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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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万千雪狮白马,怒吼奔腾,震得众人双耳欲聋!
乌丝兰玛叫道:“水龙气兵!青帝陛下小心……”
话音未落,烛龙右臂凌空劈舞,气光如玄虹横贯,冰涛巨浪陡然狂卷飞旋,环绕着那道气浪滚滚冲卷,朝着青帝当胸怒撞而来!
灵威仰纵声长啸,右臂碧光轰然冲爆,碧火金光刀光焰陡长,迎面劈入水龙气兵,“轰”的一声巨响,绚光乱舞,滚滚气浪陡然炸裂为两股。水珠如密雨激射,“咻咻”连声,钢弹利矢似的穿入四周飞禽,鲜血飞溅,悲啼连声。
众人大骇,纷纷退避。
乌丝兰玛叫道:“青帝陛下,快将蛇姥交与我保护!”黑裳飘卷,丝带飞扬,朝青帝疾冲而去。
拓拔野扬眉笑道:“这是我蛇族之事,岂敢有劳水圣女大驾?”翻身疾冲而起,几个起落,已抢在她之前,朝青帝奔去。
北溟车队来势如电,战鼓密奏。烛龙鬼魅似的凌空飘起,双臂交错,如狂风鼓卷,那两股水浪气兵轰然分合,交缠飞旋,犹如两条银龙腾舞盘绕,霎时间将碧火金光刀紧紧缚住,漫天碧光陡然暗淡。
蛇姥咯咯笑道:“年纪大了,有这么多好孩子孝顺,姥姥真高兴。蛇奴呀蛇奴,你如连这干瘪老头也斗不过,真要叫孩子们笑话啦。”她重生不久,体貌如孩童,修为也大不如前,说起话来却仍是老气横秋,颐指气使。
灵威仰目中怒火一闪而过,喝道:“住口!”右臂气光轰然鼓爆,仿佛一个巨大的翠绿光锥,急剧膨胀,硬生生将两道银龙水浪朝外撑裂开来;接着又是一声大喝,气刀陡然一缩,回收抽起,雷霆狂飙似的朝着远处的烛龙当头怒斩而去!
两人相距少说也有百丈之遥,这一刀劈出,光焰竟冲出百余丈远,瞬息之间便已劈至烛龙头顶。
烛龙双臂一合,漫天惊涛轰然倒卷,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滚滚水盾,“轰隆!”巨震连声,光波当空荡漾开数十丈远,两人岿然不动,下方的八匹龙兽却嘶声惨叫,全身龟裂,连同那辆青铜飞车陡然炸裂,寸寸迸飞!
大荒素有“火兵水气”之说,意指水、火两族最善于“聚气为兵”。“水龙气兵”与“紫火神兵”便是其中之佼佼。赤帝死,黑帝囚,烛龙的水龙气兵几已是天下第一气兵,但与青帝的气刀相交,竟丝毫占不到上风。
天吴冲天飞起,目中闪过古怪的神色,纵声喝道:“青帝与蛇姥交与烛真神收拾,剩下的这些乱党贼寇,大家一个也别放过!”
后方数十辆飞车传出雷鸣似的呼喝声,号角激越,鼓声如狂,无数人影冲天飞出,刀光闪烁,朝着下方众蛮人与极圣宫众扑去。
混乱中,雨师妾呜呜吹响苍龙角,群禽尖啼,万蛇嘶叫。波母微一迟疑,也凝神聚念,吹响手中绿叶,感应众蛇鸟体内的蛊虫,摧使彼等奋不顾身地汹汹反攻。
众蛮人士气大振,箭矢如雨,杀声震天,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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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修炼“摄神御鬼大法”,强纳万千凶兽魂魄,修成“不死神蟒”之躯,被科汗淮,拓拔野四人合力重创之后,经脉断毁,备受神识淆乱的痛楚,偏偏北溟宫中的本真丹又早已被偷盗一空,仓促间无法炼制,只能以镇魂珠强行压制。此次赶来平丘,便是想借重生神药固守真元神识。
不想蛇姥竟已被青帝、拓拔野、乌丝兰玛三大夙敌抢先救出,心中愤怒懊悔,无以复加。此番出手可谓是竭尽全力,志在必得。指诀舞处,极渊冰涛源源不断地冲天飞卷,每一招一式都有如雷霆海啸,四面汇集而来,声势惊天动地。
拓拔野抄足方甫冲到,“轰”的一声巨响,前方银涛滚滚,水龙气兵又呼啸飞卷,层层叠叠地劈头横扫。
他呼吸一滞,浑身真气陡然激爆,旋身疾冲而起,顺势从青帝右侧冲过,左臂一张,正想将蛇姥拽走,却听灵威仰喝道:“滚开!”碧火金光刀轰然怒斩,心中大凛,只得再度冲天飞起。
蛇姥怒道:“姓灵的,连伏羲转世也敢冒犯,活得不耐烦了么……”念力毕集,正待激使他体内的“万蛇丹”邪魄,眼前青光爆闪,经脉已被青帝尽数封住,接着脚底涌泉穴一阵撕裂似的剧痛,疼得眼前昏黑,汗珠滚滚,却发不出半点声来,心中又惊又怒,知道一时不察,竟反为其所制。
灵威仰桀骜狂妄,生平独服神农一人,被这妖女施计下了“万蛇丹”之后,被迫对她卑躬屈膝,早已怒恨欲爆,为了重生神药,不得不一忍再忍。
适才趁着蛇姥为女娲、伏羲转世狂喜之机,他已悄然将“万蛇丹”内的蛇灵邪魄尽数逼至朱卷神蛇体内;此刻听她又出言不逊,怒不可遏,出手再无半点留情。
拓拔野吃了一惊,喝道:“放下蛇姥!”真气鼓卷,衣袖猎猎,天元逆刃银光冲天吞吐,狂风疾电似的朝他猛攻,却被碧火金光刀气浪激震,一一化解;加之水龙气兵铺天盖地,不断地纵横狂卷,更加难以近身。
身旁香风鼓舞,乌丝兰玛也抢身冲到,冰蚕耀光绫如流云轻烟将蛇姥包裹,正欲朝外夺去,碧光怒爆,丝带登时蓬然鼓散,水圣女当胸如受重击,娇躯一晃,纸鸢似的朝上飘飞。
灵威仰再不迟疑,右手碧光气刀轰然狂扫,将水龙气兵、拓拔一齐震退开来,左手将蛇姥反扣腋下,突然冲天飞起,朝西边山岭顶峰笔直冲去。
群雄大惊,想不到他竟突出此举。九凤仙子等人生怕他伤了蛇姥,再也追问不出鲲鱼封印,无心恋战,纷纷冲天飞舞,朝青帝掠去。
众蛮人亦大声惊呼叱骂,争先跃上飞禽,骑驭尾追。
一时间局势大乱,到处都是凶禽人影,到处都是剑气刀光。朱卷神蛇怒吼飞扬,载着拓拔野与龙女姐妹疾冲飞舞,追在最前。
苍龙角声陡然折转,漫天翳鸟尖叫着如彩云围拥,但被灵威仰随手几掌,登时打得轰然炸散,断羽纷扬。其它飞禽甫一靠近,更是血肉横飞,悲鸣如潮。
他去势如电,越去越远,很快便已冲到了山岭万仞高处,身形小如黑蚁,就连朱卷神蛇也追之不上了。
烛龙横空飞舞,纵声长啸,惊涛炸涌,海面如沸,万千水浪如银河倒泻,冲天席卷,当空滚滚凝集,刹那之间便已形成一条蜿蜒十余里的巨大水龙,夭矫奔腾,朝着青帝猛撞而去。
“轰!”水龙炸裂,天摇地动,整个山岭迸裂出数十条巨缝,巨石合着漫天狂涛滚滚迸落。冲在最前的数十人只觉狂风扑面,身不由己被那气浪掀翻倒卷。
拓拔野大凛,喝道:“大家后退!”众蛮人哇哇大叫,纷纷骑鸟回旋,朝后疾速撤离。
十几个极圣宫铁卫心有不甘,继续朝前飞冲,漫天水珠余势未衰,如银线密集乱舞,“扑扑”穿体劲射,鲜血四溅,惨叫声凄厉不绝;不等回撤,又被滚滚巨石接连砸撞,当空摔坠,一命呜呼。
群雄大骇,纷纷飞退。凝神望去,漫天水雾蒙蒙,尘土弥漫,哪里还能瞧见青帝与蛇姥的踪影。
众蛮人倒还罢了,好歹还有伏羲、女娲转世可为领袖;极圣宫众人、北溟宫群雄眼睁睁地看着各自的鲲鱼封印、重生之药就这么不翼而飞,又是气结又是懊沮。
远处,烛龙凌空而立,须眉飞舞,干瘦的脸上第一次掩抑不住狂怒恼恨之色。想不到合他、拓拔野、乌丝兰玛等当世绝顶高手之力,竟还是无法阻截青帝!偏偏自己重伤未愈,不能化做神蟒之身,威力大打折扣,否则又岂能让他轻易逃走?
朱卷神蛇昂首咆哮,极是愤怒焦躁,突然腾身折转,朝西北飞掠而去。
拓拔野一怔,旋即大喜,青帝虽然难以追踪,但玄蛇与蛇姥之间戚戚感应,纵然相隔千里,也能不差毫厘!各路群雄也回过神来,纷纷高呼呐喊,驾鸟随之穷追而去。
转过西岭,狂风呼啸,寒意大盛。西边天海交接处,晚霞绚烂,那轮白曰已有一半沉入了浩渺的冰洋,再过不久,森冷漆黑的漫漫极夜就要来临了。
夕阳映照在西岭绝壁上,金光灿灿,崔巍入云,壮丽已极。
朱卷神蛇怒吼飞扬,贴着山壁朝下疾冲,突然扬起巨尾,重重地猛击在岩壁上,“轰”的一声,石裂土崩,蓬然炸射,整片山岩陡然迸裂,朝下崩塌坠落,露出一个狭窄幽深的黑洞来。
拓拔野一凛,难道青帝挟着蛇姥藏入窄洞之中?身后呼喝呐喊声大作,群雄骑鸟追到,当空团团盘旋,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岩洞,议论纷纷,一时都不敢贸然闯入。
玄蛇悲声狂吼,长尾挥卷,撞入那石洞之中,猛地朝外一拽,巨石迸飞,勾出一张淡青色的蛇蜕来。
众人失声低呼,满心期待尽数落空。猜到必定是青帝为了甩脱追兵,声东击西,金蚕脱壳,故意将蛇姥的皮蜕藏在岩壁石隙之中。
拓拔野大感失望,灵威仰既已附体甘华老祖,对平丘及其附近海域的地形自是再也熟悉不过,这一去当真如泥牛入海,再难找到半点踪迹了!天地茫茫,冰洋万里,他又该上哪里追讨那重生之药?
雨师妾心中微觉失落怅惘,见他这般难过,反倒涌起温柔甜蜜之意,嫣然一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心想:“万事都有天定,强求不来。只要能与你在一起,纵然命不久长,又有何妨?”
连曰来,她几次险死还生,早已将一切看得淡了,先前那一番半真半假的“转世言论”听似荒诞,却是字字发自肺腑。此刻虽然得不到神药,但想到与他情定三生,丝毫也不感害怕。
十丈开外,烛龙衣袂鼓舞,独目怒火闪耀,失望、愤怒已达顶点,冷冷道:“天吴,你不是说平丘一切都已布置好了么?只等着我亲自前来,蛇姥便会将重生之药双手奉上么?你安排得这么妥当,妙的很,果然妙的很……”声音森然入骨,众人听得惧意大生,纷纷朝后退去。
天吴负手昂然而立,淡淡道:“确实都已布置妥当了,神上放心……”话音忽然一变,冷冷道:“还不动手!”
“哧!”拓拔野护体真气陡然破裂,后腰剧痛,被一个极为尖锐之物疾刺入而入,心中大凛,下意识地急旋定海神珠,真气爆涌,反手一掌轰然拍出,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雨师薇手持弯弯曲曲的碧绿蛇刺,翻身飞撞在石壁上,鲜血狂喷。
几在同时,不远处气浪翻涌,绚光炸射,乌丝兰玛闷哼一声,竟被九凤仙子,强良齐齐击中,经脉尽封。三人修为原本便在伯仲之间,相距咫尺,毫无防备,一时间又怎能避得开去?
众人大哗,蛇裔蛮人怒吼着骑鸟冲来,却被极圣宫、北溟宫群雄杀的血肉横飞,纷纷翻身坠落。
“小薇!”雨师妾惊疑骇异,眼见雨师薇软绵绵地靠坐在悬石上,眼神空茫,气息奄奄,心下登时了然,蓦地转头颤声喝道:“大……天吴!你要打要杀,只管动手,为何要在小薇身上下蛊?”
天吴淡淡道:“众女弟子之中,小薇最得乌丝兰玛的信赖。我原本是想要借她对付这妖女,谁叫你的情郎不请自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坏了烛真神的好事?这蛇刺上淬炼了九九八十一种大荒奇毒,就算他有百辟珠、通天草,也活不过七天了。”
雨师妾宛如被重锤当胸撞击,身子一晃,俏脸惨白如雪,竟比听到自己中了“弹指红颜老”时还要恐惧。
拓拔野周身如被万蚁咬噬,麻痒酥软,知他所言非虚,惊怒愤恨,哈哈大笑道:“好姐姐,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有神帝的《百草谱》,还有什么解不了的毒?何况……”丹田如绞,真气涣散,剩下半句话竟说不出来。
只听流沙仙子咯咯笑道:“何况还有本仙子在此,就算到了鬼王殿,我也能将他请回来!”
香风鼓卷,与晨潇等人骑禽冲杀出重围,飞到拓拔野二人身畔,二话不说,出手封住他的经脉,将几十颗丹丸一股脑塞入他的口中。
拓拔野喉中一凉,既而觉得一股烈火轰然直灌头顶,经脉陡然一畅,神志清明了许多。当下按她指示,盘坐蛇背上,凝神运气逼毒。
天吴似是胜券在握,也不理会,转身淡然道:“乌丝兰玛,烛真神电眼如炬,明察秋毫,你当真以为他看不透你那奸计么?这些年来,你网罗奸党,谋逆反叛,为了对付烛真神的神蟒之身,竟敢趁我族大军与土、龙两族激战之时,勾结波母,妄图解开鲲鱼封印,可谓罪大恶极。只可惜北极双尊忠肝义胆,又怎会与你同流合污?天网恢恢,就等着你自行来投,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烛龙大出意外,想不到这一切竟是天吴安排的诱敌之计,又惊又喜,忍不住哑声大笑。但转念又想天吴布下这么大的谋局,竟不与自己商定,心中又是一沉,疑忌暗生。
乌丝兰玛脸色雪白,很快便已恢复镇定,微笑道:“好一个天吴,我当真小看你啦!”碧波流转,嘲弄地斜睨烛龙,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明察秋毫的只怕不是烛真神吧?他忠奸不辨倒也罢了,被你耍得团团转儿还不自知,活该瞎了一只眼睛。”
天吴淡淡道:“天吴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烛真神又岂会听你挑拨离间?你……”
话音未落,忽听波母哈哈大笑道:“烛真神若真是电眼如炬,明察秋毫,又怎会对现成的‘重生神药’视若无睹?”
烛龙一震,沉声道:“你说什么?”
波母飘然飞起,夕阳照在她的侧脸上,容光绚丽,笑吟吟地道:“烛真神难道没有听说过,女娲族人的蛇蜕,再加上不老药,便是至为纯正的重生神药么?”秋波一转,灼灼地凝视着流沙仙子,笑容突然变得说不出的怨毒阴冷:“小贱人,你说是不是?”
拓拔野一凛,正欲提醒流沙仙子撤退,眼前一花,气浪狂舞,烛龙已探手朝洛姬雅抓来。
“快走!”他伸手将流沙仙子推开,定海珠逆向急转,强行聚集真气,天元逆刃如银河奔泻,轰然急斩。
“嘭!”气浪迸舞,衣裳陡然鼓起,拓拔野“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金蛇乱舞,陡然朝后飞跌而去。他真气原本就大不如烛龙,方中剧毒,体内真气又涣散淆乱,这般硬碰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