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梗在喉-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拜托我什么?”韩信陵难得装傻。
“当然是帮我修一下这水喉!我还没洗完呢!你没看到这一身泡沫?”
“……我又不是水电工……”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拿过杜小远递给他的扳手,开始捣鼓这个该死的水喉。
弄了一会,韩信陵回头看了他一眼。“冷不冷?”
“说什么风凉话!不冷我会缩成这样?”强忍下打喷嚏的冲动,杜小远催促,“快给我弄!”
“我想说如果你冷的话,干嘛不用浴巾包着身子?围着下半身有用吗?”韩信陵似笑非笑的看他:“大家都是男人,你还怕我看到你下半身阿?”
杜小远脸一红:“我习惯,不行吗?”说着,还真将浴巾拆下来,包在身上。
“你这东西好久没弄过了吧?都生锈了……”韩信陵好辛苦才将它扳松。
“废话,没坏我弄它干嘛?”况且家里能做这种活的男人常年不回家。
韩信陵手一用力,扳手猛地打了过去,悬在两人头上的喷头“唰”的一声竟然喷出了水!因为开始怕弄得煤气泄漏,韩信陵将煤气总闸给关了,现在喷出来的水都是冷水,毫无预警被喷了一身冷水的两人自然是哇哇大叫,急忙闪躲。
“你快点给我把它关了!”杜小远站在门口嘶吼。什么叫雪上加霜?本来他就冷得要死,现在又淋了身冷水,半条命都搭上去了!
韩信陵也朝他怒吼:“我一身衣服都被淋湿了!吵什么吵?”说着,又冲了过去把扳手扳回去。但是衣服都被淋透后,还是没弄上去。
杜小远着急,再也顾不上什么寒冷,跑过去,两人一起将扳手往反方向弄。被冷水沐浴了好几分钟的两人,终于关掉了蓬头。
杜小远欲哭无泪。身上的泡沫早就冲干净了,而韩信陵根本就是从头到脚都洗个了遍,只是没上沐浴液而已。
看看那个罪恶的水喉,杜小远只能无奈的宣布:“明天找人来修吧……”反正他们两人也算是洗了个澡。虽然洗得都很痛苦……
韩信陵看看他,再看看浴室镜中狼狈的自己,叹气:“你出去给我拿换的衣服来……”“为什么?!”自己又不是他仆人。
“我全身都湿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这样走出去地板全湿,你愿意吗?”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韩信陵一把拽下他全身上下唯一的遮挡物——浴巾,朝他吼:“穿上衣服,快去!冷死了!”
自知理亏,杜小远郁闷的迅速套上衣服——连身子都没擦干,冲到自己房间将睡衣拿给他,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又瞪他:“不会连我换衣服都要看吧?”
气愤的甩门而去。
当韩信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大厅没有人,奇怪的看了眼四周,发现杜小远的房间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依旧是整齐的房间,只是床上鼓起一个大包,一个人蜷缩在里头,瑟瑟发抖。“你真会躲啊……”嘲讽的说了句,韩信陵一把拉过他的被子,自己也窝了进去。
其实他也很冷。
那是当然的,春天洗冷水澡,除非经常洗,否则哪受得住?
两个人就蜷缩在里面互相取暖。
“你不要把被子都扯过去啦!”发现温暖缺失的杜小远不甘心的将被子扯回来,下一刻又被对方扯回去:“你家那么多被子,非要跟我抢一床?”
“我这张最舒服!你自己去那个柜子里找别的!”
“我是客人。”哪里见过他这种没礼貌的主人?
“我是地头蛇!快点出去!”说着用脚踹了下他。
“老子就不走!”一脚回踢。韩信陵不是吃素的,别看他有些偏瘦,踢起人来还是能让杜小远这种纸老虎嗷嗷乱叫的。纸老虎一怒,从被子这边缩进去,钻到另一边开始用手掐对方。韩信陵这只真老虎哪里会怕?摆起架势就跟他火拼。
小小的可怜的被子就这么包容着两个青春期的少年,上下鼓动着,最后,终于不堪重任的从床上滑落,露出两个已经打得衣服都被扯开一大半的少年。
杜小远气如牛喘,韩信陵也微微冒出了汗。
“呼……一,一比一……下次,呼,下次再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哼,不敢继续了吗?”虽然他也有些累。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自诩为君子的人,一把抓起床下的被子,蒙头就到倒到床上,企图用睡眠来掩盖自己的失败。
旁边那人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杜小远感到身旁有个温暖的物体钻了进来,靠着自己,躺下了。
脸蛋微微一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
就是想笑。
不要问他为什么。
就这么睡过去吧,虽然夜未深。
太阳射到杜小远的床上时,很暖和,也不太刺眼。床上背靠背的两个人蹭了蹭被子,不是很想醒来。赖惯床的杜小远就不用说了,他背后那人也是一脸沉沉的睡意。韩信陵很喜欢这床被子,比起家里那套轻飘飘的羽绒被,这个手工打的沉甸甸的棉絮被子显然更舒服。
翻了个身,正想抱住棉被,身上沉甸甸的感觉忽然消失,冷凉的空气立刻侵袭入睡衣里,将脑中的睡虫赶走了大半。韩信陵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撑起身子,看向身旁那个将自己卷成花卷模样的家伙。
杜小远睡得香甜,就差没流口水了。
心有不甘的踢了他一脚,结果花卷没有动弹。厚厚的被子将他保护得很好。
睡死你。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韩信陵就要下床,眼角却瞄到床头的闹钟,脑子顿时炸开,大脚猛地踹上床上的花卷,将它从这边踹到了另一边。“死懒鬼!快起床!都九点了!”韩信陵急忙跑到阳台收回自己晾干的衣服,一边换衣服一边踩踏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人。
原本还在梦里探宝,结果忽然梦到山石塌方砸在自己身上……原来是这个混蛋搞的鬼!刚醒来的杜小远本来张口就想骂,但一听到他的话,立刻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捞过闹钟一看,果然是九点!“昨晚忘了上闹钟阿!”惨叫着扒掉身上的睡衣,杜小远迅速换上了校服,又看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韩信陵,急得脸都红了:“你等等我!”
“等你干嘛?”韩信陵朝浴室走:“借你的牙刷和牙膏。”虽然有点恶心,还是不得不公用他的牙刷。幸好这家伙没什么口腔毛病。
“你现在去也是迟到!还不如两个人一起回去,还能找个借口!”终于穿戴完毕的杜小远冲进浴室,拿过韩信陵刚用完的牙刷和牙膏,开始迅速洗漱。
“有什么好借口?”韩信陵一愣。
“啊……老师,我和韩信陵同学两人很早就到学校了,只不过后来我肚子不舒服,韩信陵同学送我到医院去看病,所以才晚回来的。”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的演戏,还演的颇为生动。“反正书包不是放在哪里么?而且校医早上很晚才来学校……”将口中的牙膏全部吐走,杜小远没看到韩信陵怔仲的表情。
“你经常这么做?”
“不经常,偶尔,这种事情要配合天时地利的……”随手洗了把脸,杜小远笑嘻嘻的回头看他,“可以走了。”
于是两个有些衣冠不整的少年两手空空的便朝学校狂奔。
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九点半,教室里正在上英语课,没等韩信陵犹豫,杜小远就大跨步的走进教室,跟英语老师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就像他说的,将借口托出,向来偏心好学生的英语老师立刻将两人放行,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坐回位子,大方得一点都不像个严重迟到的学生。
“没想到你表现还挺自然。”坐下打开课本,杜小远低声称赞。
“承让承让,你也不差。”韩信陵依旧没什表情。
“迟到有时也是需要人和的……”杜小远感叹。这么顺利的进来,还要感激这个同样会演戏的家伙。
韩信陵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自己就能挑起大梁了,还需要别人配合?”
“你什么意思?”他可不喜欢这种夸奖。
“在夸奖你。”
“韩信陵,别以为脸蛋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揍你。”
……“别以为说这句话我就不会揍你。”显然杜小远踩到他的警戒线了。
刚刚才风平浪静的这个座位,迅速燃起无声的火花。
杜小远恶狠狠的笑着。韩信陵冷冷的笑着。
书桌下的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闪躲,踩踏,再闪躲,再踩踏。幼稚的踩脚游戏就在这两个高中生的书桌下发生着。两人竟然还玩得不亦乐乎。
正在眉飞色舞讲课的老师完全没察觉这两个学生已经是身在心不在,而那两人竟然也不可思议的没在脸上表现出什么不对劲。
第五次被踩中。杜小远脸色可没那么好看了。该死的韩信陵,你还真会躲,我也就踩中你一次。脸上笑容更狠,脚下的速度立刻加倍。
韩信陵哭笑不得。这家伙还认真起来了?两脚一抬,干脆完全搭在前面那人的凳子上,再也不下来。
眼见踩不着,杜小远瞪他,半天,才放弃。
英语课依旧平静的进行着。
就在两人总算相安无事的时候,秃头老班忽然脸色凝重的冲进教室,一把拉过杜小远:“你跟我过来一趟。”
全班瞩目。杜小远一愣,乖乖的跟了出去。
半天,杜小远又折了回来,这次神色却是异常的复杂。
全班人都盯着他,英语老师咳嗽了一下,众人才将视线移开。这边课堂还在继续,杜小远却已经开始收拾书包。
“怎么了?”就连韩信陵都忍不住出声询问。
杜小远却只是收拾书包,像是要离开学校。
韩信陵心一惊,他明显看到他眼眶泛红。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再次问:“究竟怎么了?”事情一定很严重,这家伙竟然连手都是抖的。
杜小远这才看向他,手微微颤抖,原本想着甩开他,不知道怎么了,却没有这么做,嘴唇动了动,半天,才低低地说了句:“我妈住院了。”
声音低得只有他俩才听得到。
韩信陵猛地站了起来。将书包一提,拉着杜小远就往外走。英语老师一愣,还没问怎么回事,韩信陵就甩了句:“老师,我们有急事,要早退!”
气势太强悍,就连英语老师都没有反驳的余地,两人就这么冲出了教室。
杜小远被他拉着走,开始也没反应过来,后来听到他一句“什么医院?”才微微回过神,将医院的名字说了出来。
忽然感觉,拉着自己的手异常的温暖。
泛红的眼眶感受到一股热度,强迫了好久,才没让那些软弱的液体流出来。
韩信陵始终没有回头看他。那只颤抖的手已经把他所有的心事泄露出来。心疼,难受。韩信陵第一次因为别人而感觉到这种苦痛。
紧紧握住的手,也在颤抖着。
计程车上,杜小远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紧闭的双眼总是在微微的颤抖。韩信陵虽然担心,却始终也没敢开口。
在布满地雷的地方,随便踩一脚,都有可能把彼此给炸得遍体鳞伤。
计程车停在信仁医院门口,杜小远打开车门扔下钱就冲了出去,韩信陵急忙追上去。看着他的背影,韩信陵心里更是沉甸甸的。
顺着护士的指引,两人冲到了急救室门口。空荡荡的长廊上只有两个人。
杜小远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瞪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瞪得死大,好像要穿透那两人,然而紧闭的嘴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男的眉头紧锁,女的有些不自然。
“你妈……在里面。”杜生华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最后一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四十几的男人,第一次,连说话都觉得那么累。
杜小远瞪着他,连看都不看旁边的女人一眼。
那女的脸色微红,看看杜生华,又看看那两名少年。勉强的挤出笑容:“我,我先走了……”说完,拎着挎包,踩着细根高跟鞋“叮叮叮”的就快步离开了急救室。杜生华没看她,或许说……是不敢?
眼前的儿子似乎有一把烧在心底的熊熊怒火。这是他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难以想象的。儿子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