倒下。
    刘是之一面挥扇飞拨,一面呼道:“退后,保护公子要紧!”
    三名剑手急想退回刘是之身前,但地上两名大汉,双斧双拐,已击折斩断二剑手足踝。
    这情形极是紧急惶乱。
    他们一动手,崔略商立即便想制止。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另一名“脚夫”,已扬手打出数枚物体!
    爆炸立成:烟硝、泥尘、火焰、人们的惨呼哀号,立刻交织成一片。这干狙击手正是要造成场中的大混乱,以便他们在混乱中得手。
    俟崔略商把一名伤者抬到柜台上,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忿憎,正要插手此事的当儿,场中又再起了极大的变化!
    剩下的一名剑手,仍然舞剑,一面狂喊,一面要护住池日暮。
    可是两轮暗器发完,两名“脚夫”已拔刀围了上来。
    地上的两名大汉也包抄了上来。
    洪三热仍然挥枪拦住老头子的攻势。
    但他身上已添了三处血泉。
    血泊泊地淌着,但洪三热的战志,却比不受伤时更凌厉。
    虽然他也不明白,老头儿被他逼阻在一丈开外,手上单刀,不过三尺,为何三次能重创了他,而他完全无法招架?
    不过洪三热并不畏惧。
    他不怕死!
    他只怕池日暮死。
    所以他拼死也要维护池日暮。
    刘是之一见敌人伏击的声势,便知道对方是势在必得,自己这方面决不是对手。
    他一面拦身护住池日暮,一面朗声道:“好汉住手,且听我一言——”
    他空有满腹经纶,满肚子学问,满脑子对策,但对方根本不听他的话。
    两柄雁翅刀,一对铁拐,一双板斧,已向他攻到。
    池日暮突然站了出来。
    锵然拔剑。
    剑芒灿目。
    剑柄上七枚巨钻,耀眼流彩,连那四名凶神恶煞的狙击手,也为之呆了一呆,怔了一怔。
    池日暮戟指喝道:“吠!你们既是冲着我池某来的,那就领教了!”
    突然间,那顶轿子的铁皮轰然而倒。
    轿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人长发披面,宽袍大袖,完全看不见面目。
    但在崔略商一双神光湛然的眼睛里,依稀可见人在乱发里仍是相貌堂堂。
    那人像似白日的魔鬼,突然出现,突然已到了池日暮的后面,伸手一爪,就抓住池日暮的后颈。池日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登时动弹不得。
    ··
    刘是之大喝一声,扇子一合,扇尖陡地弹出一截刀尖,直刺那披发人背心!
    披发人也不回身,一脚就把他踹了出去。
    刘是之大急,顾不得痛,忽向外叫了一声:“公子,他们上当了,你快走罢!小赵会顶替你的!”
    那披发人似是微微一愣,忽咧嘴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
    只听他怪异地道:“杀楚!杀楚,你骗不倒我的。”手上正待用力。
    这是崔略商和方邪真第一次同时听到:
    “杀楚”
    这两个字!
    “洛阳四大公子”,实力相当,各有建树,洛阳池家更是以仁义待人称著,池日暮一死,洛阳城里,天下武林,便要少去,“兰亭池家”了。
    披发人正要用力把池日暮捏杀,乍然见到一道剑光。
    这应该不是剑光。
    因为剑光不会那么快。
    这也决不会是剑光。
    因为剑光不会那么锐烈。
    这更不可能是剑光。
    因为剑光决不会在锐不可夺中又带着那么轻柔的杀意,好像一个人,不是用兵器,而是用一句诗杀人一般!
    披发人便是在不信中,右半爿身子突然沾染了大片血渍。
    他放下了池日暮,惨嚎一声。
    在这一剑里他明白了:事不可为。
    他充满了绝望,但没有忘记:
    速退!
    可是他的同伴并不死心。
    两柄雁翅刀交叉飞砍化成一道剑光直奔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的身子突然动了。
    他忽然向天看了一眼。
    然后出剑。
    剑自两刀间穿了出去。
    一名“脚夫”咽喉喷出一缕鲜血。
    另一名“脚夫”的脸上正好被同伴的鲜血喷溅在脸上。
    他觉得又热又腥,正用手往脸上一抹,再看场中:
    不但他的“脚夫”同伴已死,就连使双斧和使双拐的,全都是胸膛中剑,仆地而殁。
    就只剩下他一个。
    他立时作了一个决定。
    他马上扔出两枚“雷公弹”。
    白衣书生脸上也微微变色。
    他可以闪,可以避,可以退开,但这种“霹雳堂”的火器一旦爆炸起来,难免造成死伤,他可没办法控制。
    就在这时,一人凌空横扑了出来,双脚连环踹出,把两枚“雷公弹”,踢飞七八丈外,隆隆地炸了开来,炸得卷起两道泥柱,木叶散飞。
    但却没有伤不了人。
    白衣书生心下一栗:“雷公弹”一旦发出,一经碰触,立即引爆,这人竟能及时踢开这两枚火器,并以巧力兜接,不致爆炸,又能把两弹踹开那么远,这种脚功,普天之下,也不出三人……。
    那“脚夫”一旦发出“雷公弹”,立时转身就跑,但那扬手,“啸”的一声,一只酒杯已打在“脚夫”的后膝关节上,登时全身一软,摔倒地上。
    白衣书生看去,只见这名满是胡碴子、落拓俊伟的中年汉子,身形在半空一折,已落在老头儿与洪三热的酣战中。
    落拓汉子看准了,认准了,一手拍开洪三热,陡然出脚。
    老头子手上的单刀,便被踢掉。
    洪三热也是呆住,他也不明白自己何以给人一手就拉出了战团。
    老头子一看情势,立即夺路而逃。
    他逃了三次,都被落拓汉子截住。
    老头子倒不逃了。
    他脸色惨然,长叹一声。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那仆倒在地的“脚夫”,见已无法逃走,竟引爆最后一枚“雷公弹”,躯体立即被炸得血肉横飞。
    这个举动,令全场为之震住。
    这种谋刺不成、宁可杀身成仁的气概,岂是普通盗贼杀手的作风?
    这简直像为义杀敌、尽忠赴义、宁可玉碎、不作瓦存、视死如归、舍身报国的志士!
    局面已被控制。
    那负伤的披发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这六名暗狙者中,当以披发人武功最高,老头子次之,“脚夫”和使双斧及双拐的功力相仿,这四人,却有三人死于白衣书生剑下,一人自杀身亡。
    仅剩下一人。
    老头子。
    这是唯一的活口。
    这一时间,大家都明白这人存在的重要性,谁都不敢向他进逼。
    老头子笑了。
    惨笑。
    他笑意里有无尽的悲愤。
    “我们失败了,”他说,“但总有一天,有人会收拾掉丧尽天良的四公子!”
    池日暮觉得很委屈,忿然道:“我甚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你是谁?!为甚么要下此辣手?!”
    老头子愤慨之色,溢于言表。“你们让我活着,便是回答你这些话。嘿,嘿嘿,只恨上天无眼,看着就要得手,却杀出这两个好管闲事的人来!”
    崔略商一直盯着老头子,以和气的语音对他说:“老丈,你有甚么冤情,不妨尽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伸屈平冤。”
    老头子怪眼一翻,道:“你是谁?我为甚么要告诉你事情?”
    崔略商道:“我姓崔,草字略商,承圣上恩泽,封为御封天下四捕之一;”他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我一见你掏出来的腰牌,便知道其中有诈,一直都在留意。”
    崔略商这一说,洪三热失声道:“天下四大名捕?”刘是之也禁不住道:“你是追命三爷?!”
    “天下四大名捕”是:无情、铁手、追命和冷血,四人各有不同的名誉与造诣。以冷血年纪最轻,生性膘悍坚忍,精于剑法,与人搏斗,只进不退,遇强愈强,受伤更勇;追命年纪最大,擅于腿法,早年失意失恋,唯独好酒,但愈醉功力逾强,追踪术与轻功双绝;铁手是带艺投师,甚谙江湖礼节,谦和得体,内功最高,一双手更是冠绝江湖;无情是四大名捕之首,年纪仅长于冷血,幼年时惨遭灭门之祸,双腿被废,筋脉重创,故练不成武功,却以极大的毅力与意志,练成独步天下的收发暗器手法,又因终日在轮椅及轿中。故以他精于奇门遁甲、机关五行,将轮椅及轿子装满暗器机关,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加上他智能天纵,轻功自成一家,反而成为“四大名捕”中最难惹的一人。
    无情别号无情,但却是脸冷心慈,一旦动情,不可自拔。他自幼为诸葛先生收养,入门最早,故为大师兄。铁手与追命均带艺投师,两人俱历过江湖沧桑。冷血则在深山野岭、饮狼乳长大,坚忍不拔,四人因其个性、武功、特长及办案手段名震遐迩,故武林中人都呼其外号,久而久之,反而不怎么知道无情原名成崖余、铁手原名铁游夏、追命原名崔略商、冷血原名冷凌弃了。
    老头子一听面前的竟然就是“四大名捕”里排行第三的追命,喟然长叹道:“难怪这身好武艺!我输了给你,忒也不冤!只可惜,大名鼎鼎的四大名捕,也跟所谓洛阳四公子勾结,蛇鼠一窝……”
    刘是之即道:“老人家,你不说清楚,光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般做法?!”
    老头子哈哈笑道:“你欺我老了不是?想套问我!你看我满头白发……”说着用两只手指指向自己鬓边,陡然,双指一骈,已插入自己的右太阳穴,追命早已防他自杀,但也来不及抢救,老头子仰身便倒。
    追命与白衣书生身形一闪,一左一右,已扶住老头子。
    两人乍见对方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心中都是一凛。
    老头子却已只剩下一口气。
    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
    “杀楚……杀楚……杀楚!”便咽了气。
    ——杀楚是甚么?
    ——杀姓楚的?还是一个代号?
    ——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一个组织的称呼?一个线索、还是一个疑惑?
    ——这老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倒底是甚么意思?
第六章 身在洛阳里,当知洛阳事
    方邪真道:“你来干甚么?”
    简迅笑道:“你有没有耐心听我细说?”
    方邪真道:“没有。”
    简迅道:“那我简单的说:现在洛阳城里,都传说你是一个很本领的人,我们公子想聘用你,条件任由你开。你有没有兴趣?”
    “不是没有兴趣;”方邪真懒洋洋地道。
    简迅眼睛一亮。
    “而是没有可能。”方邪真淡淡地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打算当谁的走狗。”
    简迅身旁的两人,脸色齐倏,一齐抽出腰间的豹尾鞭,但仍被简迅制止。
    简迅道:“那我私下也希望你能答允一件事。”
    方邪真道:“你说。”
    简迅道:“你既不加盟小碧湖,也不要加入兰亭池家。”
    方邪真一笑道:“那是我的事。我不必要谁来答应。”
    简迅也不禁变脸,但仍然有礼的笑着。
    他身旁的两名大汉早已窜了过去。
    用”
    那塌鼻的大汉戟指怒骂道:“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便见好不吃,吃骚的!你倒一张纸画个鼻子,天大的面子,你还待游公子雇顶八人大轿来抬你!”
    方邪真自顾自的与惜惜浅酌低笑,没去理会他。
    另一个钩鼻大汉更怒不可抑,扬着豹尾鞭吆喝道:“你别窝在这里爱理不理的,老子一鞭砸下去,你的狗脑袋要变成破罐子,那时再要后悔,也不值几个钱了。”
    惜惜见二人动上了家伙,凶神恶煞,不觉略有点慌惶。
    方邪真温柔的向她举杯,表示要她不必惊怕。
    两名大汉见方邪真无动于衷、丝毫不惧,其中那塌鼻大汉便向惜惜喝道:“你这臭婊子……”
    话未说下去,那塌鼻大汉脸上已一连被劈劈拍拍的打了十七八记耳光,然后被一脚踹飞出门,巴登巴登的滚到楼下去,半晌还起不来。
    方邪真出手太快,塌鼻大汉的同伴,根本来不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塌鼻大汉已躺在远远的楼下呻吟叫痛。
    方邪真问他:“你要自己滚下去,还是要我帮你?”
    钩鼻大汉想了想,把心一横,施展“八方风雨”豹尾鞭的第一式“天风破晓”,向方邪真直砸下去。
    方邪真看定他的来势,只一闪身,豹尾鞭已落在他的手上,双手一揉,这豹尾鞭搓成一堆废铜烂铁。
    钩鼻大汉整个人都呆住了。
    方邪真道:“我再说一次,你要自己滚下楼去,还是要我动手?”
    钩鼻大汉望望方邪真,又看看简迅,简迅仍然微笑,并微微点了点头。
    钩鼻大汉如释重负,自己一个倒栽葱往楼下跌去,格登格登响个不停,这么两个大块头先后作滚地葫芦,一时整栋“依依楼”为之震动。
    这一来,惊动了许多人,都出来看热闹。
    但他们一见这两名跌得荤七八素的大汉,全都吓得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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