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经总要 (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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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晋皇甫遇拜滑州节度使,贼率众屯邯郸,遇与安审琦、慕容彦超等御之。遇将渡漳河,则前锋大至。遇引退,转斗二十里,至邺南榆林店。遇谓审琦等曰:“彼众我寡,走无生路,不如血战。”遂自辰及未,战百余合,所伤甚众。遇所乘马中镝而毙,遇有亲仆杜知敏以马授遇,遇得马复战,久之稍解。顾杜知敏已为贼获,遇谓彦超曰:“知敏仓皇之中以马授我,义也!安可使陷于贼中?”遂与彦超跃马取知敏而还。寇骑壮之。俄而率军复合,遇不能解。时审琦已至安阳河,谓首将张从恩曰:“皇甫遇等未至,必为轻骑所围,若不急救,则成擒矣。”从恩曰:“贼势甚盛,无以抵捂,将军独往何益?”审琦曰:“成败,命也。设若不济,则与之俱死。若失此二将,将何面目以见天子?”遂率铁骑北渡赴之。虏见尘起,谓救军并至,乃引去。遇与彦超中数枪,得还。时诸军叹曰:此三人皆猛将也。
晋王存勖举兵击梁救赵,进军柏乡五里,遣周德威先以胡骑进薄梁营。梁将韩等精兵三万,铠甲皆被缯绮,金银炫耀,晋人望之惧形于色。德威谓李存璋曰:“贼志在不战,欲以兵甲耀威耳。”乃遣存璋谕诸军曰:“尔见此贼军否?是汴州天武健儿,皆屠沽佣贩,虚有其表,徒被精甲,十不当一,擒获足以为货。”德威自率精骑,击其两偏,左驰右决,出没数四。是日,获百余人,贼遂渡河而退。
宋咸平初,契丹入寇,张凝率部兵设伏于瀛州西,出其不意,腹背奋击,挺身陷虏阵,凝子昭远从行,才十六岁,即单骑疾呼,突入阵中,掖凝而出,左右披靡不敢动。
◎表里夹攻
春秋时,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原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北制,郑邑,今河南成皋县,一名虎牢)。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
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徒,步兵也。轶,突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寇而速去之(尝,试也。勇则能往,无刚不耻退)君为三覆而待之(覆,是覆兵也)。戎轻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遂之(祝聃,郑大夫),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为三部兵,祝聃使勇而无刚者先犯戎而速奔,以遇二覆兵至,后覆兵起,戎还走,祝聃反逐之,戎前人及中二处受敌,故曰衷戎师。殪,死也)。
楚使斗廉帅师及巴师围(廉,楚大夫)。邓养甥、聃甥帅师救。三逐巴师,不克(三生皆郑大夫)。斗廉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衡,横也。分巴师为二部,斗廉横陈于其间,以与邓师战,而伪北)。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楚师伪走,郑师逐之,背巴师,巴师攻之,楚师自前还与战)。邓师大败。人霄溃。
后汉初,光武遣王霸、马武击河南贼周建于垂惠。贼帅苏茂将五校兵四千余人救建,而先遣精骑遮击马武军粮。武往救之,建从城中出兵夹击武。武恃霸之援,战不甚力,为茂、建所败。武军奔过霸营,大呼求救。霸曰:“贼兵盛,出必两败,努力而已。”闭营坚壁。军吏皆争之,霸曰:“茂兵精锐,其众人多,吾吏士心恐而捕虏(马武也)。与吾相恃,两军不一,此败道也。今闭营固守,示不相援,贼必乘胜轻进。捕虏无救,其战自倍。如此,茂众疲劳,吾承其弊,乃可克也。”茂、建果悉兵攻武。合战良久,霸军中壮士路润等数十人断发请战,霸知士心锐,乃开营后,出军精骑袭其背。茂、建前后受敌,惊败乱走。
武德三年七月,诏秦王世民督诸军击王世充。世民移屯青城宫。营垒未立,王世充率众二万自方诸门出,凭故马坊垣堑,临谷水以御大军。诸将甚惧。秦王以精骑陈于北邙山,亲登魏宣武陵以望之,谓左右曰:“贼势迫矣!悉众而出,利在一战。今日破之,其后不能出兵。”乃令屈突通率步兵五千渡水以击之,诫通曰:“待兵交,即放烟,吾当率骑军南下。”兵才接,烟作,秦王以骑冲之,挺身先进,与通表里合击,俘斩七十。
武德三年十月,罗士信取千金堡,秦王令屈突通守之。王世充自来攻堡,通惧,举烽请救。太宗度通力堪自守,且缓救以骄世充。通举三烽,已急,秦王方出援之。左右未获从,以两骑而进,遇贼骑将葛彦璋,射之,应强而坠,擒之于阵。后军亦继至。通军复振,表里奋击,世充大败。几获世充。
秦王讨薛仁杲,营中无水,人马不饮者数日,贼将宗罗攻之愈争。太宗度贼已疲,复谓诸将曰:“彼气将衰,吾当取之必矣。”申令诸军迟明合战,复令将军靡玉阵于浅水原南,出贼之右,以先饵之。贼将宗罗并军共战,玉军将败,既而太宗亲御大军奄自原北,出其不意。罗望见,复回师相拒。我师表里齐奋,呼声动天地,罗气夺,于是大溃,斩首数千级,投涧谷而死者不可胜计。
肃宗初,逆贼安庆绪遣严庄悉其众十万来赴陕,以抗官军。贼闻官军至,悉其众屯于陕西,负山为阵。郭子仪以大军击其前,回纥登山乘其背,遇贼,潜师于山中,与斗过期,大军稍却,子仪麾回纥令进,尽杀之。师驰至其后,于黄埃中发数十箭,贼惊顾曰:“回纥来!”即时大败,僵尸遍山泽。
至德六年,贼安庆绪遣严庄助张通儒拒官军于陕。李嗣业、郭子仪讨贼,遇于新店,力战数合,我师初胜而后败,嗣业遂急应接。回纥从南山望见官军败,曳白旗而下,径抵贼背,穿贼阵过,贼阵西北角先陷。嗣业又率精骑前击,表里齐进,贼众大败,走河北。
◎乘胜破敌
晋杜预袭吴乐乡,虏都督孙歆,州郡皆望风归命,奉送印绶。时众军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今向暑,水潦方降,疾疫将起,宜候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燕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强齐。今王师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刃而解也。”遂指授群帅,直指抹陵。所过城邑,莫不束手,遂平吴。先议者惭而谢焉。
东晋将周访讨贼杜曾,曾大溃,杀千余人。访夜追之,诸将请待明,访曰:“曾骁勇能战,向之败也,彼劳我逸,是以克之。宜及其衰,乘之,可灭。”鼓行而进,遂定汉沔。
十六国蜀李特攻晋将张徵,军溃。特议欲释徵还涪,诸将进曰:“徵军速战,士卒伤残,智勇俱竭,宜因其敝遂擒之。若舍而宽之,徵养病,收亡余众,更合图之,未易也。”特从之,复追攻徵,溃围走。特遣将水陆追之,遂害徵,生擒徵子存,以徵丧还之。
唐武德初,刘武周据太原,使其将宋金刚屯河东。太宗往征,金刚遁走。太宗追击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日一夜行二百余里,转战十合,士卒疲敝。至高壁岭,总管刘弘基执马谏曰:“粮已竭,士卒疲顿,顾且停营,待兵粮咸集而后战。”太宗曰:“功者难成而易败,机者难得而易失。金刚走到汾州,众心已沮,我及其未定,当承其势击之,此破竹之义也。如是更迟留,贼必生计,此失机之道也。”遂策马去,诸军乃进,莫敢以饥乏为辞。夜宿于雀鼠谷之西原,太宗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军中苦饥,此夕惟有一羊,太宗抚将士与之同食,三军感恩,皆饥而思奋。明日,趋汾州,金刚列阵南北七里,以抗官军。太宗遣总管李等当其北,长孙等当其南,亲御大军以临之。诸军战,小却,为贼所乘。太宗率精骑三千,直趋金刚,贼人太溃,遂破之。
太宗破薛仁杲将宗罗于高摭,乘胜帅二千余骑追之。窦轨苦谏曰:“仁杲犹据坚城,虽破罗,未可轻进。请按兵以俟其变。”太宗曰:“虑之久矣,破竹之势,不可失也。贼大军已散,余众何足为虞?凶魁之计,尽于此矣。”遂率众而进。至夜半,军临贼城,守垣者皆乱,争自投而下。仁杲穷蹙,开门请降。
郭子仪、仆固怀恩击贼将李归仁,大破之。日暮,怀恩谓子仪曰:“贼必弃城走,请以二百骑追之,缚取李归仁、白乾真、安守忠、张通儒。”子仪曰:“将军战亦疲矣,且休,迨明而图之。”怀恩曰:“归仁、守忠,天下骁贼也。骤胜而败,此天与我也,奈何纵之不取?若使得众,复为我患,虽悔无及!夫战尚速,何明日为!”子仪固止之,令还营。怀恩又固请,往而复返,一夕四五起。迟明,谍至,守忠等果遁。
朱Г之乱,贼骁将张庭芝逼栅求战。李晟谓诸将曰:“吾恐贼不出,今冒死而来,天赞我也。”勒诸将纵兵击之。时骆元光领华州兵营在于此,兵少,贼并力攻。晟遣李演、孟华以精卒救之,中军鼓噪,演力战,大破之,遂入光泰门。再战,又败之,僵尸满地。翌日,将复出师,诸将请待西军至,则左右夹攻。晟曰:“贼既伤败,须乘胜扑灭。若俟其有备,岂王师之利耶?”晟乃号令誓师,毕阵于光泰门外,使王亻必、李演率骑军,史万顷领步卒,直抵苑墙。先是,夜使人开苑墙二百余步,至是,贼已立木栅。贼倚栅拒战,晟叱军士曰:“安得纵贼如此?当先斩公等!”万顷惧,先登,拔栅而入。王亻必骑军继进,贼奔溃。大军分道并入,驱蹙至于白华。忽有贼骑千余,出于官军之背,晟以麾下百余骑驰入,左右呼曰:“相公来!”贼闻之惊溃,官军追斩,不可胜计。朱Г、姚令言遁走,其余凶党相率来降。
◎乘机破敌
蜀将孟达降魏,以达领新城太守。达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谋泄,将举兵,司马懿乃潜军进讨。诸将皆言:“达与二贼交结,审察而后动。”懿曰:“孟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及其未定,往决之。”倍道兼行,八日到城下。吴、蜀各遣将救达,分兵拒之。初达与诸葛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吴二千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此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已固,诸军足办,吾无患矣。”及兵到,达曰:“吾举事八日,兵至城下,何神速也!”懿八道攻之,寻斩达。
唐高祖讨宋老生,太宗亲与公子建成分路追兵。时方中夜,太宗驰入深谷,遂失道,下马步上,久而得路。及兵回,高祖乃令太宗自为武侯,将轻骑夜发,行前。迟明,至霍邑城下,恐宋老生不出战,遂大言激怒之。及兵至,高祖曰:“兵疲未食,恐不可战。”甚欲停营。太宗曰:“机不可失,未破赵会食,岂得下营先食乎?”高祖乃与公子建成当东面,令太宗当南面。部分才定,老生出兵交战,左军遂败。太宗与军头段志玄跃马先登,深入贼阵。敌人矢下如雨,太宗为流矢所中,拔而复战,冲突其阵;后愤气弥厉,手杀数十人,两刃尽缺,血流入袖,洒而复战。老生遂大败。
太宗讨薛仁杲,既克,诸将奉贺,因问曰:“始大王野战破贼,其主尚保坚城,王无攻具,轻骑腾逐,不待步兵,径薄城下,咸疑不克而竟下之,何也?”太宗曰:“此以权道迫之,使其计不暇发,以故克也。宗罗恃往之胜,兼复养锐,日久,见吾不出,意在相轻。今喜吾出,悉兵来战。虽击破之,擒杀盖少,若不急蹑,还走投城,仁杲收而抚之,则便未可得矣。且其兵众皆陇西人,一败披退,不及回顾,散归陇外,则析庶自虚,我军随而迫之,所以惧而降也。此可谓成算,诸君尽不见耶?”诸将曰:“此非凡人所能及也。”
◎乘风雨破敌
后汉杨璇为零陵太守,时苍梧贼攻劫州县,贼众多而璇力弱,吏人忧恐。璇乃特制马车数十乘,以排囊盛石灰于车上(排满拜反),系布索于马尾;及为兵车,专控弓弩。及战,乃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火烧布,然马惊奔贼阵,因使后车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寇大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郡境以清。
永平中,贼兵杀后部王安得,攻金满城。戊己,校尉耿恭乘城转战,会天大风雨,随而击战,杀伤甚众。贼兵震怖,相谓曰:“汉兵有神,真可畏也。”遂解去。
唐苏定方骁悍多力,为折冲,随李靖袭突厥颉利于碛口。定方率二百骑为前锋,乘雾而行。去贼一里,忽然雾歇,见牙帐,遂掩袭之,颉利狼狈散走。
梁将王琳大治舟舰,引兵东下,时攻陈霸先,遣侯拒之。以琳军威方盛,乃引军入芜湖避之。是时西南风急,琳自谓得天助,直趋建康。侯等引兵徐出芜湖,以蹑其后。比及兵交,西南风翻为用,琳兵掷火炬以烧陈船者,则皆返烧其船。琳兵溃乱,投水死者十二三,其余皆弃船上岸,为陈军所杀殆尽。
后魏太武征赫连昌,师次城下,收众伪退,昌鼓噪而前。会风雨从东南来,沙尘昏冥,宦者赵倪进曰:“今风雨从贼后来,我向彼背,天不助人,将士饥渴,顾且避之,更待后日。”崔浩曰:“不可!千里制胜,一日之中,岂得变易?贼前行不止,后已离绝。宜分军隐山,掩击不意,风道人在,岂有常也?”从之。分骑奋击,昌军大溃。
隋将皇甫绾屯兵一万在抱罕,薛举选精锐二千人袭之,与绾军遇于赤岸。陈兵未战,俄而风雨暴至,初风逆举阵,而绾军遇不击之;忽返风,正逆绾阵,气色昏昧,军中扰乱。举策马先登,众军从之,隋军大溃,陷抱罕。
后晋时,契丹入寇,杜重威领大兵至白团卫村下营。贼骑环绕之,奇兵出寨后,断粮道。是夜东北风大起,至旦犹甚,破屋折木,营中掘井辄坏,人马俱歇。契丹主令其众曰:“晋军止此耳,当尽擒之。”命铁鹞四面下马,拔鹿角而入,奋短兵以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势。晋军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