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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部分

踏歌行(卜印缜)-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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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惯性般的劈了出去,没有停歇,没有章法,可是每一刀却偏偏妙到了巅峰。
    顾文宇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那中年人收势,他仍未清醒过来。
    那中年人将长刀收回刀鞘,缓缓的开口道:“你看清楚了。”声音中夹带着真力。
    顾文宇反应过来,连忙道:“好厉害的刀法。”
    那人面色静若止水,深深望进他的眼底:“真的是刀法么?”
    顾文宇一愣,接着皱起眉头,脑子里回味着,也思索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惊喜地喊了出来:“我明白了。”可面前哪还有那神秘中年人的身影?
    吃惊之下,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穴道竟然已经被解开了,转头四顾,周围就只有倒地不起的白仙衣,便连那些契丹武士的尸体也不见了……
第九十章 英雄珍重(十七)
    第九十章英雄珍重
    朝阳升起时,一艘双层三桅大船缓缓地驶入襄阳,同高耸的城墙哨岗一起被彩霞笼罩,放眼望去,满目是朦胧绚丽的色彩,而甲板上的方拓等人自然也成了这唯美图画的一部分。
    “时候还早,安顿一下就能出发,乘车只要两个时辰就到了。”冷幕白手扶船沿,转头又见方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若真是花蕊夫人,你们母女相见,应该高兴才是。怎么闷闷不乐的?”说完笑了一下便扶着云巧儿迈上了舢板。
    方拓一怔,接着便苦笑摇头,拉了睡眼惺忪的容越也下了船。还有两个时辰就能如愿以偿的见到无难神尼。这时她却开始踌躇犹豫了,一种莫名的紧张席卷心头。她该如何面对兰若冰的亲生母亲?
    冷幕白早派人安排了。一干人等用了早饭,方拓在房中换了女装,便跟着冷幕白等人上了马车,自西门出了城。只留下冷家的下人们在客栈看顾行李。
    往西行一个多时辰后,到了一处浓密的竹林下了车,遣退车夫后。冷幕白竟然在怀中掏出一卷布帛来。方拓好奇的凑上去,才发现,这布帛赫然是一幅地图。可惜这张地图实在是简单得很,四人围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才在图中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经过七弯八拐的石径。终于又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找到了被万竿翠竹包围着的尼姑庵。
    “天元庵……”轻轻念了数遍,方拓将目光在庵前的大字上收了回来,对冷幕白浅笑:“没想到这里也有个天元庵。”环视四周的环境,感叹道:“这地方可够幽静偏僻的,你那张图哪来的?”
    “你马上就知道了。”冷幕白神秘一笑,上前几步,站在庵门前朗声道:“晚辈冷幕白,陪同兰若冰兰姑娘,依约拜见无难神尼。”声音中注上了他的内力,传出很远。
    等说完这番话,他便拉着满脸迷糊的云巧儿和容越退到了方拓身后。
    方拓皱眉,回身要说什么,这时庵门内响起了急促的步履之声,接着呀的一声,山门打开来,方拓抬眼,正对上一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变幻,似悲似喜,似苦痛似愧疚,实在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方拓与之对视,不自觉地一阵恍惚,心脏渐渐的抽紧,一种莫名的激动自心底翻涌了上来,苦苦的,涩涩的,却又带着些许的甜蜜,刹那间,百般滋味缠绕心头,难辨悲喜,良久,她回过神来,在容越云巧儿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垂下眼睑,朝无难缓缓跪拜下去……
    ※※※
    其实早在方拓得到消息时,她便做下了决定,若无难神尼真的是花蕊夫人,自己是一定要认这个母亲的。毕竟,身上的血肉容貌哪一样不是来源于这个人?虽说灵魂不同,但血缘关系是不能被抹煞的。她既占据了这具身体,便不能忽视兰若冰的母亲。
    “那日见面,我方知你是我的女儿,但当时实在无颜相认。”禅房里,无难凝望着面前的方拓,目光里满是慈祥仁爱:“我也心存侥幸,希望你忘了我这个不称职的娘亲,只是偶遇乔木,才知原来你早有怀疑。只得通过他那个徒弟将你引来。”她的声音渐低,语气虽然平静,却仍能让人感受到内心的波澜:“真是母女连心,才见了一面,你便有了感觉。”她的手抚上方拓的脸,轻轻柔柔的,好似对待一具易碎的瓷器。一边抚摸,一边就掉起了眼泪。
    方拓瞧不得女人的眼泪,连忙给她擦拭,道:“娘……不必伤心,如今你我相认,应该高兴才对。”她有些尴尬,面上也发涨了,不知为何,面对兰若冰的母亲,她的身心都似被什么东西束住了,早先准备好的应对之词竟然被忘得干干净净。
    无难感觉到她的紧张,蓦地又想起了什么,轻叹道:“看我,竟然还带着面具呢。”说罢双手一揭,竟揭出一张面皮,现出那与兰若冰完全相同的容貌来。
    虽然早有准备,但面前人的样貌还是给她不小的冲击,她早已经熟悉了自己的样子,如今,竟好似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而且还没有头发。这感觉,怎么想怎么怪异。
    无难看到她的脸色,笑了一下,苦涩道:“这么多年,你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到为娘的样子。”说着拉住她的手,却感觉生硬剌人,急忙翻开来,见上面布满了厚重的茧子,双手皆是如此,绝对不是练武所得,心中又是一痛,眼眶又泛红了:“苦了你了,我的孩子。没有依靠,这些年真不知你是怎么过的。就算受了欺负和冤枉,恐怕也没人为你出头,这都是为娘的错。”
    听到“冤枉”一词,她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若不是自己,恐怕兰若冰的声誉也不会败坏到这种地步,说到底……她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猛地将双手抽了回来并低下头去。面对这样一个女儿,身为母亲的人岂不难受?
    感受到她的变化,无难却以为方拓还是在心里怨恨着抛弃女儿的自己。心里更是蒙上了浓重的酸楚。面容也被无限的哀怨笼罩。
    方拓低着头,没有看她的表情,心里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将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隐瞒下去,毕竟,这种事不但匪夷所思,说出来也只会让无难更加伤心。自己继承了这具身体,就有义务以子女的身份孝敬老人。不过,对于江湖上的传闻,还是要解释一下,想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慢慢的开口:“八年前我……”谁知刚说了几个字,她的双手又被紧紧的撰住了。
    “不要说了。”无难不让她再说下去,虽然方拓在江湖上名声不佳,但自从与方拓在天目山见过一面之后,无难便从理清,乔木等人的身上了解了不少,知道她过得很是艰苦,现在她怎么能让女儿再回忆那些痛苦的事情?她回过神,抬眼正见方拓愣愣的看着自己,轻声说:“咱们既已相认,以后便有的是时间叙旧,先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吧。”想了想,岔开话题:“听乔木说你在收集轩辕宝玉?”说着却是站起来,从身后取出一方小盒子,当盒盖打开的刹那,方拓分明感受到手腕上天魔珠传来的灼热……
    重新戴上面具的无难拉着方拓走出禅房的时候,原本坐在院中的几人连忙站了起来。
    容越一下子窜到了方拓身前,低头瞥了眼母女两人挽着的手,一扫满面无聊的色彩,欣喜道:“恭喜兰姐姐,你们母女终于团圆了。”
    “兰姑娘能与师太母女相认,当真可喜可贺。”云巧儿在旁陪笑。
    方拓干笑着回了几句,又见冷幕白难掩喜悦的向她含笑望来。方拓面上也浮现出感激之色。连忙颔首致意,若不是他,恐怕自己也不能这么快与无难相认。
    这时,无难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拉紧了方拓的手,转头对冷幕白等人说道:“诸位若不嫌弃,就在小庵暂住些时日吧。”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重新蒙上了一层晦涩:“刚巧明日便是冰儿的生辰了。”……
    ※※※
    清晨,雅致的翠竹托起了云霭,环绕在天元庵的周围,将一切渲染的朦朦胧胧的。
    方拓起了个大早,昨夜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睡,起身踱到窗前,她这个房间是无难特意安排的,景致最好,推开窗子,入目的便是这仙境般的景色。
    这时,耳旁木鱼声渐渐清晰,还有那隐约传来的诵经声,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驱散了她从凡尘中带来的困惑,烦恼和忧伤,不知不觉,她似乎完全与这充满禅机的气氛融合了,
    “兰姐姐。”正当她为这奇妙的境界陶醉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声音却将她拉了回来。
    “有门不走,你还打算爬窗子么?”方拓看着眼前这个将半个身子都挂在窗沿上的容越,笑了起来:“你起得很早啊!真是难得。”这小丫头出奇的懒,没想到今天竟也会起早。
    “今天是你生日嘛!”容越笑眯眯的回答,眼睛扫到桌面,面色古怪道:“你画的这是什么啊?”
    方拓一愣,朝桌上望去,却是神色一黯:“这是昨晚画的。”昨夜她很晚才睡,只因无难的那句生辰勾起了她思想的心绪,来到古代已经有年头了,她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古人,但时间越长,想家的情绪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迫切了。生日?她苦笑,谁的生日?苦闷难消,惟有涂些东西解闷了。
    “姐姐在练笔么?”容越凑上去盯着宣纸上那杂乱无章的线条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我家里的东西!”方拓轻轻一叹,收好了笔,似乎打算将那被涂满的宣纸卷起来,但是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也不说话,只是望着那线条出神。
    容越奇怪的看着她,似乎也被她感染了,一时间也忘了说话。直到竹林中一声鸟鸣,她才清醒,猛地想到了自己的目的,急忙道:“兰姐姐,师太叫你过去呢,已经等了半天了。”
    “你怎么才说。”方拓敲了她一下。
    “人家刚才忘了嘛。”容越捂住头,小声地嘟囔一句,不自觉地,眼睛又瞟向桌面那张宣纸,紧接着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刚才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仔细瞧来,那看似毫无关系的线条,分明是按照某种规则巧妙排列的。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些线条都会组成了一个字。那分明是一个有棱有角且造型古怪的“方”字……
第九十一章 英雄珍重(十八)
    雍熙三年的四月初八,是兰若冰有生之年的第一个生日,再加上失散20多年的母女重新相认这层因素,无论如何都是非常值得庆贺的。
    无难虽是出家人,但为了弥补20多年来的缺失,倒也费尽了心思,在她的操办下,那场尼姑庵中的素宴虽不隆重却得格外温馨。中间更有容越的笑言趣语,这就又添了份热闹。
    身为寿星主角。方拓坐在首席,笑着吃了无难做的长寿面,又笑着受了众人的贺语。忽然她有种错觉,这同身体继承来的生日,仿佛本就是她的……
    “去襄阳?”因为心情的关系,一夜好眠的方拓,在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谁知刚出门,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冷幕白。
    “昨日实在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左思右想也没什么能送的,只得破财请你这酒鬼去喝一顿了。”冷幕白眼中露着笑意:“否则有人会怪我小气?”
    “哈!”方拓听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转头看了看,却没有见到其他人:“容越和巧儿姑娘呢?”
    “天元庵后山有处温泉,巧儿素来喜欢这个,就带着容越去了。”冷幕白解释了一句便催促道:“我早与师太打过招呼了,咱们这就走吧,兴许天黑前还能回来。”
    “真的不去找她们?”方拓不确定的问,若是让容越知道此事,不闹才怪。更何况将冷幕白的未婚妻凉在这里,也十分不妥。
    “咱们喝酒还要她们作陪么?”冷幕白调侃道:“放心,她们早已同意了。”说罢挥了挥手:“赶快去换衣服。”
    等两人出了天元庵,正巧后面响起了诵经的声音,冷幕白不自觉的回望庵门,突然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轻声地道:“你有何打算?既然母女团聚,何不劝说师太还俗?”
    方拓眼里蒙上一层晦涩:“我又何尝不想承欢膝下?可是……”声音低了几分,她幽幽的长叹:“对有些人来说,尘世里的一切只能给他们以伤害,红尘之外才是合适的安身之所……”转头,却正见冷幕白神色暗淡的怔望着自己,她一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听刚才那语气,我还以为你也要出家呢。”冷幕白扯出一个笑容。
    “怎么会?”方拓淡淡地道,紧接着又邪邪的笑了,手肘搭在对方肩上:“喂!不是请我喝酒么?还不快走?”
    冷幕白刹那间的失神,突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话让他后悔万分的话:“我请你喝花酒如何?”……
    ※※※
    “有钱有势就是好啊。”襄阳最大的妓院内,方拓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眼睛在室内豪华的装饰上巡视一番后转向窗外,还不到中午呢。按理说这时候没有哪家会开门迎客,但这又岂能难得住冷幕白?
    “嗯。”冷幕白无力的哼了一声,他从不在上午进妓院,因为这时候小姐们多数还在休息呢。一般情况下他绝对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忍心看着“可人”儿们带着黑眼圈接客。可惜,他的习惯被打破了。他这时只想打自己两嘴巴,他也不甚清楚为什么会提出喝花酒这不合时宜的要求,只知道,那时方拓的笑容让他想起了当年……
    这时,已有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走进房间,请安问好后,便挽臂揽腰的紧依着他们陪坐在矮凳上,公子长公子短的说个不停,好不亲热,顺便还在两人身上摸几把。
    若换做平常,花丛老手冷幕白对这种敬业的举动自是坦然受之,但眼下方拓在场,他不能像往常那般放浪,可多年养成的习惯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的伸手“回敬”,手伸到一半才醒觉,强迫自己缩了回去,这就尴尬了,而他这种表现却被身边的小姐认为是种“青涩”,更不舍得放手了。
    尽管方拓多少也算经历过这种阵仗,可被人摸来摸去也不甚舒服。她不着痕迹的控制住即将要碰触到自己胸口的柔夷,抬眼正见同伴手足无措的模样,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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